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io per te ci saro

——《Per Te Ci Saro》

為了不那麽引人注意,閔可宇隻放了兩輛車出去,出了彌山後,分別從預設的兩條運輸路進行試探。

要等到兩輛車完全走完運輸路線,需要至少三個小時,閔可宇在廣場上踱著步子,朝站在一邊的保鏢招了招手。

“派些弟兄去入山和出山的地方蹲著,加強看守,一有消息立刻報告。”

“明白。”保鏢彎腰道,隨後拿出手機去聯係閔氏的人。

任守楨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被外麵的聲音驚醒後,因為長時間仰著頭,脖頸處有些不舒服,他睜開眼,邊揉後脖頸邊往外看去。

隻見著三三兩兩的閔氏人正在村子裏走動。

“難不成現在就要走了?”任守楨嘶了一聲,擼了擼袖子走出院子,往兩邊道上看了看,隨便拉了個人問情況。

“柳叔你睡到現在啊?老板說要加強巡邏了,我這正要和幾個兄弟去後山荷塘那邊呢。”被抓住詢問的青年,詫異地看著他,將手裏的刀揚了揚。

聽到後山荷塘,任守楨一個激靈,自己怎麽就打盹睡覺去了,這要是巡邏發現後山的任維烈他們,不得遭大麻煩。

任守楨嘖了一聲:“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去。”

“也成,後山那塊還有亂墳崗,怪嚇人的,柳叔你熟路,帶著我們。”青年點了點頭,又往任守楨身邊看去,“柳叔你不帶點趁手的家夥事?”

“沒事,不還有你們嗎。”任守楨擺了擺手,跟人邊聊邊往後山走。

黃昏之下的後山,比別的時間段看起來要更蒼涼一些,幾個小青年開始謾罵安排任務的保鏢,怎麽就非得把他們丟亂墳崗這邊來。

隻感覺多走幾步路都要招邪。

走在最前麵的青年忽然停下了腳步,聲音微微顫抖:“好,好像有東西……”

“我靠,你別嚇唬人啊!”站在他身後的人拍了下他的背罵道,目光也不自覺地前方看去,果然有什麽人影往他們這邊走來,“臥槽!”

“咋回事啊?”還在和任守楨聊天的青年看到前麵吵作一團,連忙向前問道。

那幾個慌了神的青年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前麵,有東西啊,這鬼大白天應該不會出來吧?!”

“那說不準啊,這黃昏不是說,陰陽交界嘛……”

“別胡說八道了!”

任守楨不信這個邪,視線朝著幾人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整個人僵在原地。

——小溪?

別人認錯,他都不會認錯,那個身形分明就是許為溪。任守楨撇下了幾人,朝許為溪的方向快步趕去。

幾個小青年看著任守楨往前衝了,麵麵相覷,遲疑了幾秒後,也跟了過去。

許為溪是朝他們走過來的,任守楨走到人身邊後才發現,為什麽那幾個人從遠處看許為溪,覺得像是鬼魂。

許為溪全身上下都濕漉漉的,嘴巴凍得發紫。

想到之前把人丟在荷塘邊,難不成是掉塘裏爬上來了?任守楨往四下看去,他記得那個時候看到任維烈了啊,為什麽許為溪還會回來?

然後這裏除了許為溪以外再也沒有別的動靜。

“這不是那個……”跟上來的小青年看許為溪隻覺得眼熟,嘶了一聲道。

“……不小心,頭暈,掉進塘裏了。”許為溪木訥著說道,聲音像是因為驚嚇而不停顫抖著。

任守楨用手背量了量人的額頭,還有些發熱,要是再耽擱發燒了就不好了。

“這樣,我先帶他回去弄點藥吃,就不跟你們一塊去了。”任守楨朝著身邊的小青年道,伸手往前方指了指,“沒事,這塊亂墳崗再走一百來裏就到荷塘了。”

說完,任守楨也沒等幾個小青年說什麽,就支起許為溪的一條胳膊,將人往背上一送,把人背起來往村的方向走去了。

“小溪啊,我對不住你,我早知道……我就不把你一個人丟荷塘那了。”任守楨走了一段路,便停下歇了歇,喘著氣說道。

許為溪隻覺得鼻頭一酸,下意識地將臉往人肩背處掩去。

這動作倒是讓任守楨一驚;“咋回事,是不是頭疼難受了?”

“沒事,謝謝……柳叔。”許為溪悶悶地道,而後拍了拍任守楨的背,“我可以自己走,剛剛就是有點冷而已,這會兒好多了。”

聞言,任守楨頓了頓,將人放下來,歇了一會兒後,扶著人慢慢地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因為要等天黑,潛伏在荷塘密林裏的隊員們都在休整,為晚上的行動儲存體力。

為了應對突**況,隊員們分成了三個輪流盯梢的小組,每兩個小時輪次崗。

“有人。”拿著望遠鏡的隊員手忽而一轉,從鏡頭裏捕捉到一些身影,他迅速低聲朝身後不遠處的隊友道,“5個。”

後方的隊員員接收到信號後,立刻低下身往後挪動,直到靠近任維烈和梁亭鬆所在的地方。

“梁組長,有情況。有五個人朝著荷塘這邊來了。”

任維烈和梁亭鬆聞言,立刻警覺起來,任維烈朝隊員擺了擺手:“繼續盯著,看看他們是做什麽的。”

任維烈回過頭看了眼梁亭鬆,後者點點頭,兩人順著那個隊員的路,貓著腰探到了前方。

任維烈從口袋裏抽出來隻單邊望遠鏡,看了半晌哼笑道:“這是給咱送裝備來了。”

“都是些小崽子,在荷塘邊上晃來晃去的,一看就是被打發來巡邏的。閔可宇也真是放心。”

梁亭鬆此刻也用望遠鏡看清了那些人,兩個小青年正在在一邊聊什麽,一個坐在石墩上發呆,還有兩個彎腰在荷塘裏洗刀。

“小梁,能聽到嗎?”錢忠民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梁亭鬆掩了下耳麥,往後稍了稍。

“錢總隊請指示。”

“祝城他們已經到指定地點了,你們進去後,我們會根據定位來判斷你們的位置,你們的任務是把村子內部的結構探清,祝城那邊會派一個人過來對接,注意隱蔽。”錢忠民沉聲道。

梁亭鬆抬頭看了眼荷塘的方向,回問道:“有對接暗號之類的麽?”

“沒有,這次的任務不采用任何會引起閔氏注意的暗號,當你看到對接人時自然能認出來。”

“明白。”梁亭鬆立刻回道,錢忠民這麽說,那麽來接應的人一定是自己眼熟的,對上他們那邊的人,曲勳要負責指揮隊伍,那來的必然是祝城自己。

錢忠民所在的頻道隨即短暫關閉,梁亭鬆定了定神,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那幾個人的動態。

畢竟是青年人,在這種地方枯坐著是待不住的,已經有一個脫了衣服往塘裏去的。其餘四人見狀,都有些心猿意馬,圍在塘邊要下不下的。

許是被說服了,幾人不一會兒都跳到塘裏涼快去了。

任維烈嗤笑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望遠鏡,比了個手勢:“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梁亭鬆朝身後招了招手,先前已經定好了今夜潛入村子的人員,除了他以外還有幾個擅長應對這種狀況的隊員,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體格都是出類拔萃的。

幾名隊員接收到指令後,立刻拿好潛水麵罩跟上梁亭鬆,他們所在的地方,隻需要幾步便可入塘,隻要悄無聲息地靠近那些青年,就能控製住對方。

梁亭鬆往四下來回掃了幾眼,而後一個翻滾迅速移動到塘邊,在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潛入水中。

那些青年正在塘裏邊納涼邊侃大山,聊之後去了越南要怎麽發展,他們自出生就在這山村裏,所到之處最遠也不過是臨山市。

自打閔可宇說要帶他們一起去越南後,他們連夢裏都是以後的榮華富貴。

聊得火熱的幾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朝他們靠近的梁亭鬆等人,忽而其中一個猛地往水下墜去。

“哈哈,是不是又想嚇唬老子,老子不吃你這套!”身側的人見狀,立刻用手往水下摸去,想要把人抓上來,然而下一秒,他隻覺得自己的腿被什麽東西纏住,往下拉去,隨後一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其餘三人見狀,直接懵了,其中一人罵了一聲:“快回岸!”

然而他們距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慌亂之中遊動的速度大大減慢,最後都被梁亭鬆等人抓住。

梁亭鬆等人帶著這群青年往岸邊移動去,借助著枯敗但密集的荷葉莖遮擋自己的身形,把這五個青年拖進密林裏。

先前的兩個因為驚嚇,已經暈了過去,剩下的幾個一看到麵前的人是警察,以及人所持有的槍械後,立刻縮到一起,半個字都不敢說。

人是抓來了,但需要更換的衣服還在岸邊。

“我去,梁組長。”後方一個隊員挪了過來,也是先前下過水的人。他的個頭看起來和這幾個青年差不多,如果不出水太多,也看不出來什麽不同。

梁亭鬆點了點頭,讓開身。隊員瞄了瞄邊上,隨後貓著身移到塘邊下水,約莫三分鍾左右,人就拿著濕漉漉的衣服回來了。

“你們到這裏來,是閔可宇吩咐的嗎?”任維烈蹲在那三個青年麵前,嚴肅地問道。

“是……是……”其中一個青年哆哆嗦嗦地道,“是宇老板。”

“他讓你們一直在這守著還是指定了什麽時間回去?”

“……”青年猶豫著麽有開口。

任維烈對這些小孩的心理頗為了解,當即從衣服內口袋裏翻出把小巧的瑞士軍刀:“我沒什麽耐心。”

那青年立刻慌慌張張回道:“是,是說天黑,看到紅房子亮燈了就回去。”

“你們幾個叫什麽名字?”任維烈拿著軍刀抹了抹幾人腳邊的草,那些草過刀後便斷成兩截。

“我叫閔林,這個是閔二水,那個是閔大江,地上躺的那兩個是閔滿和閔寅。”在嘴硬麵前,明顯命更重要點,青年絲毫沒有猶豫,把幾個人的名字都供出去了。

任維烈滿意地把刀收了起來,這種東西原本隻是他一些小收藏,防身用的,沒想到還能在這派上用場,對付一些色厲內荏的草包是綽綽有餘了。

而梁亭鬆幾人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出來了,任維烈看了看人的臉,隨後往身邊抓了把土往人臉上抹去,直到梁亭鬆那張臉被塵灰蹭的,像個七八天沒洗臉的乞丐似的才放手。

“任叔,這過了。”梁亭鬆摸了摸自己的臉道,畢竟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如果臉上太多灰,也會引起注意。

任維烈歎了口氣,往閔林幾人身上一指:“你把你身上那股氣質藏一藏,學學這幾個小屁孩,裝得像點。”

梁亭鬆看了眼閔林幾人,後者立刻往回縮了縮,一副生怕被就地正法的樣子,梁亭鬆沉默了幾秒:“……好”

任守楨把許為溪帶回院屋後,就立刻趕去哲伯的房子去,尋找人留下來的藥品。

也虧得哲伯平時就有備注藥物作用的習慣,任守楨對著人的櫃子翻了半晌,從裏麵拿了些預防發燒,感冒之類的藥回來。

許為溪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雖然是為了演得像一點,特地去荷塘邊用水潑了潑頭發和衣服,但好像確實把自個兒老爹嚇到了。

任守楨打了杯熱水放在桌上,又去翻櫃子裏的幹淨衣服丟給許為溪:“先換身衣服,等水涼點後把藥吃了。”

任守楨說完後,便離開了屋子,他呆在簷下站了會兒,便去收拾做點熱粥給許為溪當晚飯吃。

抱著柴火去點的時候,他抬頭掃了眼紅房子的方向。隱隱有燈光亮起,紅房子那邊怕是今夜無眠了。

他擱心裏歎了口氣,隻自顧自的幹自個兒的去了。

“現在應該差不多燈亮了。”閔林小聲地嘀咕道,這句話被任維烈準確地捕捉到,他拍了拍身側的梁亭鬆。

現下山野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憑著他們的裝扮,隻要不過多開口,多充當背景板,是可以順利混進去的。

梁亭鬆輕咳了一聲,快速站起身,往出口處走去。

他雖然依然不擅長表演,但好在其他四名隊員對此嫻熟,他隻要不定時附和幾句就行了。

循著亂墳崗往光亮處走,約莫走了半個多小時,他們終於看到了村子的亮光。

四名隊員立刻開始“演技模式”,笑聊著往村子的方向走去,不時的罵兩聲,看起來就像是晚歸回家的叛逆青年。

“咋這麽晚才回來?”剛進入村子裏不久,便有人端著碗從屋子裏出來看著他們問道。

一名隊員立刻招了招手:“啊,我們去荷塘那邊看來著,就順便下塘耍了下,耽誤了。”

“曉得了,你們趕快去紅房子那邊講一哈情況,我們都去過了。你們現在去應該正好。”那人點了點頭,走到一邊石墩處坐下,繼續吃自己的去了。

幾名隊員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繼續往前走著,他們並不知道紅房子的位置,還得想辦法跟在別人後麵一起去。

隻見著前方的院子處,一個大叔正背著手往某條小道上去。

“咱去問問。”其中一個位隊員小聲道,幾人便迅速朝那個大叔去,梁亭鬆看著那人的背影隻覺得熟悉,半晌才想起來是誰,當即跟上了幾名隊員。

“叔,你現在也要去紅房子嗎?”

任守楨聞言,偏過頭來看幾人。

全是陌生麵孔,但衣服倒是熟悉的很。他心下思索了片刻,便了然了,隨即點點頭:“我正要去,怎麽閔林你們小子現在是要去報告情況?”

這回輪到隊員們怔住了,他們沒有說自己的身份,這個大叔竟然能對著他們陌生的臉,喊出原先那孩子的名字。

“是呢,柳叔,我們準備過去來著。”原本一直在遮掩麵容的梁亭鬆,見狀喟歎了聲,看向任守楨道。

任守楨點點頭,繼續背著手往前走著:“一起吧。”

好在這邊的保鏢平日裏也不大關注閔氏人的樣貌,隻記名字,在梁亭鬆等人說完“名字”後,便放他們進紅房子廣場了。

隊員按著實現準備好的詞,給站在紅房子中間的人匯報著荷塘處的情況。雖然是低著頭,但偶爾稍稍抬頭看一眼這個閔可宇究竟是什麽人。

“嗯,行了。別的先回去吧,明早記得來這裏。”閔可宇揮了揮手,目光在幾人身上輕掃了一下,而後指向了梁亭鬆,“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