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會有些意外。

比如今天早晨,順路吃過早餐才回來的荻原明,到家的時間晚了一點,結果碰上了剛從屋裏出來的七海。

倆人都愣住了。

如果時光機真的存在,荻原明很樂意把腦袋紮進客廳茶幾的抽屜裏,遺憾的是,荻原明還沒有見過某個缺了耳朵的藍色機器貓,也萬分不想見那種極度容易引發悖論的東西。

所以現在的正確選項就是——打個招呼吧。

“早,七海,假期也起這麽早啊。”

“嗯……嗯,早,荻原先生。”

七海微微張著嘴,在“我還以為您在家呢”和“怎麽這個時間才回來”之間遲疑了一下,最後全部pass,換成了一句最普通的:“歡迎回來。”

荻原明脫下外套,也回了一句最普通的:“嗯,我回來了。”

七海懵懵的接過外套,跟著荻原明上了樓,準備將外套放回衣櫃,也又一次陷入了兩個對話選項的抉擇中。

分別是“這就是您說的晚一點回來”和“您回來的很早呢”。

前一句真的是單純的疑問,但是不管怎麽看都很像責問,後一句不過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問候,但不管怎麽看都太像嘲諷揶揄。

所以又被七海全部pass,換成了一句:“要吃早餐嗎?”

荻原明隨意的擺了擺手:“不了,路上吃過,我再睡會。”

“明白了。”

七海將外套掛進了衣櫃,荻原明在陽台拿出煙盒,一切和諧的不行。

按理說,七海的下一步是離開並帶上門。

但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小心的問道:“您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

這話該怎麽回呢……

按照給七海所表述的“出去約會了”的狀況推論,要麽是晚上沒開房,最遲玩到個淩晨一兩點也該回家了,要麽是開房了,完事後應該直接睡到上午或中午回來。

而現在的時間是早晨七點,不論怎麽想都很奇怪。

想要一個合理解釋的話,就吹一波吧,雖說拚一點也不是做不到。

荻原明仰起頭,緩緩吐出了一口煙氣。

“剛完事,不想在賓館休息,回來睡的安心點。”

七海眨了眨眼睛。

她需要一點時間反應一下,來理解這句話所表達的含義,而在有了相對明確的理解之後,她又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和接受這種有點嚇人的信息。

所以這一次,她的延遲有點長。

直到荻原明緩緩呼出了第二口煙氣,問道:“還有事?”

“沒……沒了!”

七海一個激靈,動作飛快的掩上了門,但在徹底關上之前,還是因為過度的震驚,忍不住關心了一句:“荻原先生,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的……”

空氣稍稍安靜了幾秒。

七海猛的關上了門,隔開了雙方都複雜到一言難盡的視線。

荻原明望向院子,隻覺得手裏的煙有點嗆人。

昨晚睡了大概五個小時,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和困倦相比,荻原明更多是看著上午的日頭,慣性的想繼續睡。

不過這麽一提神,加上沒穿外套站在陽台的清爽,荻原明也不打算睡了,轉頭去了休閑房間,回歸了他的居家生活。

今天沒有七海泡茶,終於可以喝點可樂了。

尷尬這種東西,可以通過暫時的不見麵和時間來緩解,等到重新見麵的時候,隻要大家心照不宣的都不提,便可以就這麽過去。

荻原明是這麽想的,也在中午洗洗臉,如常下了樓,去迎接他的午餐。

然後麵對一桌子單個很常見,組合起來卻很罕見的午餐,陷入了沉默。

首先是鰻魚肉,這種生物被視為孩子和順產的象征,而且因為形狀問題,也被視為某種滋補品。

然後是一小碟腰花,從以形補形直接進化到吃啥補啥,不用多解釋。

再然後是燉得香濃可口,幾乎沒有什麽膻味的羊肉湯,滋養補氣,更適宜冬季食用,還加了點枸杞。

這仨哪怕祛味處理的好,也傾向於味較重的,於是最後還有一盤清口的青菜。

怎麽說呢,如果昨晚確實縱欲過度了,荻原明倒也樂意吃點補的,哪怕他自帶的陰陽相生buff比什麽進補都有用,也不會介意這點帶感的口腹之欲。

可問題是昨晚挺溫存的,又睡過一覺之後,精力條比前兩天都要滿。

周末又剛過去,兩個情人都打過卡,這種時候再補一補,就比較悲傷了。

荻原明一手拿著筷子,盯著飯桌看了十多秒,低聲叫道:“七海。”

旁邊的小女仆立刻坐的筆直:“在!”

荻原明欲言又止的頓了下,想了想也隻能憋出一句:“你……不用那麽在意的。”

七海也挺難受的憋出了一句:“主人的身體健康,還是需要關注的……”

荻原明總不能在這開黃腔吹牛逼,隻能說上一句:“我其實身體還不錯。”

“就算是這樣,也需要好好休息滋補一下吧。”七海說著說著低下頭去,喃喃道,“一晚上呢……”

好吧,自己吹的牛逼,含著淚也要背好後果唄。

荻原明再不多說,專心吃起了飯。

有些時候,三個一相加會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結果可能會比三大,但就算結果隻有個二,荻原明在之後的下午,也感覺自己暖和和的。

這裏麵可能有些心理作用,但甭管到底是生理還是心理,等晚上又來了頓補的沒那麽囂張,但營養也不差的晚餐後,它確實產生了實際作用,導致荻原明看七海的眼神有點危險。

自己一時嘴賤,老老實實的吃下了後果,那做出兩頓滋補料理的七海,也該吃下她整出的後果吧。

在七海跑來按摩的時候,因為舒適和身體接觸而上頭的荻原明,產生了這樣的思考。

但等抓住七海的手,看到她略帶疑問,卻又毫無防備的樣子後,荻原明還是把她給放了。

詩羽和早阪愛那邊,都有代替責任的等式,但到了七海這邊,就是純粹利用她的信任與親近去禍害了。

這種肯定會讓心意不順的一時爽,荻原明於情於理都不願意做。

所以這波怎麽整?

因為昨晚睡得少,還剛享受過泡澡與按摩,荻原明整個人都懶懶散散,一點都不願意出門,但說這就掛上預計過年才用的手動檔,又覺得自己怎麽就混的這麽慘。

在嚴重拖延中尋思半晌,荻原明給詩羽發了個消息,試著呼叫了個上門服務。

【你上次是不是說,你在為了守護七海的純潔而犧牲?】

詩羽的回信非常警覺:【你想幹什麽?】

【我快被她折騰到忍不住了……】

【喔,荻原先生真是辛苦了,但讓前兩天剛剛被你毫無人性的**過,才將酸痛的身體休息過來的情人額外加班,付些代價不為過吧。】

【你想要什麽?】

【你喵一聲,我就去】

【喵】

【……】

麵對不要體麵的荻原明,這一晚的詩羽小姐贏了麵子,輸了身子。

而琢磨著明天怎麽給主人補身子的七海,依然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