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荻原先生。”

七海小跑著來到沙發邊,看到躺在沙發上輕輕呼著氣的荻原明,擔憂的問道:“您還好嗎?”

“還好,今天有你在場,侑子小姐沒有發酒瘋,總算在喝完後還能站起來了。”

荻原明打了個哈欠,之後睜開眼睛笑了笑:“以後就叫你小七海了,可以吧?”

“嗯……嗯!”

七海遲疑了一下,但那份遲疑顯然是因為害羞,之後便用力的一點頭,接受了這個帶有寵溺感的稱呼。

其實這個稱呼是有人用的,就是那位同住在櫻花莊的美咲學姐,但大大咧咧的美咲學姐叫起來,和荻原明叫起來,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

於是荻原明轉向了下一個話題:“今天做的不錯,想怎麽撒嬌呢,說說看?”

七海的臉以極快的速度紅了起來,可愛的關係腔也一下子冒了出來:“不!不需要!那都是我該做的!”

荻原明露出了稍稍有些揶揄的笑,語氣倒是很正經的說道:“那就換成獎金?唔,倒是也行,你覺得多少合適?”

當然,這其實是一種算計——以荻原明的了解,七海大概率不願意要更多的錢,何況是讓她自己說數字,麵對這種二選一的局麵,她當然會傾向於自己原本想要的,且不會有什麽多餘壓力的另一個選項,哪怕那個選項很令她害羞。

七海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又死死閉上了嘴,那憋悶的樣子,讓荻原明開始怕她會背過氣去。

不過在荻原明試圖進一步引導之前,她突然說道:“等我一下,荻原先生。”

說完話,七海小跑著回了房間。

她並未讓荻原明久等,隻是過了幾分鍾後,便以女仆的形象重新出現。

因為是荻原先生的女仆,所以不會慌亂害羞,也因為是荻原先生的女仆,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嘉獎。

她將茶幾挪開一些,然後坐在了地板上。

能想象嗎?你躺在沙發上,而一個女孩子穿著漂亮的,代表著順從意義的女仆裝,以可愛的鴨子坐坐在你麵前的地板上,雙手扒著沙發邊沿,就像一隻乖巧的小狗狗般看著你,眼中是隻在看向你時才會出現的熱切,以及想要獎勵的期盼,又因為羞怯的緣故,布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

擋得住嗎?

擋不住,神仙都擋不住,何況是一介俗人。

本就帶著酒勁的荻原明,差點讓這一波直接掀翻了,他用力按了按額頭,緩解著由驟然升高的血壓所帶來的痛苦,以比平日沙啞的聲音問道:“想……怎麽樣?”

“今天,侑子小姐用手摸我下巴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反抗的,但那是荻原先生很重要的朋友,也是女性,所以我才忍著沒有……動,您……生氣了嗎……”

首先是帶有認錯意味的解釋,明明在害怕主人生氣,很膽怯,但依然要先好好承認,去求得諒解。

荻原明很想喝口水,但實在騰不出那個心思,隻能以這幹渴的嗓子回答道:“當然沒有,沒生氣,隻是有點可惜而已,畢竟……我都沒舍得調戲過,對吧。”

“您也可以的,嗯,可以……調戲的。”

七海微微抬起下巴,然後就這麽閉上了眼睛,等待著。

荻原明深吸一口氣,再猛的呼出,然後盡可能壓抑著呼吸,不將其變成足以帶來旖旎感的喘息聲。

這小狗狗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雖然本意顯然是方便荻原明伸手去勾下巴,去調戲,但隻要坐起來一點,從高一些的角度去看,這個姿態就和索吻毫無差別。

而以躺在沙發上的視角,抬起下巴這個動作,又是將綁著黑色束帶的脖頸暴露在荻原明眼前。

酒會喚醒男性一部分暴力因子與本能,荻原明的性癖中,其實也有一部分輕度的暴虐傾向。

在這種帶著醉意的狀態下,看著那白皙的,纖細的,致命的脖頸,以如此毫無防備的姿態暴露出來時,荻原明的腦海中,甚至升起了幾分撕咬的欲望。

當然,即便是完全發泄欲望,荻原明也不至於做出真正具有傷害的撕咬,畢竟他的口味還算輕,隻是將此作為一種情調。

而出於還想當個人的心態,雖然單方麵的施虐與對方的痛苦確實可以帶來快感,但他並不願意那樣做,通常隻在女方能接受,或者也有這份興趣的情況下進行適度撕咬,以雙方共同的快感來獲得精神上的滿足感。

但很顯然,目前的情況與對象都不合適,而且是完全不合適。

“不許睜開眼睛。”

荻原明說出了帶有命令意味的話語,換個姿勢側躺著,以免自己的反應被七海看到,然後抬起手,先用中指勾住了那束在白皙的脖子上,如同項圈一般的黑色束頸。

受到這份牽引,七海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前傾了一些。

接下來,荻原明才用食指輕輕勾了勾她光潔的下巴,動作緩慢而溫柔。

七海對於脖子上的牽引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以為自己離的有點遠,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被輕輕撓著的下巴上,為此發出了一點愜意的哼聲。

“荻原先生,這個是給貓撓下巴的動作吧……”

“嗯?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很舒服,嗯……但是……”

聽到但是二字,讓荻原明的手指停了一下:“怎麽了?”

“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侑子小姐還摸了我的頭,讓我告訴您說,我的第一次摸頭也被她收下了。”七海依然閉著眼睛,羞愧的咬了咬下唇,“但是不一樣的,那最多算是除了我的父母外,拿走了……女性第一次摸頭吧,異性的第一次,想讓荻原先生來……”

聽到前半句,荻原明險些讓找茬的侑子小姐弄岔了氣,但是聽完後半句,他就沒什麽火氣了,甚至還有點感謝。

如果不是那樣,七海也找不到理由,讓自己拿走她的“第一次”吧。

荻原明伸出另一隻手,在她戴著女仆發箍的頭上輕輕撫摸著,又覺得那東西實在礙事,索性摘下丟去了一邊,在那蓬鬆而柔順的頭發上盡情摸了個爽。

當然,女孩子想要的摸頭是要順著頭發與劉海的方向摸,那種所謂的揉亂看似溫情有趣,但其實就跟逆著貓狗的毛擼一樣,不但很不舒服,還會讓女孩子升起跟你拚命的心思。

如果不是有著想找一頓抽的抖M心理,沒有做好被討厭的心理準備,或者已經把好感度刷到爆,實在是不太推薦。

當然,就算好感度已經刷爆,根據相處方式,下次讓不讓你摸也是另一回事。

經過一番溫情的撫摸,荻原明那差點爆掉的血壓終於一點一點恢複正常,走入岔道的欲望,也被七海這乖巧而享受的樣子一點一點擺正了回來。

“這樣就算撒嬌了?”荻原明笑著問道。

“……嗯!”七海睜開朦朧的眼睛,又趕緊閉了回去,“啊!對不起,我能睜眼了嗎,荻原先生。”

“嗯,可以了。”

荻原明再最後的摸了摸頭,撓了撓下巴,心滿意足的收回了手。

七海再次睜開眼睛,原本朦朧的瞳孔在幾次眨動之後恢複清明,又在注意到茶幾上剩餘的酒菜時,迅速投入了工作狀態。

荻原明也趁此機會休息了一會,舒緩著剛才過於亢奮的神經,等到收拾清洗的零碎動靜消失,腳步聲再次接近時,他看到了已經換回原本衣服,準備下班回家的七海。

“要走了?”

“是的,荻原先生今天喝酒了,也早點回屋休息吧。”

“不著急,我再躺一會,暫時不想動。”

聽到荻原明這樣說,七海便將沙發上的薄毯拉下來,蓋在了荻原明身上。

荻原明任由七海把自己蓋好,半眯著眼睛,似乎帶著幾分困意說道:“說起來,小七海你每天這麽跑來跑去的,不覺得太辛苦了麽,我給你的待遇裏本來就有包食宿這一條吧,要不要住下來?”

“嗯?”七海遲疑著說道,“可是晚上我還要照顧真白……”

這話讓荻原明愣了一下:“你怎麽還在照顧她?”

“因為老師和美咲學姐實在靠不住,剩下的又都是男生,白天的培訓時間實在沒有辦法,但到了晚上,當然要由我照顧啊。”

七海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這完全沒想到的情況,讓荻原明一時間陷入了迷茫,再仔細想了想,才理出了一條邏輯。

在原著裏,七海在病倒之後意識到自己無法承擔過多的負擔,因此把照顧真白的事還給了神田空太。

可是現在,自己給了她一份薪水高且相對輕鬆的工作,培訓期間早阪愛也會合理安排休息時間,加上營養充足不餓肚子,七海依然有著充足的精力和體力,便不可能輕易放棄那些已經扛起的責任。

想清楚這個問題後,荻原明由迷茫陷入了沉默。

之前瀟灑的甩出一封信,表示自己沒落魄到要和小女孩搶女仆的地步,結果一扭頭,就要和另一個小女孩搶監護人?

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在良久的沉默後,荻原明抬起手,輕輕的動了動。

“我知道了,回去吧,順便把客廳的燈關了。”

七海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去關掉了燈。

客廳中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借著玄關處的燈光,七海走到門口換了鞋,打開門,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以前走時,荻原明通常都在玩遊戲,客廳大都亮著燈,所以七海沒什麽感覺。

而今天這麽一關燈,看著玄關後那一片黑暗,想到荻原明就在那黑暗空**的客廳裏獨自躺著,七海突然感到了陣陣孤獨,理解了荻原明那“空巢老人”的玩笑般比喻。

何況那因為喝了酒而沒有精神的樣子,也讓她感到擔心……

七海就這樣在門口猶豫著。

而在客廳的那片黑暗中,荻原明聽著久久未到來的關門聲,露出了計劃通的笑容。

然後就聽“嘭”的一聲,門關了。

荻原明歪著頭,仔仔細細的聽了片刻,確認這一聲關門代表的是“離開”而不是“回來”,緩緩露出了侑子小姐今天露出過的表情。

對,就是那種懷疑人生的表情。

他掀開毯子坐了起來,覺得自己大概需要一點心靈上的慰藉,於是摸出手機,給早阪愛發了一條line,告訴她今天自己要去,還特意說明隻是睡個素的。

當初和早阪愛約定的是一周一次,而且昨晚剛剛辛苦過她,明天她又沒有休假,荻原明不想讓她太過勞累了。

有個香香軟軟的大號抱枕,作為心靈慰藉,已經足夠了。

得到早阪愛的回信後,荻原明便出發了。

隻是他不知道,在他離開了兩三個小時之後,七海突然拖著大包小包打開了門,把東西往玄關一放,便快步走入客廳。

看到空****的沙發和掀到一邊的毯子,她又上了樓,結果發現荻原明也不在臥室。

“荻原先生?我回來了。”

她對著黑漆漆的屋子喊了一聲,卻始終沒有聽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