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荻原明的一番**過後,七海的心態平穩多了,緊繃著的臉也和緩了一點,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起碼不會讓人感覺那麽冷。

對於荻原明之前讓自己伸手的含義,她還有些在意:“有什麽要我做的嗎,荻原先生。”

荻原明擺了擺手:“沒有了,沒有了。”

七海又感覺自己成為一名合格女仆的路還很長,因為按照早阪愛的說法,女仆必須懂得主人的心思,甚至要比主人更懂,這樣才能在主人陷入困擾時幫忙解答,分析。

而她卻連荻原明這一個小舉動的含義都看不懂。

這讓七海有點失落,但失落程度也不是很高,畢竟在她心裏,荻原明的身影還太過高大,自己能讀懂才是一件怪事。

看了一眼時間,七海摘下那雙手套,打算去廚房處理食材準備晚餐,去之前,她習慣性的問了一句:“霞之丘小姐今晚要來嗎?”

“嗯?”

荻原明終於想起,自己做了一次不知道算不算放鴿子的事。

道理上來說不算,畢竟那是一次代價,既然支付代價的前提沒有了,所謂的代價也該不存在。

可霞之丘詩羽在答應去看煙火大會後,也確實沒說過就此不去了,而是做好了準備等待著,無論是想去看煙火的人該去叫陪伴的人,還是男士應當邀請女士的角度,荻原明都該告訴她時間地點,給出邀請才對。

結果荻原明沒給邀請,而她的電話全部因為占線原因被攔下了。

再後來,雖然本沒打算讓早阪愛在賓館做什麽,但因為有些涉及早阪愛私密的事情要談,荻原明便以有約為名把她拒絕了。

按照霞之丘詩羽的脾氣,應該會挺火大的吧,就算不是火大,至少也得委屈著了。

荻原明略微歎了口氣,說道:“沒說來,而且這幾天應該都不會來了。”

七海醬的目光犀利了起來。

從這句話裏,她明顯察覺到了什麽,覺得自己終於有了體會主人心思,並為主人排憂解難的機會。

“是昨天的煙火大會時出了什麽矛盾嗎?”她以輕柔的聲音詢問道。

“矛盾……也算不上吧。”荻原明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表述,“算是陰差陽錯,硬要說的話,是我有點不對。”

關於昨天的事情,荻原明不可能給七海說的太多太明,畢竟他和七海目前的“導師”發生了點什麽,對於七海來說,這種事肯定太刺激了。

而這就讓七海覺得自己明白了。

在她剛剛遇到荻原明,被帶去醫院並被訓斥哭的那一日,荻原明曾以一句“不會哄小女孩”下了車,將安慰她的任務交給了霞之丘詩羽。

而在後來上車之後,霞之丘詩羽又做出過“明明可以理所當然的提出讓高中女生當情人的交易,這種時候卻連一句道歉都說不出口嗎”這樣的吐槽,讓荻原明道了歉。

雖然不覺得荻原明那時需要道歉,但她姑且建立了一種認知——麵對某些尷尬時,很坦然的荻原先生也是會開不了口的嘛。

所以應該隻是和霞之丘小姐看煙火大會時,發生了一些類似的尷尬吧?不然以荻原先生的坦然,如果真的有什麽錯,反而會好好的承認下來。

雖然七海思考的過程裏出現了一點錯誤,但很顯然,結論還是對了的。

“那就請霞之丘小姐來吃晚飯吧?”七海貼心的提議道。

不得不說,這算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尤其是霞之丘詩羽拚著理想不要,在荻原明這求了個對等之後,荻原明也再沒法用看一個RBQ的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施舍一般給予她尊嚴。

雖然荻原明確實不需要道歉,但這件事也確實是他尷尬,那麽主動請霞之丘詩羽來吃晚飯,就是一次雙方都心知肚明的和緩。

而就在荻原明考慮的時候,七海進一步說道:“如果荻原先生沒意見,我就給霞之丘小姐打電話了?”

既然七海都貼心到這份上了,荻原明也不想死傲嬌一樣的在那丟人,聳了聳肩道:“行吧,但是不用你打,我來。”

七海帶著絲絲笑意去了廚房,覺得自己總算盡職了一回。

而荻原明撥通了霞之丘詩羽的號碼。

“喂喂,霞之丘小姐,今晚要不要來吃晚飯?”

“咦?如果我沒理解錯,這是荻原先生邀請我去做客,也就是不需要付房費的意思?”

“當然,既然是客人,住宿也自然應當免費,貓也白嫖。”

“第一次能以客人的身份去嗎?很令人期待呢,明白了,感謝您的邀請,晚餐之前我會到的。”

結束通話放下手機,荻原明也算了卻了一樁小心事。

霞之丘詩羽來的不算慢,畢竟要趕晚飯,總不好讓主人家久等,她輕車熟路的自己開門換鞋進屋,跟荻原明打了個招呼。

看著她那輕鬆的笑意,荻原明稍感意外:“我以為你會更生氣一些。”

“生氣?當然不會。”霞之丘詩羽將裝著筆記本的包放下,理了理後頸的頭發,笑吟吟的說道,“情人能生氣的事是有限度的,限度內應該鬧鬧脾氣爭取‘寵愛’,可若超出這個限度,就該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對吧?”

荻原明這次不是意外,而是有點驚著了。

“道理是沒錯,還是很聰明的做法,唯一問題是,你這身份定位是不是太早了點。”

“算是思考後的結果吧,不然目前階段,我應該以何種關係與荻原先生相處呢,朋友?我顯然是不夠格的吧。”

她就這樣輕鬆的笑著,輕巧的說出了這些話。

這就讓荻原明有點發愁了:“能看不能吃的情人啊……”

“是的,請荻原先生再等一等吧。”

霞之丘詩羽的笑意收斂了幾分,靜靜的說道:“現在我還做不到。”

如果換成荻原明這行的說法,這就叫心魔未除,放在一般人說法就叫心裏有道坎,或者心理障礙。

荻原明對此可以理解,也沒那麽著急,強迫玩法雖然很有情調,但荻原明也希望那隻是情調。

何況他現在有吃的了,按照交易內容,周六,也就是後天晚上,就會有可口的夜宵送上門來。

“我能明白,你也不用在意。”荻原明又揉了揉大黑的肚子,“另外,昨天我是真的以為你沒打算來,抱歉。”

超出情人應該生氣的限度,就該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言外之意就是很生氣,但是隻能憋著嘛。

這種時候還是好好順毛擼兩下為好,不然早晚會被咬一口的,如果挑了某些時候,那就太糟糕了。

隨著“哢嚓”一口,荻原明遺憾的把手轉到大黑臉上,連臉頰帶頭頂的揉了揉,將因為被摸肚子而有點暴躁的大黑安撫了下來,還換回了“刺啦刺啦”幾口舔。

霞之丘詩羽目光微閃,沒有對此做什麽回應,之後看著荻原明那嫻熟的手法,突然間有所明悟:“說起來,荻原先生教我的那套解除貓咪警惕的辦法,總讓我感到有些熟悉……”

荻原明似是隨意的把頭扭向了一邊:“是嗎?也許是你在網上看到過吧。”

霞之丘詩羽緩慢靠近了荻原明,以似是閑聊的語調說道:“有一種說法,是說女孩子就像貓一樣可愛,荻原先生對此怎麽認為?”

荻原明不屑的回道:“胡說八道,小七海分明是犬係的。”

霞之丘詩羽彎下了腰,在荻原明耳邊一字一頓,輕聲問道:

“那,我,呢?”

荻原明悲哀的發現,自己用糊弄貓的辦法糊弄霞之丘詩羽的事,終究還是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