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看不清昏暗的酒吧的內部情況,帶著手電的警員優先進入酒吧內,張呈等人緊隨其後,手電筒光在屋子裏掃過一圈,隻見著強行破開門帶進來的風,卷著屋內的煙塵飛繞。

煙酒味兒混雜一起,還有些許黴味兒。

幾個警員迅速占據側門的位置,比了個手勢後,撞開門進去。然而裏麵空無一人,狹窄的廚房裏隻有一個洗刷幹淨的鍋,後門緊閉著。向上攀爬的樓梯口也是鎖著門的。

警員走到後門處,敲了幾下,與外麵的警員確定了暗號,打開後門後回到了屋內,向張呈報告。

“呈隊,沒人。”

這種情況也在當時製定抓捕計劃的考慮之中,張呈並沒有多意外,隻要是嫌疑人居住過的地方必定會留下痕跡,哪怕是蛛絲馬跡,也能幫助他們找到嫌疑人的蹤跡。

“安排兩個警員上到上麵的住戶區問一下有沒有見過嫌疑人,注意態度。”

“明白!”警員得到指示後,立刻帶著身邊的同事離開了。

“這塊都沒人查的嘛,這種一看就沒有什麽營業資格的店鋪,居然能在這呆這麽久。”副隊長在邊上槽了幾句,張呈聽在耳裏,並沒有回應。查又怎樣,這樣的店在臨海市的數量不少,隻要塞點錢,少惹事,人脈廣一點,就能安穩呆下去。

“專注點。”張呈給人提了個醒,指示著警員檢查酒吧內的東西,“所有可能攜帶有指紋印痕的東西,都帶回去檢查。”

一邊的長木桌上擱置著幾盤菜,和一個空杯子。警員將杯子收進無菌袋中,又檢查了下桌上的那盤菜。

目前臨海市的氣溫高,在如此環境之中,這些菜卻沒有餿的跡象。

兩個警員繞到吧台處,架子上的酒都還在,然而一邊的立櫃裏空空如也。因為吧台是嫌疑人重點活躍的區域,張呈也繞到了這邊來看,立櫃裏殘留著一些灰塵痕跡,幹淨的地方呈長方形,且數量不少。

看來是香煙擺台,架子上的酒價值也是不菲,但嫌疑人隻帶走了煙,這些煙可能有問題又或者煙的價值遠超那些酒。

視線移到吧台上,調酒的東西東倒西歪的擺在一起,台麵上還有不明**的黏膩痕跡。

警員拉開了下方的抽屜,裏麵空落落的。

“等下。”張呈攔住警員的動作,而後伸手向抽屜滑道的地方,指尖摸上一處,往外輕輕一壓,一張紙片在人的動作中歪起。

張呈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張紙片,借著手電筒的光看了眼,上麵是一些數字,下麵的一行看起來像是銀行的賬戶。除了這樣東西,抽屜裏已經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找了。

張呈將這張紙片遞給副隊長:“查一下這個賬戶,最近有沒有資金流向。”

“明白!”

張呈站在吧台邊,環視了圈吧內,至少在昨天,這邊都還是有人生活的跡象,他們和慶州市公安那邊會議結束就開始商討抓捕計劃,以及行動申請,幾乎已經是最快的時間了,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麽時候跑走的?

就像是有所預料一般。

但是仔細一想,這些人確實狡猾,畢竟能在犯下那樣慘絕人寰的罪行後,逃脫原來的城市,跑到這裏,甚至安穩度過十數年。

上到樓上的警員們,此時已經回來了。

“呈隊,沒有住戶見過這兩人,但是樓上的住戶反映,昨天夜裏樓下有拖拉的聲音以及砸碎東西的聲音,大概持續到夜裏兩點就沒有了。”

“知道了,你去幫他們收集東西。”張呈點了點頭,抬步往側門處走,掀開簾子看了下裏麵的東西。

地上有一些鑿刮的痕跡,想來住戶反映的砸東西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又不能把有痕跡的東西全部帶走,最好的辦法就是砸了然後扔掉。

他走到後門的地方,不遠處有一個垃圾箱,這邊的街道每天清理垃圾箱的時間是早上六點,而在以前的案件中,環衛處會將六點的垃圾,在七點半左右送到垃圾處理廠。

現在已經八點了。

張呈放棄了腦海中的想法,折回了屋內。警員們已經將可能攜帶指紋印痕的東西收集的差不多了。

“2隊留下繼續在這邊蹲守,嫌疑人有可能會返回酒吧,有情況隨時報告。”

“收到!”

傍晚時分的許家院子——

“這個不能這麽剪,你看,這枝雖然歪,但是歪得妙啊。”許裕德搶走了自個兒外孫手裏的剪刀,拿著人剛剛剪掉的一根枝十分心疼。

許為溪兩手一攤:“可是阿公你剛剛才誇過我,修剪得很好誒。”

“所以啊,你就經不住誇。”許裕德睨了眼許為溪,撇了撇嘴,“主要是這株是你四爺爺種的,我倒是無所謂,你四爺爺怕是要發火。”

“那我就先去給四爺爺道個歉嘛……”許為溪笑著答道,倒是沒想到四爺爺近來也開始有種花種樹的興趣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處傳過來,管家一向冷靜的麵龐上此刻也有些緊張:“德公。”

“怎麽了,匆匆忙忙的。”管家在許家老宅待了少說三十年了,大風大浪都是見過的,這次這麽慌忙,讓許裕德都有些納悶。

管家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低下頭道:“門外來了一些警察,說是要帶溪少爺回去進行調查。”

“你再說一遍?誰要帶我孫兒走?”許裕德以為自個兒聽錯了,揚著聲音問了遍。

“臨海市公安局的。”

“你在這別動,我去看看。”許裕德一把拉住許為溪的手,安撫人,“沒事,有阿公在。”

許為溪反握住自個兒阿公的手,他估摸著應該是跟章海雅夫婦有關,“阿公,您放心,我知道是什麽事。”

許裕德拗不過人,就帶著許為溪一起去了大廳,而在他們之前,老三許裕福和老四許裕財都已經坐在大廳裏了。許為溪擱心裏歎了口氣,老一輩兒對於這種事還是警覺重視的。

大廳中點站著幾個警員,為首的拿出自己的警官證遞給許裕德:“臨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調查一隊隊長張呈。我們正在調查一起跨省逃逸殺人案,目前搜集到的線索有與許為溪先生相關的地方,我們是來請許為溪先生同我們回去做口供。”

許家在臨海市的地位不低,饒是市局市政都是有所了解的,張呈話裏話外給足了客氣,也不想透露過多。

但許為溪從人口中的“做口供”三字中,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他以為是梁亭鬆那邊已經和臨海市公安說過自己與章海雅夫婦有接觸,所以現在需要自己提供一些信息。

口供那可就是按照嫌疑人的標準來處理了,這之中哪裏出了差錯嗎?

“我能先打個電話嗎?”許為溪斂了心神,問道。

“這個不著急,先請您跟我們去趟市局吧。”張呈側過車揚了個手勢。

“好吧。”許為溪歎了口氣,左不過把事情再說一遍,很快就會回來了,他朝著自個兒外公笑了下,“阿公,我先去幫警察們處理點事,盡量趕回來吃晚飯哈。”

“早去早回吧。”見許為溪這麽說著,許裕德雖心裏一頓疑惑,但也沒問,索性等人走了立刻讓人去查查怎麽回事。

許為溪跟著這些人一路到警車的地方,門打開,剛準備上車裏,手腕上便被“哢”帶上了手銬。

還是經典玫瑰金的。

“我想我應該不是什麽案件在逃嫌疑人,這麽隆重屬實讓人有點吃不消啊……”許為溪扭了下手腕,嘴上開著玩笑,心裏還是有點惱火的。

“我還沒有下達用手銬的命令,把手銬打開。”張呈從後麵趕過來,敲了下給許為溪戴上手銬的警員,而後看向許為溪,“抱歉許先生,上車吧。”

臨海市公安開過來的車是中型的,許為溪上車後往後排一瞅,就見著一雙熟悉的眼睛探過來。

“許老板!”路季商揮了揮手,暫停了手裏操縱鼠標的動作。

許為溪挑了挑眉看了眼路季商,又看了眼已經坐上副駕駛的張呈,覺得有被冒犯到。

入座後,許為溪打開手機給後麵的路季商發了個消息:“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

半晌路季商回複過來一句:“就是,現在這麽個情況。”

說了,又好像沒說。

許為溪捏了下眉心,行吧,靠不住,等到了臨海市局再看看什麽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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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為溪:下次別這樣了,怪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