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康熙和梁九功誰也沒再提起鯉魚之事,隻是之後的一段時間,每當康熙見到桌上有關魚的料理時都忍不住心口一痛,然後含淚多吃兩口,同時康熙停止了往太子送魚行為,改成送雞送鴨,反正雞鴨多得是,吃再多康熙也不心疼。

見到康熙對魚肉‘情有獨鍾’,蕙寧不由大為感動,她私心想康熙肯定是給她麵子才頻繁吃魚肉,她頓時不好意思了,因為和康熙相處以來,他就是無肉不歡的主,現在讓康熙一直吃魚豈不是在為難他,所以蕙寧決定從今天開始可以大聲宣布戒掉釣魚這項活動了。

“唉?!”

剛剛調來一批錦鯉來向蕙寧邀功的梁九功聽到蕙寧的發言立刻麻了。

蕙寧身邊的小太監趙喜戳了戳石化的梁九功:“師傅?”

“主子娘娘還有什麽事嗎?”恢複過來的梁九功甩甩手,有氣無力地問道。

趙喜連忙擺擺手,疑惑道:“主子娘娘不釣魚了不是好事嗎?師傅您幹嘛垂頭喪氣的?”

“你懂什麽?”梁九功左右望了一眼,很好,沒人,方才低聲說道,“你小子伺候主子娘娘也有些時候了,你覺得她是省油的燈嗎?”

“主子娘娘是個好人。”趙喜大聲囔囔了一句。

之後他同樣賊眉鼠眼地環顧一周,同樣小聲回答:“往後宮裏可就要熱鬧了。”

梁九功先是被趙喜一噎,然後對他的答非所問讚賞道:“你小子長進不少啊!”

“都是師傅教得好,”趙喜賠笑,“往後還要靠師傅多多栽培。”

趙喜原先不過是梁九功身邊的小太監,勉強可以稱呼梁九功一聲師傅,但是這樣的小太監宮裏到處都是,可謂是一抓一大把,要不是最近他伺候梁九功萬分用心,加上嘴有幾分甜,也撈不到去董鄂府的好事,也是他運道來了,這不,區區幾句話的差事他就被蕙寧看上了,特地從梁九功手上討過來。

不知是什麽狗屎運,這一來他便當上了蕙寧身邊的大太監,趙喜私底下琢磨了許久,最後認定他一定是祖墳冒青煙,撞大運了。

認真地說趙喜在梁九功身邊過得不錯,隻是升職無望。

簡言之就是趙喜是萬萬不敢肖想幹清宮大太監的身份,因為憑他的城府資曆手段,隻怕是生了念頭就會被梁九功看出來,然後被毫不猶豫地打掉。

所以為了有滋有潤地活著,加上梁九功待手底下的人很大方,趙喜是老老實實,兢兢業業,但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這一不留神,他就當上未來皇後的首領太監啦。

腦袋沒坑的趙喜一方麵殷切地侍奉蕙寧,另一方麵也沒斷了和梁九功的聯係,見麵張口閉口師傅,這不幾句話就把梁九功捧得高高的。

不得不說趙喜這番話捧得梁九功身心舒暢,畢竟誰也不喜歡白眼狼,他也知道趙喜不甘平庸,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如果趙喜上位了,意味著他被皇上疏遠了,厭棄了,他離死也就不遠了,所以他死死地將底下人壓製住,不讓他們往上爬。

如今趙喜成了皇後的人,大家各為其主,也算皆大歡喜,所以心平氣和的梁九功勸道:“行了,你如今是主子娘娘身邊的人,等皇上皇後大婚,你便是承幹宮的首領太監,大家平起平坐,你不要這麽卑微。”

趙喜笑笑不接話,梁九功心下滿意地點點頭,他的眼光不錯。

梁九功接著道:“你說主子娘娘性子活潑,現下主子娘娘厭煩了釣魚這項活動,不知道之後要禍害誰?”

說漏嘴的梁九功立馬改口:“我的意思是怕主子娘娘悶悶不樂,做奴才的自然要關心關心。”

說完,梁九功給了趙喜一個眼神,趙喜心領神會,麵帶微笑地說道:“師傅對主子娘娘真是關懷備至,實為我等的楷模,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主子娘娘此時對貓饒有興致,剛剛吩咐我找幾隻來,不如師傅和我一起?”

梁九功當然樂意,蕙寧有事情做,自然就少折騰人,他也不用被折磨了,如此梁九功迫不及待地要去尋幾隻貓來,多多益善。

依照梁九功的想法,最好是蕙寧被貓咪拖住,不要到處亂晃,省的他一天天的提著心吊著膽,少活好幾年。

等到梁九功帶著趙喜一撥人拎著十幾隻貓來到清溪書屋,迎麵而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笨蛋。”

“蠢貨。”

“廢物”

“白癡。”

......

被劈裏啪啦一頓臭罵的梁九功瞬間找不到北,他是有苦難言,罵他的不是蕙寧,而是一群不當人的鸚鵡。

也不知道這群鸚鵡從哪裏學來的罵人的話,兩個字兩個字的蹦出來,頻率極快。

被逗笑的蕙寧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地給端著果盤的櫻桃使眼色,接受信息的櫻桃迅速放下果盤,熱情又不失歉意地對著梁九功說道:“梁公公多有得罪,都是底下人沒有□□好這些鸚鵡,這樣好了,待會您將這群鸚鵡帶走,隨您處置。”

梁九功一聽這話,心中的鬱氣消散不少,櫻桃話說得漂亮,但是他也不能直接順著櫻桃的意思。這鸚鵡是蕙寧最近喜歡的小玩意,就算它們罵了他,梁九功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帶走這些鸚鵡,跟別提懲罰了。

“櫻桃姑娘說笑了,不過是無心之失,不值當什麽。”梁九功委婉地拒絕了。

蕙寧也客氣道:“梁公公受了無妄之災,本宮心裏也過意不去,櫻桃的提議挺好,不如梁公公就帶走這些鸚鵡吧。”

“多謝主子娘娘的好意,隻是就憑娘娘剛才這番話已經讓奴才心滿意足了,不敢奢望太多。”梁九功再三拒絕。

本來挺擔心的蕙寧放下心來,雖然梁九功無緣無故的挨了一頓罵她難免心虛,但是要將這群鸚鵡推進火坑蕙寧還是不忍心的,不過是罵了幾句,不至於要了這群鸚鵡的命。

“主子娘娘不是要尋幾隻貓嗎?奴才給您帶來了,您瞧瞧有無中意的,”為了不冷場,梁九功自己給蕙寧找了個台階下,“您若是不滿意,奴才再為您送一批過來。”

梁九功自己揭過這茬,蕙寧當然順坡下驢,觀察起這十幾隻貓來。

蕙寧一眼就相中了中間那隻貓:背部被黑毛覆蓋,腹部和小腳腳是白色/貓毛的,上黑下白。

既然相中了,蕙寧立刻示意提著貓籠的小太監打開門。

失望於蕙寧僅僅挑選了一隻貓,梁九功忍不住輕聲問道:“恕奴才多嘴,主子娘娘不多選幾隻嗎?”

“不了,一隻就夠了。”蕙寧抱著貓不撒手,頭也不抬的回道。

梁九功也不多言,領著隊伍準備告退,康熙那裏還有一堆活等著他去處理呢。

“醜八怪!”

“狗仗人勢!”

臨了臨了,那群不講人話的膽大包天的鸚鵡又出了幺蛾子。

一腳踏出的梁九功青筋直跳。

“石榴,快找人好好收拾這群鸚鵡,先餓它個兩三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令梁九功感到安慰的是耳邊遠遠傳來蕙寧對那群該死的鸚鵡的懲罰,雖然不能親眼看見,也算聊勝於無了。

“主子,梁公公走遠了。”目送梁九功離開的櫻桃轉身走入屋內,對蕙寧匯報道。

“那就好那就好。”蕙寧喃喃自語。

實在是太尷尬了,蕙寧覺得當時她一定摳出來一室一廳。

然而心寬體胖的櫻桃回完話立馬圍了上來,白嫩的小手戳了戳小貓咪,陶醉道:“主子,我可以抱一抱嗎?”

被櫻桃一打岔,蕙寧立刻回神了,嗯,還是回頭在康熙麵前說說梁九功的好話吧,他也怪不容易的。

如果梁九功知道蕙寧的心思,隻怕要樂死,罵吧盡管來罵,一頓罵換蕙寧的一次好話,他賺翻了。

至於梁九功為何看中蕙寧,這主要是因為伴君如伴虎,在康熙身邊,不但要衷心還要有能力,但是翻車總是有的,到時候有了蕙寧在一旁敲邊鼓,也不至於被康熙罰得太厲害。

這邊蕙寧解決了一樁心事,自然有了心思玩耍。

她小氣吧啦的抱緊小貓咪,一個轉身背對著櫻桃:“不行,我還沒抱夠。”

“哦,”被毫不留情拒絕的櫻桃蔫蔫的,她好眼饞啊。

石榴出來打了個圓場:“主子不如先取個名吧。”

說到這櫻桃就精神了,使用權沒得,命名權她可要好好爭取一把。

櫻桃是精神了,石榴就無奈了,還是記吃不記打。

而坐在椅子上苦思亂想的蕙寧覺得實在太困難了,取名字實在太難了,簡直是在為難她這個選擇困難症患者。

不行了,蕙寧猛地將頭埋進貓貓的毛毛裏,一通亂蹭,結果就是毛毛亂飛,噴嚏不斷。

這導致石榴一臉嚴肅的接過小貓咪,堅決不再讓蕙寧接觸。

蕙寧吃癟,櫻桃狂喜,主子碰不得,她碰得。

隻見櫻桃小心翼翼地從石榴手中接過小貓咪,然後她幸福的輕輕地從頭撫摸至尾巴。

“喵......”

小喵咪同樣很幸福地叫出聲。

蕙寧,蕙寧嫉妒地眼睛都要紅了。

注意到自己主子紅眼的石榴一臉不忍直視的扯了扯櫻桃的衣角。

“石榴你幹嘛?”沉浸柔軟的毛毛當中的櫻桃被石榴喚醒,非常不高興。

好心沒好報的石榴沒好氣的抓住櫻桃的腦袋,輕輕往蕙寧的方向一扭。

好家夥,麵對蕙寧的血色雙眼,櫻桃慫了。

“您請,您請。”櫻桃慫慫地將小貓咪遞上。

“嗯。”

蕙寧異常平靜地接過小貓咪,然後立馬變了個臉色,好像剛才神色猙獰的不是她一樣。

旁觀這一切的石榴單手捂臉,撐不住了,破防了,一個還行,兩個實在撐不住啊。

唉不對,貌似無論還有一個人。

回想起現在不是三人組的石榴轉眼看向新加入的冤大頭--趙喜。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石榴認為趙喜同誌是一位有能力負責任的首領太監,簡單來說就是蕙寧撿到寶了。

所以二對二的情況下,她負責蕙寧,趙喜負責櫻桃,完美。

被石榴賦予厚望的趙喜仍是一臉茫然: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麽?

趙喜很疑惑,咋感覺不對勁呢?但是哪裏不對勁他暫時想不出來。

就這樣,吸貓的吸貓,發呆的發呆,打小算盤的打小算盤,出神的出神,總而言之,主仆四人沒一個在同一條腦回路上的。

又是平靜和諧的一天。

至於那群說髒話的鸚鵡,本來依照蕙寧的意思是要找人□□幾天的,起碼不要滿口粗話,但是石榴一時忘記了,沒有通知別的奴才來取走。

於是當天晚上,不知道是鸚鵡群當中的哪一隻,一句“美人”徹底在康熙麵前掛了號,直接一曲‘涼涼’當場送走。

喜得梁九功親自去處理,當然康熙也沒做多重的處罰,跟一群畜生過於計較,顯得他小氣,不利於他在蕙寧麵前樹立高大英勇的形象,不過是給它們鬆鬆毛,散散熱。

梁九功一邊指揮人拔掉鸚鵡們的毛,一邊喋喋不休:“美人是你們這群雜毛能叫的嗎?對著皇上叫美人,你們可是身小膽子大啊,還天天纏著主子娘娘,跟皇上爭寵,美得你們,現在落我手上,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說著梁九功看著被拔完毛渾身赤/裸裸的鸚鵡笑了,“還挺可愛的。”

鸚鵡:MMP。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