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 徐硯程還不能理解許縈說的是什麽意思, 等到用完晚餐和她在小區散步,路過的鄰居都友好地上前“問好”,他才才悟明白出名的意思。

大家跟約好似的,才出單元樓, 就遇到幾個同樣散步的鄰居, 熱聊了許久。

無非不是問家庭情況和今天心情。

他確實出名了。

這個名是:許家姑娘的姑爺。

徐硯程暗笑,有些滑稽又搞笑, 但挺不賴的。

許縈笑著揮手送走不知道第幾個和他們偶遇的鄰居,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臉,無奈長歎一口氣。

她是不喜歡飯後散步的, 寧願花別的時間去健身房鍛煉, 也不想在散步的同時被迫和熟人社交。

今晚是為了躲開過於熱情的沈長伽才出門, 結果是從一個泥潭到另一個泥潭。

她多少經曆過, 有心理準備,比較擔心徐硯程。

許縈抬頭看了他一眼。

席間,許質叫徐硯程和他喝了幾杯, 是白的,倒沒有上臉, 但徐硯程的脖子浮了一層粉,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還好嗎?”許縈關心問。

徐硯程笑笑:“還行, 很少喝白的,有一點眩暈感。”

兩人並肩走在小區公園的小道上, 夜色微暗, 路燈還未亮, 隻有天際的灰白光和蒼穹之上的幾顆淡星, 月的輪廓模糊得不明晰。

許縈勾住徐硯程的胳膊, 帶著他往裏移動,“昨晚剛下過雨,草地是濕的,別踩了一腳的泥。”

徐硯程一直望著她溫文笑著,許縈用手在他眼前擺了擺:“醉了?”

他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隻是很開心。”

所以有種微醺感。

“被我媽夾了一堆菜,我爸勸了幾杯酒,開心嗎?”許縈疑惑了。

搞不成徐硯程有什麽受虐傾向。

徐硯程笑吟吟:“小驚,這個開心我不知道怎麽分享。”

許縈:“直接分享啊,這有什麽難的?”

開心說出來不就好了?

徐硯程看著眼前的女人。

還是不懂該怎麽說才好。

他是真的開心,娶到她的真實感像今天下午她說才有結婚真實感一樣。

許縈真被徐硯程整蒙了。

他眼神落在她臉上,捉摸不透黑眸裏的晦昧。

走到公園小路的盡頭,他忽然上前抱緊她,驚得許縈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因為身高差,他彎著腰,手放在她的腰間和腦袋後,頭緊緊地靠著她的側耳,呼吸打在耳骨上,仿佛有電流竄遍她整個身體。

“小驚。”他聲音沉且帶著啞,宛如回溯曆史千萬年歲月,心間默默地升起一種沉重感。

許縈以為他是真的醉了,心中有鬱結,正煩悶著,抬手回抱他,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你說。”

徐硯程又一次搖頭,“就抱一會兒。”

他說不出。

更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不想打破目前兩人逐漸升溫的關係。

“徐醫生你喝醉都這樣的嗎?”許縈輕笑問。

徐硯程糾正:“沒醉。”

許縈眨了眨眼,看他:“不信。”

徐硯程環著她腰的手輕輕一提,把她抱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踩不到地板的許縈認慫了,軟聲求饒:“沒醉行了吧,放我下來。”

懸空也太沒感全感了。

走到大路上,前麵傳來女人的爽朗笑聲。

許縈掙紮從徐硯程懷裏下來,站好看去。

是肖芊薏的母親,蘇桂茜。

眼神微挪,對上一道熱烈的目光——來自肖芊薏。

“蘇姨好。”許縈禮貌叫人,轉而問肖芊薏,“你也回來吃飯?”

不忘給徐硯程介紹兩人,他隨著她的稱呼叫人。

肖芊薏遠遠就看到剛才兩人打鬧的那一幕,比熱戀中的小情侶還要黏糊,她的擔心顯得多餘了。

今晚聽說許家姑爺要回家吃飯,她下了班就過來了,一直不安地在家裏坐著,怕隔壁屋鬧不愉快,她嚴陣以待,隨時能第一時間衝過去給許縈撐腰。

肖芊薏咳了咳:“當然了,怎麽說你和徐醫生也是我介紹的,不得在重要的日子看個熱鬧?”

蘇桂茜拍了拍女兒環著她胳膊的手背,“哎喲,你這個小祖宗胡說八道,小縈和徐醫生好著呢,把你的心安到肚子裏。”

蘇桂茜轉臉麵對他們,笑得開心:“徐醫生果真一表人才,和我們小縈配得很咧!”

許縈尷尬微笑著。

果然全小區都知道今晚她帶丈夫回來見父母。

看來不能再逗留,等會兒消息傳遍之後,不知道還要“偶遇”多少鄰居。

“蘇姨,家裏還有事,我們先走了。”許縈拉著徐硯程的袖子,告別後闊步往前走。

肖芊薏回身看許縈,用手比出電話放到耳邊,示意回頭電話聯係。

許縈點頭比OK。

回到單元樓,許縈望著徐硯程,“感受到了嗎?”

徐硯程含笑,“大家確實……很熱情。”

許縈:“你要是不習慣就和我說。”

反正他們以後也不會常住這邊,也不會像今晚這樣。

徐硯程:“別人看的是我和我太太的熱鬧,沒什麽不習慣的。”

他反而很喜歡。

許縈略顯無奈,隨後應和:“也是,和你被看熱鬧,沒有什麽不好。”

以前有點風吹草動是一個人被整個小區看熱鬧,現在還有徐硯程陪著她。

相視笑笑,許縈挽著他的手,心情也沒原先這麽沉重了。

回到家,沈長伽正在打包老家寄來的特產給他們拿走。

許縈本想說不要,沈長伽堅持要她拿,說:“也給小徐嚐一嚐你外婆的手藝。”

話都說到這了,許縈也不好意思再說不要。

她電話響起,來電人顯示方老師。

方老師半個月前回家待產了,許縈去一中是接她的課,不過不用負責畫室的培訓,隻需要上日常的美術課。

去教務處簽合同後,值班老師給了方老師的號碼,讓她先存著,方老師隨時會和她對接。

許縈讓徐硯程在客廳等她,跑到房間裏接起。

聊了大概半個小時,方老師後麵會把已經弄好的教學文件和教案發到她郵箱,每個班級的授課進度也一並標好。

許縈感激說了幾聲謝謝。

若是交接沒做好,她到學校可能跟無頭蒼蠅一樣不知所措。

掛完電話,她從房間裏出來。

沒在客廳發現人,沈長伽在飯桌上說過要再去單位一趟,審核的材料沒拿完,不知道徐硯程和許質去哪了。

越過客廳,她隱隱聽到走廊有交談聲,走近。

許質不知道和徐硯程在聊什麽,聲音被玻璃隔掉一大半。

從她的角度看去,許質抽著煙,狀態像老了十歲一樣,眼神滄桑地望著遠方,吐了口煙,接著說。

徐硯程站在許質旁邊,認真地側眸傾聽,搭在欄杆的手裏夾著一根煙,燒出一大截煙蒂,他沒有注意到,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

許縈拉開門,探著腦袋,故意板著臉說:“爸,你這是帶壞人啊,徐醫生來我們家陪你喝酒,現在還要陪你抽煙。”

許質被打斷,也不惱,看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閨女,哼聲說:“這根煙是你姑爺給我遞的。”

許縈目光落在徐硯程完美無瑕的俊臉上,遲疑幾秒,準備反駁許質是在撒謊。

徐硯程抬手摸了摸鼻子,認錯:“是我給爸遞的,說我,不怪爸。”

許縈:“你?”

許質怕被連累,馬上替自己找補:“是啊,爸不抽這個牌子的,你看。”

他指著煙頭上的logo,見許縈還在猶豫,忙說:“你肖伯伯找我下棋,我先走了。你們走前別忘記拿土特產。”

看著父親的背影,怎麽感覺像落荒而逃?

許縈看向徐硯程,他摁滅煙,“我認罰。”

“搞得你們才像爺倆。”許縈說,“一個給一個打掩護。”

徐硯程笑而不語,領了這句數落。

他回到廚房用洗手液洗了手,許縈站在旁邊看:“我又不介意你抽煙,不用洗得這麽用力。”

一雙好看的手都被他搓紅了,對藝術品向來愛惜的許縈不免心疼了下。

徐硯程:“就當是外科醫生的毛病。”

許縈:“這……”

想起來他們外科醫生進手術室前都要洗手,還要刷幹淨指縫,保持無菌狀態。

她抽出一張紙,關掉水,裹住徐硯程的手,仔細地擦著。

其實……

她想這樣做很久了。

徐硯程的手長得別致好看,每當他指節緊繃時,她下意識會看去,薄皮下的血管顯現,覆在突大的關節上,腦子裏不禁感歎骨節和手指的絕美比例,明明是勾人的性感,卻在看到修得平整的指甲時,又覺得這人有幾分死板,禁欲這個詞,像為他量身打造。

“我爸和你說了什麽?”許縈找話和他聊天,不讓自己腦子裏的廢料被看出來。

徐硯程任由她撫摸過他手的每一寸皮膚,“沒說什麽,聊了點兒你小時候的事情。”

許縈頓住:“我爸說我糗事了?”

徐硯程搖頭笑笑:“誇你。”

許縈愣了下:“不信。”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冬天容易手腳冰涼,夏天又耐不住熱,起居上要多注意。比較愛睡覺,讓我不要拿這一點做文章。性子溫吞但為人正義,沒太多興趣愛好喜歡一個人待著做自己的事情,讓我多多體諒。”徐硯程想了想,把聽到的話大概說了一遍。

許縈聽到後麵,鼻子酸得難受。

“我爸真是的,說這些幹嘛。”許縈吸了下鼻子。

徐硯程拿過紙巾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輕輕地摟她入懷,小聲在她耳邊說:“他還說他以前當過兵,現在是派出所的警察,市局局長是他徒弟。”

許縈笑出聲,“我爸真逗。”

徐硯程望著她臉上的笑容,勾了勾唇:“我聽到這話,腦子空白了幾秒。”

“好啦。”許縈說,“我爸的話聽聽就好,他這人在派出所威風習慣了。”

徐硯程當真了,“我和爸保證了,會一輩子對你好。”

許縈心間暖呼呼的,她環著他,莞爾笑說:“謝謝你,徐硯程。”

他吻了吻她耳骨:“不謝,小驚。”

親昵的靠近和溫熱的呼吸打來,她不由害羞,偏身躲過,笑容加深。

-

周末徐硯程沒有休假,反而排了夜班連著白班,許縈忙著弄講課用的課件,手機裏彈出徐硯程一條接著一條的叮囑。

晚上睡前,許縈剛把電腦關上,屏幕閃了閃。

她點開。

XYC:【買了牛奶,今晚熱一杯來喝,早點睡。】

許縈手裏拿著水杯,長摁住語音鍵,說道:“知道了,徐主任。”

徐硯程回了語音:“徐主任?”

許縈:“他們不都這樣叫你嗎?”

徐硯程:“我太太不需要這樣叫我。”

許縈把聽筒放到耳邊,聽到他這樣說,唇角敲了翹。

“謝謝徐醫生的關心,好好值班。”許縈去廚房找到牛奶,放到微波爐裏,定了三十秒。

徐硯程發來新語音:“好,好好休息,家裏的車你可以開去學校。”

許縈本想拒絕,但江都一中不在地鐵線上,通勤不方便。

許縈:【知道了。】

徐硯程沒有再回複,許縈也沒多在意,估計是緊急手術去了。

喝完牛奶,她就睡下。

早上三個鬧鍾後,她才撐著身子起來,十分不樂意地去洗漱,隨便吃頓早餐,開著車去學校。

許縈直接去美術組和組長報道。

在進到辦公室後,組長汪絲櫟抬了抬眼鏡,上下打量許縈一眼,嚴苛說:“許老師,聽說你以前是在公司上班的。事先說一下,我們這裏是學校,不是公司,以後你穿著上盡量選深一點的顏色,裙子我是不太建議你穿,在學校走動還是褲子和運動鞋方便。”

許縈僵在原地。

今天出門她選了一身偏小香風的職業裝,淡藍色,畢竟第一天去學校思慮著還是正式穿著比較好。

隻是沒想到,她的正式在學校是不合場景。

“好,謝謝組長您的提醒。”許縈自我安慰沒什麽,那半櫃子的運動裝可以穿了,也不錯。

汪絲櫟遞過一本空白的教案本,“做好課堂記錄,期中和期末要檢查。”

許縈接過,汪絲櫟補充:“手寫。”

來學校不到半個小時,許縈得到的條條框框約束令她很不自在,特別是早會的同事歡迎環節,尷尬得她想立馬逃離這個世界。

而且——

“小許今年幾歲啊?”一個年長的老教師問她。

許縈:“二十六,準備二十七。”

老教師:“這樣啊,看著以為你才二十出頭。”

許縈微笑:“過獎了。”

老教師又問:“有對象了嗎?”

問到這,其他本在放空的老師,齊唰唰看過來。

突然成為人群的關注點,許縈喉嚨一緊,快速眨了眨眼睛:“剛結婚。”

老教師啊了聲:“我以為你還單身呢,給你介紹幾個。”

才才認識沒多久的同事打探她的隱私,許縈覺得很不自在:“不用了,謝謝。”

她後麵安排了課,拿著課本和U盤走向教學樓,也不管走後幾個人怎麽討論她。

今天上午和下午滿課,全是高一的課。

因為是新老師第一天給學生上課,班主任帶著她認識班裏的同學。

孩子的精力比辦公室老師的精力還旺盛,許縈自我介紹結束,他們就好奇地提問,一對四十,完全招架不住。

等上完一天的課,許縈坐在車上麻木地看著前麵的大樹。

車窗被敲響,許縈降下。

“許老師,你開車來的啊?”同科室比她年長兩歲的遲芳芳問道。

許縈點頭:“遲老師下班了?”

遲芳芳歎氣:“是啊,我老公公司總加班,我這不是趕著去接兒子女兒嘛,我婆婆腿腳不方便帶不了孩子,我一個人又是上班又是照顧家的,累得要死。”

她轉而問:“許老師呢,生孩子了?”

許縈捏緊方向盤:“沒。”

遲芳芳笑說:“抓緊了,女人最好的生育時間就是這幾年。”

“這樣啊……”許縈幹笑。

遲芳芳越說越來勁:“那不是嘛,帶孩子要精力,當然是越早要越好,我在你這個年齡,都生我家二寶了。”

她還想繼續長篇大論,包包裏的手機響了,幼兒園老師問她大概什麽時候到,她笑著說馬上。

遲芳芳給許縈留下一句下次聊,上了旁邊的轎車。

許縈癱坐在主駕駛上,心裏悶得難受,平複了許久,才啟動車子往家裏駛去。

從電梯下來,她準備喚醒密碼鎖,門從裏麵打開。

一個男人從屋內往後跳幾步,還沒站穩,西裝外套狠狠地往他臉上砸去。

許縈偏身貼在牆上。

嶽澤拉下衣服,頭發瞬間亂糟糟的:“我說程哥你不地道啊,你也不看看這房子……”

他注意到對麵站著一個女人,死死地盯著她瞧,恨不得瞧出一個洞來。

“小驚,過來。”徐硯程叫她。

在混亂的場麵,許縈毫不猶豫往信任的徐硯程在的方向跑去。

“原來是嫂子啊。”嶽澤換上賤兮兮的笑容。

徐硯程沉著臉:“沒事就可以走了。”

嶽澤抖了抖衣服,穿好:“嫂子,明晚我們約了飯局,你和程哥一塊兒來。”

徐硯程眼神都沒給,直接拉上門。

嶽澤看著門合上,嘖嘖兩聲。

他徐硯程的幸福他嶽澤奉獻了一半好不好,要不是他,現在夫妻倆就住酒店去了。

不對,酒店也是他的。

越想越覺得徐硯程不夠兄弟,問兩句老婆的事情就和他急,他明明是那個愛情丘比特,給他提供了多少幫助啊!

-

許縈脫下外套,通勤包隨便一掛,拖著疲憊的身子進屋子。

徐硯程給她倒了杯水,看著她眉間外露的憂愁,問:“今天課很多嗎?”

他兜裏的手機震了震,是嶽澤發來的欠揍消息。

嶽澤:【忘說了,當初管家以為我屋子用來藏嬌的,準備的套在床頭櫃的第三層,這個福分就給你了。】

徐硯程冷淡回:【我新婚,是應該請嶽伯父吃頓飯了。】

嶽澤慫了:【程哥有話好好說,清淨日子才沒幾天,可別讓我家老頭子來催我結婚。】

聊天框的嶽澤消停下來,徐硯程走到許縈跟前。

許縈看他,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衛衣襯得他平易近人,心底的那一道防線也降低許多。

她遲疑,點頭。

徐硯程在她旁邊坐下,碰了下她手背,感受到涼意,包裹的力度深了深。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上一天的班就要把我的各種焦慮勾出來了。”許縈撐著下巴,垂眸盯著地板,餘暉灑下,燦爛搖曳著。

“我這一身衣服不合適。”

“還被關注婚姻狀況。”

“麵對四十個學生像麵對四十個考官。”

“還有老師提醒我不要錯過生育的最佳年齡。”

許縈驀地覺得地板上的那一抹燦爛刺眼難受,心底的濁氣頂著胸口,抒發不出來,煩躁漸升。

反應過來她竟然一個勁說消極的事情,怯怯看徐硯程,他笑意淡淡,不像不耐煩的樣子。

“你……”

就當沒聽到過吧。

徐硯程:“你怎麽想的?”

許縈思緒被帶走,指了指自己:“我?”

徐硯程點頭。

許縈糯聲說:“我媽很滿意我的工作,我說不上滿意,但我覺得我能試一試,現在還行吧。才第一天我就說喪氣話,是不是不太好。”

“小驚,你有任何情緒都是正常的。”徐硯程緩聲說。

許縈:“所有?”

徐硯程:“喜怒哀樂,所有,都正常。”

許縈抬手揉了揉後勃頸,注意力渙散:“你不覺得煩嗎?”

她這個人很害怕承受另一個人的情緒,總怕不能給對方正確的情緒反饋。

像開心,她要表現哪種程度的開心去迎合別人的開心。

像難過,她又應該說什麽合時宜的話去安慰別人。

處理他人情緒這事,比處理自己的情緒還要麻煩。

“不會。”徐硯程說。

許縈抬頭打量他一眼,隻見他那雙如秋潭般的深眸忽而幽深下來,似利風,又帶著水水的柔意,感受到了眼底傳遞給她的重量。

“你是我的妻子,如果連我都不願意去聽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其他人怎麽能給你慰藉。”徐硯程指腹摩挲著她的鬢發,輕柔,癢。

許縈胸腔裏複雜的情緒敦促著她去較真著些什麽,求證似地去問他:“就因為你是我丈夫,你有這個義務是嗎?”

她的目光可憐兮兮的,徐硯程忍不住用拇指壓在她臥蠶的淚痣上,又不忍心疼到她,移開了手。

徐硯程:“不僅僅是。”

許縈聳著腦袋,哀聲:“我又庸人自擾了。”

一旦她陷入情緒困境,她就會做邏輯死環的假設。

“小驚。”徐硯程耐心說,“比起所有關係,我希望我是以丈夫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去關心你,去照顧你。”

許縈靠在膝蓋上,側目看他,蹉跎著這一句為什麽要不要問出口。

“我們之間沒有太多的感情基礎,我隻能私心想,如果我有一個讓你無法拒絕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時,你就不能拒絕我的關心,我的照顧。”徐硯程一字一句認真對她說。

現在問他若是和許縈做男女朋友願意嗎。

他不願意了。

對的,是不願意了。

要是以前,他覺得能有個靠近她的身份,就算是朋友都好。

而現在,他就是想要一個許縈無法拒絕的身份陪著她。

他的話如幽幽山間溢出來的水滴。

一滴一滴下落。

她就像下麵那塊岩石,被侵蝕,心中打的結被徐硯程的溫柔一點一點拆解。

她深深地看著他,去看那雙深邃的雙眸,試著去給那一份情感下定義。

他對這場婚姻是認真的。

“徐硯程,我們試試吧。”許縈說,“做真的夫妻。”

作者有話說:

對的,做真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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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上夾子,所以周四的更新定在23:30哦!給各位爺發hong包,前200個,歡迎來拿!

【希望我能發完】

感謝各位爺的地雷、訂閱、評論和營養液,有點點激動!愛你們啦!!

看完睡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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