第十六章何帥死了
小警察說出來的話，讓我整個人都懵了，誰能相信，剛才還和你在病房裏互訴衷腸的相處了四年的兄弟，突然間就沒了，而且他的死還是被我連累的！
一股巨大的絕望感漸漸地將我籠罩，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想到這裏，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此時，看管我的隻有那個剛才來報信兒的警察，至於梁隊長和那個女警花，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便趕到案發現場了，小警察見我要離開，攔著我，說什麽也不讓我走。
“警察同誌！你讓我看一眼行不行！就看一眼！”我的語氣卑微的近乎乞求，雖然我知道，這種哀求也許並沒有什麽實質意義。
小警察的態度很堅決，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麽，甚至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精神恍惚間，我感覺我揮起拳頭似乎打到了什麽東西，直到梁隊長的聲音響起，我才反應過來。
“衛青！你要因為襲警入獄嗎？”
梁隊長的聲音中氣十足，我愣了片刻便回過神來，看著此時被我打上，正捂著鼻子滿眼憤怒的警察，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抱歉，拜托你們了，就讓我看一眼。”
“衛先生，我們有義務保護現場，不相幹的人就趕緊回去吧。”
如果在剛才，他跟我說這句話我會很高興，但現在，我的好兄弟死了！而且還是被我連累的，我怎麽可能就變成了一個不想幹的人呢？
“梁隊長！就一眼！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雖然我很想保持一個大老爺們兒該有的硬氣，但是當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臉上開始有溫熱的**滑下，我發誓，就算是發現米楠劈腿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麽狼狽。
“衛先生，我們不讓你看是為你好。”梁隊長不緊不慢的說。
梁隊長的話讓我想起了在我家冰箱裏出現的高嶽的人頭，醜陋到讓人作嘔，作嘔到讓人心碎，雖然不願意相信何帥被害的事實但是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和米楠有牽連，和帥的死狀一定好看不到哪去，不過就算再難接受還能有高嶽的死狀讓人難以接受？
“求您了！”我又重複了一遍，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因為說了貌似也沒有多大用處。
許是梁隊長被我愚蠢的哭像給搞到心軟，他刻意的背過臉，不去看我，用略帶疲憊的聲音說：“算了，隻能在門口看一眼，不能進去。”
聽了這話，我胡亂的擦幹臉上的眼淚，轉身就往外走，就在這時，那個女警花一把將我攔住，我正想發作，卻見她衝著梁隊長，用一種近乎冰冷的聲音說：“梁隊，這個人是嫌犯，讓他接近死者真的好嗎？”
此時此刻，我也顧不得反駁女警花的話，我隻想去看一眼，看一眼何帥究竟是怎麽死的，女警花死死地盯著梁隊長，眼中是不容置於的拒絕，我也死死的盯著梁隊長，眼中卻滿是哀求。
梁隊長並沒有看我們，隻是說了：“讓他去吧。”
一聽這話，我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憐香惜玉，伸手將女警花一推，也不管有沒有將她推到，抬腳便跑了出去，我不知道何帥被關在哪個房間裏，但朝著門口圍人最多的跑去準沒錯。
我不顧路上警察的阻攔，三步並作兩步擠到最前麵，滿室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我果然如我所說的那樣隻看了一眼，因為第二眼已經看不下去了，我彎著腰，捂著嘴開始劇烈的幹嘔，腦中滿是何帥那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何帥真的死了，他比高嶽幸運，至少他沒有下鍋煮，但就算如此，他的身體卻不翼而飛，就連臉上的皮都被扒沒了，對米楠的恐懼在看到這樣的何帥之後，變成了滿滿的憎恨，至少現在是這個樣子的。
梁隊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說了句節哀順變。
我沒有吐出來什麽東西，因為我的胃裏什麽也沒有，梁隊長的話透著些許擔心，隻是他的擔心在我眼裏卻認為是惺惺作態，先是一本正經的說我和何帥是殺死高嶽的凶手，現在何帥死了，他們所有的推論都被推翻了，唯一有嫌疑的我在何帥死亡的時候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而這個不在場證明是他們做的。
我覺得胃裏很惡心，連帶著看向梁隊長和那些警察的目光都變得有些怨毒，當然這是我自己認為的，或許在他們眼中我不過就是一個跳梁小醜。
“梁隊，現在就要通知何帥的家人嗎？”
女警花的聲音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闖進我的耳膜，我想起了何帥的新婚妻子，單單就丈夫住院就操碎了她的心，如果讓她知道……
我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結束何帥性命的那扇門，而後大聲喊道：“不能說！不能告訴他老婆！”
女警花和梁隊長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麽說，不過他們沒有料到也不奇怪，因為我也沒有料到自己的人生竟然能變得跟小說一樣。
女警花在聽了我這句話後看向我的目光帶著濃濃的審視，我的心很累，也不想解釋什麽，她願意懷疑就懷疑吧！反正我被莫名其妙的東西纏上，也沒有幾天好活的了，我就這麽自暴自棄的想著。
“哼！你說不通知就不通知嗎？公安局裏你說的算？”女警花的話裏帶著濃濃的嘲諷，聽的人遍體生寒。
何帥的妻子很快就來了，她到的時候那間房子已經被收拾好了，何帥的頭用一塊白布蓋著，放在桌子中央，何帥的女人長得很普通，但足夠溫柔。
此時此刻，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這樣溫柔的女人嘴裏發出嚶嚶的哭聲，直到她掀開蓋著何帥的那塊白布，終於忍不住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我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眼底一片平靜，我似乎能夠明白古人說的那句“哀莫大於心死”的意思了，我不是因為何帥的事情而絕望，因為何帥的事情僅僅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