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生命對一個家庭意味著什麽?這個小生命對大漢意味著什麽?

既是傳承,也是繼承。

傳承的是血脈,繼承的是事業。

這個由無數淮西子弟文臣武將們,拋頭顱灑熱血建立起來的事業,在有了朱嶽這個繼承者之後,更加穩固,也更有奔頭。

“嘟嘟飛……”

朱五趴在搖籃車前,抓著兒子兩隻小手,一張一合。

隨著他嘴裏的聲音,兒子張著滿是亮晶晶口水的小嘴,發出笑聲。

“阿哈,阿哈。”

“笑了笑拉!”朱五大笑起來,“我兒子會笑拉!”

蓮兒靠在**,微笑著看著邊上親昵的父子,心裏滿是滿足。

終於不負眾望生了個男娃,老朱家後繼有人了。

看著丈夫對孩子的歡喜,心裏也滿是幸福。

她是個女人,先是女人,然後是朱五的妻子,最後才是大漢的王妃。

女人,都希望有個幸福的家。

幸福的家,就是有丈夫,有兒子。有知冷知熱知道疼人的丈夫,有健康成長的兒子。

“兒子,再給你爹樂一個?”朱五輕輕捏著兒子的小手笑道。

俗話說媳婦都是別人地好,兒子都是自己的親。

世人講究抱孫不抱子,當爹的要在兒子麵前板著,要做嚴父,才能教育好兒子。

可朱五不講究這些,自己的孩子怎麽喜歡都喜歡不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著。

“給起個小名兒吧?”謝蓮兒在**笑道,“有個小名叫著順口!”

“對!”朱五想想,笑道,“我姥姥活著時候說過,男娃得起個小名兒,起個土裏土氣地名字,好養活?”

說土裏土氣是好聽的說話,上一世朱五他們表兄弟的小名都是賤名,賤名好養活。

都是什麽狗蛋,鐵蛋,二傻子,狗剩子!

朱五上輩子叫狗蛋。

於是,他看看兒子,柔聲道,“叫狗蛋吧!狗蛋好養活!不生病!”

“不行!”謝蓮兒馬上皺眉道,“你還是漢王呢,給你兒子起個名叫狗蛋?以後史官記載,漢王朱五嫡長子,朱嶽,小名朱狗蛋?”

“也是!”朱五笑著點頭,“你是孩他娘,你起!”

“嗯!”謝蓮兒沉思下,忽然笑道,“單名一個嶽字,就叫嶽嶽!”

“阿!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

“小嶽嶽?”朱五腦中瞬間想起那個賤兮兮的表情,馬上搖頭,“不行,不行,換一個!”

“小五說地對,男娃還是賤命好養活!”

此時,席老頭被朱玉攙扶著從外麵進來,老頭手裏還拎著幾個藥包。

“這是在李家藥鋪弄來的補藥,對身體好!”老頭隨手把藥包交給了丫鬟,低著頭看著搖籃裏的嬰兒,滿臉的褶子頓時笑開了,“狗蛋呀!爺爺來看你了!”

“你……”朱五氣結,“老頭,你能不能不占我便宜?”

“嘶!”老頭摸著後腰,倒吸一口冷氣,“傷口疼,要完犢子了!”

他這為老不尊的樣子,讓朱五和蓮兒相視一笑,無可奈何。

一個家庭多了一個小生命,大人們也開始變得沒大沒小,隻顧著高興。

笑著笑著,朱五發現朱玉站在門口,對他使著眼色。

朱五悄悄的出去,走到門口。

一封信,無聲的送到朱五手裏。

朱五回頭看了一眼屋裏笑成一片的大人們,臉上的笑容變淡了。

信到,戰起。

……

劉福通以李武,崔德為西部軍主將。要師出洛陽,攻取陝州,拿下潼關。

關先生帶領趙續祖,白不信等將領出太行,攻太原。

最後一路,龍鳳皇帝韓林兒詔令他們的盟友,魯淮王朱重八進攻河北。

這封信,是劉福通送來的親筆信。

三路軍出兵在即,請朱五再賣一些火炮,軍械和糧食給他們。

同時請朱五看在天下義軍的份上,出兵襄陽牽製漢中一代的元軍。

“糧食不賣,火炮可以!”

朱五低頭沉思,先不說朱重八會不會按照信上說的出兵河北。

劉福通的兩路大軍,勢必和元廷的軍隊連年大戰。

元軍此時還在回血積蓄力量,義軍的突然出兵會造成他們措手不及。但是反應過來之後,北方重地,劉福通的遠征軍,定會陷入重重包圍。

但是義軍的戰爭成本,比朝廷可小多了。不需要供給,不需要軍餉,也不需要聽誰的詔令。隨心所欲,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元軍縱有再強的力量,也隻能跟著屁股跑。

這份膽氣和謀略,朱五佩服。

可同時心裏也在暗暗歡喜,北方終於要打起來了。

他們打起來,南方也可以動手了。

今年的戰略意圖,消滅南方所有的反對勢力,然後趁著北方連年大戰,坐山觀虎鬥。

“朱重八那邊還沒消息?”朱五開口問道。

“還沒!”朱玉小聲道,“藍衣人來報,朱重八那邊一直在整頓兵馬,但是沒說下一步的動作!”

朱重八會不會去河北?

如果從戰略形態上,他會。

雖然他沒有統一齊魯全境,身後還有濟南鎮北王的十餘萬兵馬。

但是齊魯之地和劉福通的連接地帶,曹州卻在朱五的手中。

去年常遇春帶兵北上,第一個打下的就是曹州(菏澤!)。

現在那裏由張定邊率一萬漢軍駐守,等於一把刀子頂在了濟南的後背。

鎮北王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沒了他這個威脅,朱重八帶兵北上無後顧之憂,就看他自己願意不願意而已。

“曹州!”

朱五念著這個名字,緩緩走到院子中,低頭思索。

“蒙元如果為了避免朱重八和劉福通徹底合流,將來一定會攻打曹州,切斷二者的聯係。那麽將來,把曹州讓給他們二人,也不無不可!”

“傳令!”

“在!”

朱五隨手把信撕碎,開口說道,“庫存那些淘汰的火炮,盡數給劉福通送去,讓傅友德和廖永安回來見我。”

說著,朱五轉身,繼續下令,“給泉州陳家去信,用他們的時候到了,想繼續富貴地做生意,拿出誠意來!”

“諾!”朱玉說完,轉身離去。

……

四日之後,運往劉福通處的軍械物資,離開京城。

同時,傅友德和廖永安也到了京城。

“參見主公!”

漢王書房中,傅友德和廖永安給朱五行禮。

朱五擺擺手,看著手下兩圓愛將,笑道,“知道叫你們來什麽事嗎?”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笑道,“打仗!”

“來!”朱五笑著走到地圖前,“今天,咱們該把地盤擴大一些了!”

“這次兩路作戰,傅友德為兩湖討伐使,從江西出兵征討湖南,我讓郭小三策應你,出兵要快,明白嗎?”

“臣明白!”

打仗打到現在,都是老將了。朱五隻要給出基本的策略命令,傅友德這樣的一方大將,就知道怎麽打。

“你!”朱五看看廖永安,“從浙地沿海出發,帶領水軍和漢王親軍,直撲泉州。”

“漢王親軍?”廖永安一愣,“主公!”

朱五微微一笑,“我和你一起,進攻閩地!拿下泉,福,二州。”

說著,朱五伸展下手臂,笑道,“許久沒動彈了,身上的骨頭都鏽了!”

……

漢軍一旦下達作戰命令,各部馬上雷厲風行的調動起來。

洪武二年第一戰,又是漢王有後的第一戰,眾將摩拳擦掌。

而朱五即將出征之時,文臣們再次上書,引起官場軒然大波。

請漢王立,嫡長子朱嶽,為漢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