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鄭竹陽送到家後,許為溪不放心地跟在人後麵一同進了屋,剛踏進屋子,女人的聲音就從房間裏傳來。鄭竹陽隻是應了一聲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屋子看起來比關泓升家還要小一些,客廳裏塞了一個布藝沙發和木茶幾之後幾乎就沒有什麽空地了,水果囤放在籃子裏,被丟在茶幾的一腳,茶幾下方的空格裏塞滿了破舊報紙以及一些資料書。

許為溪杵在客廳裏,一時也沒地兒去。

鄭竹陽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身上已經是一套幹淨的衣服了,他看著許為溪,隨後伸手推開了母親的房門,走了進去。

許為溪安靜地聽著從臥室裏傳出的關切問候,鄭竹陽的母親以為兒子隻是去圖書館了,還問了兒子今天學到了什麽知識。即使看不到鄭竹陽的表情,但從聲音,許為溪也能感覺人大概是笑著的。

招呼也就不必要了,許為溪準備離開這裏,而鄭竹陽已經推著自己的母親從臥室裏出來了。

許為溪明白為什麽鄭竹陽的母親去不了市局了,女人坐在輪椅上,一塊薄布搭在推薦,半邊都是空落落的。

女人驚訝地看著客廳裏站著的陌生人,偏過頭詢問自己的兒子。

“是學校老師。”鄭竹陽走到茶幾邊,從籃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快步走到廚房裏,洗了幹淨後回來遞給母親。

女人接過蘋果並不急著吃,隻是擱在薄布上,而後伸手招呼著許為溪:“快坐快坐!原來是老師啊,您看我這孩子,平時還懂事,這會兒怎麽這麽粗心,哪能讓老師站著等這麽久啊!”

“隻是在圖書館遇到了鄭同學,就一路走過來了。”許為溪幹脆就順著人給安排的身份接了話。

“那老師,我家小陽現在學習咋樣啊?在學校裏還受同學欺負嗎?平時在學校裏還要麻煩老師多照顧啊!”女人聞言,手緊抓著輪椅的扶手,身子往前傾,連忙道。

鄭竹陽伸手將女人腿上的薄布拉了拉,“媽,老師一天天的那麽忙,要管的學生那麽多,你就別麻煩人家了。”

“當著老師麵說什麽呢你這孩子。”女人撇了撇嘴巴,埋怨地看著自個兒子,“這老師我看著和善,跟那些誤人子弟的不一樣!”

“鄭同學在學校裏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好好表現,高考加把勁,一本重點是不費事的。”既然是扮老師,那就好話說到底,許為溪在這方麵是信手拈來的,更何況鄭竹陽本身的成績就不差。

聞言鄭竹陽淡然地瞥了許為溪一眼,“老師,您之前不是說還要回學校拿東西嗎?”

得,這是下逐客令了,估摸著時間上來也有一會兒了,梁亭鬆還在樓下等著,確實不能耽誤太久。

“那我先告辭了,鄭同學,在家裏要好好複習哦,期待你的好成績。”許為溪笑著說完後,便離開了。

鄭竹陽蹲在母親身邊,將頭靠在母親僅剩的一條腿上,手握著母親的手,隻是這樣安靜的呆著,什麽也沒說。

女人伸手揉了揉自家兒子的頭發,自那件事之後,鄭竹陽很少在她麵前**這樣的一麵。人都是有脆弱一麵的,與年齡性別都無關,隻是萬事蹉跎鞭策著人堅強勇敢。

鄭竹陽也不過十六七歲,再堅強又能堅強到哪裏呢?高中三年,把天真柔弱的少年帶走了,最後還給女人一個看起來足夠撐起一個家的支柱。

而在這一刻,鄭竹陽終於願意重新在母親的目前展現出自己的脆弱,這讓女人一時百感交集,她的手移到了鄭竹陽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是不是累了,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比起優秀,媽媽更希望你過得開心。”

許為溪上車的時候,安排來監視的警員也到了,梁亭鬆跟他們交代了幾句後,就開車帶著許為溪離開了鄭竹陽家。

察覺到人的情緒不對,梁亭鬆開口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許為溪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他的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鄭竹陽的母親對兒子的遭遇隻在校園暴力上,是不知道現在的事的,如果真的要進行筆錄,就注定逃不開知道真相。

貧苦之家,原本就不幸,未來可能還會麵臨雪上加霜。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啊,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姚枝年的行動很快,拿到通知書後就帶著警員去了公交總站,跟負責人進行交談後,對方讓他們稍等後一會兒,便去總調室查找了公交車行進班次。

約摸著十幾分鍾後,便確定下來目標公交車,而駕駛員正好在站內休息。

駕駛員在了解情況後,便立刻配合調查,每趟下來都會清理汽車,遺漏的手機之類的是沒有看到的。負責人和駕駛員將下午兩點和四點之間的車內監控調取出來後,直接交給了姚枝年。

梁亭鬆和許為溪達到市局時,謝圖南正隨便找了個工位坐著看書。看到人回來了,便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身。

關泓升被送去了拘留所,由警員們搜查到的東西都已經送到了分析室裏,與失蹤學生們的東西進行比對確認。

許為溪直奔茶水台去倒水喝,一路上悶著氣不舒服,梁亭鬆則直接進了辦公室,準備去鄭竹陽家進行筆錄要帶的材料等等。

“情況怎麽樣?”謝圖南走到許為溪身邊,他不是什麽八卦的人,但是現在畢竟涉及到了案件中,該了解的還是得了解一點。

“沒事。”許為溪端著杯子又灌了兩三口,“師哥,一會兒讓梁亭鬆給你說說當線人要注意的事情,我覺得你這兩天內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我看著這距離高考也沒多久了,你們的把握有幾成?”謝圖南靠著茶水台似有若無地問道,越是這種臨近大事件的時候,時間就越發緊張。

“師哥,在生命麵前,其他的利益價值都可以進行讓步。高考隻是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而生命是那些孩子們的全部。”許為溪放下茶杯,鄭重其事地看著謝圖南,而後抬手指向正在忙碌的警員們,“不管有幾成把握,不管多久,我相信我們能將孩子們帶回來的。”

“因為他們一直在努力。”

謝圖南順著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默了一會兒而後低下頭,輕笑道:“那我也要努力了,就不麻煩梁組長了,我直接去找我父親,節省些時間。”

話畢,他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抬起手淩空揮了幾下,離開了刑偵大廳。

昏暗的KTV包廂中,穿著豔麗的女子歪靠在皮質沙發上,指縫間夾著新點燃的煙,她用另一隻手托著半邊腮,望著浮現著歌曲畫麵的熒光屏。

雙腿交疊著,修長的小腿從開叉的裙邊露出,染上燈光的花紋,高跟鞋尖在腳下的玻璃地板上敲擊著,噠噠的聲音仿佛時針的倒數**在角落裏的幾個人心上。

女人捏著煙吸了一口,而後緩緩吐出濃鬱的白煙氣,煙霧彌漫到空中轉瞬又被空調的風吹散了。

“你們膽子還真是大啊。”等到一支煙結束,女人將半截煙蒂摁進煙灰缸中,反複研磨,目光則飄向角落裏的幾人身上,“我不過離開兩個月,你們就給我接了這麽大筆生意。”

聞言,角落裏的一個西裝男人身體一抖,竟直直地跪了下去,在他旁邊的幾人見狀也一並立刻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西裝男人跪著移步到女人身邊,“安老板,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那人,他,他拿著槍抵著我們腦門的啊!”

女人嗤笑了一聲,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老馮,是不是這樣?”掐滅煙蒂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背到身後去了,在西裝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已經從座位邊抽出一柄手槍抵住了他光亮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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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了,你們現在都不給我評論了,以前還喊人家小甜甜……(蒙被子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