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不待見本王?那本王走。◎

寧王心想你是想嚐嚐味道吧。麵上裝出嫌棄的模樣:“又不是本王的徒弟。”

小王爺一愣,想起什麽猛然轉向孫薔薇,見她還麵帶微笑的傻樂,頓時心底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嫉妒,這麽通情達理的小廚娘也能叫他四哥遇上。

他怎麽才十一歲呢。

“小廚娘姐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啊?”小王爺佯裝好奇,“愛屋及烏。”

孫薔薇下意識點頭,然後明白過來,登時忍俊不禁。而她一笑,寧王懂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弟的小胳膊,朝他屁股上兩巴掌,“我叫你愛屋及烏!”

“姐姐姐救我!”小王爺慌忙伸手抓孫薔薇。

孫薔薇猝不及防,被他抓的朝寧王趔趄。寧王趕忙鬆開弟弟扶他的寧王妃。小王爺劫後餘生地鬆了一口氣,躲到孫薔薇身後感慨:“還是老祖宗留下的兵法好用。”

寧王揚起巴掌。小王爺趕緊再後退,躲到隨行侍衛身後。孫薔薇見狀拉下寧王的手:“轉這麽一圈也餓了,又不急著回去,買幾個嚐嚐吧。”

小王爺高興地歡呼一聲,拿下荷包就朝出口跑。孫薔薇見狀忍不住問:“他有錢啊?”

寧王頷首:“他就這點好,我要是在我不同意他不敢亂買。”

話音剛落下,小王爺就衝他們招手歡呼。寧王無奈地微微搖頭,拉著孫薔薇過去。

農家不舍得買紙,所以小王爺隻能擱手裏拿著,或者借人家的盤子吃完再走。可他還想買別的,要一屜蒸餃,哥哥幾個嫂嫂幾個,三人一分,三兩下幹光,用他的小手帕擦擦嘴巴和小手,就一手拉著一個去尋豬腦花。

沒有單賣豬腦的,不過孫薔薇用買肥肉的價錢買豬腦花,人家屠夫也不介意把好好的豬頭剁開。

菜市場的豬腦都被小王爺買下來,足足有半陶盆,寧王看著一陣反胃。

孫薔薇見他眉頭緊鎖,趕緊叫人送去車上。

小王爺問:“這就好了?”

孫薔薇:“回去再收拾。”

“那我們回去吧。”小王爺嘴上這樣講,眼睛看向寧王。

寧王也怕他見著什麽要什麽,立即打道回府。

不過回到府裏,寧王就把他拘到身邊,省得去廚房找孫薔薇,孫薔薇收拾鴨腸等物,還得盯著他別**亂碰。

小王爺愛跟他在一起,但是無聊的時候。有孫薔薇在,小王爺如坐針氈。寧王打開條幾上的食盒,從裏頭拿一碟蘋果幹出來。

小王爺打眼一瞧,皺巴巴的很難看,頭發絲上都透著嫌棄:“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您就給我吃這個啊?”

“你姐做的。”

小王爺下意識想問哪個姐,到嘴邊伸手抓一把。寧王朝他手背上一巴掌,小王爺放回去一半,挑個最大的放入口中,又甜又有嚼勁,甜而不膩,硬而不柴,吃的他口齒生津,且越吃越餓。

寧王由著他吃,還給他衝一杯茶湯。小王爺右手茶左手蘋果幹,滿足的感慨:“四哥,你要是回回待我這麽好,我會故意氣你嗎?”

寧王氣笑了:“我該你的?”

“長兄為父,兒子是父親的責任,該!”

寧王朝他嘴裏塞個蘋果幹:“吃你的吧。”

小王爺討好地笑笑。隨後一看沒多少了,“四哥,我又長高了。”

沒頭沒尾,寧王聽糊塗了,“再拐彎抹角,我叫你今兒一天隻能喝茶吃果脯。”

小王爺:“我餓了。”然後雙眼瞟一下碟子。

寧王無奈:“都是你的。”

“是我親哥。”小王爺開心的拉到自個跟前。

寧王等盤子光了,杯子也幹幹淨淨的,問:“吃好了?”

小王爺遲疑片刻,他四哥說的是吃好不是吃飽,“好了。”

“走吧。”寧王起身提著他的衣裳。

小王爺一愣,然後雙手扒著桌子:“我不回去,你說話不算話,我還沒吃——”

“想什麽呢?跟我去後花園。”

小王爺渾身僵住,然後不禁埋怨:“這麽大人了,話都說不清楚。”掰開他的手就往外跑。

寧王突然有種為父的心累。

靈溪輕聲問:“出什麽事了?”

寧王:“無事。不用跟著。”

前往後花園得穿過後麵那排房子,然後出寧王府北門。寧王到後院叫人把他早年用的弓找出來,然後送去後花園。

暖暖的茶湯叫小王爺渾身上下暖暖的,不畏嚴寒,往池塘邊跑。

貼身伺候小王爺的太監比他大幾歲,知道昨夜剛下過雪,水裏還不是特冷,冰麵不結實,就朝寧王大聲喊:“殿下,這兒。”

寧王循聲看去,他弟拽著細長的垂柳枝往冰上去,二話不說,掰一根柳條朝他走去:“是你自己上來,還是等我請你?”

小王爺同他對視片刻,立即跑過去,抱住他的腰順便箍住他的雙臂:“四哥怎麽才來啊?叫我好等。”

“你也就剩這張嘴了。跟我過來。”寧王瞪他一眼,小王爺趕忙鬆開跟上。到寧王平日練劍的地方,弓箭也送過來。小王爺見狀就想跑,被寧王伸手抓住:“你最好把所學全使出來。否則本王敢對天發誓,年前你還能出來,你是我哥。”

小王爺苦著小臉:“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四哥不會對我那麽好。”

寧王衝小王爺的內侍招招手:“告訴孫姑娘,給你主子準備點民間小食,等他走的時候帶回去。”

小王爺不敢置信地打量他四哥。

寧王笑道:“有個前提。”

小王爺恨不得把弓扔雪地裏去:“我就知道!”瞪著他,“你當我是鷹呢?”

“想不想吃兔子?”

小王爺很想有骨氣地說不想,可他敢說出來,待會兒古董羹可能也沒他的份:“我才是欠你的。”

寧王淡笑不語。小王爺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先射箭再練劍。

孫薔薇一聽寧王在後花園盯著小王爺射箭,哪怕內侍沒說有個前提,她也知道寧王故意用“民間小食”釣小王爺。那麽就得做特別些。

油炸美食,小王爺吃多了,即使炸蘑菇,小王爺也不會感到意外。不過孫薔薇也打算準備一道炸蘑菇,留回頭擱銅鍋裏煮肉的時候吃。

蒸的煮的,小王爺也不稀奇。功夫菜也不能坐馬車上吃,或者帶回去當零嘴。孫薔薇想到琥珀核桃。可這東西宮裏如今也會做。

孫薔薇愁的古董羹都要送去後花園,炸蘑菇快出鍋了還沒想到。孫薔薇決定吃飽再說。盛蘑菇控油的時候看到雞蛋,孫薔薇福至心靈,有了!

小王爺看著他四哥涮毛肚的時候,無聊的夾一點炸蘑菇,頓時驚為天人,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就直呼好吃。

寧王皺眉:“我怎麽一看到你吃東西就頭疼呢。”

“父皇說我是好胃口。他都羨慕。”小王爺又夾一個。

寧王把毛肚給他。

小王爺楞了一下,指著那麽一大片:“這就好了?”難以置信地說出來就看他四哥。

孫薔薇:“再煮就硬的嚼不動了。小王爺嚐嚐,又鮮又脆還無異味。”

小王爺相信孫薔薇,大著膽子咬一大口,又驚得睜大眼睛。寧王嫌眼疼,索性不看他,燙一個豬腦花。

以前寧王不喜歡腦花。被孫薔薇騙是豆腐吃下去,遠遠比豆腐嫩滑香,寧王就不嫌棄了。隻是不能細看,否則會感到惡心。

小王爺的胃口是真好,他四哥給他一個,他吃一個,給他兩個他吃一雙。一邊吃一邊感慨,以後不吃豆腐改吃腦花。

寧王一句“吃成大胖子”,小王爺不敢貪嘴。可進食的速度慢下來還是他忍不住打嗝的時候。

孫薔薇叫人去廚房盛點牛骨湯:“小王爺喝點湯就別吃了。吃多了難受。”

這話要是從寧王口中,小王爺一準得擠兌他四哥吝嗇。孫薔薇向來待他不薄。寧王不止一次嫉妒弟弟,也同小王爺說過,很多吃的隻有他過來孫薔薇才會做,以致於小王爺都不好衝他板著臉,甜甜的笑道:“好。姐姐吃吧。別叫我四哥吃光了。”

孫薔薇笑道:“還有很多呢。”

寧王直覺不好,果然抬起頭看到他弟雙眼亮亮的,又滿臉討好的看著他。寧王無奈,叫候在一旁的夷白去廚房,把剩下的毛肚鴨腸之物分五份。他留一份,其他四份分別是他爹他娘他大哥和他小弟。

小王爺小聲說:“父皇胃口不好,父皇那份就給我吧。父皇說我正長身體得多吃。”

寧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王爺被看得不好意思,拿起銀湯匙喝湯。寧王收回視線,叫夷白過去。若是鴨腸不多,就不給他們,宮裏也不缺。

夷白領命下去,小王爺又敢抬頭了:“四哥,你跟父皇和解了啊?”

“我和他有仇嗎?”

小王爺想問,沒有嘛。可他不敢,就拿眼睛瞟對麵的人。孫薔薇好笑:“父子哪有隔夜仇。隻是王爺和陛下差幾十歲,閱曆心境見解都不一樣,話說不到一起去。”

小王爺細想想,禁不住說:“四哥和父皇見麵就吵是因為這些啊。”

孫薔薇:“是的。陛下總嫌王爺的秉性不像他,可陛下忘了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小王爺想想先皇的兒子們,跟他們比起來是不是秦王都比他們懂事安分?”

小王爺連連點頭。寧王很是意外,她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孫薔薇察覺到寧王的打量疑惑不解:“我說錯了?”

“你碗裏的羊肉涼了。”

孫薔薇趕忙吃下去。

小王爺不敢打擾她。等她吃好,小王爺也沒空纏她,隻因喝了牛肉湯,腹中舒服點,沒忍住又吃幾塊肉,走不動道了。

寧王叫人把飯菜撤下去,拉過他弟按到腿上,給他揉肚子。一邊揉還一邊嫌棄:“你幾歲了?還不知道饑飽。”

小王爺後悔啊。可再來幾次,他也是吃這麽多,“不是我吃得多,是我的胃太小。”

寧王朝他腹部按一下,小王爺難受的連連搖頭——不小,不小!

寧王滿意了,待他舒服些就帶他去起居室,然後從正門繞著前麵的齊王府慢慢逛幾圈。小王爺舒服了,寧王遞給他幾個食盒,使府裏的侍衛送他到宮門口。

午飯吃太多,一路上麵對食盒小王爺連碰也沒碰。到東宮門外馬車停下來,小王爺才把那一排五個食盒打開。前四個裏頭的東西一樣,小王爺隨便拿一個遞出去。駕車的護衛遞給東宮護衛。

小王爺把其他三個蓋上,目光移向最後那個食盒,不禁嘀咕:“這是什麽蛋糕啊?四哥又騙我。”

東西很軟,輕輕一扯就掰開。像糕點不是糕點,也不是油炸的,看起來也不像蒸的,小王爺咬一口差點噎到。隨後再咬一小口,蛋香十足,軟乎乎的,說美味稱不上,可是意外的好吃。

小王爺突然不舍得把另一盆給東宮。可一想那是侄子侄女,都是小輩,就忍痛遞出去。

太子妃好笑的跟嬤嬤道:“宮裏什麽沒有啊。”

嬤嬤:“宮裏有的寧王妃也送不起。雖說東西不值什麽錢,畢竟是一份心意。”

太子妃也是隨口感慨一句。可當她打開看到毛肚,愣了愣神,大聲吩咐宮人準備肉湯。隨後看到另一個食盒,以為裏麵也有很尋常但是有錢也不好買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打開,太子妃又愣了,不禁問:“這又是什麽?”

“婢子嚐嚐?”大宮女試探道。

太子妃給她掰一點。大宮女吃下去露出意外的神色。太子妃好奇了:“如何?”

“婢子吃出麵香和蛋香,應該是麵和蛋做的,不是什麽稀罕物。”

太子妃順嘴道:“怪不得說叫蛋糕。”掰開一點嚐嚐,很是意外:“難怪小五叫人說,他一份侄子侄女們一份。還真是給孩子做的,難為她有這份心。”

嬤嬤道:“咱家寧王殿下看上的女子定有過人之處。”

太子妃頷首:“離他們成親的日子近了?”

嬤嬤算算:“還有半年呢。”

太子妃:“你記得提醒我,年後把我給孫氏準備的妝奩送過去。”頓了頓,“備四台吧。我總覺得貴母妃也會叫人準備。多了不好,少了寧王得給她送回來。約莫八台。回頭還得叫本宮送去。”

嬤嬤:“以咱們的名義?”

太子妃微微點頭:“普天之下也沒有婆婆給未來媳婦準備妝奩的。老二或老三媳婦問起你,隻管說咱們備四台。”

嬤嬤很意外:“兩位王爺也準備了?”

“聽太子說三弟準備了。二弟就是不想也得比照三弟準備兩台。”

大宮女不由得說:“娶的要是蕭大姑娘,哪用得著咱們準備。”

太子妃瞥她一眼就收回視線。嬤嬤見狀便知道明年再有宮女出宮,她也會被找個由頭打發出去。幾台妝奩對集天下富貴的皇家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一毛可能也稱不上。用這麽點錢財換得寧王無外家支持,隻能忠於太子,這是多合算的買賣啊。

虧得她在太子妃身邊這麽久,連這點都看不透。

嬤嬤也不知道坊間謠傳寧王好男風出自安國公府,笑著說:“蕭姑娘再好,咱家殿下不喜歡有什麽用。”然後對太子妃道:“這盆糕點老奴給小主子們送去吧。”

太子妃給太子留兩塊:“孫氏的學堂近日沒出什麽亂子吧?”

學堂畢竟是以東宮名義辦的。太子尚未登基,哪怕沒有兄弟跟他爭搶,他自個不爭氣,百官也會請求廢太子。

朝中並不缺敢於直諫的禦史。

嬤嬤在宮裏大半輩子,瞬間聽出太子妃潛在之意:“老奴叫人留意著呢。聽說這幾日城裏出了幾樣小食,都是以前沒有的。那些賣小食的人跟孫姑娘的徒弟或多或少有些關係,應該是孫姑娘教她們做的。過些日子學堂的名聲因此出去,等到年後招生就容易了。說不定比年年參加小選的人還多。”

太子妃覺得她誇大了,不過孫薔薇爭氣她也高興,笑笑沒說什麽。

正月十六,孫薔薇的女子學堂第二期招生,跟著她的管事婆子估計沒什麽人,巳時太陽出的很高才過去。

到路口婆子嚇得停下來,叫住一個年輕姑娘,指著學堂方向:“出什麽事了?”

姑娘回頭看看:“哦,那兒啊?沒出什麽事。都是跟羅敷姑娘學徒的。聽說今兒是報名招徒的日子。要不是我家是商戶,我也報名去了。”頓了頓,十分納悶道,“聽說年前辰時就開門了,今兒招生怎麽到現在——哎,大娘,哪兒去?”

管事婆子跑的越發快,過了胡同口就直奔寧王街。

齊王走出家門,看到一個人影閃過,而後麵隻有他弟,禁不住問門房:“後麵出什麽事了?”

門房仔細想想才說:“沒什麽事。”忽然之間想到了,“可能是報名的人太多,不知道收誰不收誰吧。”

齊王被說糊塗,多走幾步路,到南邊路口,恍然大悟,然後回身問隨從:“去年孫——我弟妹是按照給咱們的菜單教的徒弟嗎?”

隨從日日在府裏用飯,很清楚年前幾個月多了哪些飯菜:“不全是。聽廚子說有些菜不好買,孫姑娘又要挑便宜的,臨時就換了。也沒差太多。好比餃子,咱們府裏做魚肉羊肉餡,孫姑娘交給徒弟的是油渣白菜。咱們做包子紅豆餡,她們也是白菜粉絲,或者白菜豆腐。不過聽說肉餡的反而不好賣。倒是白菜豆腐賣的紅火。昨兒元宵節,隻是前門西大街就多了三個賣包子蒸餃的。”

齊王若有所思:“兩個月束脩,賣十天就賺出來了,難怪今年這麽多人。”

“不止呢。聽說東大街多了好些做鹵味的。有的鹵下水,有的鹵肉,有的鹵菜。”

齊王在段三娘家開的酒樓裏吃過鹵菜:“那個法子不是給忠義侯了嗎?我弟妹怎麽還交給徒弟?”

隨從上哪兒知道去:“興許知會過忠義侯府。王爺您想啊,咱們舍得放香料放糖,尋常百姓也舍得放?肯定沒法跟酒樓比。好比素麵,坊間百姓賣的是清水麵,咱家是清湯麵。”

齊王頷首:“你說的在理。去告訴她們,自認為家裏最窮的留下,有富餘的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否則叫羅敷姑娘查出來,以後也別想再跟她學。”

隨從解下寶劍,又收起腰間的玉佩,來報名的人以為他是羅家年輕管事。他說話的時候底氣很足,由不得那些人不信,等寧王帶著孫薔薇過來,隻剩三成。

這時候齊王早走了。

管事婆子找個路人問先前那些人哪去了,孫薔薇才知道是齊王幫了她。可這些人也不少,孫薔薇看向寧王:“太多容易出事,我一個人也盯不過來。”

寧王吩咐管事婆子先過去把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都記下來,回頭查清楚了,明兒下午就把錄取名額貼在門外牆上。

孫薔薇和寧王沒過去。管事婆子到那邊這麽一說,又少了幾個人。寧王看著那幾人不隨管事婆子進院報名,而是往後退,不禁嘖一聲:“本王算見識到什麽叫財帛動人心。”

“那也得查查吧?”孫薔薇問。

寧王:“你別管了。我到戶部要來戶籍看一下就知道了。”

孫薔薇忘了,對她來說很難的事寧王動動手就能辦好。

也得虧寧王又查一遍,還真叫他查出幾個心存僥幸的。除了這些人,還剩二十三。孫薔薇又找寧王要倆丫鬟,去年跟著她的丫鬟隨她一起盯著徒弟。

孫薔薇和寧王的婚期是五月初,等三月十八這一學期結束,孫薔薇就叫人在門外貼告示,東家有喜,下一期八月二十招生。

孫薔薇怕告示被風吹掉了,東西兩麵牆上貼了四張。偶爾叫人過去看看。

有一次小丫鬟過去碰到孫薔薇的徒弟,徒弟追著她問東家有什麽喜事。小丫鬟還想跟孫薔薇多學幾道菜,不希望她被人知道是王妃,學堂呆不下去,隻說沒幾天了,這個月月底。

殊不知孫薔薇那些徒弟當中最機靈的人,憑她每天來的方向和回去的方向就猜出她是寧王府的人。

寧王街上小販多,幾乎都認識孫薔薇。隨便找個人一問就問出王府裏隻有一個廚娘孫薔薇。相貌身高年齡都跟“羅敷”一樣。

徒弟並不覺得被欺騙,聯想到孫薔薇的親戚糟心,都認為她是不得已為之。不過也裝不知道,四月二十九,幾個徒弟摘一些時苓蔬菜瓜果送到學堂。

學堂沒人,她們往寧王街那邊晃悠,看到有人從寧王府出來,就問人家知不知道羅敷家在哪兒。因為她們給師傅送些東西,一直不見人過去,擔心天黑下來被人拿去。

王府的人機靈,就叫她們先去學堂,他幫她們找羅敷。

兩撥人都裝,以致於連寧王也以為孫薔薇的徒弟們還不知道她是寧王妃。

隨著成親的日子越發臨近,寧王被他父母兄長勒令不許再見孫薔薇。孫薔薇搬回家住,寧王三天就受不了。絕不承認想她。隻是怕她逞強,累著自己。有了徒弟們的孝敬,寧王光明正大過去。

夷白和靈溪在他身後擠眉弄眼,他是咱們的寧王殿下嗎。

寧王殿下滿心喜悅,也沒注意到兩個小廝越走越慢,他都到門口了,他們才到半道上。眼瞅著要見到孫薔薇,寧王也沒空管他們,推開院門就喊:“孫姑娘。”

孫薔薇下意識從屋裏出來,一看到他,無語又想笑:“怎麽又來了?”

“這麽不待見本王?那本王走。”寧王直直地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