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大漠行。

口幹舌燥。寒風呼嘯。呼吸困難――是楊然此時此刻最真實的感受。忍耐。忍耐。除了忍耐。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了。

而歸一也已經是到了很是崩潰的地步了。本是興奮的心情可謂是跌入深淵。――這輩子。有機會走出沙漠。打死不回頭。

綠洲乍現。楊然已經無法形容心中的興奮了。想在21世紀。哪還有這麽荒涼的沙漠。就算有。又有誰有那閑情去探險?反正自己是不會。

歸一還處於迷茫中。看著楊然一臉的興奮。忍不住啞著嗓子問道“丫頭。你沒事吧?”

“老頭兒。看到綠洲了。咱死不了了。”楊然興奮的說道。

歸一明顯一愣。他是不懂‘綠洲’是什麽。但是一聽楊然說‘死不了’也來了精神。本是混沌的兩眼倒是明亮起來了。

駱駝本就是‘沙漠之舟’。在沙漠中生長。耐饑耐渴。懂得尋找水源。這綠洲出現了。不用人趕。也會馱著人去找水源。

楊然跟歸一也顧不上形象了。趴在綠洲匯聚的水源裏猛灌水。楊然喝完水後走到駱駝身上取下水袋。灌滿了幾個大水袋的水。在沙漠中行走。誰都不知道下一個綠洲在哪裏。

歸一已經嚐過了“口幹舌燥。生不如死”的滋味了。這回倒也不像來時那樣唧唧歪歪的不肯將水袋灌滿。

楊然調侃“怎麽?老頭兒活到這年紀了還怕死?”想她出門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將水袋灌滿。他死活說她是個小丫頭。淨在那瞎擔心。等到沙漠中口渴了。缺水了。才厚著臉皮給自個說――錯了。真是把她給氣死了。

歸一瞪了眼楊然。不吭聲的繼續往水袋裏灌水。

“老頭兒。你說咱們這是為什麽要來這沙漠啊?”楊然是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老頭兒當時就是死活都要來這地方。誰讓自己欠了他的呢。隻能陪著他來這找死。

歸一不吭聲。眼光看向遠處。似在看沙漠的那一頭。――這真是奇怪了。

“走吧。丫頭。就當是了卻我老頭兒這一生的一個心結吧。”說罷歸一爬上駱駝。不再說話。任由駱駝馱著自個。

楊然這回是真的好奇了。什麽個況。爬上駱駝也讓駱駝跟上歸一“老頭兒。我說你要我陪你死。可以。但是。好歹也告訴我這是個什麽況吧。別搞到最後我‘死不瞑目’哈。”楊然打趣道。

“唉!”歸一歎了口氣。小小的眼珠子看向遠方。似在想著該從何說起。

楊然也不再逼問。道“老頭兒。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如果你真不願意說。那就罷了。這沙漠。既然我楊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陪你去的。”

歸一看向楊然“丫頭。這故事很長很長……也積澱了幾十年……唉……老頭兒是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啊……”楊然點頭。她理解。

歸一將目光拉長。悠悠道“那是一個被我埋在心裏幾十年的故事。匆匆歲月一過幾十年。要想回憶當年。又豈是件容易的事兒。有些事情。過去了。又怎能回到從前?如若可以回到從前……那麽。我老頭兒這一輩子。死而無憾啊。”

楊然的目光中有著震驚。老頭兒也有這樣的感慨。似乎是出乎意料之外。可好像也是在情理之中。有很多事情。你可以感慨。而最怕的是。有些事情。你想感慨。都沒有機會去感慨。楊然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是個官宦之女。而我。隻是一介武夫。陽春三月。她跟丫鬟外出泛舟之際遇上山賊。我恰巧路過。救了她。我的舉手之勞換來了她的傾慕之情。我的愚鈍辜負了她的青春年華。待到我知曉之時。她已遠嫁大漠。這一別。注定了這輩子的無法回頭。空有回憶悲惆悵。”

歸一短短的幾句話。卻讓楊然懂得了這中間的酸楚。還有那錯過回不去的遺憾。就如自己和袁弘毅。不也是空有一段感情卻生生的讓這荒謬的陰差陽錯給阻隔了嗎?空留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卻什麽也改變不了。袁弘毅。如果可以。我楊然隻想問你一句“在你往後的生命裏。是否會偶然間想起曾經有一個叫‘楊然’的女子曾在你心裏駐留?”

“唉!”楊然跟歸一同時歎了口氣。歸一疑惑的看向楊然“丫頭。你歎什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