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亭鬆一早是被消息吵醒的,看了眼手機才剛五點,手機裏就堆了好幾個郵件,最上麵的一個是區級公安局上報來的案子,附帶著的還有區公安局已經掌握的信息。

為了不吵醒許為溪,他將衣服拿到書房去穿,順便看完了那個案子。

陳年案子對於下級公安局來說,處理起來確實難些,期間要調查的人、事眾多,需要對配備的警力資源需求也大。

看來又有得忙了。

雖然不想把人吵醒,但察覺的身邊的人不見了,許為溪躺在**默了一會兒,便披上衣服出房找人。

看人武裝整齊地站在書桌門口,許為溪挪著步子湊到人身邊,揉了揉眼看過去。

“再睡會兒,還早。”

梁亭鬆伸手攬了攬人的腰,許為溪便順勢靠到人身上,也將手機郵件裏的東西看了個清楚。

“郊區那個玫瑰園子……嗯?”

“工人施工的時候挖上來一些東西。”梁亭鬆把邊上的椅子扯過來坐下,讓許為溪坐到自己腿上,“法醫院那邊應該會在近日裏出結果。”

許為溪用手指劃了下屏幕,看清楚玫瑰園子的具體位置,思索了片刻:“有點印象,前段時間,我不是去參加了個宴會,有個打過幾回交道的老板提到自己買了這塊地,要開發做果園。”

就是沒想到人運氣這麽不好,地出事了,還是人命的事。

“今天要去郊區調查嗎?”許為溪拍了拍梁亭鬆的手臂,站起身去扣襯衣的紐扣,“你要是去郊區調查,我就去拜訪下這位老板,了解下情況。”

雖然是代支隊長,但梁亭鬆還保持著之前在調查組的習慣,這類案件,必定是要帶著梧禹等人去現場進行調查的。

“應該會在下午四點前回來。”梁亭鬆估摸著時間回道,手上幫人撫平有些褶皺的衣角,“別在外麵呆太晚,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許為溪點了點頭,衣服是穿好了,困意又上來了。打著哈欠轉回了房間,沾到枕頭的那一刻,睡個回籠覺的念頭越發深。

梁亭鬆看人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醒了,洗漱完後,把早餐做好放保溫箱裏,就出了門。

法醫院那邊需要人對接情況,姚枝年請了假,林鍾那邊打不通,梁亭鬆便安排了另外的警員過去法醫院那邊,之後便開車帶著梧禹和於沅去郊區。

梁亭鬆借著後車鏡看過去,兩個人都是一臉頹廢的模樣,輕咳了一聲提醒道:“上班要有上班的樣子。”

梧禹一臉無可奈何:“老大,我也很想精神點,但我是淩晨兩點才睡的。”

“啊,我不知道啥時候睡的。”於沅別過頭來抬了下手回到,語氣也是低沉著,沒有往日的活力。

“昨晚幹什麽去了?”梁亭鬆眉頭微皺,目光看著前方的道路,順口問道。

聊到這個,於沅起了點精神,坐直了身體:“昨天下午,林鍾給我打電話說心情不好,要一醉解千愁。我想著這大好的吃瓜機會怎麽能少了我,所以我就……”

“所以她就和林鍾兩人在酒吧裏頭,喝到一點多。”梧禹伸手抹了把臉,“我從被窩裏爬起來,去酒吧把這姑奶奶接上送回家,回到家都兩點了,差點猝死。”

“誒呀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林鍾!”於沅翻了個白眼給梧禹,繼續說昨晚的事,“老大你是不知道,我一去酒吧,林鍾已經抱著酒杯喝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出啥事,後麵嚷嚷著喊人來接,然後枝年就來了,把人帶走了。”

想起早上兩人一個請假一個不接的,梁亭鬆挑了挑眉,林鍾他不清楚,但姚枝年是什麽情況,他是了解的:“枝年和林鍾?”

“是啊,你是不知道姚枝年臉黑的啊……我當時就說他兩不對勁。”這瓜一說出來,於沅精神了不少,一改頹廢的模樣。

梧禹聽了半天,倒是沒琢磨出來什麽問題:“講不定是酒吧燈暗呢,哪有臉黑哦,還是姚枝年給我打電話的呢。”

下屬們之間的事,梁亭鬆是沒那個參與討論的想法,但像這樣喝到半夜,甚至影響了第二天工作的情況,確實影響不好。梁亭鬆估摸著,等姚枝年和林鍾上班了再說說。

經過十幾分鍾的車程,幾人達到了郊區玫瑰園,因為昨日下雨,地上的泥土還都是鬆軟的。輪班的警員就在封鎖線邊上搭了個小棚子,見到人來立刻起身趕了過來。

“梁支隊長好!”

“嗯,辛苦了。”梁亭鬆伸手撩開封鎖的黃色警戒帶,探身進入現場。

快到八點的時候,許為溪這個回籠覺算是睡飽了。這會兒的意識也要比早上那會兒清晰多了,他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這樣發呆著看了幾分鍾後,便起床去洗漱了。

他坐在餐桌邊,一邊吃早餐,一邊給那位購置玫瑰園子地的常姓老板發訊息,將人約到自己的餐廳。

因著許為溪在一眾商人圈子裏的風評還不錯,加上人最近跟警方的人走得近,這位常老板略一思索後便應邀了。

畢竟是真的難處當頭,常老板問了圈朋友,最後帶上了幾盒珍藏的茶葉去了餐廳。

許為溪原以為自己去的算早了,沒想到這位常老板比自己要早得多。彼時人就坐在餐廳裏大廳內,見到他來,便立刻站起身迎上來。

握手之間,許為溪瞥見了人放在一邊的兩個包裝精美的袋子,心下便明白了人的意思。

商人圈子眼睛多,消息流通最快,他和市局走得近這些事,本來也沒打算掩著瞞著。再說了,真正觸及商圈的是他老媽和家族裏那些,他更樂得當個瀟灑人。

“常老板請。”許為溪抬手往樓梯的方向引去,帶著人去了二樓的貴賓室。

常老板入座後,便開了口:“許老板,老常也不是什麽謎語人,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許為溪卻不急著文,等到waiter上完酒飲退出貴賓室後,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常老板爽快,也沒有別的事,我就是聽說常老板最近在郊區盤了塊地?”

聞言常老板視線盯著許為溪定了一會兒,沉默半晌幽幽開口:“許老板知道的比我多,想必也知道這塊地出了事。”

“地出事是地出事,常老板是運氣不好。”許為溪拿起桌上的酒,邊去開酒塞邊道,“這塊園子從前就爭議頗多,位置偏僻附近人煙稀少,常老板怎麽看上這塊地的?”

“位置是位置,但便宜啊,擱慶州現在寸土寸金的情況,能盤到塊地不容易啊。”常老板長歎了口氣,道理他都懂,在一開始準備盤這塊地的時候,親戚朋友就勸過同樣的話,但利益當頭,他覺得隻要開發的好,鄉野也能變寶地。

中間走了一眾程序,又是拍賣又是辦權證的,本以為事情都已經穩妥了,隻要好好開發日後等著收益就行了,誰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像老常這類人,就指著這些吃飯,許為溪自然知道人的難處,他對當時土地局的拍賣會也是有所耳聞的,但印象裏這位常老板當時還有另外的目標,另一塊地是要比郊區這個園子條件更好些的。

“但這塊地也並非是非選不可,常老板那時候不還有塊中意的地?”許為溪取了支酒杯,斟了小半杯的紅酒,置到人麵前。

常老板看著那杯酒,現下是一點下肚的想法都沒有,但還是端起酒杯抿了口權當意思意思。

“唉,是有啊,但是那會兒有個合作的老板也想要那塊地,這不為了人情麽。”常老板放下酒杯,琢磨了半天,“其實還有個原因。”

“怎麽說?”許為溪起了興趣。

“就,那塊地邊上原來有好幾家,其中有一家的女兒,現在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歌手了。”常老板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這以後要是打廣告也有的打啊。”

常老板這麽一說,許為溪倒是能理解人放棄原先那塊地的理由了,如果後麵這塊地想要開發成什麽娛樂場所之類的,有個明星名頭,更能吸引人些。

“哦?哪位歌手啊?”許為溪琢磨著開玩笑式的問道,“還得是常老板,這買賣大有門道在裏麵。”

“許老板說笑了,搞我們這的就是大老粗,還得是許先生……”常老板話說到半截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幹什麽,當即轉到了正事上,“主要是我冤得慌呀,許老板您說,我怎麽知道那塊地底下還有那種東西呢。我就是個老實商人,三好公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常老板往身邊一摸,把準備的那兩個袋子拿到桌上,“我聽說許老板喜歡喝茶,可巧前不久,我買到些好茶,請您品品。”

常老板邊說邊把袋子裏的茶盒取出來,許為溪瞥了眼熟悉的包裝,伸手止住了人的動作:“常老板,我對您這一遭遇感到非常抱歉,但我也不過一個普通人,常老板高抬了。”

“誒這……”常老板剛還想說什麽,看著許為溪憋著笑,驀然想起人家長輩家族是做什麽的,當即心裏一咯噔。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帶什麽不好,帶茶葉,人家什麽茶沒見過!

常老板還想說些什麽,但因這一出,請求幫忙的話也難說出口了:“唉,許老板,我這,就是!”

“我自然知道常老板的意思,隻是調查一事自有公安機關處理,常老板您是被牽扯其中,但無需多慮。”許為溪將桌上的紙袋拎放到桌邊,給自己斟了小杯紅酒,舉起酒杯朝人敬了一下,隨後抿了口酒。

常老板看著人這意思也不說明的,心裏是上下著打鼓,“這我都明白,我也相信公安的力量,但畢竟我是個商人,未來還是要做生意的,誰也不希望觸黴頭。”

“關於這,常老板您放心,警方辦案自然都是依照程序走的。近日裏警方必定會找您詢問案件相關,屆時您按著事實說便是了。”孰輕孰重,許為溪掂量著回道,完全拒絕人並不利於人脈的積累,有點利益牽扯反而會更好,隻是不用在這件事上,“若是常老板日後有需要的,許某能幫忙的自然幫。”

經人這麽一說,自己擱心裏也想明白了,自己確實是運氣不好被牽連了。不過人話都說到這份上,常老板也知道許為溪這次估計是不會幫什麽了,但許氏產業和梅氏一族他都是有了解的。以後有合作也不是什麽壞事。

這樣一來回,原本被郊區事情擾得一團糟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當即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那我提前謝謝許老板了!”

那兩袋子茶,常老板說什麽也要留下,權當是為未來的合作當個感謝了。許為溪送走人後,立刻折返回自己在餐廳的辦公室,去查東西。

趙警官聽說市局的梁代支隊長來了,也很快趕了過來。在對挖出箱子的現場進行再一次取證後,梁亭鬆便把目光放到了園子邊上的幾戶廢棄的房子處。

“那幾家的住戶你們都調查過了沒?”

“查了,那些房子是九九年左右的時候建的,住的都是一些普通居民,後來遇上各種事情,人基本都在零八年左右的時候搬走了。”趙警官打開記錄本,把自己一大早查到的資料報給梁亭鬆,“自那之後,這片地就一直閑置了,還被人種上了玫瑰花,就成了現在的玫瑰園子。”

聽完人的報告,梁亭鬆在心裏梳理了當前要去調查的方向,首先就是原住民,隨後就是種玫瑰花這事,倘若如人所說的那樣,荒地閑置著,也沒什麽人煙,正常人是不會想到來這裏種什麽玫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聽說你們從現場還發現了塊手表?”梁亭鬆思索片刻開口問道。

趙警官還在看那些廢棄的房子,盤算著有沒有忘了調查的地方,聽人這麽一問,條件反射回道:“是的,東西在區局。”

“走吧,去看看這塊表。”梁亭鬆朝著不遠處的梧禹和於沅打了個手勢,示意人上車,自己則已經朝著警車的方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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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見~

七夕番外(上)

本番外食用指南

*本番外與正文無關,與正文時間線不對等——

*沒有刀子!後麵有點扯淡效果在裏麵,注意避雷——

許為溪原本以為梁亭鬆說的陪他去旅遊是開玩笑的,畢竟人一心撲在工作上,怎麽看也不是會抽出時間出去玩幾天的樣子。

早起洗漱的時候,忽而想起來看日曆,才發現七夕要到了。

他往外看了一眼,梁亭鬆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著,看樣子是在處理郵件信息。

今年可能也是也在家裏過吧,左不過和隊裏幾人一起出門團建一下,第二天繼續該忙的忙。

許為溪拿著毛巾把臉上的水漬擦了擦,隨意抓了兩下頭發讓自己看著精神些,方才出了浴室走到梁亭鬆身邊坐下。

“皖南那邊風景不錯,要不要去玩幾天?”梁亭鬆擱下手機,偏過頭來看人。

許為溪聞言一怔,以為自己幻聽了,一雙眼直看著梁亭鬆,滿是疑問。

梁亭鬆伸手把人下頷邊上殘留的水漬抹去:“不過也不能太久,我隻請了三天,防止市局這邊有什麽事。”

許為溪一聽來了精神:“就我們兩個?”

“不出意外的話。”

許為溪一開始不明白這個不出意外,到底會有什麽意外,直到在高鐵站看到了於沅等人。

“所以是團建。”許為溪伸手揉了揉眉,偏過頭看向身邊的梁亭鬆。

班次抵達的廣播在空中響起,梁亭鬆拉著人往檢票口走去,“沒有,季商在值班。”

此時還在市局抱著電腦的路季商,打了個噴嚏。

兩人都是習慣在出行之前做好一堆計劃的人,但許為溪先前以為隻有他和梁亭鬆兩人,做的計劃也都是按兩個人的喜好來的。但現下又加了些人,計劃自然是需要改動的。

入座後,許為溪就把手機裏之前做好的計劃表調出來給梁亭鬆,讓人看看哪些行程需要變。

其實目的地並沒有特別多的遊玩項目,主要勝在風景絕美,並不需要改動什麽,梁亭鬆直接將那個計劃表發到了組群裏,算是定下了三日的行程。

“所以我們為什麽一定要來,一年難得的休息。”梧禹一臉鬱悶地看著手機裏的行程表。

於沅撇了撇嘴巴,抬起胳膊架在人肩膀上,朝梁亭鬆和許為溪的方向看了幾眼:“一年難得的休息,當然要出門散散心啊,整天呆在慶州多悶啊!”

梧禹瞥了她一眼,算了,姑奶奶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畢竟姚枝年和林鍾也沒說什麽,就是兩個人上車時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梧禹往另一邊的座位方向看去,姚枝年仰頭靠著椅子閉目養神,林鍾則整個趴在桌上。

突然覺得,工作也沒什麽壞事,梧禹很想下車。

在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後,他們到達了這個被稱為水墨畫一般的城市。藝校往年會組織學習美術的學生旅遊,大多數都是選擇在這邊。這要是許為溪選擇來這邊的原因。隻是這遊玩地方附近少有大型酒店,許為溪便把住宿定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客棧。

幾人先去客棧放下行李物件才去附近的古村落遊玩,行程避開了那幾個大熱的景點,也是許為溪有意為之,看風景還是去人稍微少些的地方好。

一開始還團走著的幾人,逐漸便散成了前後三組,許為溪和梁亭鬆自然是走在最前麵的,林鍾和姚枝年兩人不知道鬧著什麽氣,走在一排還要隔著老遠的距離。

於沅對這些村落建築很是喜歡,便拖著梧禹各處打卡一下,兩人落在隊伍的最後麵。

“這個村的名字也是有意義的。”進村口的時候有一個平安坎,許為溪停下腳步伸手去拉梁亭鬆。

梁亭鬆對於這些了解甚少,但想了下村莊的名字,猜到了一些:“過坎?”

“走進這裏就一生無坎了。”許為溪拉著人往前走,跨過平安坎,“往常來的時候,聽過老人家說,在這裏把一生要走的坎走完了,那麽接下來的人生就都是坦途了。”

他倆未遇時的人生太多坎了,許為溪以前也覺得,人生就應該是乘風破浪的,否則一直平淡就太無趣了。但遇到梁亭鬆後,被人帶著,逐漸也愛上了細水流長的生活。

最簡單的願望也是最真摯的,平安最重要。

風揚起青年額上的發,梁亭鬆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他給過許為溪很多承諾,讓人放心,一切有他,話說了太多次,許為溪懂他也懂,所以即便隻是擁抱,也能感知彼此心境。

現下正是荷花正盛的季節,幾人順著導覽的路線,繞到了橋上,入目便是滿塘的荷葉蓮花。水墨江南,至此方是。

村子二圳五街九十九巷,許為溪逛不到幾分鍾就有些暈頭轉向了,幸好梁亭鬆一開始就拍了張導覽圖,幾人才不至於迷路。

這處村落基本是風景和民居混合的,越往裏走便都是尋常人家,少有一些賣糕點糖塊的小店。

人間至味是清歡。

許為溪想,也許以後等梁亭鬆退休了,他們兩可以搬來這裏,住到兩鬢斑白也不錯。

隱匿在村巷之中的風景多,轉起來便忘了時間,半日的行程在幾人不緊不慢,到處轉悠中被拉長到了傍晚。

直到天色昏沉,民居前掛的大紅燈籠亮起時,才發現要到晚上了。

夜裏的村莊比白日裏要平添一些煙火氣,燈光落在水上漣起鱗影,有人路過的老人家吆喝著,明日要下雨。

梧禹和於沅到處跑早就餓了,來的路上就看到了一家做徽州特色菜的店,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老大,玩得開心啊~”於沅朝著前麵走著兩人打了聲招呼,便和梧禹往回走了,順便帶走了林鍾和姚枝年。

這會兒算是真正的二人世界了,許為溪拉著梁亭鬆往橋上走,河邊有遊客在放花燈,光影落進水中,往橋下躲。

“我們也去放花燈!”許為溪想到什麽便要去做,梁亭鬆則由著他,陪人在岸上的小店裏買了兩個蓮花燈,放進了河塘中。

周圍的遊客都在雙手合十許願,許為溪卻隻是站在梁亭鬆身邊,看著望著蓮花燈隨著水流越漂越遠。

兩人就這麽牽著手往巷裏走,約莫幾分鍾後,許為溪突然停下腳步,“梁警官……”

梁亭鬆許久沒有聽到人這麽稱呼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許為溪轉過身,借著些許昏暗的燈火,伸手勾著人的脖子,吻了上去,隻輕輕一下,便放開。

“七夕快樂。”

許為溪太懂怎麽去撩梁亭鬆,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他隻需要輕輕地拋出一點火苗,就可以在梁亭鬆的心裏撩起永不熄滅的火。

梁亭鬆伸手禁錮住人的腰,在要落下吻的時候,被許為溪的手指擋住了。

“這裏可是外麵誒……”許為溪笑得無辜,仿佛始作俑者不是他。

梁亭鬆看著許為溪那雙寫滿了小心思的眼,拉開了和人之間的距離,隻是手還攬在人的腰處:“玩了這麽久,餓不餓?”

下午那會兒在村莊小店逛著吃了不少糕點果子,許為溪這會兒是沒什麽胃口的,便老老實實回答了。

“那就回去吧。”梁亭鬆沉著聲道,許為溪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一絲威脅,以及腰上力度更深的手。

許為溪在跑路和報警之中,選擇了,臣服。

一進房間,許為溪還沒有去揉被人攬著有些疼的腰,就被梁亭鬆一把抱起往**丟。

驚呼聲還沒出口,許為溪的視線便被梁亭鬆占據了。梁亭鬆用手肘抵著床墊,居高臨下地看著許為溪,像是給人最後掙紮一句的機會。

許為溪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摸梁亭鬆的臉,他才不要掙紮,這一時這一刻,他隻想在這張**跟梁亭鬆**,做到兩個人都精疲力盡,做到他再也逃不開梁亭鬆。

心裏的念想灼傷著,話到嘴邊,便成了一句“我愛你”。

(There’s a car here)

七夕番外(下)

第二天屋外果然下了雨,許為溪躲在房間裏躺在**隻顧蒙著被子睡,半睡半醒地躺到了傍晚。

雨後的村莊風景是獨一道的美,按照行程,他們今天應該要去唐村了。但是許為溪沒有一點出門的想法。

雖然知道有藥物作用在裏麵,但這次做得屬實太狠了,後*火辣辣得疼,稍微動一下就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許為溪不想看到梁亭鬆。

本來是連東西都不想吃的,但畢竟幾餐沒吃,梁亭鬆擔心人的身體,就把許為溪拉起來強行喂了一碗粥。

看著人有些哀怨的眼神,梁亭鬆也知道問題在自己這裏,確實沒克製住。他隻能吻一吻許為溪的眉眼,緩聲哄人跟人道歉。

但是許為溪鬱悶在心裏,這會兒脾氣上來,任梁亭鬆怎麽說都不好使。喝完粥,就繼續裹著被子去睡覺。梁亭鬆喟歎口氣,尋思著人會喜歡點什麽,便出了門去買。

“桌子上還有糕點,鬧脾氣歸鬧脾氣,不要餓著自己。”

這是梁亭鬆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清淨了一會兒,許為溪摸著床邊起身下床。

確實不能一直躺著,被折騰後又沒怎麽吃,再躺下去人都要廢了。

許為溪扶著腰走出門,看到了在走廊裏轉悠的林鍾,見著人在房間門口,手放在把手上半天,又鬆開,來回幾次就是不進屋子。

林鍾偏過頭來也看到了許為溪,痛苦麵具就差戴在了臉上。

“喝一杯去?”許為溪靠在門邊,同命相憐使得他很好奇林鍾和姚枝年又發生了什麽事。

林鍾看了看房門,遲疑了三秒後,跟許為溪喝酒去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村莊的小酒館裏,林鍾抱著酒瓶子已經吐槽了姚枝年將近二十分鍾,細數姚枝年幹過的過分事。

左不過小情侶因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鬧了脾氣。

許為溪就坐在他旁邊,一邊喝一邊附和:“對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太過分了。”

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農家釀的酒,雖然乍喝不覺得有問題,但越喝越上頭,也越醉。

喝到最後,林鍾把瓶子往桌上一貫:“他以為我怕他嗎!要不是……”

“要不是什麽……?”

姚枝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嚇得林鍾一機靈,拿著酒瓶子的手微微顫抖。許為溪剛想說,勇一點怕什麽,然後就往門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站在姚枝年旁邊,同樣黑著一張臉的梁亭鬆。

許為溪:“……”

梁亭鬆去店家那裏付完了兩個人的酒錢,跟姚枝年打了個招呼,就把許為溪帶走了。梁亭鬆在前麵走得快,許為溪腰和底下還疼著,跟不上人的速度,在走了幾分鍾後直接撂擔子了,慢悠悠在後麵晃,不一會兒就落下一大截。

雖然大晚上跑出門喝酒是他不對,但是問題的來源是梁亭鬆。

而梁亭鬆發現人故意在後麵磨時間後,在原地看了幾秒,直接快步走到人身邊,將人抱起扛了回去。

這會兒已經很晚了,村莊巷子裏也沒什麽人,許為溪心裏打著小鼓,盤算著人準備什麽時候把自己說教一頓。

但梁亭鬆顯然對他曾經說過的話熟記於心,勸是沒有用的,不如不勸。

在許為溪再一次被梁亭鬆摁在**占有時,不管他怎麽求饒,梁亭鬆都好像沒聽見一般。

前後折騰了兩個小時,梁亭鬆才放過他。

趁著人睡著了,許為溪顫抖著手去摸手機,給自己定了一早趕回慶州的票,然後才安心閉上眼睡會兒。

因為一直疼著,他睡得很淺,光落到窗簾上時,他幾乎就醒了。

看著梁亭鬆睡得安穩,許為溪越想越氣,於是在走之前,他幹了件聽起來就夠離譜的事。

他報警了。

距離最近的派出所的值班人員,原本精神困乏著,一接到電話立馬來精神了。

開著警車就來了。

店家看著好幾個警察一大清早的就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能配合人的調查。

梧禹起床出門的時候,正巧看見走廊裏站著幾個警察,心想著同事不容易,大早上的還要出警,就是這個房間怎麽這麽熟悉呢。

好像是老大的房間,不確定,再看看。

定神一看,整個人都清醒了,這就是老大的房間啊。梧禹連忙趕回房間去摸包裏的警官證,然後湊到幾個警察旁邊:“同事,發生了什麽事?”

警員一看這也是個警察,便沒遮掩:“有人打電話舉報說這裏有人搞**/穢/色/情。”

因為走廊上的動靜,姚枝年和於沅也出了房門。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這裏麵住的是我們老大,報錯警了吧。”梧禹的思路一時沒轉過來,伸手攔住了警員們要去敲門的動作。

警員們一聽也不樂意了:“我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對於報案人提供的信息肯定不會記錯的。”

話音剛落,門從裏麵打開了。

梁亭鬆穿戴整齊,就像是等候已久:“我愛人開了個玩笑,占用了公安資源,抱歉。”

回慶州的路上,於沅四人是一句話都沒敢問,下了高鐵就各找借口回去了。

梁亭鬆沒有直接打電話給許為溪,依照人脾氣,電話是肯定不會接的,要麽是回家,要麽是躲別處去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去了薑老爺子那裏。

不過他還沒有去詢問,薑老爺子直接上門了,還有付局。

公寓的客廳裏,薑老爺子和付局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梁亭鬆坐在他們對麵,仿佛一個審訊現場。

“這是很嚴肅的事情,影響非常嚴重!”薑老爺子將茶杯往懷裏一揣,探身看著麵前的梁亭鬆,麵色凝重。

“是的,身為一民警察,尤其是有家室,這種行為實在是有傷風化!”付局附和著點頭,麵色同樣凝重。

梁亭鬆:“……”

見人不說話,薑老爺子權當人是默認了:“年輕人有活力我也能理解,但是你背著小溪出去亂搞,還被警察抓了,這算個什麽事!”

梁亭鬆聽明白了,這是有人提前回來順便造了把他的謠呢。

“我沒有做那種事,這兩天我都是和為溪在一起。”梁亭鬆老實回答,“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您二位是清楚的。”

這話說的在理,梁亭鬆確實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但小溪又說的那麽激動,薑繼開有些納悶。

“不過,確實報警了。”梁亭鬆喝了口茶,“為溪報的。”

“誒喲,這孩子,我回去說說他。”問題解開了,薑繼開就尋思著回去找孩子聊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講,怎麽就要報警呢?這讓人小梁同誌多尷尬啊。

但梁亭鬆看著卻像沒有什麽事:“薑老,我和為溪都是成年人,誤會也可以自己解決,您不用擔心。”

話到了這個份上,付局便也推了一把:“是啊,薑老,您讓小輩兒們自己解決吧,我一會兒把小許接過來。”

“哦哦,那行那行,那你兩好好說啊,別為了些事傷感情。”薑繼開一想也是,便應了下來。

為了展現自己的態度,梁亭鬆婉拒了讓付局去接,選擇自己親自上門去抓,啊不,接人。

彼時許為溪正窩在薑老爺子家裏吃著葡萄,吹著空調薅著貓。

聽到開門聲,以為是老薑回來了,在看清跟在人後麵的梁亭鬆後,兩條腿差點軟了。

“哈……哈哈,梁警官好久不見啊!”許為溪覺得自己這一刻一定笑得比哭還難看。

梁亭鬆走了進來,“沒有很久,昨晚才見過。”

“嗯……旅途辛苦,我覺得你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許為溪心虛地往後躲了兩步,然後就被人拉住了。

“是該回去休息,你也是。”梁亭鬆說著,手攬到人的腰上,許為溪整個人都僵住了,隻能朝老薑投去求救的眼神。

但薑繼開以為人隻是因為說了謊心虛,心想著孩子之間還能有啥解不開的誤會,小梁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便朝許為溪擺了擺手:“回去吧啊,好好說,別鬧脾氣。”

許為溪心想,這不是鬧不鬧脾氣的事,老薑你可能得準備準備替我收屍了。

畫外音:我們仍未知道,那天回到公寓後,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據前線貓記者報道,許為溪一周沒出門。

最後!大家不要學習小溪報假警啊!小溪已經被鬆哥拖回去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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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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