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為時間太晚,梁亭鬆隻是大致掃一眼,本打算今日再細致看一遍,正好開會,就把這事一並處理了。

“因為這次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我和梧禹各帶一位警員將住戶們分開,進行逐一詢問。”於沅將手裏的紙質文件整理了下,交給梁亭鬆,“考慮到一些不定因素,我們對這次詢問進行了全程錄像。”

於沅說著,往路季商那邊看去:“小路?”

“啊,啊對,錄像在我這。”被點名的人才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在電腦上翻了半天才想起來昨晚忙得太晚,東西丟進抽屜裏忘拿了,“我東西落在材料室了,我去拿!”

“小路有過這麽粗心的時候嗎?”梧禹正對照著屏幕上的文件信息,在紙上記錄自己的想法,聞言抬頭看著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道。雖然路季商平日裏跳脫得很,但在辦公這塊一向是認真的,基本沒出過什麽岔子。

於沅坐下身,湊到人身邊小聲回到:“人家生病啦,狀態不好是正常的。”她翻開手機把自己昨晚聯係路季商的聊天記錄打開,“昨晚我聯係他的時候,他人還在慶醫。”

梁亭鬆伸手揉了揉眉心,這段時間確實忙碌,路季商除了要完成市局裏的事務外還要搜集玫瑰園案子相關的信息,難免積勞成疾。梁亭鬆歎了口氣,路季商的年齡在他們之中也是偏小的,別真給人累倒了,給人放兩天病假好好休息休息吧。

門再次被打開,路季商一臉抱歉地走進來,將u盤插入電腦中,操作打開自己昨晚截取的幾個有問題的片段,將之投放到屏幕上。

幾人的目光立刻移過去,畫麵上首先出現的人是楊琴,老人家坐在沙發上,雙手有些緊張地搭在腿上,在整個片段裏,楊琴的眼神多次閃躲,望向別的地方。

接著路季商點開了第二個片段,江兆國老人窩在沙發裏,手搭在沙發邊上,在聽到梧禹問一些雨夜相關的事情時,老人家麵上雖然看著沒有什麽反應,但手一直激動地晃動。

隨後是宋榮飛,在聽到梧禹問雨雪天以及怪異的事時,後者很明顯的頓了一些,眼神飄忽別處,隨後才回答沒有。

“還有一個,章蓮的。”路季商將最後一個截取的錄像打開,鏡頭中的章蓮,在聽到於沅問這些相關時,沒有任何異常反應。

另外三人的表現均可表明,確有郵件裏說的那樣的事情發生過,而這也恰巧在章蓮所丟失的記憶裏。此刻即便是不點明,會議室的幾人心裏都有數了,兩位老人是很難進行郵件操作的,章蓮又在範圍之外,可能性最大的隻有宋榮飛了。

梁亭鬆輕咳了一聲後,開口:“宋榮飛這個人目前疑點比較多,但是他的身份是沒有問題的。父母確為玫瑰園住戶,且已在兩年前過世。我讓人調取了宋榮飛從小到大可查的證件照片,麵部驗證也是本人沒有問題。”

“不過偽造出行回來,又給警方寫匿名郵件,這個人不簡單啊,他到底想幹什麽呢?”梧禹摸了摸下巴,在紙上寫下宋榮飛的名字。

他和於沅一開始以為會是江慧敏從江兆國夫婦那裏聽到了一些事,所以才寫了匿名郵件發過來,沒想到居然是宋榮飛。

“重點再回到今早的玫瑰園情況上來,昨天夜裏有人在挖出箱子的坑裏,拋下了玫瑰花。”梁亭鬆將痕檢人員發來的照片投到屏幕上,而後注重放大了坑旁邊的土地情況,“現場沒有留下腳印,但根據監控顯示,確實有人在夜裏到過園中。”

在圖片展示完後,梁亭鬆又開了韓炎的那個監控錄像。

“沒留下腳印?那還能飛進去不成?”梧禹嘀咕了一聲。

路季商靠在桌邊,盯著屏幕,圖片中的地上有許多隨意的小孔,不像是什麽樹枝樹根留下來的:“這種小孔,好像高跟鞋跟或者樹枝戳出來的一樣啊……”

“好像在哪見過……”於沅思索片刻,猛地一拍手掌,“啊!我知道了,不是高跟鞋,高跟鞋的根比這粗多了,應該是釘子鞋一類的!”

梧禹聞言隨即問道:“那腳印呢?最近有雨天,玫瑰園的土壤經過挖掘都是鬆軟狀態,如果穿鞋走在上麵,不可能沒有腳印。”

於沅伸手指敲了下他腦袋,而後指著屏幕上正在行走的黑影:“你看TA的姿勢。一開始我在想會不會是老人年齡大,加上夜晚的緣故,所以行動遲緩。現在一想,能夠準確找到坑洞,必然不會是老人家了,加上這樣的走路姿勢,更像是被什麽絆住了一樣,應該是腳上有東西,限製了行走。”

“比如……一塊剛好可以蓋住腳底的紙板或者袋子。”說著於沅便又發現了問題,就算是木板或者袋子,也會有拖拽的痕跡,可是現場除了洞痕以外,沒有別的東西了,“……誒?”

氣氛一時間又冷了下來,梁亭鬆看了眼手機,將痕檢人員剛剛發過來的信息投到電腦上,那是一張對現場所有坑洞的深度量取的數據,最長的部分不過三四厘米深。

在去薑繼開家路上的時候,梁亭鬆聯係了老趙警官,讓人把這項查一下。

“我的推測和於沅差不多,應該是在鞋底安置了類似釘子或者支柱之類的東西,才沒有留下腳印。”梁亭鬆拿起筆起身走到屏幕邊上,“而對上玫瑰園住戶的身高體重信息……”

“下一針記得按時打。”醫生拔完針後給許為溪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

許為溪用棉棒摁著針口,往醫院外走去,這裏是利川省省會,過了這邊再開上十幾個小時就是臨海市了。

這會兒打完疫苗,原本就有些疲憊的感覺一時間全部襲上來,許為溪隻覺得腦子昏沉,得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不像在剛入利川的地方,這會兒在市裏可供選擇的就多了,但所謂找住所還是要找熟悉的,許為溪將車停到醫院附近的停車場裏,點了導航,讓老徐開車一起去了距離最近的一家萬眾酒店。

把東西都放好了,許為溪直接癱倒在床,即便是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了,許為溪還是強撐著精神,將手機裏提示音量開到最大,丟在枕邊。

隨後才安心入睡。

“剛剛說的都明白了嗎?”梁亭鬆將任務再次陳述完一遍後,合上自己的本子,看著麵前的幾人問道。

“明白。”

“下午兩點後出發。”梁亭鬆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幾人出去,“季商留下。”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會議室後,梁亭鬆方才開口:“雖然工作重要,但也要注意個人健康。你去寫個請假申請,在家裏好好休息幾天。”

路季商本以為是因為今天自己的狀態表現得太差了,要被老大訓,沒想到是直接給自己放假了。

“老大,我真的沒事,真的。”路季商揉了把臉,撐起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梁亭鬆看了他幾秒鍾後移開目光:“讓你放假,不是單讓你在家裏躺著什麽都不做,要快速調整好狀態,以最好的狀態處理公務。”

……所以還是免不了挨訓。

“知道了老大,那我先出去了。”路季商苦著一張臉,挪著步子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一時間空落了下來,梁亭鬆看了眼時間,才發現會竟然開了一個多小時,早就過了飯點。

他打開日曆看了眼時間,今天是許為溪接種第三針疫苗的日期,也不知道人去打了沒有。

梁亭鬆翻開人的聊天框,思索片刻發過去兩條信息,隨後便靠著會議室的椅子,合上眼午休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