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亭鬆的性子沉穩,這種回答也是意料之中。薑繼開舒了口氣,他隻是順口提點,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刻也安心了,便不再說什麽。

車子很快到達了拘留所門口,梁亭鬆拿著文書進去,薑繼開下車後就在門口等候,而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個號碼。

幾道嘟聲後,電話那頭才接通。

“阿月,小溪沒事了。”聽到電話那頭的老婦人詢問聲,薑繼開不由得緩和了聲。

“那就好,那我讓你問的那個事呢?”老婦人應了聲,隨後問道。

“問了,小梁對小溪也有那意思,就是兩個小孩都是別扭的人,歪歪繞繞的。”薑繼開踱著步子,沿著拘留所外的高大白牆走,簡要地把情況給人說了遍,“慢慢來吧,都還年輕著呢。”

“也是。”老婦人哎喲了一聲,“不過繼開啊,我可就小溪這一個乖孫,你可得把姓梁的看好了,別讓他欺負我們小溪。”

薑繼開聞言連忙笑著回應:“好好好,誰要是欺負咱小溪,我準得拿掃帚追著他揍。”

比著肩的兩人正從門往外走,薑繼開看過去,“小溪出來了,先不說了啊,阿月你在那邊有啥問題就記得聯係我,萬事多注意。”

“每次打電話你都要說,我光聽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老婦人嘴上是抱怨的,但也是笑著打趣,“那就先這樣。”

薑繼開聽著電話那頭的人掛斷了電話,才將手機放下。許為溪正在舒展胳膊,看他這邊結束了,連忙朝他招了招手:“老薑!”

薑繼開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第一次蹲局子感覺怎麽樣?這可是不錯的經曆,能夠讓你對被拘留的嫌疑人心理活動有更好地了解。”

“……你就不擔心我在裏麵蹲著不出來了嗎?”許為溪撇了撇嘴巴,多損哪,哪有人接被釋放的學生還要學生談感受的。

“我擔心啥?”薑繼開睨了他一眼,“多的是人操心你的事,我偷閑還來不及呢。”

梁亭鬆在旁邊看著這一老一少拌嘴的一時有些無奈,隻能輕咳了一聲,“先回市局吧。”

路上許為溪給自己老媽打了個電話,許芳心知道許為溪已經從拘留所裏出來後,隻是像尋常母親一樣,數落之後,關心了幾句。

“記得好好感謝支隊裏的警官們,請大家吃個飯什麽的。”許芳心叮囑了幾句,身旁的秘書就來催了,“行了,你別忘了這事啊,我先去忙了。”

“知道了,我也得先問問人家警官們得不得空。”許為溪無奈地苦笑道,而後掛了電話,鬆了一口氣。

梁亭鬆偏頭瞅了他一眼,許為溪的皮膚白,眼下留著的兩團陰霾便更顯得突兀,看著就跟小熊貓似的。

事實上,如梁亭鬆說的那樣,許為溪昨晚在拘留所裏就沒有睡,睜著一雙眼,幹坐著等到梁亭鬆去接他。許為溪眼皮子都抬不動了,上了車後硬是強打著精神給許芳心打的電話,這會兒頭又疼起來了,隻能往後仰著靠在頭墊邊上的將就著閉上眼休息,不一會兒便起了輕鼾聲。

進入市區後,街道上的車流增加,聲音也更嘈雜些,梁亭鬆考慮再三選擇關上窗戶,看著人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並沒有醒的意思,才放下心來。

薑繼開在路上便下了車,確保人安全後,他也得回校區那邊。最主要的還是想把空間交給兩個小孩,自己老呆在車裏也不是辦法。

顧及著人要睡好一會兒,梁亭鬆車開到市局後,並沒有把許為溪喊醒,幹脆陪著人一起待在車裏。

梧禹那邊發來信息,一部分所需文件在梁亭鬆辦公室裏,得梁亭鬆回去一趟。他抬頭看了眼車上的時間,自己在車裏已經坐了二十多分鍾了,而許為溪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

梁亭鬆思索了幾秒,拔出鑰匙下車,走到副駕駛位置上把門打開。梁亭鬆俯下身將許為溪的胳膊抄起掛在自己的脖頸上,一條手臂攬著人的 後背,另一邊則撈到人的膕窩處,微一用力將人從副駕駛室裏抱出來。

這動靜折騰得許為溪不舒服,又因為外麵的光照難受,所以下意識地雙臂收攏,整個臉都埋到了梁亭鬆的懷裏。

梁亭鬆停了兩秒,調整了下人在自己懷裏的姿勢,而後關上車門往局裏走。

接警台的警員看到梁亭鬆進來剛想打招呼,看到人懷裏還抱著一個,當即斂了聲音,遂改成點頭致意了,梁亭鬆點了點頭後,抱著人乘了電梯上到刑偵三樓。

於沅正撐著腦袋在工位上發呆,一瞥眼就看到她老大抱著許老板進來,直接看呆了。她揉了揉眼,伸手拉了拉身邊的梧禹,看著他老大已經進了辦公室的背影。

“他這麽一路抱上來的?”

梧禹自然也看到了剛剛的情況,但是他不以為意,“沒看到許先生睡著了嘛,不然怎麽辦,扛上來嘛還是我們下去把人抬上來?”

於沅恨鐵不成鋼地抬手敲了下梧禹腦殼,“你懂個屁,這叫什麽你知道嗎,這叫抱得美人歸!”

“靠!”梧禹吃痛伸手捂住頭,於沅在揍人這方麵向來是不會輕的,梧禹摸了摸已經鼓起來的包,那叫一個敢怒不敢言。行吧,這姑奶奶說是抱得美人歸那就抱得美人歸吧,她愛說啥說啥。

“果然啊果然……”於沅已經翻開手機去看市局警花群了,一樓接警台的姐妹往群裏發了好幾張梁亭鬆抱著許為溪等電梯的圖。

[我沒看錯吧,這是刑偵支隊的那個梁sir吧?!]

[這這這這啥情況啊?給我整不會了]

[@刑偵支隊—於沅 於沅,快出來嘮嘮]

[@刑偵支隊—於沅 說吧,這個情況持續多久了]

於沅看了眼辦公室緊閉的門,抬手在群裏回複道:

[誒,這不春天到了,百花齊放,萬物那個桃花朵朵開嘛……]

[誒,以上是手機自己發的哈,如有其事,與本人無關。]

[懂懂懂!]

[我記得這個男人好像在哪見過,於沅你之前空間裏發的是不是他啊?]

於沅這才想起來還有之前照片那件事,這群警花各個堪比列文虎克,光就臉型細節都能給人扒得幹淨,當然了,大多數用於八卦的時候。見著有人已經把圖片發出來了,於沅也就直接明說了。

[是他。]

[嘖嘖嘖,刑偵支隊是什麽寶地啊,同事比我們隊裏一群糟漢子帥就算了,這外來的小哥還這麽好看。哎,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嘛?]

[哪有哪有,正常現象。]於沅忍著笑往群裏發了這一條信息,立馬引起了十幾個問號。

問號打的最多的那個就是治安支隊的妹子,天知道她入職前對於同事的幻想都是英姿颯爽,英勇無敵。結果現在她每天早上一到崗,看到的就是隊裏那幾個大漢滿臉油光,坦著大肚皮擱工位上換襯衣。

什麽英姿颯爽,什麽英勇無敵,都是別的隊的。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她隻覺得刑偵支隊過得太凡爾賽了。

於沅還想再說些什麽,梁亭鬆已經拿著梧禹說的那些資料出來了,她立刻斂了神色,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坐在工位上翻看麵前的記錄表,進行書寫。

“於沅,之前多餘的毯子放在哪?”

被點名的於沅立刻站起,以為是自己哪裏露出馬腳給人發現了,結果隻是虛驚一場,隨即有些磕巴地回應,“我,我想想…好像在儲物室裏。”

“知道了。”梁亭鬆點點頭,朝儲物室方向去,從裏麵翻了條嶄新的毯子回辦公室了。

許為溪趴在沙發上睡著成一團,手順著搭下來,懸在半空,梁亭鬆將那條毯子展開輕輕地覆在人身上,而後把人懸著的那條手臂擺回沙發墊上。

剛要起身離開,手腕就被人握住,許為溪慵懶的聲音夾雜著鼻音有些含糊不清。“別走……”

被人這麽拉著他也沒得辦法離開,索性就臨著人靠到沙發上,任手腕被人錮著,頭往墊子上一枕,闔眼小憩。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梁亭鬆被身邊的動靜驚醒。許為溪靠在他肩膀上翻看著手裏的電子書,而給人蓋的毯子也蓋到了自己身上。

這樣的氣氛一時間過於安逸,任誰都不想打破,梁亭鬆默不作聲地偏頭看了眼肩處的腦袋,沒有說話,隻是繼續閉上眼假裝睡覺。

半晌肩上的壓力一輕,梁亭鬆的耳畔突然迎上一小團熱氣,蹭的脖頸微癢,他眉頭微皺剛要睜開眼看許為溪要做什麽,而後便聽到人的聲音,“梁亭鬆,你的心跳聲吵到我了。”

梁亭鬆聞言呼吸一滯,這次裝睡太過於失敗。但是他絲毫沒有被拆完的尷尬,隻是睜開眼看著已經坐正了的許為溪,一隻手摁著被壓著的肩頭,慢慢轉動胳膊活絡筋骨。

許為溪看了眼時間,估摸著也是時候了:“今晚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我想請支隊裏的大家吃飯,這次多虧了有你們,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在拘留所待多久。”

“找到真相,還原事實,本來就是我們的任務,沒有什麽好道謝的。”梁亭鬆腦海中立馬跳出許為溪的那個餐廳以及眾心連鎖酒店,許為溪是真的有可能會在那裏開一桌,“請客吃飯就免了吧。”

許為溪也猜到了人估摸著是因為上次在餐廳的事,有了顧忌,但吃飯的地方有不止有餐廳酒店。“不去酒店,我家裏空間倒也寬敞,就當是朋友間的聚會,畢竟梧警官他們也忙了幾日了。”

人都說到這份上了,梁亭鬆也不好再推辭,隻是點了點頭,讓許為溪在群裏發了通知後,他順手艾特了全體。

“你先去外麵稍等一會兒,我把東西整理下就來。”梁亭鬆將手機丟到塞回口袋裏,而後站起身朝人道。待許為溪出去後,他將沙發上的墊子隨手一卷搭在扶手邊。而後走到辦公桌後拉開抽屜,望著裏麵的東西默了一會兒,然後將那袋裝著竊聽器的袋子塞進了口袋裏。安排好輪班的警員後,梁亭鬆方才打開門,梧禹幾人都已經出去了,隻有許為溪靠在樓梯門邊點著手機屏幕等他。許為溪一抬頭見著梁亭鬆走了過來,才關上手機。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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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了,但又沒完全糖。不過鬆哥沒扛人了!

今天讀書日,記得簽到,有頭像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