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的八點半,獲原明拉著旅行箱,在東京下了車。

他沒給七海說自己回來了。

而在幾個小時前的下午放學時,接連在獲原家住了幾天的早阪愛也給七

海打了個招呼,說今晚不過去了。

那麽很明顯,荻原明打算在早阪愛那留個宿。

這倒不是單純的牛子指路,而是說,荻原明已經很久沒經曆過連續-周

回不了家,且附帶了不少交際的外地忙碌,雖然是去給自己打基業,但對於-個長期家裏蹲而言,這趟行程必然令他十分心累。

於是今晚,他需要一個治愈的,舒心的,溫暖的抱枕。

七海不是不可以,但卻不能盡情的把手伸進衣服,撫摸著柔滑的肌膚,

把臉埋進溫軟的胸口,反而需要很注意的克製收斂,和放鬆倆字基本無緣,再考慮到牛子的反應,那搞不好不是休息,而是加劇疲勞。

相反,早阪愛那邊就沒有這些問題,可以在各種意義上盡情休息,可謂

是最佳選擇。

再說了,男人借著出差時間不確定,回來後隱瞞不報,先去‘ 藏嬌的金

屋”住一宿什麽的.光是想想就比較帶感,對吧。

打車到早阪愛的出租屋樓下,荻原明拉著旅行箱,上了樓。

隨著電梯上行,他對放鬆的期待感也愈發強烈。

說起這種時候的一種驚悚向展開,就是男人在到達了極點的期待感中打

開情人家的門,結果呆在屋裏的不止是情人,還有來找閨蜜玩的自家老婆。

好在這種事不會發生,畢竟荻原明是先和早阪愛打過招呼的,沒玩那種

給人驚喜,也可能給自己驚喜的突然襲擊。

電梯到了。

荻原明走到熟悉的出租屋門口,用鑰匙打開了門。

聽到聲音的早阪愛小跑著迎了過來,輕聲說道:“歡迎回來, 荻原先生。

荻原明隨手關門,換鞋進屋,帶著那種終於回了家的疲憊感,一把抱住

了早阪愛,歎著氣說道:“哈啊, 終於回來

早阪愛有些不知所措的抬手撐住,感受著荻原明壓在她身上的部分重量

,聽著耳邊帶有放鬆感的悠長呼吸,突然間感到有些高興。

在和荻原明的關係裏,早阪愛一直是依賴著的那一方,從最初惴惴不安

的依附,到現在盡情撒嬌的眷戀,哪怕荻原明對她並不強勢,但在她的心中

,卻始終是一個遊刃有餘的高大形象。

這樣的一個形象,今天卻突然對著她倒了過來,疲憊的趴在她的身上,

反過來依賴了她一回。

這不會導致什麽幻滅,反而讓她有種自己終於被依賴著,被需要著的高

興,雖然在放縱的時候,也能感受到荻原明對她的渴望和興趣,但這兩種需

要,顯然不是一回事。

何況這幅情形,就像是在迎接下班回來的丈

早阪愛站穩腳步,細微調整著肩膀與手臂的弧度,盡可能讓荻原明趴的

更舒服一些,-邊輕輕的撫摸著,-邊溫柔的說道:‘“荻原先生辛苦了, 進來好好休息一下吧。”

荻原明深深的歎了口氣,聞著早阪愛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用了絕大的毅

力,才讓自己鬆開了這隻散發著溫柔感的小狐狸。

單純沐浴露的香味當然沒什麽,但被熱水稀釋殘留,又混合了女孩子本

身的溫暖氣息後,就會變成一種對疲憊的身心有著致命**的味道,會讓人毫無抵抗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因為地方不合適,荻原明努力的拔了一下,但等一進屋,就立刻把早阪

愛推倒在沙發側麵的臥榻,讓她以一個比較好的姿勢半躺在靠墊上,隨機整個人略顯沉重的趴.上去,把臉埋在了早阪愛胸口。

很爽,很舒服,除了不能直挺挺的把鼻子埋在正麵,必須側過來臉之外

,一切完美。

早阪愛抱著獲原明的腦袋,有些困擾的收緊胳膊,嚐試著擠的更大一-點,但想了想詩羽的,哪怕退一步想想七海的,都會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大概是出於“沒有人是完美的”這一定律吧,身為混血兒的她,有著絕

對美麗的眼睛,臉蛋,頭發,皮膚,又有著從女仆工作中鍛煉出來的優雅氣

質與健康身材,唯一-的缺憾,就是胸小了點。

當然,還是比岩永琴子可觀一些的,但早阪愛不至於墮落到和岩永琴子

相比較,那種無意義的勝利,反而讓人感到更加可悲。

“抱歉,我比較小,可能沒法讓您覺得太舒服。”

“哈啊,已經很足夠了。”

聽著那滿足的歎息聲,早阪愛的心裏好受了點,轉而問道:“您怎麽這

麽累,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有,與其說是累的,不如說是回來的感覺實在太好了。”荻原明很

有自覺的評價道,‘“我已經在家裏呆廢 了啊

說來慚愧。

對於七海把荻原明照著養廢的架勢照顧,早阪愛沒意見的原因,隻是因

為荻原明的工作不是什麽需要上進的事,甚至沒什麽需要操心的,但倘若換

成四宮輝夜,她必然會進行一定的鼓勵勸導,盡可能不讓四宮輝夜向廢人化的樣子墮落。

也就是說,早阪愛的女仆美學中,是帶有激勵主人事業心這一項要素的

不過在荻原明以這幅疲憊的樣子,很愜意的趴在她懷裏時,早阪愛也有

那麽一瞬間,想把荻原明照著廢物的方向侍奉下去

其實這麽做也沒問題吧?畢竟獲原先生的事業不是什麽需要努力的,自

己又不是女仆,而是一個情人。

作為一個情人,在男人來自己的小窩時,就是該給予最貼心最周全的侍

奉吧

想著這些,早阪愛將荻原明的頭往側麵抱了一點,-顆一顆解開了睡衣

的扣子,露出更加溫暖的身軀,然後扯開衣襟,將荻原明的腦袋裹進了睡衣裏。

荻原明又一次發出了不堪承受的歎氣聲。

早阪愛確定自己的胸不足以殺人,睡衣也留下了足夠透氣的空隙,倒不

擔心這是什麽負麵反應,剩下的,便是由荻原明的愜意所產生的開心了。

說是情人吧,但實在沒有那些屬於情人的負麵感受,反而愈發的像下班

回家的丈夫和等在家裏的妻子一

帶著不自覺露出的笑意,早阪愛柔聲問道:‘‘荻原先生等 下要先洗澡,

還是先吃飯?

荻原明沉悶的聲音從睡衣裏傳了出來:‘ ‘先吃你這個選項呢?”

早阪愛知道這個“趣味三連問”,也早有準備的回答道:‘當然是隨時

恭候,隻是擔心您太累了,而且這個點回來,應該沒在京都吃晚餐,現在應

該餓了吧。”

“累不是問題,這種並非耗損心神的累,來一發隻會是愈療,不過餓是

真的餓了。”荻原明舒服的歎息道,‘‘先吃飯吧。”

“已經準備好了,隻要加熱一下就好。”

“唔。”

在這句似乎表示肯定的回應後,早阪愛等了半分鍾,都沒等到荻原明的

離開,很是困擾的說道:‘您這個樣子, 我可沒法去熱飯啊。

“那就等一會

在享受到充足的治愈之前,荻原明可沒能耐從這種治愈裏爬起來。

早阪愛略顯無奈的微笑著,用手指輕輕按揉荻原明的頭部,另一手裹著

衣服,直到荻原明發出了表示著滿足的歎氣聲,稍微動了一下,才將衣襟稍稍鬆開,讓一臉快要升天的荻原明從懷抱中解脫出來。

因為還被壓著,早阪愛繼續安靜的等待了一會,直到荻原明呼吸夠了新

鮮空氣,慢悠悠的側身翻開,才輕緩的起身離開了沙發。

“我去熱飯,荻原先生洗下手吧。”

“嗯,這就去。

得到如此充分的治愈,荻原明終於提起精神,在早阪愛去廚房時爬了起

來,去洗手間洗了洗手臉。

出來後也去了廚房,和早阪愛一起,將自己的晚餐端回了桌上。

早阪愛的出租屋是有餐桌的,畢竟茶幾和沙發不是什麽可以舒服吃飯的

組合,而這種下麵有空檔的餐桌,在合適的條件下,總難免讓人想到點上門

吃著下麵也吃著的遊戲。

對此,荻原明的反應是NO。

那種情況看起來非常有趣,但實際上,食欲和性欲是一種充滿白學氛圍

的東西一其單獨每 個都非常的令人愉快,想象中組合起來會是夢幻般的幸

福,可實際上,卻會讓人痛苦的感覺到“為什麽會這樣?”

簡單說就是,要麽又餓又沒心思吃飯,要麽隻覺得很耽誤吃飯,尤其是

在比較餓的時候,對此甚至會有-定的煩躁感。

當然,用來娛樂的零食甜點可以另算。

荻原明沒有吃飯時的歪心思,早阪愛也不至於像男人一樣時刻滿腦子性

欲,隻是陪坐在旁,-邊刷著手機,-邊看著獲原明很有胃口的吃著她做的飯

這不就更像夫妻了嘛。

發揮著練了十年的本事,早阪愛內心波濤洶湧,表麵波瀾不驚,一點都

沒暴露什麽。

在吃飯的閑暇時,荻原明隨口問了一句:“這幾天去家裏住了吧, 七海

怎麽樣,放鬆玩了玩沒有?”

這一問題,將早阪愛的注意力轉移了回來,想到了七海的那些糾結與決

定,原本在心中翻滾的浪潮,頓時飛快陷入了平息。

很讓人冷靜,打破了這種夫妻般幻想的冷靜。

但也沒有讓她太過沉鬱,畢竟她沒有更進一步的要求,隻是借著適當的

情景稍微幻想了一下,現在的相處,已經帶給了她很滿足的幸福感。

回想著之前的幾天,早阪愛回應道:“ 青山小姐應該還算放鬆,我從京都回來的那天晚上,還很興奮的給我說了和同學周末去玩的事,這幾天也零

零散散的買回來了書籍,飾品,零食一類東西,晚上也在家玩了玩遊戲,哦

對了,我還帶著她去做了-次指甲。

荻原明放心的點點頭:“那就好, 活的總算有點女高中生的樣子了。”

早阪愛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老實說並不是很像, 青山小姐啃的書,

對一般女高中生而言已經超綱了,這段時間和我聊天,有一半都是在聊上麵

那些讓她半懂不懂的問題,求知欲高的讓我都有點害怕。”

荻原明噎了一下,喝了幾口湯在捋順了氣,放棄的說道:“算了, 她開

心就好,就是麻煩你了。

“倒是不會感到麻煩,我其實很喜歡這種教人的感覺,而且青山小姐的

很多問題,都讓我感到很有意思,很有探討的價值。”早阪愛用手指戳了戳

腦袋,“思維的碰撞, 可是很令人著迷的。”

荻原明再一次點點頭,笑著說道:“行行行, 那就是你倆開心就好,我

隻是怕你不擅長拒絕,有些時候會覺得困擾,總之不想聊的時候,就不要太

順著她。”

哪怕很喜歡青山小姐,但在我和青山小姐之間,也沒有太偏心呢,不如

說還在一定程度的偏向著我

帶著這樣的結論,早阪愛微笑著回道:“知道啦, 這些都隻是小問題,

荻原先生不用擔心。

荻原明看了她一眼:“這 可不是小問題。”

早阪愛的笑意又柔和了幾分,桌子下的小腿輕輕搖晃著,嘴上說道:

是是,我明白啦,碰.上懶得說話的時候,或者不感興趣的話題,我也會表現出不感興趣的,青山小姐的氣氛感很強,會很自然的不再繼續的。

這倒也是。

想著七海那個有禮貌的性子,荻原明也不再操心些有的沒的,專心吃起

了自己的飯。

直到早阪愛突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前幾天岩永小姐來了一趟,說是有事想找您幫忙,等不到您回來就走了。

荻原明吃飯的手突然止住,眉頭皺了起來:“她還說什麽了嗎? ”

發現荻原明很在意,早阪愛便細致的回憶著,盡可能多的提供了信息:

“我問岩永小姐我能不能幫上忙時,岩永小姐說了一句有點奇怪的話一‘

倒是可以,但在那之前還是不用了’。”

荻原明眉頭皺的更深,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岩永琴子的號碼。

岩永琴子能來找他幫忙,八成是遇到了-些危險度高,沒法單純靠腦子

解決的妖魔鬼怪,而那句話中所透露的信息,則將這一-可能性補充到了 十成

“倒是可以”,是因為早阪愛身上也帶著荻原明送出的平安扣, “但在

那之前還是不用了”,則是因為堅守秩序的岩永琴子,不可能將不知道世界

背麵的人隨便卷進來,讓對方認知到妖魔鬼怪的存在。

她不知道早阪愛已經對劈在四宮家的那道雷產生了不可回避的質疑,並

得到了荻原明的親口確認,也不知道在荻原明的許可下,七海已經給早阪愛

“科普”了一點世界背麵的東西。

雖然沒有正式撞鬼,但早阪愛已經半隻腳踏入了其中,屬於可公開的人

群。

隻是岩永琴子並不知道,也很普通的回避了她。

更重要的是,這種“危險度高,沒法單純靠腦子解決”的問題,大多是

沒法耽擱的緊急狀況,也就是說,岩永琴子需要立刻撞.上去。

荻原明需要問問,問問岩永琴子到底為什麽不吭聲,甚至不去找七海求

助。

但是電話沒有接通,從手機中傳出的,是在吊人心弦方麵堪稱經典的無

法接通提示音。

荻原明立刻起身,去沙發拿上了外套,-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休息

吧,我得去找她一下。

看著荻原明的反應,想著剛才的忙音,早阪愛沒簡單認為荻原明更在意

岩永琴子,而是意識到有了什麽嚴重的麻煩,跟著往門口走了兩步:

“出什麽事了嗎?”

荻原明換著鞋說道:“還不知道, 但確實是副有點事的樣子。”

“抱歉,我當初應該說一聲的。”

“不怪你,是她的問題,你隻是沒隨便透露你們的交流內容,行了不說

了,我先走了。

在那倉促的離開下,早阪愛連一句路上小心都沒說出來。

她趴在門口,目送荻原明快步走進了電梯間,又關門回屋,看著桌上沒

吃完的飯菜。

雖然荻原明說了讓她休息,但現在的她怎麽都不可能安心去睡,隻能收

拾一下飯桌,陷入了不安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