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mozione tra noi

——《Per Te Ci Saro》

閔九爺的保鏢畢竟不是吃白飯的,許家發布信息的第一時間,保鏢就將信息內容告知了閔九爺。

但閔九爺畢竟是握著許為溪這條命在手裏,饒是對許家放出的條件再滿意,都存心要磨一磨。

於是囑咐保鏢們繼續在平台上盯梢,自己則是等到了第二天天亮才來處理。

保鏢們將畫麵處理成了故障狀,又在電腦傳聲上動了些手腳,一切準備就緒後,再次入侵了上次入侵過的電腦。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保鏢從緊繃著的狀態中緩解,朝閔九爺擺了個手勢,意思已經入侵成功。其中一人將電腦放置到閔九爺麵前,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典雅古香的廳堂。

廳堂正中央的兩把椅子,坐著的赫然正是許裕德和許裕財。

閔九爺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身體,看向畫麵中的許裕德道:“許裕德老板,很高興你認真地考慮了我們開出的條件。”

許裕德看著麵前那團雪花斑點的屏幕,隻覺得眼睛都要花了,索性閉上眼靠著椅子回道:“看來你是沒怎麽做過生意的,自古做生意的都要先自報家門。”

“德老板說的是,生意場的人都喊我文九。”像許家這類大家族,做生意就講究得很,閔九爺對人的一番話倒是不意外,稱呼而已,是什麽都無所謂的。

“九老板,在對話之前,我要先見一見我的外孫。”許裕德板著一張臉回道。

閔九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德老板念孫心切,我自然是理解的,隻要這生意成了,別說是見一見,我直接讓人全程護送著,送回你身邊。”

許裕財默不作聲地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口茶,這位文九倒是老奸巨猾,知道他們現下最關心什麽,索性遛著他們。許裕德平日裏脾氣好,與人交流也是和和氣氣,在這種場麵上難免吃虧。

許裕財清了清嗓子道:“許家的誠意想必九老板已經看見了,一碼歸一碼,我們的誠意隻是換見孩子一麵,或者說聽一聽孩子的聲音,應該不為過。”

他將茶盞擺到桌上,盞底在桌麵上發出噠的一聲,許裕財的眼神注視著電腦屏幕,像是一把透光的利刃直接追蹤到屏幕後麵的人:“畢竟,視頻也是可以合成的,現在社會無奇不有。”

閔九爺被人這段話說得一怔,他對許裕財這人是有所耳聞的,軍人退伍,年輕時也是鐵血方剛的人物,確實難纏些。

雖說是周旋,但還是生意重要些,閔九爺著朝門的方向看了眼,思索著要不要讓人去把許為溪帶過來。

而閔九爺這段沉默,也合了許裕財的想法。

沉默了一分鍾後,閔九爺朝保鏢招了招手:“去請小許先生過來。”

許裕德和許裕財對視了一眼,成了,隻要見到許為溪,確定人安然無恙,那再做什麽都能放心些。

保鏢點了點頭,剛踏出門,就見著柳叔領著許為溪朝這邊走來,便在門口等著,把人迎了進去。

閔九爺還在納悶著怎麽這麽快,許為溪先開口了:“我想去和柳叔一起上集玩。”

許為溪這一聲,自然通過電腦傳到了許家老宅,許裕德聽到聲的一瞬間睜開了雙眼,然而屏幕上依舊是雪花斑點。

柳叔甚是無奈地攤開手:“小孩子待不住,鬧著出門玩呢,我今天正好也要去賣藕,就來問問您,讓不讓他也一起去。”

“啊……想上集是吧。”閔九爺說著,視線移到電腦屏幕上,看著許裕德的反應,他頗為滿意,臉上堆起了笑,朝許為溪招了招手:“小許,來。”

許為溪好奇地走過去,目光被屏幕上的畫麵吸引了過去,愣了一下後驚呼了一聲:“是阿公!”

“溪溪!”許裕德探身朝向電腦屏幕喊了一聲,他知道現在許為溪肯定能看到他。

“阿公,你是在和這個爺爺聊天嗎,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回去呀?”許為溪伸手朝著屏幕裏的許裕德搖了搖手,而後癟了癟嘴,“阿公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阿公怎麽會不要你呢,溪溪乖啊……阿公都準備好摘大桃子了,等溪溪回來想吃多少吃多少。”許裕德抬手揉了揉眼,而後皺眉笑看著屏幕。

祖孫相逢的戲碼雖是感人,但於閔九爺來說,已經足夠了。

“小許啊,九爺爺還要和你阿公說些事,你不是要跟柳叔去集上嗎?”柳叔拍了拍人的肩膀,緩聲道。

許為溪點了點頭,期待地看著閔九爺。

“那你答應九爺爺,不到處亂跑,就跟著柳叔。這邊的集上有很多壞人,專門抓你這樣的小娃娃,你去的時候把口罩戴好,不要隨便摘下來,知道了嗎?”閔九爺說著,朝柳叔眼神示意了一下,後者了然地垂下頭。

許為溪點點頭,往柳叔那邊走去,站在人身邊:“知道啦,我不亂跑,我阿公知道,我可聽話了。”

“好,去吧,注意安全。”閔九爺笑著朝人擺了擺手,待兩人出去後,將視線重新轉回麵前的電腦上,“德老板,如何?”

“溪溪平安無事,我自是欣慰。”聽到文九稱呼自己,許裕德明白現下許為溪已經離開了,他暗自歎了口氣,“隻是拿出來交易的幾條線,國內的我可以直接讓九老板你加入,國外的,還需要商討決議,各種原因複雜,想必九老板你也能理解。”

閔九爺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雙臂環抱著看著許裕德:“那是自然。”

許裕德點了點頭,借著端茶的空檔看了眼許裕財,後者隨後開口:“九老板,你是否注意過身邊的人?”

閔九爺被這一聲問的,當即有些不自在,冷聲道:“你指什麽?”

“隻是一句提醒,許家對待合作夥伴向來是心懷善意的,尤其是九老板你和我們一樣,早該到找接班人的年紀了。”許裕財麵無表情地說道,眉頭都沒皺一下,他這副模樣看起來不怒自威,給話語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閔九爺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身邊的眾人,而第一位的便是閔可宇。

“多謝財老板關心,您幾位有這時間,不妨盡快將國際貿易的線打通,好早接小許回去。”閔九爺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至於國內的線,我近日也會在一些平台發布九字消息,德老板看到了直接與發布消息的人聯係就行了。”

閔九爺說完後,便抬手讓保鏢切斷了聯絡,他閉眼緩了會兒,而後睜開眼看向保鏢,惡狠狠道:“給我查查閔可宇最近在做什麽。”

後半夜雖然隻是下了小雨,但對於山路來說,還是遭殃的,好在柳叔對各條路都熟,選了個泥濘最少的道,帶許為溪走。

隻要是出了村,到哪都是新鮮的,許為溪一路上揪揪狗尾巴草,摸摸樹葉,跟在柳叔後麵倒也不嫌累。

兩人邊走邊歇,約莫一個多小時後,總算到了縣城集市上。

“柳叔啊,好久沒來擺攤子啦。”有人遠遠地便朝柳叔招手喊道,“邊上這孩子誰家的呀?”

“朋友家的孩子,在這住幾天。”柳叔朝人點點頭,笑著回道,而後領著許為溪走到自己常擺攤的地方。柳叔把扁擔袋子擱在麵前,扁擔抽到一邊擺著,盤腿隻等著人來買,倒也不吆喝。

許為溪一開始還能坐得住,不一會兒就東看看西望望,想走了。

柳叔一眼便知曉孩子心思,他朝街道兩頭看去,隨後從口袋裏摸出張二十丟給人,朝著街邊的一家飲品店指了指:“去那買點飲料喝吧,喝完就回來,別跑別地,我可找不到你。”

那家飲品店剛巧四麵都是玻璃,柳叔擺攤的攤子也能看到店裏的場景,囑咐歸囑咐,看是不能少的。

許為溪拿了錢如獲至寶,嘴上答應著,人已經往飲品店跑去了。看著許為溪抱著奶茶坐在店裏的凳子上時,柳叔歎了口氣搖搖頭,回頭找哲伯問問有什麽能把人記憶喚起來的,好好一孩子給打針打傻了,真是遭罪了。

正想著,一個人走到了癱前:“四斤藕多少錢,不要泥切成段的。”

柳叔聞言抬頭看向來人,頓了兩秒,笑道:“一斤八塊錢,泥不去,隻切一半。”

“這藕新鮮不?”這人蹲下身,伸手去摸袋子裏的藕。

柳叔蹲下身,將其中一節藕拖出來給人看:“新鮮得緊,你手裏摸得是新摘的。你是要嫌貴,這個是前幾天摘的,也是好的,你瞅瞅。”

這人看了眼柳叔手裏的藕,又看了看柳叔:“這藕您自個兒留著吧,我手裏這個藕,要是切片了能放多久啊?”

“一看您就是不大常買菜的,這藕切片了肯定是放不久的,最多一天兩天?”

這人挑了挑眉:“這麽快啊?那不切片做什麽菜好呢?”

“藕鮮得很,不過我倒是建議啊你可以拿回去,順著青椒炒,或者燜。”柳叔說著從袋子裏抽出一節新鮮蓮藕,“那您要還是不要。”

這人思索片刻,站起身:“給我包兩斤吧,我回去自個兒切。”

“成嘞。”柳叔將藕拿到麵前,伸手掰了一點,丟進秤杆盤裏。

“老板,這最近城管不少,你擱這路邊擺攤小心點哦,別給人城管連人帶攤子帶走了。”這人看著柳叔推砝碼道,“別壓秤啊。”

“那肯定不會的。來,您的藕。”柳叔笑著點頭,將藕放進袋裏裝好遞給人,接過人手裏的錢,“我給您找零。”

“柳爺爺我喝完啦!”

柳叔一怔,往聲音來源方向看去,就見著許為溪已經從店裏出來了,正朝他這裏走來。

買藕人順著看過去,而後丟下了一句:“生活這麽辛苦,不用找零了。”便轉身離開了。

許為溪走到柳叔身邊,看著袋子裏被掰了些的藕,又看向離開的客人,幾秒後撇了撇嘴:“柳爺爺賣菜都不喊我。”

“那不是你去買喝的了嗎?”柳叔將錢收進口袋裏,伸手捏了捏人的臉,“你在這安靜坐著就行了。”

“哦……”許為溪曲腿坐在人身邊,歪頭枕在膝蓋上,看向街邊的方向。

平平無奇的旅館裏,買藕人拎著東西走進自己的客房裏,他將藕丟在桌子上,坐在床邊歎了口氣,隨後走到衛生間裏處理掉臉上的人皮麵具。

床頭擺著一個大本子和幾支筆,上麵寫畫了一些東西。他從衛生間出來後,往床頭一靠,將本子拿到手裏,用嘴咬開筆帽,憑著記憶在本上寫著。

客房門忽然被敲響,他下意識地一合本子,抬聲問道:“有什麽事?”

“任維烈先生,您先前和廚房定的午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