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彼此彼此。東陵無絕眼裏透著狩獵者的精睿,淺淺笑道:“太子也是深諳謀略之人,你這般冒昧追來,可想過,朕會用什麽法子對付你?”

拓跋淩雲自知形勢對自己並不利,可是,若就這麽放任東陵無絕離開,要再想對付他就很難了。所以,這也可以說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就算是冒險,他又豈能輕易放過。

掃了一眼四周,拓跋淩雲涼涼道:“今日,你我總該有個了斷,用什麽法子都不為過,生死各憑本事吧。”

“爽快。”東陵無絕嘴角的笑意很是邪肆,掉轉馬頭,道:“朕就在此,夠膽便來追吧。”說著,手中馬鞭輕輕一揚,策馬便走。

拓跋淩雲心知這又是他的誘敵之策,也不急著追趕,令道:“放箭!”

他這兩千人馬中,有數百弓箭好手,聞令立刻將箭矢對準了東陵無絕,數百支箭羽如雨般飛出。眼看著東陵無絕就要中箭,突見他連人帶馬往旁邊林中一閃,幾株大樹恰巧掩去了他的身形,箭矢全射在了樹上。

這種地方弓箭不占優勢,眼看著東陵無絕就要跑沒影了,拓跋淩雲手一招,道:“大家散開來,追!”

分散開來,不但可以圍擊,就算對方有埋伏,也可以彼此有個照應,不至於頃刻間全軍覆沒。

拓跋淩雲自恃直覺敏銳,然而,這一次卻絲毫感覺不出林間伏有殺機,不過片刻,他便在叢林間隙中遠遠看到了東陵無絕奔馳的身影。

越是如此,他心底卻越是不安,想他拓跋淩雲一向精於算計,卻竟然猜不透東陵無絕究竟想玩什麽花樣。

眼見著距離漸漸拉近,忽見前麵的東陵無絕馬鞭一揚,似是卷起了什麽,拓跋淩雲還來不及看清,就見眼前瞬間飛起厚厚沙塵,撲麵而來。

“大家小心!”他一麵出聲提醒,一麵以袖抵擋著直撲眼鼻的塵土,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沙塵迷了眼,心裏頓時大呼糟糕。

沙塵借著風瞬間在整個林子裏飄散開來,阻住了人的視線。這個時候,如果殺出一批人來,他們勢必要吃大虧。

正想著,便聽得有兵刃聲和慘呼聲,果然是有人趁機下手。拓跋淩雲和這些精兵已然有所防備,雖目不能視,但個個皆是好手,憑借著聽力,立刻便與近身的敵人交戰開來。

混戰中,拓跋淩雲隱約看到一個剛被自己刺倒的敵人竟是穿著他們自己人的衣服,心中一驚,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喝道:“大家謹慎點,不要誤傷了自己人!”

被他這一喝,混戰中的士兵也從最初的緊張慌亂中回過神來,相互喝問中才發現,他們竟和自己人交上了手,頓時個個心驚,不敢再擅自出手。

沙塵很快便漸漸稀薄起來,然而,不等眾人鬆口氣,卻發現林中不知幾時漫起了煙霧,前方的視野再度變得混沌不清。

“東陵無絕!”拓跋淩雲幾乎咬碎了牙根,即便東陵無絕在這林子裏布下了千軍萬馬,他也甘願與之血戰到底。可偏偏東陵無絕用的是如此肖小的手段,竟使得他們險些自相殘殺,這怎叫他不恨。

東陵無絕絕不可能隻是將他們困在這裏這麽簡單,與其在這煙霧中坐以待斃,拓跋淩雲當機立斷,決定主動出擊。心思一動,剛要下令衝出去,鼻間便敏感的嗅到嗆人的空氣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植物的香味。

拓跋淩雲慣用毒,立刻便辯出了那是迷藥的味道,忙屏住呼吸,掩住口鼻,同時出聲提醒道:“這煙有毒,大家小心!迎著風衝出去!”

如果,他那塊驅毒的玉佩還在,這區區迷藥,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可是,玉佩隻有一塊,已經給了沐蘭,此刻,拓跋淩雲也不得不小心的閉住呼吸,以防吸入迷藥。

然而,人可以暫時的閉氣呼吸,身下的馬卻不懂得這些,很快的,便有戰馬不支倒地的聲音相繼傳來。一些人未及提防,受驚之際,也不慎吸入迷藥。

“拓跋太子,朕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得如何?”遠遠的,東陵無絕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語氣裏透著很欠揍的悠閑與嘲諷,“隻不過,朕這裏沒有什麽絕世奇毒供你享用,隻好用這山野草藥委屈爾等了。”

可惡!難道他拓跋淩雲今天竟要栽在這區區迷藥上了嗎?握緊了手中兵刃,拓跋淩雲棄馬飛身而起,迎著風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他的判斷果然是對的,越往上風口走,煙霧便越稀薄。雖然仍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點迷煙,但以他的內力,那點藥力他還抵製得住。

眼看著視野越來越清晰,終於,在前方不遠處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東陵無絕似是也有些驚訝,但隻微微一怔,隨即掉轉了馬頭,策馬便跑。

好不容易找著了他,拓跋淩雲豈容得他再逃,足尖一點,想也沒想便衝了過去。

事實證明,論算計,論陰謀,還當屬東陵無絕更老練。眼見著自己就要追上了,卻不想前方突然一張大網平地而起,朝他罩了過來。

拓跋淩雲本就是全力疾衝,避閃已是不及,忙揮舞戰戩相迎。

卻不想那繩網極具韌性,拓跋淩雲奮力一劈之下也未能全破。隻這稍稍一阻的空隙,拓跋淩雲忽覺腳下一空,整個人朝下墜了下去。

幾乎還來不及反應,身子便落了地,緊接著,身下的地麵突然升空,帶著他衝出了黑暗,回到地麵。

拓跋淩雲這才看清,自己竟已身在一個鐵囚籠裏。剛剛還佯作要逃的東陵無絕正神情悠然的立於囚籠之外,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他的狼狽。

“拓跋太子,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想到自己所走的每一步竟都落入了對方的算計,拓跋淩雲憤恨之餘,卻也心驚。當初東陵無絕那麽輕易便為了一個女人而步入他的圈套,他還隻當此人不過一介莽夫,空有一身勇猛而已,那些傳聞未免過於誇大張揚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重毒初愈,又身負有傷,自己又豈會貿然輕犯?這個人,竟賭上他自己的性命安危為餌,步步引他入甕,這般重重算計,足以證明此人心機是何等的深沉。

“東陵君上果然不簡單。”反正已是身陷囚籠,拓跋淩雲倒也冷靜下來,看向他,道:“我倒想知道,今日我若不與你決戰,而是直接下令舉兵衝殺,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