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 vorrai ci saro

——《Per Te Ci Saro》

“梁哥,你們這次行動,可真是要把整個利川省公安廳的心都吊起來了啊。”人在前麵走著,忽而說道。

梁亭鬆能聽懂人話裏的意思,利川省地廣,下轄行政區眾多,要尋找一個人,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屬於是大海撈針。而他隻是憑借著那個電話,就確定許為溪人在利川,放在往常必然不會如此相信。

“去走他走過的路,見他見過的人。”老者的話還回**在梁亭鬆的腦海裏,當時沒想明白,隻是在那天晚上翻看完關於九三案件的調查資料後,他忽然醒悟過來。

那位老者願意給他提示,但又沒說得那麽清晰,必然是行為受限的知情者。也許是利益衝突,也許是老來悔過,但無論哪種,對於梁亭鬆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

前麵的人走著推開身側的門走了進去,抱著資料的警原路過後停住腳步,點了點頭:“祝副隊好。”

“嗯。”祝城點了點頭,領著梁亭鬆一路走到另一個門門口,他抬手敲了敲門,“錢總隊,我是臨山刑偵支隊的祝城。”

“進來吧。”渾厚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祝城沉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梁亭鬆緊隨其後。

偌大的辦公室裏,一邊被幾塊白板占據了,而另外一邊是一張長桌,上麵擺放著不少資料紙筆。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站在長桌邊上,雙手摁在桌麵上,正在看什麽。

見著人進來了,男人抬頭露出可親的笑容:“想必這位就是誌行一直跟我誇,說是年少有為的梁亭鬆同誌了。”

“錢總隊。”梁亭鬆站定後,朝人鞠了一躬。麵前的人是利川省刑偵總隊總隊長錢忠民,錢總隊在警界的傳說是無人不知的,有人稱其是行走的功勳牆,梁亭鬆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人的事跡了。

“哈哈,果然是國家棟梁之才。”錢忠民走到人麵前,滿意地拍了拍人的肩膀,又看向一邊的祝城,“聽說小祝和你是大學時期的同學,之後還一起工作過,我就自作主張,辛苦人跑一趟來接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錢總隊才是每日辛苦操勞,是我們的榜樣!”祝城立刻站直了身,認真地回道。

錢忠民笑了聲,抬手示意兩人往長桌邊走:“誌行和樹禾都跟我說過大概的情況了,根據慶州方麵提供的信息,我把調查的範圍暫時定在臨山市及周邊,小祝正好也是臨山市支隊的,這也是為什麽要你過來一趟的原因。”

錢忠民從邊上的書裏抽出來一張折疊的地圖,攤開後裏麵正是利川省的行政地圖和地形圖。他拿起一支筆,在臨山市圈畫了一下。

“臨山市下的縣級市和城鎮,幾乎都在東南方向的平原地帶,往西去是大麵積的山區。”

錢忠民的筆往北部劃去:“再加上這些周邊市區,形成一個三麵包圍式的調查。”

“現在相關市區的公安局、派出所都已經收到了消息,調查從今晚0點開始。在調查期間,總隊這邊會收集每個市區支隊、大隊的信息,整合後傳遞給臨山市支隊。”錢忠民將筆收好放置到一邊,“小梁同誌,你以及你所帶領的人,由臨山市支隊來安排。”

“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明白。”來的路上,梁亭鬆就已經看過利川省的地圖了,考慮到之前和付局、柏支隊長的對話,自己估計了下調查的區域,現在的計劃和估算中的沒有太大差別。

具體的行動,還是要看臨山市支隊,總隊這邊畢竟是指導幫助為主。

“嗯,那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還是回臨山市,我就不多囉嗦了。”錢忠民笑著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朝門的方向走去,伸手打開了門。

祝城看人這一副模樣,連忙拍了拍梁亭鬆的胳膊,快步走出了門:“錢總隊,再見!”

“好,那我就不送了。”錢忠民停在門口,笑著朝兩人點頭示意,而後拉上了門。

“金遠河知道該怎麽做,他嘴上說不在意,但如果把越南佬惹火了,他哪都去不了。”閔可宇靠著門,往上方的某處望去,這會兒透著光的隻有月色,“這地方有夠難聞的。”

“難聞都是你們造的。”謝圖南悶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的臉上戴著兩層厚厚的口罩,臭味沒有排除多少,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他抬起戴著手套的手,握著一邊的鐵欄杆,舉起手電筒往裏麵照去。一堆幹柴茅草上,躺著兩個人,光落到人臉上的時候,人影蠕動了一下。

“你們就不能把人整幹淨一點嗎?養雞養鴨都比這裏幹淨。”謝圖南罵了一聲,放下了手電筒,繞到另外一個鐵欄杆前,在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反胃了。

這邊的茅草堆上躺著一個幾乎算不上是人的東西了,肉體上爬著蛆蟲,而角落裏一個女人環抱著雙腿,全身發抖著盯著草堆上的東西。

“這是死了吧這?”謝圖南往閔可宇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就不怕這裏的都染上病嗎?”

“我又不碰她們。”閔可宇不屑地笑了一聲,“再說了,關在這裏的都是有原因的,不聽話,總想跑,那就吃點教訓。一兩具屍體算什麽,你往裏麵走,還有更漂亮的東西。”

謝圖南瞪了他一眼,因為閔可宇說要挑幾個不錯的貨,讓他送去越南那邊,所以他才會跟人來這個地下圈場,現下是有點後悔了,人精神有問題,他跟著附和什麽。

謝圖南往前走著,盡頭處向兩邊延伸出道,謝圖南按著習慣往右手邊走去,手電筒往兩邊掃過,每一個牢籠裏或多或少得都關著幾個女孩。

有的在看到光亮的時候,會抓著欄杆,向他伸出手求救,有的則一臉麻木茫然,紋絲不動,仿佛被丟棄的布偶一般。

在這條道的盡頭,隱約有一個人形。謝圖南感覺到一股沒來由的涼氣,他抬著手電筒往那人形上照著。

藍色的衣服……像是警察的裝扮。

光不斷往上移動,直到定格在人形的臉上,那竟然是骸骨!

“很漂亮的傑作對不對?”閔可宇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越靠越近,直到越過他走向那具骸骨。

謝圖南緊皺著眉,強忍著反胃跟了上去:“是警察?”

“啊……是,很久之前,這裏被幾個礙事的警察找到過,喬裝打扮還真有那麽回事,可惜的是他們暴露了,那些警察就跑了,不過我們還是抓到了這個女人。”閔可宇伸手撫摸著骸骨,目光緊盯著頭骨上的兩處空洞。

不知為何,謝圖南從他的目光裏察覺到一絲不可理喻的感傷,像閔可宇這種瘋子也會有這樣的情感表現麽?

謝圖南還在發怔,閔可宇已經收回了手,若無其事地往回走。謝圖南瞥了眼他的背影,而後用手電筒往那套警服上照去,衣服胸前的編號開頭的兩位數字,謝圖南見過很多遍,是慶州市局的。

“安息吧。”謝圖南小聲說了句,而後轉身跟著閔可宇走了。

“隨便挑幾個還算健全的送去就行了,越南佬不缺女人,這些貨送過去就是玩的,要求不用太高。”閔可宇一邊走著一邊敲兩邊的欄杆,刺耳的聲響刺激得牢籠裏的女人們不住哀嚎。

謝圖南現下隻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外麵呼吸新鮮空氣,便擺了擺手:“那就這幾個吧。”

大晚上在這裏呆久了,總覺得會招邪。

“九爺,查過了,沒有什麽異樣。”紅房子廳堂裏,幾個保鏢站成一排,其中一人麵向著坐在椅子上的閔九爺鞠躬道。

閔九爺端著茶碗,另一手捏著蓋,輕輕地從茶水上掠過,抿了口,而後將茶碗放到一邊。

“電腦呢?他平時就搗鼓一些網絡上的東西。”閔九爺掃了眼麵前的保鏢。

“也沒有,電腦裏存儲都是一些簡單的交易資料數據。”

“哼,諒他也折騰不出什麽花來,終究是乳臭未幹的孩子,當初要是閔元吉沒把他留下來,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閔九爺哼了一聲,無比輕蔑地說道。

現下閔元吉駕鶴西去多年,他在這裏掌著大全,想摁住閔可宇,就像摁死螞蟻那麽簡單。

閔九爺現下心情稍微舒暢了一些,他朝著麵前的保鏢們擺了擺手:“行了,都忙去吧,留兩個在這就可以了。不要忘了這兩天把線引進許家的國內交易鏈裏。”

“收到。”幾位保鏢一齊鞠了一躬,而後退出廳堂。

閔九爺站起身,慢慢地踱著步子走到天井下,仰頭看了看,而後收回視線,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這幾天多帶他出去轉轉吧。”吃完了晚飯,柳叔擱院裏洗東西的時候,閔伯走進了進來,瞅了瞅緊閉的後屋門,幾秒後,走到柳叔身邊說道。

柳叔把洗淨的碗放到一邊,偏頭看著他:“咋?”

“不是什麽壞事。”閔伯坐到地上,悠悠著道。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還得看九爺的意思呢,還有閔可宇,人指不定又要說些什麽。”柳叔搖了搖頭,繼續洗自己的碗。

閔伯盤著腿回道:“事情都成差不多了,九爺無所謂他往哪去玩,至於閔可宇,他應該不會阻止你帶著孩子出去。”

柳叔手上的動作一頓,半晌問道:“那你呢?”

“受人所托,萬死難辭。”閔伯一手撐著地慢慢地站起來,他伸手彈了彈衣上的灰塵,背著手往外走去,口裏還唱著方言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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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人的意義》一章裏麵,曾經提到過任維烈的愛人因為九三案失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