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weep,

I am not there, I do not sleep.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cry,

I am not there. I do not die.

——by Mary Elizabeth Frye

七月裏事多,謝圖南走後,西藝又招了新的表演課老師,課程上的空白是填補了,但在管理方麵就有些吃力,尤其是現下暑期集訓的時候。

許為溪的白天時間幾乎都在藝校裏,晚上還是照常回公寓。

經過之前的案子後,市局及地方派出所加強了治安管理,遇上的基本都是一些小案件,刑偵支隊較之前要清閑了不少,這讓梁亭鬆得以抽出了些時間,和待過九三專案組的一些前輩叔伯,請教案子相關。

有時候許為溪忙到夜裏回公寓,就見著梁亭鬆坐在沙發上,邊整理文件邊等他下班。

大多數時候許為溪都是直接往沙發上一攤,躺夠了再去洗漱。

隻偶爾幾次白日裏忙煩了,回來後就纏著梁亭鬆,把人手裏的東西拿走扔一邊,直接坐人懷裏,像個考拉一樣抱著人,半天不動。梁亭鬆就任著他鬧,鬧夠了再回房睡覺。

從前輩叔伯們透露的信息來看,自梁入雲去世,任守楨失蹤後,到了謝成明這裏,要明顯謹慎了許多。

因為信任危機的出現,謝成明在一開始接任時避談安排新的線人,而原先安排的剩餘幾位線人也沒有被要求撤回,隻是繼續在各地暗查,定時向專案組反饋信息。

至於調查的方向,他們也曾往利川省方向投入過線人資源,最終得到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

這些前輩叔伯知道梁亭鬆的想法,但都曾受過任老爺子、梁入雲和任守楨兩位警官的幫助,也不希望看見小輩兒們出事。

話裏話外的,都是讓人多注意保護自己和小許。

忙碌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七月下旬的時候,西藝那邊就沒什麽事了,許為溪事情一忙完就回公寓,連晚飯都沒吃,悶著被子睡到第二天早上。

最後不情不願地被梁亭鬆從被子裏抱出來去洗漱的。

許為溪站在鏡子前麵,抄水抹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和梁亭鬆,半晌突然開口:“感覺我像個渣男。”

梁亭鬆挑了挑眉看著鏡子裏的許為溪,伸手幫人把睡得翹起的頭發捋下來,而後把毛巾遞到人手邊。

“想說什麽?”

許為溪沒有拿毛巾擦臉,帶著滿頰的水,轉過身雙手撐著盥洗台,帶著笑看著梁亭鬆:“你看,我前段時間,早出晚歸的,有時候大半夜回來,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出門……就像是專門回來睡你的一樣。”

“越想越像。”許為溪伸手勾住梁亭鬆的脖子,故意把水漬沾到人身上。

梁亭鬆隨許為溪這麽掛著,拿起毛巾幫人擦臉上的水。

這段時間他已經聽到許為溪說過不少這樣的話了,那些一開始認識時的拘謹仿佛都是假象,現在的許為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他把一切話都歸於隻對戀人說的甜言蜜語。

話出口了,誰撩出的火誰負責。

兩人在浴室裏浴室裏糾纏了一會兒,直到許為溪雙腿都軟了,梁亭鬆才把人放出去。

等到吃完飯,兩個人便照常去了市局。

“老李啊,你講啊就這麽塊地,老板們想怎搞哦?”臉上堆著橫肉的男人坐在小挖掘機駕駛室上,手裏端著一盒盒飯,吃得滿嘴油光,半天冒出一句話。

另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大石塊上,正往嘴裏灌著水,聽到人這麽問,放下杯子,睨了駕駛室裏的人一眼,“你管撒,咱就是幹活的,幹完拿錢回家就中了。”

小挖掘機上的男人被他這麽一斥,心裏一通悶:“我這不就是好奇邁,這麽大塊花園,撅了多可惜哦,我家丫頭還怪喜歡這種花的。”

男人望著麵前大片的玫瑰花園,以及不遠處以及廢棄的幾棟小樓房,喃喃道:“住這塊多讚啊,風景好。”

“照了照了,耳朵都給你念出繭子了,人家都想往城裏跑,就你老劉天天想這想那的,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賺幾個錢是真的。”老李把杯子往擱在一邊的破布包裏一塞,伸手抄起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抹了把臉,“可吃完了,幹活了。”

“吃完了吃完了。”老劉望著還剩下一兩口的飯,兩三下趕緊扒到嘴裏,而後把一次性筷子一掰塞飯盒裏,直接將盒子丟到地下,就去摸操縱杆。

七月裏頭天氣熱,擱誰也不願意在太陽底下多曬,能早點完工回家就是最好的。

老劉也是不願意大熱天拋出來幹活的,但家裏孩子要上大學還等著學費呢。在早市蹲了兩天都沒遇到合適的工作,本來都打算去找親戚再借點了,可巧今一早就有包工的在早市裏頭招工。活少錢不少,老劉就趕上了這趟活。

小挖掘機的輪子壓過一眾凋零得隻剩三三兩兩的花枝,老劉視線一撇,看到駕駛室外有一朵還開得不錯的花。尋思了半天,他停下了動作,往四下看了看其他正在趕工的工人,而後伸手拉開車門,跳下車去摘那朵花。

反正都要挖沒了,摘一兩朵應該也沒事。

老劉這麽想著已經拿著花回到了駕駛室裏,駕駛室裏沒什麽可以擺放的地方,他隻能小心地將花別在坐墊的破洞裏,而後繼續去開機幹活。

說來隻是一片花園子,真要挖起來也不容易,這地下是不是冒出來一兩個大石頭,就能讓小挖掘機卡半天

明明也沒忙到多久,一看表就已經七點多了。

老劉望著麵前還有一大半的地還沒挖,伸手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再堅持個十幾分鍾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剛準備繼續操縱機子去挖,就聽到不遠處的老李吱哇哇在亂叫什麽,像是挖出什麽東西來了,他忙放緩車速停下,跳下車去老李那邊一探究竟。

隻見著幾個工友正圍著一個挖得兩米左右的大坑,坑中心是一個大箱子,側翻在圖裏,看樣子是挖掘機導致的。

“這是個嘛呀?”挖出這個箱子的高個師傅眯著眼往那箱子上瞅,半天看不出來花樣。

另一個長著大胡茬的師傅,砸吧了下嘴巴:“喲,莫不是什麽古董吧?”

“誒,莫亂講撒,這個箱子看著跟我老爹爹家裏的都差不多,咋可能是古董咧!”老李蹲在坑邊上,歪著頭看了眼箱子上的花紋,搖了搖頭反駁回去。

高個師傅心稍微放平了一些,一開始以為是挖到了什麽電纜之類的,剛剛大胡茬一說是古董,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隻覺得兩眼發黑。

“不是啥子貴重東西就好,不是就好。”他雙手一合,嘴裏念個不停。

“把箱子搞上來吧,擺著也不是事。”老李說著,已經跳進了坑裏,招手讓高個師傅去開挖掘機。

幾人費了一通勁兒總算是把箱子弄了上來,再仔細一看,確實是普通的大箱子樣式,因為常年埋著,邊角處都磨損侵蝕地差不多了。

還剩一會兒時間就可以回家了,幾人也不願意在這浪費時間,能多趕一點是一點。

老劉站在箱子邊看了會,拿腳踢了踢箱子,聽著聲音裏麵也是挺空的。

便回了自己的小挖掘機邊,繼續忙活。

不一會兒,老李吆喝了一聲,幾人才放下手裏的活。

大胡茬和高個先走了,老劉準備走的時候,看著靠背上那朵玫瑰花已經被顛得就剩個花蕊了,歎了口氣,準備趁著天還沒暗,再重新找朵帶回去給自家丫頭。

老李收拾著東西,看著老劉在園裏轉悠,抬聲問道:“老劉,你不回家啊?”

“找花,找到了就回!”老劉眼隻顧著看花叢,抬頭看了眼人,擺了擺手,就繼續尋找。

這麽一說,老李也把包一背,趕到人旁邊幫忙找,“不就朵花邁,還費這樣大勁。”

老劉人到三十才有的女兒,老婆生了丫頭沒兩年就因為體弱去世了,因此對於這個女兒格外疼些,自然也要找好看的花帶回去。對於老李的話他權當沒聽見。

“老劉,你猜那箱子裏裝的是啥?”老李左瞅右瞅瞅不到啥好看難看的,便拐了拐老劉的胳膊問道。

老劉探頭看到一朵開的正好的玫瑰,伸手摸到花莖摘下,看著比之前更要好看點的花,忙小心的放進自己的包裏。這才反應過來去接人的話:“什麽?”

“那箱子——”老李往四下看去,找到了丟在土堆邊的箱子,抬手指過去。

霎時天空中響起了聲悶雷,震得兩人一瞬間往天空看去,果然不遠處已經有烏雲積壓的樣子了。

“哦喲,要下雨了誒。”老李收回了手,夏天裏的雨都是一陣一陣的,來得快去得也快,“先回車裏頭吧。”

兩人即可回到挖掘機駕駛室裏,打算等雨過了再走。

老劉拿出手機給家裏的女兒打了個電話,幾聲鈴後,那邊傳來女孩的聲音:“怎麽了爸爸?”

“麽事哦,要下雨咯,你把家裏門窗都關好。”聽到女兒的聲音,這一天的忙碌也算值了,老劉囑咐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沒過兩分鍾,大雨傾盆而來。

暴雨下了不到五分鍾便停了,老劉看了看外麵,便推開車門跳下車。

剛準備跟老李打聲招呼走了,隻見人站在土堆邊,一動也不動跟定住了一樣。

“咋了咯?”

老劉喊了人一聲,老李依然沒有動。他心生疑問,走到人身邊才發現人在發抖。

視線隨著人的目標看過去,那個之前被他們挖上來的箱子,應該是被風雨帶著撞到邊上的石塊上,加上時間太久,箱子已經開了個口,一具骷/髏躺在箱子裏,麵朝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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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周接連上榜,收獲了很多讀者和收藏,可以說是非常感謝大家對本文的喜愛和關注了!

這兩天也一直在忙著寫新一卷的細綱,整理思路。

對於一些寶兒提出來的問題,阿言有一些想說的話。

①首先是小溪的性格和一些行為,他並不是完美的人,也會犯錯,會有小性子,會因為情緒上頭壞事,但他同樣的聰明、熱心,這些優點缺點,匯合而成了一個許為溪。

②然後是關於文中一些和現實不符合的地方,小說世界歸根結底是小說世界,很多情節是為了故事發展而寫的,可能因為題材原因,大家會把本文代入現實,我也能夠理解。對於大家提出來的一些問題,我也能看到,並記在心裏啦。

最後,再一次感謝大家的喜愛和收藏,七夕番外已經在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