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為溪是被貓叫聲擾醒的,睜開眼的時候,梁亭鬆正推開門進來,而肉鬆正盤在他的腿邊伸懶腰。

沒有黏膩的感覺,半夜裏做完後梁亭鬆就抱著他去清洗了,許為溪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酸痛感占據了神經。

“嗯……”許為溪悶哼了一聲,胳膊肘撐了把力,坐起身後直接往身後的抱枕上一靠。

梁亭鬆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拉上了人有些拉跨的睡衣:“不舒服?要不要再睡會,現在才六點。”

夏日長,即便是六點,光亮也順著窗簾的縫隙溜進屋子裏,肉鬆挪著慢悠悠的步子鑽到兩人之間的位子裏,繼續放懶。

昨晚的時光像是在兩人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梁,情難自持也好,得償如願也罷,這一時片刻的安逸,讓梁亭鬆有片刻的晃神,也許未來還會有很多個這樣的好時光,愛人方醒,窗外已明。

“不想睡了,有點餓。”許為溪伸手薅了一下肉鬆背上的毛,方才說道,沙啞中夾雜著剛睡醒的鼻音,聽著總有些曖昧的意味在裏麵。

“我做了早飯,你先起床。”

把肉鬆挪到了一邊去,梁亭鬆起身準備去拉窗簾,腰帶卻被許為溪扣住,後者半歪靠著枕頭眼巴巴地看著他:“不想下床怎麽辦?”

那隻使壞的手順著梁亭鬆的腰帶往下跑,而始作俑者裝著懵,仿佛此刻招人的不是他。

再放任人使壞下去就收不了場了,梁亭鬆伸手製住許為溪的手腕,輕咳了一聲:“我一會兒還要去市局。”

“嗯……”許為溪也沒有繼續撩著人,伸了個懶腰,手扶在人肩膀上,下了床去洗漱。

洗漱好後,許為溪換了一身清爽的米白色套裝便下了樓,梁亭鬆正坐在餐桌邊查看公安平台信息。

雖然已經在平台發布了信息,但謝誠明辭職牽扯到一係列程序,梁亭鬆作為代支隊長,需要交接的事務則更多。

見著人下來了,梁亭鬆將手邊涼到剛好的粥推過去。許為溪坐在他邊上,撐著半邊頭邊吃粥,邊看人手裏的動作。

直到許為溪喝完粥,梁亭鬆才放下手機,開口問道:“昨天,謝圖南有沒有和你說什麽,比如案件相關的?”

“能夠知道的是,他和前幾個案子都有點聯係。”許為溪輕皺了下眉,回憶昨天和謝圖南的談話內容,“並且他加入這個團夥組織已經很久了,嗯……我比較在意另外一個問題,昨天謝叔叔有沒有說過九三案相關的事情?”

“你覺得謝圖南加入的團夥和九三案的團夥可能是一體的?”許為溪這麽一提,梁亭鬆便知曉人的意思。

他們遇到的這些案件背後的主謀如果真的和九三案件有關聯,那麽對警方來說就是很重要的發現,他們需要的是順著這條線往深處追尋,摸清團夥的作案對象,慣用手段,將這些團夥一網打盡。

“嗯,還有那天在醫院出現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和他們一夥的。”許為溪擱心裏盤算著這段時間經曆過的事,分析案件中遇到的每一個人。

謝圖南身份的曝光,讓許為溪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既然和自己相知相識幾年的師哥都有可能出問題,那麽其他人呢,他身邊是否還有被暗中布下的釘子?

梁亭鬆的身邊會不會也有這種人的存在?

一旦懷疑的網布下去,牽扯的人就不隻是身邊人這麽簡單的了,許為溪看向梁亭鬆,喟歎道:“有些人,防不勝防啊。”

梁亭鬆伸手捏了捏許為溪的後脖頸,“不要太擔憂,有我在。”

三天後——

打撈隊對慶州市範圍內的慶江水域進行了日夜打撈,始終沒有發現謝圖南的蹤跡,現在的時間已經超過了72小時,生還的希望渺茫。

梁亭鬆回複完打撈隊上報來的信息後,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拉下百葉窗的扇葉,望著外麵正好的陽光。

謝圖南下落不明,知情人安琳娜也不見蹤影,能夠追究責任的隻有三名涉事的學生和那日意欲謀害林羽未遂的嫌疑人。

許為溪靠著沙發看著人的動作,他的手裏是這兩天去梁亭鬆家裏拿回的一些九三案資料,案件現下是整理資料移交的階段,他這邊得了閑便把重心放回了當年的事上。

看著梁亭鬆的模樣,許為溪便知道打撈隊那邊的情況不樂觀。

有的人就算是離開,也要製造點麻煩。

門被人從外敲響,梁亭鬆轉過身走到辦公桌邊,道了聲“進”。許為溪把手裏的資料一攏,倒扣在桌上,目光順著門的方向看去。

隻見著林羽母親拉著自己滿臉不情願的林父走了進來。

“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婦人滿臉的歉意,伸手拽了拽丈夫的袖子。後者皺著眉,目光往邊上撇去,扯回了衣袖,張了張嘴像是要嗬斥的樣子。

“無妨,是林羽有什麽事嗎?”梁亭鬆出聲止住人的下一步動作,許為溪則已經站起身,將林母往沙發這邊迎。

“昨個兒小羽的情況終於好差不多了,醫生說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我和老頭子就是來感謝梁警官和許先生的,要是沒有你們,小羽……唉……”林母伸手抹了把臉,自從林羽入院之後,她跟著照顧,看著女兒一天天恢複,才漸覺女兒長大後和他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

世間事變數太多,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了。

“保護公民安全是警方的職責,另外,之後可能還有需要林羽協助警方完善證據的地方。”對於林羽的出院建議,也是院方和警方商量一致後得出的結果,林羽現下的情況在好轉,重新融回正常生活圈,能夠帶動起身體各項機能發展。

“我們都懂,都懂……誒,老林,你說兩句啊。”林母直點著頭,朝丈夫小聲提醒了一句。

林父這才板著一張臉,悶著氣說到:“我說警察同誌們都在忙,咱抽個周末休息的來也行,她非不聽,真是打擾兩位了,但家裏孩子這個事,確實麻煩警察同誌了。”

“萬一人周末休息不在呢……”在外人麵前,林母也不願同丈夫過多爭吵,反駁到一半便止住了,隻歎了口氣。

梁亭鬆對於這樣的場麵是應付不來的,許為溪給他使了個眼色,便往門的方向走:“梁警官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兩位如果還有什麽需要幫助,可以和我說。”

“沒,沒事了,我跟老林就是來道聲謝,這一會兒得回去,小羽在家呢。”林母連忙擺擺手。

“我送送你們。”許為溪了然地點點頭,伸手拉開了辦公室的門,領著兩人出去了。

確實是有事情要處理,梁亭鬆靜了會神,抄起手機去翻今早發來的郵件。接替了謝誠明職位的這幾天,大小瑣事都壓到磕肩上。

因為慶州一中這件事,上麵和教體局對教職工群體職業道德高度重視,要求每個學校對本校的教師進行大摸底,同時開始加強校園心理教育建設,而公安這邊則要派出警員進行線上法律知識科普,預防犯罪演講。

考慮到案件的影響力和科普效果,上頭點名了要負責該案的刑偵支隊來進行演講,演講人員成了目前最大的問題,林鍾和姚枝年天天在外麵跑,路季商的眼裏隻有他的寶貝電腦。

許為溪一回來就看到梁亭鬆靠在辦公桌前,手裏握著手機,眉頭緊鎖目光緊盯屏幕,表情嚴肅到他以為是打撈隊把人撈上來了。

他走到人身邊湊過頭一看,就見著郵件裏說明的演講流程和必講內容,已經上方不斷劃過的信息。

梧禹:“老大,術業有專攻,我不行。”

於沅:“是啊,老大,我跟梧禹怕是要搞砸的。”

許為溪沒忍住笑了一聲,隨後恢複了正常,抬起頭來看著梁亭鬆:“我覺得梧禹說得有道理,術業有專攻,得找專業人士……考慮下我?”

在人推門進來的時候,梁亭鬆就已經有詢問許為溪得不得空了,隻是沒想到許為溪自己提了。

“演講的時間可能會很長,涉及的內容也很多,時間緊迫,就這兩天了。”梁亭鬆放下手機擺到身後的桌邊上,伸手去把人被風卷起的領子理平。

許為溪故意往他麵前一湊,霸占了人整個視野:“沒事,有你陪我嘛。”

線上演講如期舉行,雖然提前告假,但聽說直播場地在刑偵會議室後,於沅一早就到了市局,順便把真的很想請假的梧禹拖了過來,路季商特地貢獻出自己珍藏一周的薯片和剛買到的大瓶橙汁。

梁亭鬆和許為溪到市局後就見著三人坐得端莊筆直,仿佛剛入職的時候一樣認真。

這種假象保持到了他和許為溪進會議室的最後一秒。

於沅的目光裏寫滿了“不枉我一片苦心,我很欣慰”,路季商感動地塞了自己一嘴的薯片,梧禹默默地把椅子往後拖了幾步,很想逃離。

三人就著飲料薯片,坐在大廳裏,用手機看完了全程的直播。

邊上值班的小警員一直大氣不敢出一聲,看到直播結束了,才小聲地問了梧禹:“是老大在直播科普吧?”

梧禹一愣,點了點頭。

小警員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發,有些想不通:“那於警官和路警官怎麽那麽激動啊?”

梧禹伸手抹了把臉:“別問我,我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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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禹:老大和許先生直播挺好的,下次不許播了,對我影響不好。

順便在這裏放一個肉鬆的窩~在企那個鵝,8793/25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