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回家之後傻了一陣,不過托最近還算努力的成長所致,七海恢複的也很快,在因外賣送到而出房間時,就已經恢複了常態。

然後看著和早阪愛一起從樓上下來的詩羽,突然感覺家裏人有點多。

詩羽是周五就在這,還說要給荻原明準備點驚喜,具體怎麽樣不得而知,不過確實應該在家。

早阪愛是剛剛一起從京都回來,因為搬離了四宮別院,又沒來得及租房,在東京暫時沒有住處,所以要來借宿。

於是最後……

看著很自然的坐在桌子旁邊等飯的岩永琴子,七海一邊拆著外賣的包裝,一邊普通的問道:“說起來,岩永小姐是什麽時候來的。”

岩永琴子剛剛掰開隨外賣一同配送的一次性筷子,聞言手一撇,將其中一根指向了荻原明:“和他一起回來的。”

“唔?”

“荻原先生所做的事情有些過線,侑子小姐就讓我過去看著了,之後也一起回來了。”

雖然岩永琴子說的比較簡單,不過已經足以讓七海意識到那是世界背麵的“規矩”問題,有些擔心的問道:“現在呢。”

岩永琴子又翹了翹筷子頭:“你看他還好好的坐在這,就說明沒問題,不然早就鼻青臉腫了。”

荻原明正好想到了點事,聞言不屑的“嘁”了一聲:“想什麽呢,我哪有那麽容易鼻青臉腫。”

岩永琴子有些驚奇的問道:“你打得過她?”

“打不過。”

荻原明毫不害臊的承認了這一點——畢竟一個是開掛三年的人類,一個是同樣開著掛,不知活了多久,還能隨意往其他平行世界蹦躂的魔女,至少這幾年,荻原明不覺得自己能跟那位打。

麵對岩永琴子“那你裝什麽逼呢”的微妙眼神,荻原明繼續說道:“但暴力是最為下乘的手段,作為一個文明人,我們更應該采用的是和緩的交涉,早阪,我讓你帶的那瓶酒呢?”

剛幫七海擺好晚餐的早阪愛立刻回道:“在包裏,很抱歉,之前忘記拿給您了。”

荻原明不在意的擺擺手,拿出手機打著字,同時說道:“不用給我,等會直接給七海,明天放學後,七海你先把酒給侑子小姐送去,送到這個地址。”

說著話,荻原明將侑子小姐的店址發給了七海。

岩永琴子眼皮跳了跳:“這就是你說的和緩交涉?你這是行賄!”

“目的達成就好了嘛,在意那麽多幹嘛,一瓶酒換她幫個忙,你幹不幹?”

“幹!”

看,達成共識了。

荻原明拿起筷子,滿意的說道:“好了,吃飯!”

那瓶酒其實不是什麽賄賂,而是讓侑子小姐保護身處東京的七海的代價,雖說價格昂貴,但又算不上昂貴。

畢竟荻原明家小業小買賣無本,多餘的錢確實隻是數字。

其實都不能算什麽出於規則的許願與代價,隻是請朋友幫忙的禮儀往來。

至於把事情交給早阪愛,是由於荻原明畢竟是個暴發戶,沒那傳承格調,也不會特意追求,那種動輒六七位數往上的酒,他這裏是沒有的。

不過早阪家肯定有,沒有也肯定知道怎樣能買到一瓶夠格的,就算不是很夠格……

算了吧,侑子小姐也是要逼格的,不可能幹出收了禮後跑去查價格的事。

總的來說問題不大,就算荻原明不舍得花錢,拎幾瓶二鍋頭上門也能把這事糊弄過去,就是會被喝翻。

想完這些,荻原明吃著飯,腦子又不由自主的跑遠了。

畢竟目前,有一個非常“壯觀”的場麵擺在他的麵前。

在這正常的家用長方形餐桌上,荻原明坐在姑且算是“主位”的短邊上,左手邊由近到遠是七海和詩羽,右邊是岩永琴子和早阪愛。

之前七海回來的時候,他就在想“哇,今天人終於湊齊了”,等實際在一個桌上吃著飯的時候,這種“人齊了”的感覺,顯然會變得最為強烈。

……而且氣氛還挺平靜?

岩永琴子沒有跳脫,看起來有點疲倦,畢竟打了兩天遊戲,還特麽在挑戰極限。

七海雖然藏得很好,但也被荻原明看出了疲憊感,顯然這兩天有點拚命。

早阪愛和詩羽看起來比較正常,前者早已適應了繁重的工作,就算家裏再忙也繃得住,後者今天一天都在摸魚,中途出來拿零食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本小說,幾乎目不轉睛的看著。

除了七海,都是發生過肉體關係的,而七海又是某種意義上最不可能離開的一個。

那麽作為一個男人,顯然會在此時生出這樣的感慨——

看!這就是朕的後宮!

當然,這種話心裏想想就行了,如果真的說出來,剩下仨人作何反應暫且不論,主要是七海可能比較崩潰。

但是問題在於,他不說,也會有充滿幽默感和氣氛感的人替他說。

喝下一口熱湯,詩羽打量著這一桌子,笑意玩味的問道:“荻原先生,麵對著一屋子後宮的感覺怎麽樣?”

同樣在喝湯的荻原明差點嗆著,接過七海忙不迭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輕咳兩聲問道:“什麽一屋子後宮……”

“嘛,也許這種說法確實不太準確,但麵對這種情景,身為男人,應該會有一些特別的感觸吧。”

這話算是給出了合理的解釋,也算給了台階下,讓荻原明好應付了一點,點頭道:“確實有點。”

詩羽一臉玩味的追問道:“是什麽感覺?”

荻原明又不好應付了,隻能糊弄著反問道:“問這個幹什麽。”

“取材啊取材。”詩羽又給出了一本正經的理由,“我的上本書出現過第二個女主,但依然是單戀文,新書正打算試試校園後宮這樣的題材,雖說可以大致揣摩到一些心理,但也顯然無法真正理解,無法模擬出男人麵對這種情景時的心情。”

如此說著,詩羽傾斜身子湊近了一些,準確說是湊到了七海身上,目光灼灼的盯著荻原明:“倘若沒機會了解也就算了,現在既然有了機會,我自然不可能放過,這是一個作者的基本素養。”

“所以說,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這是以一個輕小說家的身份,以她的認真與敬業為理由所提出的詢問,於情於理,荻原明都不好拒絕。

於是他觀察了一下幾人的反應。

岩永琴子看似事不關己的吃著飯,實則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顯然對此非常在意。

早阪愛的臉也有點紅,但目光卻清明很多,還能視線毫不飄忽的轉過頭來看,似乎真的沒有過多的在意,隻是對答案有點好奇心。

最後,七海向後讓開一些,給往前湊的詩羽騰出了地方,泛紅的臉蛋上帶著有些困擾又有些無奈的笑,不過沒有出言阻止,畢竟詩羽的理由很正當。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目光也有些閃爍,和荻原明對了下視線,又飛快的躲開了。

好,兩個很在意的,一個早就放飛自我的。

不過兩個也夠了。

荻原明的壓力有點大,向後靠在椅背上,認真的觀察著“全景”,又在一番認真的思考後,坦誠的說道:“很過癮,很得意,感覺人生都圓滿了。”

詩羽想都不想的追問道:“這種程度是我能揣摩的範疇,之後呢?”

“之後……”

荻原明沉默片刻,慢慢的仰起了頭,抱著一種豁出去的心情,勇敢的說出了心裏話:“之後……就是一個數學問題了。”

詩羽詫異了一下:“數學問題?”

“對啊,四個人每周如何排班的數學問題。”荻原明有些困擾的算道,“如果一三五七的話,你們每周一次可能都會有點寂寞,可每周兩次就是八天,就得重新考慮按月計算的問題,由於每月日期數不一樣,最好還是考慮按周。”

在詩羽漸漸險惡的注視下,荻原明坐正身子,雙手交叉撐在鼻下,一本正經的計算道:“另外真要我夜夜笙歌也有點傷身子,需要一點休息時間,所以我的計劃是……嗯,首先分為ABCD,然後周一AB,周三BC,周五CD,周日DA。”

在岩永琴子若有所思的沉默中,荻原明又改口道:“不過這樣一來,又存在A僅僅有周日和周一,連續緊湊後空檔期又長的問題,為了更加合理一點,可以考慮周一AB,周三CD,周五重新AB,然後……周六吧,周六CD,這樣大家的休息時間都足夠,空檔期也不算長,唯一的缺點是固定搭配。”

眼看七海的眼神已經被逐漸紅熱的臉燒到失去焦距,荻原明再次提議道:“想要換著搭配保持新鮮感,又保持恰到好處的休息期的話,可以到時候再慢慢討論換人,其實還有ABC或者直接ABCD一起來這類方式,但那種隻適合周末白天,不然玩的太晚,會影響第二天的工作學習……”

詩羽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垂著腦袋惡狠狠的喊道:“停!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理解了!”

這種不等別人把話說完就打斷的行為,顯然很不禮貌,也很顯得一知半解的半桶水咣當,可又是她主動要求理解取材,不講清楚的話,顯然辜負了她的敬業精神。

於是荻原明很負責的問道:“你理解了什麽?”

詩羽陰著臉說道:“男人這種生物,果然滿腦子隻有性欲。”

荻原明放下了心,鼓了鼓掌:“好,你確實理解到重點了。”

詩羽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臉上,扭回身子猛地扒拉了幾口飯,又顯然噎的不輕,趕緊喝了兩口湯。

說起來,在這一番話語之後,幾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同反應,唯獨早阪愛還很淡定,於是荻原明點了個名:“早阪,那幾種分配方案你怎麽看?”

早阪愛正淡定異常的吃著飯,聞言怔了怔,咬著剛遞到嘴裏的筷子說道:“我?哦,我都可以。要說具體看法的話,如果僅從休息空檔的合理性考慮,B雖然有著缺乏新鮮感的缺陷,但應該是最合適的,至於新鮮感問題,我認為可以用每月把ABCD打亂一次來解決。”

荻原明一個戰術後仰。

什麽叫專家級職業女仆啊!什麽叫自己人啊!

再看看已經傻了的七海,嘖,不是說嫌棄自家女仆,但和專業的相比,果然還有著一段不小的差距。

對此,反應最大的是提出話題的詩羽,她又噎著了一次——很顯然,她發現自己今天整的活已經開始失控了。

麵對如此糟糕的發展,詩羽勉強順下氣,咬牙切齒的對著早阪愛說道:“我這是在單純的取材,想知道男人的想法,你用不著這麽認真的代入思考!”

早阪愛貌似純真的眨了眨眼睛,很正經的回應道:“但這確實是男人的想法,也就是‘後宮’題材裏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而其結果,又和女方的感受息息相關。所以霞之丘小姐覺得哪種方案好一點?”

“我……”

詩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天說不出話來。

但她沒想法,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想法了。

岩永琴子晃了晃筷子,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隨後發表了她充滿智慧的看法:“我認為應該把排班這件事僅放在周一到周五,最好是周二AB,周四CD,這樣換人打亂起來也很方便,至於單獨空出來的周末,完全可以過個隨時隨地沒羞沒臊的裸居生活嘛。”

頓了一下,岩永琴子很現實的補充道:“反正家裏暖氣很足。”

早阪愛微微張大了嘴,發自內心的歎服道:“這種跳脫出框架的思維,和讓人眼前一亮的創新性方案,真不愧是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姑且擅長洞悉人的內心,能感受到早阪愛這份讚美中的真情實意,得意的揚起腦袋,顯然是很受用。

荻原明也驚歎的抽了口涼氣,幾乎想要站起來鼓掌。

唯有詩羽沒覺得眼前一亮,隻覺得眼前一黑。

哦不對,眼前一黑的不止是她。

如同放下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某個沒有進入職業狀態,也沒有“失去下限”,心神疲憊到不足以繃起太強的防禦,生活態度又最為認真的新人女仆,終於徹底的崩潰了。

她沒有大喊大叫,或是奪路而逃。

隻是很幹脆的一歪腦袋,“嘎嘣”一下吐了口氣。

原本熱鬧討論著的餐桌,驟然陷入了更加熱鬧的爆炸。

“七海!七海!!!聽不下去你早說啊!”

“哇哦,青山居然撐到了現在,真是很了不起呢。”

“是啊,比起最初在我那培訓的時候,青山小姐已經進步太多了。”

“青——山——七——海——你死的好慘啊!嗚嗚嗚嗚哈哈哈嗚嗚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勝負:隻有青山七海負。

但要說最大的贏家,可能並不是荻原明,而是眼看七海遭罪,哭到快要笑死的岩永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