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我們要來報案!”

薑布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臉上還帶著酒意,推著呂天悅就到了警察麵前。

那位警察小哥看著似乎是剛入職沒多久,臉嫩得很,被一個能當自己叔叔的人叫“叔叔”,也是有點無奈。

幾個警察過來一了解情況,在除了已經因為緊張憋紅了臉,說不出一個字的呂天悅之外的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述說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也是無奈。

“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麽過來的,喝酒開車了嗎?”

“沒有沒有,警察叔叔們放心,我們有司機,都是司機開車,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行車不規範,親人淚兩行,我們都記得很清楚。”

警察們:“……”

再一看,果然這些人身後,還有門外都有司機和保鏢一樣的人跟著呢。

行吧,這些一看就有錢的人遇到事情,還知道報警,覺悟還挺不錯。

看來也確實是遵紀守法的。

呂天悅的事情一交給警察來辦,就很簡單了。

事情發生了才兩天,一般監控內容都還沒有被覆蓋替換,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還有準確的嫌疑人,這個效率可不就是一下子就上來了。

也就是第二天,打人的那幾個就被抓了起來。

不出意外,實施打人的,和幕後真凶,就是呂天悅查出來的人。

打人的那幾個就是社會閑散人員,以前還有過打人入獄的案底。

這次被抓之後,為首的開始還不承認,不肯供出是誰指使的,隻說自己看呂天悅不順眼,才出手打了人家。

但是無奈警察一查就能知道,他和呂天悅之間,完全沒有過任何交集,就連打人,都是他們直奔目的地去蹲點圍堵,在之前,呂天悅甚至連和人在路上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

根本就不認識,哪裏的看不順眼一說?

這個不順眼根本就不成立。

再加上,除了帶頭打人的嘴硬之外,其他幾個跟著他一起的,嘴巴就沒有那麽硬了。

一被審,各種證據往他們麵前一丟,他們就老實交待了,這都是“大哥”拉他們一起幹的。

說是拿錢辦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給錢的那位還是直接手機轉賬,一查一個準。

知道凶手是誰,再反過來找證據,這可比大海撈針地找凶手簡單得太多。

林二被抓的時候,他還一臉驚訝且不服氣。

“我又沒打人,為什麽要抓我?你要抓就抓打人的那個啊,關我什麽事情!”

“我給人錢又不是讓他去打人的,我就是看他可憐,就給他一點錢,反正我家有錢,我當施舍乞丐不行嗎?”

“你們不能抓我啊,我不是幕後主使,我也是別人讓我這麽幹的,你們去抓他們啊!”

……

林二被抓的時候,呂天悅為了解心頭恨,特地去看了全程,後來回來後,還在他們的群裏轉述了全過程。

“我發現,林二那真是個法盲啊,我看著都替他覺得丟人,我們以前怎麽還帶他一起玩了那麽久,大夥那會兒看人眼光實在有點不怎麽樣。”

其他人也有同感。

林二幹的這事情是真的挺low,而且最後他們知道,所謂的搶女朋友,不過就是他那個女友自己看上了呂天悅。

光就外形上來說,林二長得確實是有點磕磣,個子也屬實矮小了一點,不怎麽能以外表取勝。

就因為這點事情,林二就把自己被分手的事情,都怪到了呂天悅的身上。

還覺得自己被兄弟給綠了。

恨得不是一丁半點,這下一有機會,再被人一攛掇,就還真敢買凶。

林二被抓後,呂天悅心裏可解氣了,雖然說剛開始他還挺想也找人把對方打一頓,但是現在想想,打一頓也就是痛那麽幾天。

哪有現在這樣,讓他被抓進去勞教來得痛徹心扉。

能讓林二記一輩子。

反正林二被抓之後,他父母還找上門來了,求呂天悅一家能放林二一馬。

但是呂天悅他爸媽還心疼自家兒子呢,誰家的孩子還不是親生的了?

他們家孩子差點被人打死,他們這口氣還沒出夠。

呂天悅開始也沒敢和父母說出自己當時被打的真實情況,特別是被摩托車拖行那一段。

他父母是林二他爸媽上門道歉的時候才由他們嘴裏聽說的,這一下子,不僅沒有降火,反而差點和林家夫妻倆打起來。

呂天悅當時手機都拿出來了,打起來的話,他報警,把林二他爸媽都抓了,讓他們一家團聚去。

不過最後,這事情自然是沒如他的意,對方灰溜溜走了。

林二的事情,他們就這麽認了。

有了呂天悅的事情在前,裴然和薑布他們幾個人都提起了防備心。

林二可是說他被攛掇的,攛掇他的人裏,就有商鴻英這些人,他會買到凶,認識那些人,也是因為他最近玩的圈子接觸到的。

林二的事情裏,商鴻英那幾個最後都沒有被牽扯進去。

“你要看他不爽,你找個人打他一頓不就完事了?”

這樣一句話,還夠不到要負法律責任的這個地步。

大家都是隨便說說的,誰想到林二會當真啊。

但是整件事情,要說商鴻英在裏麵起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具體作用,那就隻有大家自己心裏清楚了。

薑布他們一群人都是惜命的,他們更加擔心,自己有沒有在無意中被誰給記上仇了。

像是呂天悅這事情,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得罪君子大家都不怕,但是得罪小人,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人在背後放冷箭。

大家都有點擔心,互相之間也有了個默契,對於商鴻英他們那一群人的動態開始高度關注。

生怕自己被算計了。

受點傷還是小事,就怕弄不好連命都丟了。

裴然還在等著瞿罡的消息,但是這次他拜托瞿罡找人查的事情,似乎並不好查,問了兩次,一直說沒有進展。

他也知道這個事情不能著急,隻能再等等。

在這樣的氣氛裏,薑布他們和商鴻英那個小圈子的人,還差點打了一架。

原因就是在吃飯的時候大家遇上了,因為爭奪一個他們常去的餐廳包間,兩方人互不相讓,就吵了起來。

有人把呂天悅的事情翻出來說,罵對方下作不要臉,對方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然不可能就這麽默不吭聲認下。

言語來往,很快就升級到了肢體推搡。

要不是餐廳經理見狀不好,趕緊帶著保安過來將人勸開,估計這事情還得鬧起來。

結局自然是雙方不歡而散,且從互相看不上,準備老死不相往來,發展到了結下死仇,憋著勁等著有機會就弄對方。

那天裴然正好被唐鏡他們叫去準備一些婚禮相關的事情,薑布他們那頓飯他就沒去。

但是他還沒回家,就已經接到了薑布打來的電話,和他吐槽這個事情。

商鴻英最近真是準備徹底和薑布他們幹上了,一點麵子也不準備留。

裴然也不太明白商鴻英的心態,不管怎麽說,無論以什麽辦法賺錢,先不說對錯,就這麽得罪人總是沒有好處。

可他偏就是得罪了,根本沒在怕的。

可能,就是因為恨吧。

除此之外,裴然已經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來解釋姓商的這個行為邏輯。

不過那天裴然沒在場的情況,可能給了商鴻英一點錯誤的訊息。

他隔了兩天,給裴然送了份禮物過來。

不怎麽貴重,但是也不便宜,看得出來送禮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裴然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意思,可能是覺得他沒有和薑布黏那麽緊,他還有機會分化他們的關係。

上一次續攤的事情,弄得很不愉快,這一次,商鴻英顯然是吃過虧之後,學聰明了。

他應該打聽過了裴然的喜好,送的小東西,裴然其實還真挺喜歡。

裴然隨手將禮物放到了一旁,比起東西,他更在意東西背後代表的意義。

商鴻英要拉攏他,肯定沒想到,他和自己現在剛搭上關係的柳城不對盤。

或者說,他就是想把自己拉入夥,然後給柳城出氣。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裴然撐著手臂,伸手輕輕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事關柳城,不怪他要陰謀論,實在是他現在想不小心都不行。

對方開始玩陰的,不止是明裏暗裏搶生意的事了,還涉及到人身安全,他可不想丟了小命。

商鴻英送禮的事情過了幾天,他又來喊裴然去吃飯。

裴然當然是沒去,在電話裏婉拒了對方。

這一次,商鴻英竟然也沒有生氣,反而非常客氣地說下次有機會再一起,語氣自然得仿佛一如以前。

今天沒空,行啊,改天有空再一起,大家都是兄弟,隨意就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然擔著的心更加放不下去了。

轉眼就是又一年的深秋。

唐鏡和田晶晶的婚禮如期舉行,在漂亮的草地上,親朋好友齊聚一堂,喜悅且甜蜜。

作為證婚人,裴然見證了兩人的愛情修成正果,並送了兩人一場蜜月旅行,讓這對新婚小夫妻格外地驚喜。

那樣氛圍裏,裴然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雙方家長最愛的那個人。

雖然沒有用最直接的言語感謝,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都將裴然對於他們家孩子的照顧記在心裏。

一個個熱情得不行,因著結婚這件喜事,作為單身且優秀的男士,裴然被逮著介紹了兩家所有適齡單身的小姑娘。

裴然可以說,這輩子都沒有那麽狼狽過。因為四位家長對他的真心喜愛,讓他很難說出絕然拒絕的話。

最後還是田晶晶注意到裴然快要從臉上掉下來的假笑,和求助的無助眼神,過去將人拯救了出來。

婚禮結束,裴然回家的路上,就覺得自己累得快不行了。

更不要說當事人了。

“一直聽說結婚累,這麽近距離感受一次,才發現,竟然能累成這樣,現在理解了有些人結婚,選擇不辦婚禮的想法,其實也挺好的。”

瞿罡在前麵開著車子,難得還能和裴然把這個話題給聊下去。

“如果是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可能還是會想要辦的吧,是累,但是也幸福,這份儀式感,是別的事情取代不了的。”

一根沉悶的木頭,竟然還能和人聊結婚的儀式感。

裴然一下子來了精神,人也坐直了,眼睛裏亮晶晶地閃著名為八卦的光芒。

“瞿哥這是有對象了?快說說,你們什麽時候辦婚禮,我也送你蜜月旅行,想去哪裏都行。”

瞿罡在專心開車,一臉沉默的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

更別說什麽春心**漾了。

瞿罡說:“沒有對象,我現在沒錢,也沒有房,要先賺錢。”

裴然:“……我給你加工資!”

他倒是想說自己可以送套房,但是轉念一想,瞿罡那性格不一定會要,就算是要了,心裏也會一直記得這房子是老板送的,不是他自己掙錢買的。

不如他給他多發點工資,再發點獎金,再帶他搞點賺錢的小投資,這樣的錢來得也心安理得,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

在未來的另一半麵前還能抬頭挺胸。

畢竟瞿罡一個大男人,全靠老板送和給,怎麽過日子?

可能真是受了唐鏡他們的太過甜蜜的婚禮影響,裴然一瞬間都開始替瞿罡考慮起了終身大事。

就跟個老父親似的。

瞿罡對於加工資這一點,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謝謝裴總。”

老板大方,員工工作也有勁,真是不錯。

裴然問了一晚上,最後也沒有問出來瞿罡有沒有對象,喜歡什麽的人,這些問題的答案。

回到家躺到**的時候,都已經後半夜了,他還在想,瞿罡是真的沒有對象嗎,他會喜歡什麽的人?

他有點沒有辦法想象,以後誰會站在瞿罡的身邊,然後兩個人一起生活。

瞿罡這個木頭,以後最拿手的事情,不會就是每天氣一遍自己的伴侶吧?

唐鏡他們的婚禮第二天,裴然一直睡下午才醒。

他起來後還在想要吃點什麽,就被陳安棟的電話給打斷了。

“裴然,差不多時間我就出門了,你什麽時候出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被這麽一提醒,裴然才想起來,之前陳安棟約他一起去釣魚,他當時正忙著和唐鏡他們婚禮的事情,隨口應了一聲。

行吧,釣魚就釣魚吧,反正今天他本來也是準備好了要休息的。

在冰箱裏隨便找了兩塊土司吃了,裴然帶著醜哥,叫上瞿罡一起出門。

陳安棟說要釣魚,裴然也沒細問,他沒要人來接他,等著開車的時候,一看對方發過來的定位,竟然還是海邊。

海市臨海,從市名上就能看得出來一二。

裴然沒想到是海釣,對於釣魚,以前為了工作上的一些交際,他也研究過一點。

中年男人裏釣魚佬比想象得還多。

就像他不打籃球,不踢足球,但是也會去了解賽製、球隊,看一些比賽,就是為了在交際的時候,能夠融入進每一個話題。

裴然釣過幾次魚,不多,理論知識也懂一些,但是不精。

對於海釣,他了解得更少,也沒有真的去釣過。

裴然突然就有了點興致,去嚐試一下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還挺有新鮮感。

到了出海的碼頭,陳安棟已經在停車場等他了。

“這邊……裴然你沒有釣具吧?我這邊有給你準備,走,船已經在等著了……咦,你怎麽還帶著狗?”

陳安棟今天的打扮很悠閑,戴著個墨鏡,看著還挺像那麽回事。

裴然臉上也架著副茶色的墨鏡,他手裏牽著醜哥,摸了一把狗頭。

偶爾露出那麽一點紈絝子弟的味兒。

“我以為你就找個湖釣釣魚,就帶著它出來跑跑,哪知道你要出海。”

都帶出來了,他也懶得再把它送回去。

看看醜哥現在這個快樂的樣子,要真把它再送回家,他也有點不忍心。

醜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兩人的對話,衝著陳安棟就叫了好幾聲。

陳安棟也不敢惹它,這可是連首富家的繼承人的屁股都敢咬的狗。

“帶著就帶著吧,船不是特別小,多個它礙不了什麽事。”

幾個人一起上了船。

裴然來之前也沒問這回還叫了誰,以為大家都在,結果上船一看,除了他,就沒別人了。

“薑哥他們呢,都沒興趣來釣魚?”

裴然的視線在船上可見的地方打量,普普通通的一條船,弄得還挺幹淨,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陳安棟說:“我就喊了你,釣魚人多了沒意思,你是第一個答應我的,我就沒有再喊第二個人。”

似乎也是這麽個道理。

在說話間,船已經駛出了碼頭。

陸地與城市逐漸遠離,入眼隻有一望無際的藍色。

海與天相接,天地變得無限大,而人也變得格外渺小。

裴然站在船頭,深吸了一口氣。

壓在心頭無形的壓力,似乎隨風而去,在這一刻,靈魂似乎都變得澄澈起來。

醜哥站在裴然的身側,學著他的樣子,眺望著遠方,然後仰頭發一聲悠長的叫聲。

“汪,嗷嗚~”

這一幕看著實在有點太過美好,瞿罡在旁邊忍不住拍了一張兩人的背影合照。

感覺還挺適合放大了,掛在家裏當牆畫用。

裴然站了一會兒,直到徹底看不到了城市的影子。

他又伸手摸了摸醜哥的腦袋,它的牽引繩在上船之後就已經解掉了,此時格外地自由且興奮。

裴然懶懶回頭,醜哥跟著他做出一樣的動作。

一人一狗就那麽看著陳安棟:“這是真要釣魚嗎?還是,我才是那條要被釣起來的魚?”

陳安棟上船之後,就在那裏整理擺弄他的釣具,聞言手一頓,表情終於露出了一點不自然。

其實從剛才開始,如果有仔細注意到的話,就會發現,陳安棟一直有點反常。

雖然他已經努力裝得像平時一樣了,但是畢竟他心裏裝著事情,人也不是那種擅長說謊的人,掩飾得並不太好。

特別是當裴然發現,今天的釣魚活動,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

陳安棟很緊張,特別擔心裴然這個時候說要不去了。

船還沒開得太遠,裴然真要走,他也攔不住。

就那麽點距離,稍微會遊泳的人,都能自己遊回岸上去。

好在裴然當時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讓陳安棟暗自慶幸,他內心裏是真的不願意幹這個事情,但是沒有辦法。

他也是被逼無奈。

現在船開得遠了,裴然也把話題給擺明了,陳安棟從頭到尾提著的這一口氣,才算是真的鬆了下來。

索性這樣也好,不然老是擔心下一秒就要被拆穿,心一直懸在半空的滋味,真不好受。

陳安棟也就不再裝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裴然,你別想太多,就是吧,是老商,他想和你拉近一下關係,但是你對他可能有點誤會,你不願意見他,他就想到了我,把你約出來,大家一起聊聊。”

裴然伸手從陳安棟麵前拿了一根魚杆,在手裏把玩著。

“是商哥啊,倒是不意外……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和他還有聯係,我還以為你和薑哥才是一個圈子裏玩的好朋友呢。”

看來啊,他們這圈子的塑料朋友,還真就是塑料製品。

陳安棟有點尷尬,解釋說:“我也沒有和誰一個圈子,大家都是朋友嘛,這麽多年的交情了,關係沒有必要鬧得這麽僵硬。”

這幾句話裏,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裴然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

但是他知道一點,陳安棟是個膽子不大的人。

所以他敢把自己騙出來,肯定不會隻是像他說的那樣輕鬆,是為了當個什麽中間人,顧及大家一起多年的感情。

這種事情,放在平時,陳安棟跑都來不及,更別說沾手了。

裴然說:“棟哥,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等會兒我和商哥的感情交流不太順利,我會被扔下大海喂魚?到時候你作為把我約出來的人,會不會就變成凶手了呢?”

不然不是平白浪費了挑的這個好地方。

萬一出事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跑都沒地方跑。

聞言,陳安棟的臉色刷一下子就變白了。

“不,不會吧……”

商鴻英應該沒有那個膽子吧?

但是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麽,陳安棟的神色變幻,越來越不安。

“那,那不然,我們現在馬上調頭回去?”

裴然似笑非笑:“那回頭,商哥可能就要拿你去喂魚了。”

陳安棟:“……”

他怎麽好像突然進退兩難,陷入死局了?

裴然和陳安棟兩個人的關係仿佛對調了,裴然從容不迫,陳安棟心亂如麻。

不知情的,還以為即將遇著事情的,是陳安棟,而不是裴然。

沒有人說話,整片大海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隻有海風不時拂過的聲音。

船還在繼續前進,朝著某個並不知曉的目的地。

陳安棟最後也沒有糾結出一個結果。

裴然看著他的樣子,問:“你欠商哥錢了?”

除了欠錢,他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理由,讓陳安棟那麽怕商鴻英。

商鴻英再狠,他也不是什麽黑道大佬,還沒有那麽大的威懾力。

陳安棟這回不用說了,他一下又變得麵如死灰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至於這個錢怎麽欠的,裴然隨口一猜。

“你是投資失敗了,還是去賭錢了?”

陳安棟平時手頭不缺錢,如果他幹點什麽,花點小錢的話,也不至於被商鴻英拿捏住。

這突然缺了一大筆錢……要麽被騙,要麽去賭,也不外乎就是這麽幾種原因了。

陳安棟:“……嗯。”

他是被人設了局,套進去的。

剛開始,真的隻是和幾個朋友打牌玩,但是沒想到越玩越大,現在想起來,當時的他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根本不知道停手。

一把牌輸幾十萬、上百萬,他都下得去手。

而越是輸得多,越是紅了眼,就越想著一把翻身。

冷靜下來想想,這就是典型的賭徒心理,永遠覺得自己下一把可能就贏了。

而及時止損,馬上抽身,這才是正常人該做的反應。

現在再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

陳安棟神色萎靡下來,隻覺得後悔之前被騙去賭錢的事情,絲毫沒有想到,現在他不讓船調頭回頭,又是一件接下來會讓他後悔的事情。

他現在再一次地處在了一件需要及時止損的事情裏。

可惜,他沒有發現。

裴然搞清楚了一切之後,就一點也不著急了,陳安棟不讓船回航,他也一句不提。

甚至還在船到了原定的地點停下來後,催著陳安棟把魚杆支了起來,開始釣魚,聊著海釣和河裏釣魚的不同。

裴然在等商鴻英出現,看看他到底想幹些什麽。

好在商鴻英沒有讓他等太久,他在心煩意亂的陳安棟的指導下,才釣起了一條海鱸魚。

商鴻英他們船就過來了。

那可是比陳安棟這艘船大得非常多的私人遊艇。

裴然他們現在乘的船,和對方比起來,簡直像一隻小烏龜似的不起眼。

那船大概就有100多米長,船身之上,可以看到的就有好幾層甲板。

裴然在那船出現之初,到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他能完全看清對方全貌,腦海裏最後隻剩下一個念頭。

果然是有錢人啊,這樣一艘船,價格得用億為單位吧。

再看看自己,裴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要飯的。

真是窮得,他都可憐自己。

在船出現之後,也不需要誰的吩咐,裴然他們的船就靠了過去。

看來這艘船的掌舵人也是對方的人,這準備還真是夠充足的。

一直到幾個人都登上船。

裴然終於見到了商鴻英,這人就站在甲板上等著他,看到他的時候,還特別來了句“surprise”。

裴然身後跟著瞿罡和醜哥,還有耷拉著腦袋很不安的陳安棟。

“商哥能說中文嗎?我學習不好,英語四級都沒過,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商鴻英:“……”

他準備好的接下來的話都給堵沒了。

去他媽的英語四級都沒過,還要不要臉了!

裴然仿佛沒有看懂對方臉上的表情,徑直走了過去。

他像是個沒有見識的土包子,這裏看看,那裏摸摸,不時驚歎一下,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挺丟人。

“商哥,這遊艇都上百個億吧,以前怎麽都不開出來,讓我們一起來玩玩?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和我們玩隱藏身價的遊戲,還是說,你有個特別有錢的失散多年的親生爸爸,終於找到你了?”

商鴻英臉頰上的肌肉**了一下,強忍著滿滿的吐槽沒有表露出來。

“不是我的船,是朋友的,我就是來玩玩,正好和陳安棟說起,他說你們要出海釣魚,就過來找你們了。”

瞧這話說得多輕鬆,仿佛就逛個馬路,大家在路邊的咖啡館偶遇了一下。

裴然笑:“那還真是巧了,商哥你們開這麽大的船,釣魚方便嗎?會不會船太高,魚杆放不到水裏……啊,或者你們玩薑太公那一套?”

噗。

裴然這邊的人沒笑,反倒是商鴻英那邊有人沒憋住。

商鴻英硬生生憋著才沒把眼刀飛過去,他用力閉了一下眼,再看向裴然的時候,就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都來這麽高級的遊艇了,還釣什麽魚,來,商哥帶你長長見識,這裏什麽好玩的都有,保你大開眼界。”

人過來伸手就想摟裴然的肩膀,哥倆好地一起走。

裴然都還沒有嫌棄地避開,旁邊醜哥已經朝著人就大叫了一聲。

汪!

順便還張開了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大有你敢動手,我就敢動口的意思。

商鴻英伸出去的手就此僵在了半空中。

裴然摸摸醜哥的頭,誇道:“乖。”

一點沒給商鴻英麵子,反而誇完了醜哥之後,還要找“受害”當事人認同。

裴然:“商哥,我家醜哥不錯吧?”

商鴻英:“……嗬嗬。”你個老六!

終於,等到裴然願意動了腿,往前走。

商鴻英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跟了上去,他可還沒有忘記自己今天的任務。

裴然被帶著參觀這艘遊艇,船上人還不少,男男女女,一個個衣著光鮮,還有侍者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為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們提供著服務。

這就仿佛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遊艇派對,聚焦了一幫吃喝玩樂的人。

一路走,商鴻英一路偷偷打量著裴然的臉色。

見他仿佛對什麽事情都沒有興趣的樣子,最終把他帶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間小小的房間裏,聚了四五個男人在那裏玩牌。

他們一看到商鴻英,就開口喊他一起。

商鴻英拿眼看裴然,說:“怎麽樣,要不要試試手氣,玩兩把?”

原來是賭啊。

裴然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商鴻英就在旁邊拿話慫恿。

“就是幾個朋友,隨便玩玩,出不了事情,而且我可是知道,你的運氣一向很好,買個彩票都能中獎,這裏可沒有人比得了你。”

裴然想,原來拿美色沒有打動他之後,對方以為他是好賭這一口。

買彩票中獎這種人生經曆,果然有時候還挺有迷惑性。

見裴然還站在那裏沒動,商鴻英繼續遊說:“既然來了,就放開了玩,這樣,今天你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這可是真的壕啊。

裴然微微一笑:“商哥你當真?那以我的能力,可是絕對能讓你輸得傾家**產,連褲衩子都保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裴然:想要漂亮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