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按荻原明計劃過的。

於是在這樣的日子裏,曾因岩永琴子很菜而放心的早阪愛,明白了一個道理一人是會撐死的。

從最開始對被**懷有糟糕的渴望,幻想著那種昏天黑地死去活來的X亂生活,到後來,的起不來床,叫不出聲,早阪愛找回了曾經工作時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甚至猶有過之。

還感到了深切的後悔,無助,以及智商下降。

在不少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是完全空白的。

而弱小可憐但很騷的岩永小姐,就沒那麽多事了。

她很簡單的翻了,想不了那麽多。

至於最後的七海,隻覺得大家假期過的有點怠惰,春困情況挺嚴重的。

在這樣一段X亂瘋狂的生活後,荻原明終於空了,整個人變得很寧靜,甚至可以叼著香煙坐在窗邊,-動不動的望著天空。

就,天空是蔚藍色,窗外有千紙鶴。

也在這樣的寧靜裏,岩永小姐終於能豎著回家,而不是橫著回家了。

“這幾天,荻原先生開心嗎?

在回去的路上,岩永琴子突然問道。

荻原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開心的不得了。 ”

“真的?

“真的。”

雖然岩永琴子看起來挺沒心沒肺,但荻原明知道,她也有著女孩子纖細敏感的一麵,

會在感情中糾結,擔心,她那份沒心沒肺的樣子,則會讓她的心情更難察覺,藏得更深。

能在此刻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荻原明的回答也不糊弄,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忘是不至於, 但她做出這樣的

決定,確實讓我打心底的高興,不僅是為她,也為我自己,所以也沒什麽好留戀的。”

“之前因為麵子問題藏著掖著,反倒堵得慌,現在想通了,好好放鬆放縱了一下,也

算能釋懷了。”

如同心底見不得人的想法一樣,-味的藏著掖著,大多隻會讓黑暗持續發酵,讓人愈發的難以忍耐。

而正視問題,將問題吐露出來,才是能夠釋然麵對的途徑。

荻原明一直明白這個道理,但在自己碰上事的時候,人卻總容易忘記誇誇其談的道理

,陷入到沒有前路的死胡同當中。

好在經過那次拜訪,聽占卜婆婆說了那句缺憾才是完整,又被岩永琴子直言討厭他在

笑,荻原明終於回過味來,由此改變了應對。

到了現在,確實能說是釋然了,最直觀的證據就是,他可以平靜的去談論了。

說到這裏,荻原明抬手揉了揉岩永琴子的腦瓜,溫和的說道:“大半 都是你的功勞,

謝謝了。

按理說,岩永琴子此時應該很臭屁的得意起來,不過這次,她隻是低著腦袋乖乖的讓

揉了兩下,之後就很不自在的將荻原明的手從頭上摘走,嘀咕著說道:“好好開車, 很危

荻原明將手收了回來,專心的開著車,將她安穩送回了家。

岩永琴子下車的時候,荻原明還是有點緊張的,畢竟這幾天實在給她折騰的夠嗆,上

車時候都有氣無力,擺明了一副縱欲過度的架勢,如果回家時候還那樣,負責送她回來的

荻原明,還真不好跟她父母解釋。

不過在外麵摔打多了,岩永琴子在“若無其事的回家”這件事上,還是很擅長的,之

前還在座椅.上癱軟著,結果下車時卻站的很直,不管怎麽看,都依然是那個亭亭玉立的名

門大小姐。

荻原明讚歎的說了一句:“辛苦了。 ”

岩永琴子不懷好意的回道:“其實我很想以被糟 蹋完的樣子回家哦。

荻原明的臉色當即有點發愁,像是一個不想負責的渣男似的推脫道:“晚一點, 晚一

岩永琴子嘻嘻一笑,打開岩永家的宅院大門,回身關門]時朝著荻原明揮了揮手,喊道

“我等著哦~”

荻原明頗為無奈的擺了擺手,目送她轉身回家,也踩下油門,離開了這個早晚會再來

的地方。

送回岩永琴子,荻原明去出租屋接上早阪愛,回了家。

至此,這個各種意義上都很瘋狂的假期,也終於宣告了結束。

晚飯後的泡澡時間是安全的,所以早阪愛靠在荻原明的胳膊上,在浴缸裏泡了足足大半個小時。

雖說在同齡人之中,她的身體素質已經是怪物級別,但由於作為主力,又沒岩永琴子

那麽容易倆眼一翻不省人事, 還不會拒絕荻原明的任何要求,因此她的情況,其實比岩永

琴子要慘的多。

作為一個事後的男人,荻原明也自然照顧有加,在七海上樓之前,就將泡得臉蛋紅紅

的她抱進被爐,和自己一起靠坐在那張寬大的懶人沙發裏,把她擺的舒舒服服,等待一杯

泡完澡後的紅茶。

在還不想睡覺的時候,這樣閑適的放鬆,應該就是最愜意的了。

不過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把端著茶上樓的七海嚇了一跳。

最近幾日,七海見過“因為放假而怠惰”的早阪愛軟綿綿賴床的樣子,見過她犯迷糊

的可愛表情,這些所見不會讓七海對早阪愛沉穩,可靠,端莊的印象崩壞,隻覺得早阪愛

在悠閑快樂的假期裏怠惰了些,放鬆了些,還很樂於看到那樣的她。

但那些所見,和現在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現在的早阪愛半蓋著被爐的被子,軟軟的依偎在荻原明的肩膀上,神情是毫無防備的

放鬆,而這種貼進他人的毫無防備,基本可以解讀為親昵。

這已經完全不足以用懶散或怠情來形容,而應該用一個七海沒想過會出現在早阪愛身

上的詞。

七海有些想不明白,早阪愛分明隻是像最近-樣,有些不顧形象的懶散靠在那裏,為

什麽會覺得,她的身體比往常要柔軟很多。

還有那長長的睫毛和半睜的眼睛,前者曾讓七海覺得美麗端莊,後者代表著遊刃有餘

,可是現在,那理應毫無改變的眉眼,卻讓七海感到了絲絲媚意。

所以她想到的詞,叫柔媚。

與可靠到懶散相比,這種從端莊到柔媚,才能稱得上觸及-個人本質的巨大改變,也

讓早阪愛在七海心中的形象,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更重要的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情形,讓七海產生了極為強烈的既視感。

靠在荻原明肩.上玩手機的早阪愛察覺到了七海的到來,發現七海愣在門口,她也神情

微怔,慢慢的坐了起來。

她不是不知道這樣有些不妥,也不是不想在七海麵前維持-個較為可靠的形象了,隻

是經過那樣完全崩壞的幾個日夜,哪怕那些儀態形象都刻到了骨子裏,她也早就繃不住了

來時需要出門,還能勉強維持一下, 可經過最讓她放鬆的泡澡,再想維持回來就難了。

而在荻原明主動攬了她一把,讓她靠在肩膀上之後,哪怕她的心底還存在著一些遲疑

,但本能和情感上的順從,還是占據了壓倒性的上風。

何況身體也很誠實的不想離開,-點都不想。

既然是荻原先生讓的,就算被青山小姐看到,也是沒關係吧?

早阪愛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其實她還想著聽到七海腳步聲就坐起來,隻不過那有些昏沉空白的意識,和近期再不

需要小心謹慎的生活,讓她的敏銳度也降到了最低點,根本沒注意到受過訓練的七海那相

對輕柔的腳步聲。

結果在被實際看到,並發現七海表現出驚訝的反應後,早阪愛還是有些不堪承受,從

而離開了那讓她眷戀的依靠。

同在玩手機的荻原明看了她一眼,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

“那早阪愛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荻原明自然也發現七海來了,隻是沒太在意,此時抬頭對門]口的七海說道:“進來啊

在那站著做什麽?”

七海盡可能平靜的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坐在被爐旁,如同往常一樣倒好了茶,給荻原

明的是綠茶,給自己和早阪愛的是紅茶。

在七海遞來茶時,早阪愛有些不知所措的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

趁著倒茶的時間,七海也想好了如何開口,此時訕笑著說道:“沒什麽, 我隻

是有些驚訝,雖然一直知道荻原先生和早阪小姐的關係很好,但也沒見早阪小姐願意這麽

放鬆過。”

荻原明替早阪愛回答道:“她這兩天玩的有點累了。 ”

昨晚荻原明沒回來,給七海的說法當然是帶著岩永琴子和早阪愛出去玩了,玩到今天

回來,也確實可能比較累了。

早阪愛也繃起精神,稍顯尷尬的撥了撥額前的頭發,配合著說了一句:“失禮了。

七海笑著擺擺手道:“沒什麽失禮的, 早阪小姐太嚴肅啦。”

早阪愛摸了摸鼻子,這是人在緊張時的一一個下意識小動作,而在這樣的動作之後,早

阪愛問出了一句:“這樣很嚴肅嗎? ”

“嗯!”七海確信的說道,“人對於信任的人, 都是會想依靠和親近的吧,尤其是累

了的時候,我也很想靠在荻原先生身上

說到最後,七海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讓早阪愛“下來台”,她依然這麽說了出來。

早阪愛點點頭表示認同,而後試探性的說道:“那我就不嚴肅了? ”

七海蠻認真的說道:“完全沒這個必要吧。 ”

這可是你說的。

在七海說出那句話後,早阪愛- -邊點著頭,-邊漸漸傾斜身體,重新靠回了荻原明肩

膀上,原本稍微正經起來的神色,也融化般的漸漸舒展,恢複成了七海剛進屋時看到的姿

態。

以這樣的姿態,她拿起茶杯,吹散熱氣,小小的抿了一口,極為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這才是喝茶啊

帶著這樣的感想,早阪愛盡量不去注意七海的反應,當了一次鴕鳥。

至於七海,在看到早阪愛順著自己的話躺回去的時候,她微不可查的傻了一下。

當時的那種錯愕感,就是她用“自曝” 的方式盡可能讓早阪愛下了台,結果早阪愛反

說蹬鼻子上臉顯然不至於,但大概就那麽個意思吧。

但是這個樣讓七海有些別扭。

七海重新在想,為什麽看任何地方都和以前一樣的早阪愛,會如同墮落一般, 從端莊

變成柔媚,顯露出如此截然不同的氣質。

而她唯一想到的區別, 就是這一次, 早阪愛靠在了荻原明身上。

隻是靠在男人身上,靠在荻原先生身上,就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嗎?還是說,隻是因為

自己對於兩性的敏感,所以在自己眼中發生了變化?

七海想不通這個問題,雖然她也靠在荻原明身上過,甚至有過更加親近的接觸,但那

種時候,她又沒拿鏡子照過自己的臉,並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樣。

但這並不是讓七海別扭的地方,真正讓她有些別扭的,是那過於強烈的既視感。

因為她曾見過一個涵蓋了柔媚,慵懶,婀娜這一係列充滿女人味詞語的女孩子,以同

樣的姿勢依偎荻原明身上,如同融入般的連成- -體,塑造出一種難以融入的氛圍,仿佛從

很久以前便是這樣,仿佛互相之間隻有對方,再不會關心其他人和事。

結果現在,人換了,換成了她敬愛的導師。

說別扭,也不是完全針對早阪愛的“趁虛而入”,有那麽-瞬間,她腦海中也閃過了

“荻原先生變心了”這麽一個念頭-

邊是最為崇敬的主人,-邊是最為敬愛的導師,再- -邊是曾互相見證過對方的潦倒,失敗,又咬著牙重新站起,在某種共情上關係很好的友人。

雖然不會以任何舉動去影響荻原明的判斷選擇,但僅論私心方麵,七海其實更傾向於

那位,也曾以為那樣和荻原明依偎在-起的她,就會是今後的女主人。

於是現在,麵對這手心手背都是肉- -般亂糟糟的情況,七海產生了與既視感同祥強烈

的混亂。

在混亂中,七海低頭喝著茶,一言不發的整理著心緒,卻又始終亂糟糟的,讓她不知

從何整理,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

而在她正亂著的時候,荻原明又在這份混亂上,加了一把火。

“累了就想來我身上靠著?”荻原明張開了七海這邊的胳膊,招招手說道,“這幾天 :

應該累了吧,過來吧。”

七海怔怔的抬起頭,看著荻原明,看著靠在荻原明肩上,柔和的回望自己的早阪愛,-

時間懵的更厲害了。

在短暫的幾秒沉寂後,荻原明又招了招手:“愣什麽呢, 過來。”

七海下意識的挪動了身體,動完才開始糾結這樣做是否合適,尷尬的說道:“其實也

不算_

荻原明的胳膊依然沒有放下,繼續招呼著說道:“那就是 我想抱你了行不行,過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算真覺得不合適,七海也不可能拒絕了。

她小心的蹭了過去,被荻原明一把攬在了懷裏,隻覺得心跳的撲通撲通的,這次倒不

是因為害羞,而是真的感覺微妙過頭,也緊張過頭了。

費了點勁鼓起勇氣,七海才慢慢抬起頭來,隔著荻原明胸口,看向另一邊的早阪愛。

這樣的視角和狀況,七海其實並不陌生,畢竟她跟岩永琴子- -起被荻原明抱著睡過幾

次,曾在不少時間裏“隔朐互望” ,更是在荻原明某次醉酒之後,直接把她和早阪愛一左-

右抱在了身邊。

但岩永琴子那邊,總覺得對方是個皮的要命的孩子,閑鬧騰騰的就過去了,甚至還讓

七海慈愛了一把。

而和早阪愛的.上次,也完全是出於意外,讓她完全沒想什麽亂七八糟的,隻擔心早阪

愛是否會對情況感到不適,確認早阪愛確實覺得沒關係,才算安心了一點。

很顯然,上次和這次,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而她抬起頭後,看到的早阪愛的表情,也和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是帶著理解,諒解的“沒關係”。

這一-次,則是柔和的笑意。

那並不是什麽虛假的笑,而是如同最初培訓的休息時間裏,或者每一次傾聽 七海的煩

惱,幫助她的時候,那讓她感到可靠的,想要親近依賴的美好笑容。

“青山小姐最近辛苦了吧。”

“啊哈哈,還好啦,其實我能做的工作還蠻少的,更多是在重複準備,還有向其他前

輩學習。”

“加油後,你參與配音的作品,我一-定會去看的。”

“有點緊張呢。”

“隻要確信自己正常發揮了,就沒什麽可緊張的,你練習的發音我有在聽,僅以目前

的實力來論,初步的脫穎而出,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嗯、嗯,謝謝早阪小姐,您這麽說我就安心了。”

很奇怪吧,不管哪裏都很奇怪吧。

荻原先生都做出這麽不合適的事了,早阪小姐卻還在關心我?和為我高興?

這種普通的關心,和那大概應該歸為坦**的笑容,讓七海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

了。

荻原先生隻是因為早阪小姐累了,就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早阪小姐對荻原先生應該也有不小的依賴和親近,於是就在“ 合適的時候”放下顧慮

,盡情的依靠了荻原先生- -次, 就像自己累了的時候一一樣。

所以荻原先生會毫無顧忌的抱著自己,所以早阪小姐會-如既往的那樣笑著。

這樣,好像就對了嘛。

七海終於將混亂的思緒一下子理順了, 也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尷尬了起來,拿過茶

杯故作鎮定的喝了一口。

溫香的紅茶確實有著鎮定人心的效果,這麽一口下去,七海也清醒平靜了不少。

結果在平靜之後,一個反問卻突然浮上了她的心頭。

真的是這樣嗎?

雖然後麵這些是理順了,可最開始驚訝到她的那個點,卻是一一個沒法繞過去的問題。

一早阪小姐這仿佛“墮落”了的氣質,是怎麽一回事?

是自己對性別太敏感的錯覺?還是早阪小姐太累太放鬆的依賴?

七海有些想不明白,也沒法繼續想了,畢竟那隻是無法證實的感覺,也不是什麽能用想去明白的問題。

她強迫自己停止思考,很安靜的小口小口抿著茶,享受著這段日子裏極為難得的親近

時光,並如曾經那般漸漸沉浸,希望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

荻原明雖說還算敏銳,但也不可能知道七海的腦瓜子裏能轉這麽多東西,看她遲疑,

也隻想到那段時間和詩羽親密相處時,七海有意無意躲著的情況。

等把七海叫過來,感受到她在懷裏慢慢放鬆安心,也就不再在意了。

抱著七海的手不方便動,所以荻原明動了被早阪愛靠著的胳膊,用比較小的動作端起

了茶,在左擁右抱的美滿感中,慢慢的喝了- -口。

也和早阪愛一樣,極為愜意的眯起眼睛,在心裏發出了相同的感慨。

這才叫喝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