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比當初富麗堂皇的大門,削減了歲月的痕跡,但是對於巴納來說,這座建築永遠有特殊的含義,無法代替它在自己心裏的地位。

前世的記憶早已模糊,隻有零星半點能夠清晰記得。

但是那發由靈魂的感觸,卻真切的存在,無法被模糊的記憶,遙遠的歲月所動搖。

隱約間,巴納似乎記起了某些事情,從史書上他看到是由自己,為這裏添上最後一塊磚頭。

當真正身臨此地的時候,那模糊的畫麵似乎在腦海裏閃動,愛特居裏的光輝占據了半邊天際,臣民們前赴後繼,簇擁著自己這個竊國皇帝。

真理教會已遍布天下,會有人不想看到傳奇從史書中走出來,即便他們滿口尊敬崇拜。

可是當神靈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時候,一切就由不得他們了,真理的榮光因我而升起,亦將於我這裏再次複蘇。

瑟琳娜沒有打擾感觸萬分的巴納,隻是默默的在後麵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滄桑中蘊含著緬懷,這裏似乎就是他心的歸宿。

巴納收回手掌,闊步走入真理教堂,一如當初視察般,威嚴無窮。

這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冥冥中他們也頗有複雜感觸,卻不知道從何升起。

內部的真理教堂,為了保留當時的傳奇色彩,並沒有外側修繕的那樣軒峻高雅。

智者昆巴納的雕塑沒有更迭過,以現在的技術來看,未免太過於粗糙,可是就連昆家人,也沒有重塑這座雕塑的打算,這是他們每年祭祖,乃至國王登基的必來之處,承擔著難以言喻的榮譽與記憶。

愛特居裏俯瞰人間的模樣,帶有一種無形的光輝,冷豔且睿智。

斑駁的牆壁,帶有一絲腐朽氣息的木椅,這些全是陌生又熟悉的模樣。

哪怕記憶並不真切,可憑借冥冥中的感覺,巴納也認為當初這裏便應是這樣。

直到巴納要走進禱告場所,直麵女神與當初自己的時候,卻被門口的兩位教徒攔下。

“請問你們是外來者嗎?”

巴納點點頭,拿出了自己的官方憑證,以及真理教會信徒的勳章。

然而看門的教徒在審閱過後,卻搖頭道:“對不起,這裏不對外來者開放,你們等每月一度的禱告大會再來吧。”

巴納抬頭一看門內,當初的記憶就在眼前,自己與自己對視的情緒,似乎跨過了時間的厚重。

可荒誕的是,自己主持建造的地方,供奉著自己雕塑的地方,卻將自己拒之門外。

那個看門的信徒補充道:“請見諒教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而是這裏的空間並不大,如果全麵開放的話,全世界各地的真理教徒,都會蜂擁而至,這裏裝不下已經遍布天下的真理教徒,一切都是按照規章辦事。”

巴納接過自己的官方憑證,笑著搖頭道:“無妨,我隻是想來看看這裏,懷揣著絕對的敬意,想近距離擁抱真理的氣息,告訴我,能賄賂你們,讓我進去看看嗎。”

能在這裏看門,守護女神與聖徒原始遺跡的教徒,自然是絕對虔誠的成員。

他們能夠感受到,巴納那誠心實意,飽含敬意的情緒。

最重要的是,能在這裏任職的,不管是自身職位,還是背後的家族底蘊,都是其他地方教徒不能媲美的。

那個看門的教徒蹙起眉頭,打量著巴納的麵龐,而後展顏一笑,道:“自然是可以賄賂我們的,進去吧,我收下了你的賄賂,不過請在五分鍾內出來。”

“啊咧?”

身後的瑟琳娜茫然無措的跟隨著一語不發的巴納,走進了這古典至有些粗糙的聖地。

她不禁小聲問道:“巴納,我們還沒有給他們錢呢,待會兒不會被敲詐吧?”

巴納卻頭也沒回,道:“我已經給了傻姑娘。”

“啊?”

瑟琳娜不解道:“給了?什麽時候?”

巴納回答道:“就在剛才,他們收下了我的賄賂,這麽多年過去了,看來隻有這裏沒有讓我失望。”

瑟琳娜回憶半天,卻沒有想起巴納給過人家什麽東西,遂問道:“你給的他們什麽啊?”

巴納轉過頭來,正好與聖徒昆巴納的雕塑,一高一矮的重合在一起,笑道:“我的臉,還有我的敬意。”

瑟琳娜一時間有些呆了,樸拙的巴納突然間,似乎燃起了重重光輝,讓人無法去觸碰。

但本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自己竟然有一種他即聖徒的錯覺。

瑟琳娜在巴納的影響下,也成為了真理教會的信徒,這也符合她當初第一次見巴納,對知識充滿渴求的本性。

這裏的聖徒昆巴納的雕塑雖然粗糙,可神韻猶在。

再聯想到其他真理教會,那精致的聖徒雕塑,瑟琳娜一時間有些違和感。

她蹙著眉頭道:“這麽說來,你留上了胡子,確實和聖徒有幾分相似。”

巴納笑了笑,沒有回答她,而是摩挲著周圍的一切,緬懷歲月蹉跎,滄海桑田。

傻孩子,並不是我像雕塑,而是雕塑還不夠像我啊。

即便我蓄上了胡子,滄桑了麵孔,可還是和世人想象中的我,有所不同啊。

五分鍾轉瞬即過,巴納也按時的帶領瑟琳娜走了出來。

看門的兩個信徒報以真理教會的教友禮儀,笑著道:“剛好五分鍾,虔誠、嚴謹、守禮、率真,你確實是我們最尊敬的那一批教徒,真理教會因你這樣的人而閃爍,雖然逾越了規章,但感謝愛特居裏有您這樣的信徒。”

最後一句話,用上了您這個尊稱,率真而誠摯,這裏確實是唯一沒有讓自己失望的地方。

巴納施加教友禮節後,含笑轉身離去。

與之麵對麵走來的,是一個穿有主教衣袍的老者,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表情卻似乎有一抹無奈。

主教徑直走來,與巴納擦身而過的時候,發現巴納並沒有向自己施加教徒對主教的禮節。

他腳步一頓,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麽,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想,需要他去告誡。

主教承受著眾位信徒的禮節,擺擺手道:“快別客套了,八王子一刻鍾後出皇宮,他要微服私訪,我們會引導他途徑這裏,你們傳令下去,讓各方做好準備。

演技好點兒,不要露餡了,讓他覺得體恤了民情,但是一定不要和他商討政治與軍事的話題,記得都如同我囑托的那樣,當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