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七海第一次因為獲原明不在 家而高興。

隨著荻原明和岩永琴子出門,七海上樓收拾了一下茶壺,宣告了她假期的到來。

她久違的回到了自己的**,趴在軟乎乎的被褥裏,翻著最近看的書,少見的在**賴了一整個下午,直到早阪愛下樓來找她吃飯,才從**爬了起來。

抱著珍愛的虎次郎,七海眼睛忽閃忽閃的說道:“不想做, 今天咱們叫外賣或者出去

吃吧? *

早阪愛好笑的問道:“我要 是不同意呢?”

七海的臉一下子苦了起來:

“唔,那那就做吧,簡單點的蛋包飯可以嗎?”

早阪愛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擺著手道:

“好了好了,不用對我露出這種表情,我又

不會怪你偷懶,獲原先生不是也說這兩天給你放假嗎,當然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咯。”

七海苦著的臉又一下子舒展開, 低下頭踢了踢床邊的小腿, 嘀咕道:

“早阪小姐壞心

誰讓你亂撒嬌了,不知道對別人心髒不好嗎。

早阪愛在心裏暗笑著,拿出手機說道:‘看你了 ,想散散步逛逛街就出去吃,不想起

床就叫外賣。”

聽到散步和逛街,七海有點來精神,加上早晨趁著周末稍稍賴了床,下午又休息了一整個下午,最重要的是今天沒挨折騰,她也從這周的勞累裏緩過來不少。

“那就去?”七海有些激動的問道。

早阪愛笑吟吟的答應著:“好啊, 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嗬!我想去吉祥寺那邊看看!

“那邊的商業街?嗯,確實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不過晚上時間寺廟不開門,想參拜就沒有辦法了。

一聽參拜倆字, 七海猛然喚醒了新年的特別記憶,表情也怪了起來,搖著頭說道:不參拜,不參拜,我就是想逛逛那邊的商業街。”

發現七海神色有異,早阪愛奇怪的問道:‘‘參拜怎麽 了嗎?”

那的大和尚,搞不好都讓荻原先生接

哈?”

這新鮮而別致的理由,讓早阪愛久違的發懵了一回。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聽起來確實不太適合參拜了

早阪愛在這裏遲疑著,七海其實也有些遲疑,小心的問道:“那邊的東西, 沒有銀座

那麽貴吧?”

早阪愛回過神,想起了上次去銀座時,七海那數次露出的心疼表情,頓時稍有點來氣

的說道:“再 貴你也買得起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攢了多少錢。

“早阪小姐怎麽知道的?”

“算算你的工資再看看你平日開銷就知道了,除了報班學按摩,和在需要的時候打計

程車,你就基本沒什麽較大的開銷了吧,再往下就是買書?”

七海使勁搖了搖頭:“再往 下是那次被早阪小姐帶著在銀座購物

早阪愛麵無表情的說道:

“雖然那的東西肯定有品牌溢價,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名牌

的款式設計與做工用料,大多確實比普通的衣服鞋子要好,作為我家三成股份的持有者,

我不說你應該大手大腳,但也該讓自己的生活水平提升一些吧?

“那些錢是兒童福利院用

“那你自己的存款呢?不算年終獎也至少有四百萬了吧,拿在手裏存那麽死幹什麽,

你是倉鼠嗎?

在這稍稍有點訓斥意味的氣氛裏,七海縮著脖子,慫慫的說道:“以後可能有很多要

用錢的地方嘛,而且萬一,萬-荻原先生不想工作了怎麽辦

這大概算是女仆職業範圍內的“充分準備”,聽的早阪愛一愣一愣的

萬,不想工作? 萬真那樣了,你打算用自己的存款養荻原先生?”

七海糯糯的說道:“是啊,獲原先生那麽懶,萬一真的不想工作了,隻想在家躺著,我總不可能不管

早阪愛一巴掌糊在自己額頭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是,就算要說“女仆的責任”,那也應該是督促主人好好工作至少也是適當工作吧,哪有一門心思想著自己往裏補貼的?

而且看這架勢,如果那種不可能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她八成還得為了防止坐吃山空,出門去找個工作?

這也能叫女仆的關心嗎?這,這

在一陣難言的沉默後,早阪愛深深的歎了口氣:“算了, 走吧。”

“哦。

七海樂顛顛的下了床,換好衣服收拾收拾,和臉色微妙的早阪愛一起出了門。

關於這趟出門,七海的心理預算是挺低的,但等走到吉祥寺的商業街上,就有點由不

得她了。

不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手,而是早阪愛以“不想在荻原先生麵前顯得漂亮一點嗎?”為

名,勾動了她的心弦,拉著她多買了一些上檔次的衣服鞋子護膚品。

不這麽做,節儉慣了的七海一年到頭都添不 了幾件衣服,哪怕現在的她不至於買些能

穿就行的,但也絕對不會去看貴的,總會在性價比之前認真衡量,且還是在不耽誤女仆工

作的有限時間內。

畢竟上學要穿校服,回家是女仆裝,晚上是睡衣,七海對個人衣服的需求實在不多,

也導致她基本沒有什麽購買欲。

然而不論男女,都很希望自己對另-半擁有更強的吸引力,以女孩子來說,通常就是

想打扮的更漂亮一點。

在終於“開竅”了的現在,七海確實開始有了新的想法。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至於被早阪愛推進內衣店,買了些讓她臉紅心跳 “布片”

荻原明今天不回家,因此兩人也放開的逛著玩了個盡興,直到夜色深沉才打車回家,

各自收拾著那大包小包的戰利品。

拿著新買的,據說會讓皮膚更加滑嫩洗浴用品,七海上了樓,早阪愛也剛剛收好東西

從屋裏出來,準備去寬大的浴缸裏泡個澡,然後清清爽爽的.上床睡覺。

“明天打算做什麽?”早阪愛閑聊著問道。

七海想都不想的說道:“大掃除, 這周幾乎沒好好做家務,怎麽都得全部清潔一下 了,尤其是那些容易落灰的地方。

早阪愛幽幽的歎了口氣:“其實不用那麽 勤快的,你沒發現這棟屋子的落灰速度好像有些慢嗎,而且這裏沒什麽宴請賓客和麵子問題,有些地方,就算不時時打掃也沒問題的

“那也得好好弄幹淨啊,總不能讓荻原先生摸到一手灰吧,比如書架”.

說著話,在即將走進浴室的前一步, 七海的腳步突然頓住。

又在一秒多的間隔後,她手裏的沐浴露“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早阪愛明顯感到很不對勁,叫了一聲:“青山? ”

七海的聲音很輕,卻又充滿了近乎恐懼的慌亂

我忘了。”

她僵硬的回過頭,將視線投向了書架,準確說是投向了書架上的一本書。

那本僅留下的,夾著一封信的小說。

“我忘了,我光顧著自己開心,我

七海痛苦的抱住了腦袋,終於想起自己和荻原明關係更進一步的契機, 是因為知道了

詩羽的徹底離開,看到了從書裏落下的那封信。

那上麵,有詩羽用輕快的語氣,所吐露出的深情,高傲,以及對一個女孩子而言,近

乎殘酷的等待。

但是自己忘掉了,從那個心緒起伏,又連意識都被消磨殆盡的夜晚,便將這麽重要的

事情丟到腦後,隻是自顧自的沉浸在幸福感和略顯沉重的快感裏,隻想著自己的事情,想

著要怎樣重新相處。

之前唯一在意著 詩羽的消失,為找不到存在痕跡而感到恐懼的她,反倒成了一個真正

忘掉詩羽的人。

這段時間的幸福感有多強,忘掉這件事的罪惡感就有多強。

七海眨了下眼睛,蓄滿的淚水立刻被擠出眼眶,沿著臉龐悄然滑落,在下巴處微微停

滯後,便不堪承受的向下墜落,摔成碎裂的水花。

“青山!”早阪愛緊張的抓著她的肩膀, “你怎麽了!忘了什麽!

“早阪小姐,

七海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她不知道將信重新夾回書裏,平放在電腦桌小書架上

的荻原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麽明顯的地方,不像是要當做沒看到,可又沒有任何舉動,也沒再一-次提起,隻是縱情沉浸在這樣的日子裏,好像同樣忘的很徹底。

不能說。

七海閉上眼睛,帶著滿臉的淚水,使勁搖了搖頭。

早阪愛眉頭緊皺,抓著七海說道:“行, 那我不問了,你先冷靜一下, 要不要叫荻原先生回來?

“不用,不用

七海深深的喘了口氣,手指緊緊抓著頭發,抓的很疼,但這種自我懲罰的疼痛,卻會讓她好受一- 點。

“早阪小姐先洗吧,我回屋一會

說著話,七海木然轉過身,有點打晃的離開了獲原明的房間。

早阪愛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又轉身走到七海剛才看向電腦桌旁,細細的看了一遍,她可以確信七海當時不是隨意轉頭,而是有什麽極為在意的東西。

這個電腦她經常會用,上麵小書架裏的書也注意過,在這一周裏,她就已經住到了上麵多出了一本風格不太一樣的輕小說,隻是沒有在意。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早阪愛拿起了那本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沒有亂翻,轉而拿起手機,給荻原明發了消息。

雖然岩永琴子沒有什麽頻率可言,也不一定需要等到晚上,但這個時間,她還是不可能冒冒失失的一個電話打過去。

到底是怎麽了?

早阪愛揉著額頭,也沒了什麽泡澡的心情,又-時間不好打擾想安靜的七海,隻能拿著手機進了浴室,簡單的衝個澡,等著荻原明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