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關上了門,把自己狠狠的扔在**,-動-動的趴了許久。

手機輕輕的震了震,她拿出來,看到是早阪愛的消息,問她是否還好。

七海簡單的回了一句沒事,退出來,看著手機屏幕發了半天的呆,又在這一周之後,再一次點進了那個聊天窗口。

上麵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自己當時的那句[等下再回你]。

這一等,便永遠沒了下文,因為自己忘掉了。

那霞之丘小姐會在等嗎?

用微顫的手指,七海敲下幾個字符,又在片刻的遲滯後,慢慢刪掉。

知道她走後就立即去勾引了主人,又把她完全忘掉,沉浸在幸福和沒羞沒臊日子裏的自己,怎麽有臉去麵對她。

她會不會像岩永小姐一樣,說出那句“青山,我討厭你”呢?

也許不會,霞之丘小姐大概隻會笑一笑,事不關己般的說上-句恭吧.

我該怎麽辦,也當做忘掉嗎?當做沒看到過那封信嗎?

那肯定是最好的選擇,肯定是最好的

隻是做不到。

想到霞之丘小姐可能正用瘋狂的工作學習消磨掉所有精力,騙著自己,壓抑著自己,傻乎乎的等著,又怎麽可能自顧自的開心起來啊

荻原先生說的沒錯,霞之丘小姐,確實有查。

七海慢慢蜷縮起身體,將被子抓進懷裏,死死的抱著,眨眨眼睛讓視線清晰一些,卻又很快變得模糊。

我該,怎麽

“小青山~”

隨著這個聲音,七海的思緒在刹那間中斷。

剛才聽到了什麽?

七海猛然爬坐起來,四下張望著,確定沒在屋子裏看到那個不該在此的聲音的主人,可聽到的感覺,又是如此的清晰。

就在她剛想著自己是不是想依賴人想瘋了,才出現了那種幻覺時,聲音再一次傳來。

“小青山,看這裏~”

七海猛然循著聲音回過頭,看到了陽台上那鮮紅欲滴的彼岸花。

那散開的細長花瓣正在微微的無風自動著,如同在向她招手。

“侑子小姐?”七海驚訝的問道。

侑子小姐的聲音帶著笑意,從彼岸花中傳來:“是我哦, 來,過來。”

七海立刻爬下床,抹著眼淚快步走到窗台邊,愣愣的看著那朵彼岸花。

雖然已經知道世界背麵的存在,但她到底實際接觸的少,對於這種完全超乎常識的傳

話方式,還是有著不小的震撼。

“小青山在煩惱嗎?”侑子小姐的聲音再一次傳 出。

這個問題喚回了七海的痛苦感,讓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咬著下唇說道:“是關

於一個朋友的事,對了,侑子小姐您可以為人達成願望吧

“不可以喲。”侑子小姐的聲音清淡淡的,在七海開口之前便回絕道,

“我所接受的

許願影響,僅限於許願者自己,而不會去直接影響其他人的人生,比如說,我不會接受想

要殺死某個人的願望,但可以給許願者一把刀,讓他可以去殺掉想殺的人。”

“哦。”

七海理解了侑子小姐的意思,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

彼岸花微微搖曳著,再次帶來了侑子小姐的聲音:“但也不用這麽煩惱, 有些事情就

算不直接改變,也可能通過其他事情影響到一個人,再造成某些變化,比如我接下來要說

的事,說不定就會造成什麽改變呢?”

聽到這話,七海反應了過來,趕緊再揉了揉眼睛,整理好表情說道:“抱歉, 我光想著我的事了,侑子小姐您找我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合作’嗎?”

“啊!當然記得!”

對侑子小姐,七海隻有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但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也當然記得那時因為察覺到獲原明似乎在為“離開”做準備,從而主動拜訪侑子小姐,詢問了-番。

侑子小姐沒有給出答案,卻又似乎已經全部明白,最後給七海的回複是:這也是她要處理的問題,因此無需許願,會在時機到來之時,與持有相同目標的七海“合作”-下。

好不容易等到侑子小姐提起這件事,到了所謂的“時機”,七海立刻問道:“到時候了是嗎,需要我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過來

侑子小姐的聲音稍稍頓了一下,又改口道:“不, 你需要對我許一一個願望。”

“一個願望?”

“對,在我之前所說的原則內,什麽願望都可以,就當是我邀請你合作的代價,- -份

由我付出的代價,因此你不用擔心有什麽隱性後果。”

在七海想要回絕之前,侑子小姐再一次說道:“不要拒絕, 之所以提出這個,是因為

我需要這麽一個願望。”

雖然搞不清怎麽回事,但不論是那如同發自本能的可信感,還是荻原明對侑子小姐的

信任,都讓七海沒有過多顧慮的聽從了指示,認真的想了一會。

她所在意和期望的,就是讓荻原明能好好的,其次是自己的聲優事業能更加進步一些

,可前者似乎不再許願範圍之內,至於後者,七海也希望自己-步-步踏出去,而不是用

其他規則外的手段去做到。

至於其他的,就是希望詩

七海不知道該希望什麽,那種直接影響他人的事情,也不在許願的範圍內。

排除掉這些,七海思來想去,揉了揉有些泛紅的臉蛋,再湊近彼岸花-一點,用手掩著

嘴邊,如同湊在耳邊說悄悄話一般,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對麵傳來很明顯的笑聲。

七海難為情的退開了一點,嗔怒道:“侑子小姐! ”

“抱歉,沒忍住,小青山實在太可愛了。”侑子小姐很沒正形的歡笑著,語氣又突然轉為了某種儀式般的正經嚴肅,“可以哦, 你的願望,我收到了。”

七海一邊在心裏驚歎著侑子小姐的無所不能,一邊按捺著喜悅感用力點了點頭:“那,具體怎麽合作呢?

“很簡單,隻要過來就好。”

鮮紅的花瓣微微搖擺,如同再一次向七海招手 ,呼喚。

鬼使神差的,七海抬起手來,像是想要抓住另一隻手那般,碰到了花瓣。

下一刻,她整個人突然從屋子裏消失不見。

隻有鮮紅的花朵微微搖曳,像是片突然有 人經過的窗簾。

荻原明回了家。

好好的夜晚突然受到打擾,岩永小姐顯然很不高興,但哪怕真的討厭七海,她也沒法為七海莫名其妙崩潰痛哭這種事感到愉快,反倒會開始擔心。

所以她一臉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跟著就回了家。

從收到獲原明要回家的回複,早阪愛就已經下樓等著,也時不時看看七海緊閉的房門

,始終揪著心,- -聽到門口動靜,就立刻來玄關迎接。

麵對開門]進屋的荻原明,早阪愛有些著急的說道:“ 青山小姐她

“嗯,我知道怎麽回事。”

聽早阪愛對現場情況的描述,獲原明就明白七海應該是想到了放在書架上的書,能有

這麽大反應,也應該是因為她這周真的把詩羽給忘了。

以她當初在意的樣子,以及對信紙內容的知曉,再加上她與人為善又愛操心的性格,

沒點強烈反應才不正常。

聽到荻原明了解緣由,早阪愛稍稍鬆了口氣,進行著下一步的告知:“從當時到現在

青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嗯??

答應到一-半,正要換鞋的荻原明突然愣了愣。

聽七海把自己關在房間,他下意識的就增強了感官,想聽聽七海在房間裏的狀態怎麽

樣,結果感官一擴散,卻發現七海根本不在屋裏,甚至根本不在家裏。

掃了一眼門口七海的鞋子,荻原明鞋都沒換,快步走進了屋。

這奇怪的反應,讓早阪愛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小跑著就跟了上去,岩永琴子-看情

況,也飛快的踢掉鞋子,穿著拖鞋小跑了進去。

穿過客廳,獲原明一把推開了七海的屋門。

屋裏靜悄悄,也空****,-個人影都沒有。

緊隨其後的早阪愛看到了屋內的樣子,猛然睜大了眼睛,回頭就對廚房和樓上方向喊道:“青山,青山!

荻原明頭也不回的說道:“別喊了 ,不在家。

“怎麽會這樣!”早阪愛徹底慌了神,尤其是看到了**的手機之後,“我沒有看著她進房間,但她手機都沒有帶,也沒有換鞋!窗戶也沒有開!她怎麽

荻原明安撫的拍了拍早阪愛的頭,慢慢咪起了眼睛說道:“這房子不會有人入侵, 七海不會玩密室逃脫,也不會不換鞋不拿手機的跑出門。既然如此,當然是有人“請她’了。

岩永琴子跟了.上來,仗著嬌小直接從荻原明身邊擠進了門,掃了一-眼屋內環境,目光直勾勾的停留在了窗台的彼岸花上。

荻原明也在看著那盆花,不僅看著,還走到麵前,慢慢虛握住了那鮮紅如血的針狀花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那株原本安靜的花,很怪異的顫抖了起來。

荻原明冷漠的看著,看著那株花在手掌中不斷顫抖,又在片刻後冷哼一聲,拿開了手

不管怎麽說,這花都救過七海的命,而且充其量,也不過是一一個被人利用的道具而已

真正該算賬的,是利用這個道具的人。

荻原明轉身出屋,快步走到樓梯下的儲藏間,開門進去,從鋪著桌布又沒供奉任何東

西的供桌下,拿出了一個旅行包。

拉開拉鏈,裏麵是滿當當的黃色符紙,-捆一捆的紮好,踏踏實實的塞滿了整個背包

後麵跟來的岩永琴子一看到這個,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想幹什麽? ”

荻原明咧嘴笑了笑,拉上拉鏈說道:“我早就想試試, 這麽一包,能不能把她那房子

炸回異次元去。”

荻原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那個魔女,也直到現在都沒探到那個魔女的極限究竟在哪,但

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可言,和魔女相比,他有-個很特殊的優勢。

那就是他可以進行“彈藥儲備”。

量變產生質變,一切處理不來的問題,隻是因為當量不夠大。

扛上那個背包,荻原明微笑著,似乎顯得有些開心的說道:“行了 ,你倆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岩永琴子想說別亂來,畢竟她很清楚荻原明一張符的效果程度,那不知道有多少張的滿滿一包,哪怕隻是以最粗淺的方式直接“引爆”,後果都讓她完全難以想象。

但看著獲原明那絕對沒有-絲真實的笑容,想著七海的消失,她又沒法將話說出來。

到了最後,她也隻能說一句:“帶我一起。 ”

荻原明笑了笑:“不帶, 礙事。”

岩永琴子氣的鼓起了嘴,手杖在地上敲了敲,但又說不出話。

因為她確實是去礙事的。

“總岩永琴子死死堵在門口,很勉強的說道,

“總之答應我,不要直接動手先交流一下。

這個荻原明倒是答應了很快:‘“當然, 先禮後兵是傳統美德,也是沒有積累仇恨前提

下的正常流程,開打之前,我還是不介意先嘮個明白的。

在沉默中,岩永琴子退開了門口。

她相信獲原明會先弄明白原委,而既然已經搞明白了,再怎麽樣就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她能做的,也隻是通知整個東京的妖怪盡可能的疏散一下。

僅論對世界正麵的影響,那一整包符紙可能隻是炸出一些坑陷, 然而在世界背麵,那

不啻與一場天災,或者一顆毀滅性的戰略級武器。

荻原明沒急著離開,而是拿出另外一個放在這裏的背包,裝了一些零碎道具進去,隨後才出了儲藏間,還好好的鎖上了門。

“好好睡吧,七海本身肯定是沒事的,所以不用擔心,晚安。”

留下這句話,獲原明頭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門,走進了外麵的夜色。

早阪愛一臉擔憂的站在門口,看著荻原明的身影消失,回頭對岩永琴子問道:“荻原先生找誰去了?”

岩永琴子打了個哈欠,同樣出了門,隨口解釋道:“一 個很強的魔女,總之我也有點事情要安排,稍等一會就回來,想睡你就先睡吧。

“怎麽可能睡得

“也是,那就等著吧,今晚要沒什麽消息,估計我也得睡不著覺了。

擺擺手,岩永琴子也走進了灌木牆裏,消失在早阪愛的視線中。

早阪愛慢慢的哈了口氣,帶著愁容關上了門。

這一個本應普通的夜晚,從這一刻, 開始變得不是那麽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