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四個人一起坐了一桌。
侍者拿了菜單上來。
裴然對著坐在他對麵的田晶晶和唐鏡說道：“不用緊張，這裏名氣再大，也不過就是個吃飯的地方，你們就當成是路邊攤好了。”
話是如此，但是真把這裏當成路邊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裴然到底比唐鏡他們見識多一點，他神情自若地開始看菜單，準備點菜。
人家那菜單還是全法文的，一般人還看不懂。
裴然看了兩眼，英文他還行，法語實在不怎麽樣，勉強隻能看懂幾個菜。
另外三人比他還不如。
兩個年輕一點的，眼神裏已經隱隱有了一點尷尬之意。
進了餐廳，連菜單都看不懂，可不就有點丟臉麽。
裴然索性就把菜單一把合上了。
“你們現在還能有什麽菜是可以上的，看樣子隨便上一點吧，夠我們四個人吃就行了。”
就算今天不是他付錢，他也沒有多點的意思。
食物吃不完那是浪費。
侍者將菜單收了回來，良好的禮儀培訓，讓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異樣。
“好的，先生，今日餐廳的主打菜色有法式煎鵝肝，白汁燴小牛肉，酥皮洋蔥湯……您看這樣可以嗎？”
報了一堆菜名。
裴然點頭：“行，那就這樣吧。”
反正他也沒有認真去記那些菜，能吃就行。
唐鏡和田晶晶都是一臉“哇好厲害”的表情，至於吃什麽在他們這裏，根本不重要。
侍者拿了菜單離開。
一桌四人，唐鏡和田晶晶坐在同一側，裴然就和淩如南坐在了一起。
自從坐下來後，淩如南就有些坐立不安。
看他樣子，大概是很想問一下這一頓餐點下來要多少錢。
裴然對此有點遺憾，他剛才怎麽沒說一句“挑貴的來”。
淩如南拿著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終於將注意力從飯錢上轉移開了。
“裴哥？你是晶晶的朋友嗎？我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裴然轉頭看他：“晶晶身邊所有的人你都見過？”
淩如南的臉色就有點尷尬了。
“那，那倒沒有，隻是我和晶晶是同學，這麽久相處下來，她有哪些朋友，我也都清楚，我沒見過你。”
裴然：“你隻是她的同學，她從小到大的同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大概也差不多，你一個個這麽記得過來嗎？”
連續被懟，淩如南的情緒也起來了。
“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是晶晶的什麽人，是，我是對晶晶比較關注，因為我喜歡她，我……”
裴然一直示意田晶晶不要說話，此時立即轉頭看向她。
田晶晶配合地搖頭：“我不喜歡你，淩如南，我和你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連朋友也稱不上。”
裴然這才又將頭轉了回來，看向臉色難看的淩如南。
“這麽明確的拒絕，你聽得懂嗎？”
是個正常人都該聽得懂，田晶晶的拒絕並不含蓄，可以說是拒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但是有些人明顯就是裝傻。
淩如南：“你到底是晶晶的誰啊？我隻是喜歡晶晶，想追求她，這個事情你也管不著吧？”
裴然輕笑：“嗯……你說得對，我確實管不著，吃的上來了，我先吃飯吧。”
淩如南：“……”
聊天不是這麽聊的！
這一頓飯，裴然吃得很開心。
人家那店的招牌在那裏，那口味就不可能差太多。
隻除了吧，那菜的份量確實也比較精致。
對於裴然這種完全不是衝著氣氛和情調來的人，要命的吃不飽。
“你好，麻煩這邊再加一份牛排……哦，三份。”
唐鏡和田晶晶也吃不飽。
裴然拿眼去看淩如南：“你呢？不要再來一點嗎？”
淩如南艱難地搖了頭。
一想到待會兒要買單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他就飽了，完全吃不下了。
他再看裴然幾人，強作自然的表情實在已經有些扭曲了，心中忍不住想呐喊，吃這麽多，都是餓死鬼投胎嗎？
一桌四人，大概也就他的心情不怎麽美麗了。
唐鏡和田晶晶在他的帶領下，本來還有些不自在的情緒，也被帶得完全放飛了。
不過就是個餐廳，就是個吃飯的地方。
就算別人品著紅酒，小口嚐著牛排，那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吃進嘴裏，變成baba拉出來。
而且，淩如南的表情實在是太下飯了。
田晶晶這幾年被這人纏得多久沒有這麽爽快了，忍不住都想要再來碗米飯。
吃飽喝足，終於到了最精彩的買單環節。
裴然招了一下手，侍者很快就走了過來，賬單被示意遞給了淩如南。
看到上麵的數字時，他的表情再怎麽掩飾，嘴角還是**了好幾下。
不然他可以隻請田晶晶嗎？
反正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要請田晶晶的朋友一起吃飯。
“晶晶……”
他抬頭，試著露出一個十分有風度的笑容。
“嗯？怎麽，你帶的錢不夠付賬嗎？還是我們吃得太多了，你早說啊，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請客，看你那麽堅持，從大學剛認識那會兒，你就一直說要請客，今天終於請了一回，沒想到……”
田晶晶也不是傻姑娘，擠兌起人來，完全是一把好手。
把淩如南所有的小算盤全給堵了回去。
說了好幾年要請客，結果第一次請客，還要和對方的朋友AA。
就算是臉皮厚如淩如南，也覺得開不了這口了。
他們這邊結賬的時間有點久了。
侍者就站在旁邊，餐廳裏還有別的客人，雖然所有的位子隔斷都做得十分有私密性，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敞開的。
自然就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
“我可以說這是我們海市最好的餐廳，進來的每一位客人都能滿意而歸。”
柳城手頭有個項目還沒有拿下，此時帶著人過來吃飯，介紹著自己餐廳，顯示自己的品味。
吃到一半他就看到了裴然他們這一桌。
餐廳裏的這種小事，自然會有人去解決。
他本來也沒有在意，但是就在他餘光掃過的時候，看到了坐在那裏的裴然。
這個不是沈綿綿的上司嗎？
柳城對於沈綿綿身邊出現的所有人都很上心，這個長得格外不錯的男上司，更是讓他印象深刻。
沈綿綿身邊沒有什麽異性朋友，柳城認識的她一向獨立自主，靠著自己的能力，養活了自己，還把妹妹也拉扯著長大。
她長得好，對她示好的男性不少，但是她從來不會和人搞曖昧，更不會無緣無故接受對方的幫助。
這是柳城欣賞沈綿綿的地方。
所以，沈綿綿上次表現出來的對於她這個上司的關心，讓他不由自主就產生了危機感。
也許，他該了解一下自己可能潛在的對手。
柳城站起來，往裴然他們那一桌走的時候，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
“裴總，這麽巧在這裏遇上你。”
柳城對著裴然打了個招呼。
裴然原本也沒有看到他，不過在人走過來的時候，他就算想不注意到對方也很難了。
男主，自帶吸引人眼球的光環。
裴然看到對方就沒有那麽高興了——誰看到害自己破產的元凶，都高興不起來。
“是挺巧的。”
他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倒是挺想裝著不認識對方，但是一想到對方萬一一個不高興，再給他倒計時去掉個幾天，他可就虧大了。
他也就這麽一個來月的好日子了，不能丟在這種地方。
柳城對於裴然的反應，倒也不算是太意外。
他反而因為對方對他的冷淡態度而鬆了一口氣，男人最了解男人，這個裴然如果對沈綿綿有想法的話，就一定會關注她身邊的所有男人。
現在這樣倒是好事。
柳城：“裴總這邊是遇到了什麽問題嗎？我和這裏的老板是朋友，裴總今晚的消費都算我的。”
淩如南立即眼前先一亮。
在他還未來得及道謝之前，裴然直接拒絕了。
“今天這位淩先生請客，他約了女神一整個大學，今天才算是成功將人約到，這種機會可不能讓人給搶了。”
柳城的視線便落到了淩如南的身上，複又轉到了田晶晶那裏。
他很有風度地一笑，說：“那確實是不好搶了淩先生的風頭，祝你們用餐愉快。”
除此，柳城也沒有別的話要說了，裴然沒有另外找話題的意思，他隻好輕輕一頷首，轉身離開。
侍者還在等著買單，淩如南慢慢吞吞，總算是把銀行卡拿了出來。
等到侍者接了銀行卡，裴然這才突然想起來。
他把那張vip卡拿了出來。
“麻煩把這張卡退回給你們餐廳。”
不止是侍者，就連唐鏡他們也都麵露驚訝。
西奧多的vip卡，想也知道不是隨便填個信息，留個手機號碼就能辦的。
侍者：“先生，您要退回vip卡，您是對我們餐廳有什麽意見嗎？”
裴然：“沒什麽意見，就是覺得味道一般，價錢還貴，不值得二次消費，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才走出幾步的柳城聽到了這句話，一下子就轉過身來。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他的餐廳是被嫌棄了嗎？他剛朝著人吹的牛，現在全部像被吹破的泡泡糖糊到了自己的臉上。
比打他臉還難受。
裴然大概是還嫌用一張卡一頓飯，氣著一個人不夠，一定要一箭雙雕。
“既然要退卡，今天這頓飯也請你們照價收取，不用vip的折扣價。”
就是如此硬氣，說你們不好吃，我都不用你們打折。
淩如南：“……”
這位“裴哥”，你還記得今天是誰買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