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的平靜中,七海放了寒假,日子也到了24號。

這是一個星期天。

詩羽周五晚上到來,又穩定在周六的晚餐之後離開,荻原明也穩定的出門加了頓夜宵,於是在隔日的星期天,正是他最為心滿意足的舒坦日子。

也在那如往常一般的晚餐後,七海取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帶著女仆狀態下如常的平靜,大大方方的遞了過來。

不過仔細看去,又可以看到她眼中微微起伏的波瀾。

“聖誕快樂,荻原先生。”

看著禮品盒,荻原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直到聽了那句聖誕快樂,荻原明才想起,平安夜似乎是有交換禮物這個環節。

他接了過來,翻著麵看了看盒子,帶著心底的迷茫,有些木然的回道:“抱歉,我沒準備。”

七海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沒關係啦,本來也沒說要過聖誕啊。”

荻原明也沒太在意,和不能回禮的歉意相比,此刻占據他內心的,主要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這種時候該怎麽辦來著?

在短暫的沉默後,荻原明幽幽的問道:“收到這種包起來的節日禮物之後,應該當場拆開還是離開之後拆開?”

“應該是當場拆開……”

七海下意識的回應著,同時也在消化著這個問題中所蘊含的信息,有點不確定的問道:“您沒收到過節日禮物嗎?”

荻原明點了下頭,小心的拆著盒子,雖然綁著盒子的絲帶不是太過脆弱的東西,也沒打什麽複雜的結,但畢竟是第一次,手生。

準確點說,他不是沒收到過禮物,隻是沒有這種包起來的節日禮物,哪怕是第一年縱情聲色的時候,和你情我願的情人也是在聖誕之前失去興致,和平分手了。

所以他完全沒想起準備,也同樣沒有收到禮物的準備。

扯開絲帶,打開盒蓋,荻原明看到了一套有著精美花紋與溫潤光澤的酒具,其實就是一個酒壺,和一種叫做鬥笠杯的酒盞。

不過荻原明還是更願意叫它酒碟,很形象,很有畫麵感。

並且很有一種特別的逼格。

七海明顯有些不安,哪怕女仆時的她可以提前做足心理準備,大大方方的給出禮物,但也不可能在等待評價時保持平靜,小心的說道:“想著家裏沒有這樣的酒具,我就試著買了一下……荻原先生喜歡嗎?”

酒壺除了好看外沒什麽特別的,隻能說是配套,荻原明拿著那個小碟子,如同看盒子一般來回翻看了一下,點頭道:“嗯,很喜歡。”

這平靜的反應和語調,讓七海實在沒法當真的聽,她難受的抿了抿嘴,滿懷歉意的說道:“抱歉,我應該再多想想的……”

“非常喜歡。”

“欸?”

“特別喜歡,很帥。”荻原明抬起頭,以三指端著酒碟問道,“你看看,不覺得很帥嗎?”

七海怔怔的點頭道:“荻原先生怎麽樣都很帥啊。”

“但端著這個喝酒更帥吧!”

“嗯……嗯!”

七海姑且看出了點什麽,帶著很不確定的迷茫感問道:“荻原先生確實喜歡嗎?我還以為您不太滿意……”

荻原明聳了聳肩:“你是想看我興奮的蹦蹦跳跳,還是想聽我再說一句愛你?”

“不!不用了!知道荻原先生喜歡就很好了!”

激動之下,七海在女仆狀態下暴露出了關西腔。

她很懊悔的捂著嘴,為自己的修行不夠而自責著——雖說愛和喜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也不像喜歡那樣,具有相對平和且多重的意義,但能激動到把平日都在封印的關西腔暴露出來,隻能說明自己根本沒有榮辱不驚的平靜心態。

再看著荻原明那愛不釋手的樣子,七海大致確認了這應該是真的喜歡。

這樣她就安心了,雖然心情夠亂的。

不對,現在還不能放心。

想著荻原明似乎是初次收到禮物,從而罕見暴露出的有點笨拙的樣子,七海試問道:“說起來,荻原先生今晚要出門嗎?”

荻原明覺得說不未免有點沒麵子,何況也真的要出門,點頭道:“嗯,回來的會比較晚,不用等我。”

“……那您是不是也沒準備禮物。”

“嗯,正準備去買。”

雖說荻原明並不記得平安夜的互換禮物,但他今晚的計劃,是當個翻窗戶的聖誕老人,空著手去顯然不太好。

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禮物吧。

即便早阪愛可能會對這份禮物感到滿意,但這種說法用來在忘記帶禮物的時候救下場還好,真要把這當做準備,未免太過自鳴得意,太過尷尬。

“荻原先生真是的,禮物應該早一點準備好啊……”

七海小小的說了一句,當然也不會說多,之後便結束了這個充滿微妙感的話題:“那等下一起出門吧?”

“好。”

荻原明拿著新的酒具上了樓,連盒子都拿走了,七海也收拾碗筷進了廚房,一邊清洗,一邊平複著心緒。

確認荻原明今晚有約,七海也就放心了,雖說已經鼓起了請荻原明陪自己去看歌劇的勇氣,多少也有點遺憾。

而在這份遺憾和放心之餘,七海還感覺有點……刺激。

平安夜,回來的比較晚。

據說平安夜的21點到淩晨三點,是地球上某種行為發生最多的時間。

這基本就是“要去做什麽”的意思了吧……

刺激歸刺激,七海倒是沒太意外,畢竟從一開始,荻原明就表示過他是有正常需求的健全男人。

隻不過還是很在意,超在意。

雖說不該打探**這種隱私中的隱私,但隻是想知道荻原先生在這一天會去和誰約會,就沒問題了吧。

這種事情,應該屬於女仆應該知道的範疇……吧?

不過約會和夜晚是直接關聯的,去問荻原明是明知故犯,肯定要被敲傻。

收拾完畢,七海回屋換了衣服,和同樣換好衣服下樓的荻原明一起出了門,步行去了車站,又分別進了站內和車站旁邊的商場。

除了直接去問之外,七海唯一的辦法,就是試探一下她唯一感覺有可能的人了。

坐在去往劇場的車上,七海發了一條消息:【平安夜了,霞之丘小姐準備怎麽過呢?】

詩羽很快發回了消息。

【寫稿,催稿,過】

從這兩個標點符號和五個字裏,七海隱約讀出了很強烈的怨念。

……看來不可能是霞之丘小姐了。

在七海如此想著的時候,詩羽發來了第二條消息。

【青山小姐應該還有事吧,就先不用關心我了】

這讓七海有些困擾,雖說確實是這樣,但又可能不是霞之丘小姐所說的“有事”。

想了想,七海沒有解釋自己沒和荻原明在一起,畢竟她隻是想要了解,卻並不想在其中影響什麽——上次對詩羽的“提醒”,已經是看在關係上的一次多餘舉動了。

【確實還有點事,之後再聊吧。】

如此回完,七海隨著電車行駛,晃晃悠悠的發起了呆。

她對荻原明非工作的“外出”並不了解,於是除了詩羽之外,她也想不到荻原明會和誰渡過了。

岩永琴子基本不可能,且不說從那次很大膽的告白之後,她貌似沒有找到“合理”的機會,一直沒什麽動靜,就算邀請了,荻原明也很可能不會接受。

不然以岩永琴子的性子,大概早就帶著欠抽的嘴臉,發來一連串炫耀的消息了。

說起來,荻原先生還認識一位美到驚人的侑子小姐,但看起來確實沒有那樣的關係,也幾乎沒有聯係。

所以應該是和自己不認識的女性吧,在自己到來之前,荻原先生應該也有一些關係親近的女性才對……

如此想著,七海猛然想到了自己的導師,早阪愛。

認識時間在自己之前,荻原先生顯然也對早阪小姐很關心,不僅直接給了一個放鬆拘謹的房間,還很細致的打消了她微小謹慎的顧慮。

至於關係,能讓早阪小姐那樣穩重謹慎的人,做出“踢一腳就跑”這種調皮舉動,崩壞了七海對她的印象,顯然已經很是親近。

關心就表示著喜歡,加上這種程度的親近……還真有可能是早阪小姐!?

七海著實震驚了一下,並回想起了岩永琴子那番“說不定兩人隻是情人關係”的胡說八道,第一次正視了其中的可能性。

但緊接著,她就十分羞愧的甩了甩腦袋,將其從腦袋裏丟了出去,並重新歸為了胡說八道。

怎麽可能,早阪小姐那麽忙,自由外出的時間幾乎沒有,直到最近才偶爾來一趟家裏,和荻原先生見麵的時間都很匱乏,怎麽可能是那種關係。

總不會真像岩永小姐說的,是荻原先生晚上偷偷去四宮別院偷人吧。

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七海排除掉了腦海中的所有選項,並確定為應該還有其他不認識的女性。

……可是家裏住滿了啦。

想著這個,七海難免有些困擾,但是再想了想,如果真有其他更加成熟明麗的女性成為了女主人,應該是和荻原明一起住在主臥,便安心了許多。

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她完全不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的人,能不能接受她這個女仆的存在。

算了,現在想這個還太早,等認識了再慢慢熟悉應該也不遲。

七海慢慢呼了口氣,平撫著今天波瀾起伏的心緒,等待著電車的到達。

……………………

【今晚怎麽過的?】

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早阪愛收到了荻原明從line上發來的消息。

那時的她正裹著浴衣,打理著剛剛吹幹的頭發,看到後盡快綁好發圈,麵無表情的回複道:【工作,洗澡,休息,和平時一樣】

【沒放假啊】

【普通傭人可以放一下假,我可不能隨便離崗,但今天沒什麽事,別院的傭人也有一半放假休息去了,算是難得的休息日】

【會不會覺得寂寞?】

【還好,習慣了】

雖然昨天剛剛得到了充分的慰藉,但平安夜這個時間終究有點特殊,冷冷清清的獨自呆著,說一點沒覺得寂寞肯定是假的。

倘若四宮輝夜也留在別院,她倒是還好,可是四宮輝夜去了學生會的藤原千花同學家,參加屬於平安夜的聚會了。

有對比,自然就會有傷害。

所謂的習慣,也隻是用一種沉靜的心境繃住,讓自己如同無事。

但荻原明的問候,顯然會讓早阪愛的心境開始難以維持。

會讓她想撒嬌,讓她想說“很寂寞,很想您,想和您在一起”這樣的話。

拋卻磨礪出的堅硬外殼,早阪愛也是一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腦中正充斥著所有最為美好的幻想,想要酸酸甜甜的戀愛,處於最嚴重的思春期。

但就像需要在森嚴的環境和規矩中,死死壓抑血統中狩獵民族的野性一樣,哪怕這樣的情感找到了發泄口,也需要在特定時間死死的壓抑住。

比如今天這個日子。

不是因為害羞和矜持,無法將那樣的話說出口——在毫無防備的夜晚,被那樣溫柔的哄著,盡情撒嬌那麽多次,心態上也近乎自暴自棄的狀況下,她已經基本放棄了矜持,能盡情抒發出想要撒嬌的心情。

但是不能打擾今晚應該有約的荻原明。

她本來壓抑的好好的,但是現在,那份壓抑被打破了。

早阪愛丟下擦頭的毛巾,趴在了桌子上,本來沒什麽表情的臉,漸漸皺起了一抹惹人心疼的委屈,眼眶也有點紅。

本來確實習慣了,隻是現在,又變得不習慣了。

在這種想要自己偷偷哭一下的心情中,她收到了荻原明的下一條消息。

【我倒是也習慣了,不過看在咱倆都沒什麽事的份上,要不要一起過?】

早阪愛對著消息發了會呆,突然撲騰一下坐了起來。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

她的腦海如同掀起了一場風暴,根本沒有能力思考,手卻極為快速的回了一句:【要!】

【那就好,如果讓你拒絕了,我還真不知道今晚去哪了】

早阪愛在亢奮中不知所措的慌亂著,用微微發抖的手快速回道:【青山小姐呢?】

【她看歌劇去了,不跟我玩啊~】

【怎麽會?】

【我也覺得有點悲傷,不過事實就是這樣;像以前一樣無所事事的窩在家裏吧,又覺得太冷清了點,就來找你收留一下了】

早阪愛笑了出來,揉著眼睛回道:【我明白了,請務必讓我收留您】

【好,那就閉上眼睛吧,聖誕老人來送禮物了】

閉上眼睛?

早阪愛隱約反應過來了這句話所隱藏的含義,隻是因為手機右上角才九點多的時間,所以不敢相信。

但側後方窗戶的響動聲,又告訴她自己沒有想錯。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到荻原明像往常一樣,打開窗戶跳了進來。

可與往常不同的是,荻原明的頭上戴著個略顯滑稽的聖誕帽,手裏還拿著一個禮物盒。

她呆呆的看著荻原明關上窗戶,轉過身和自己對視著,抱怨般的說著“不都說了閉上眼睛嗎”,再看著荻原明頭上的聖誕帽,突然用雙手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讓荻原明十分尷尬。

腦袋上的聖誕帽,是荻原明在商場選禮物時候看到的,他尋思著自己今晚要去當上門送禮的聖誕老人,腦子一抽便買了下來,給自己加了一份貼切的打扮。

雖然挺羞恥,但在這個特定的日子,也確實很應景,而那男人長不大的玩心,又剛被七海送的禮物激發了出來。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麵對不停抽搐著的早阪愛,荻原明黑著臉晃了晃手裏的禮物盒:“不準笑,再笑聖誕禮物就沒了。”

早阪愛連連點頭,在死死捂著嘴的基礎上睜圓了眼睛,以這看起來很奇怪的姿態,勉強收起了可以被人看出的笑意。

但那不停聳動著的肩膀,卻依然出賣了她。

荻原明不可能真的走人,愁的一把摘下了聖誕帽:“有這麽好笑嗎?”

早阪愛沒有回話,隻是繼續那樣抑製不住的抽搐著,但笑著笑著,眼中卻突然嘩的一下湧出了淚花。

“誒你突然哭什麽?我不是在責難你。”荻原明趕緊把聖誕帽戴了回去,“行了行了,我戴上行了吧。”

早阪愛使勁的搖著頭,又突然撲了過來,如同歸巢的乳燕那般,狠狠撞進了荻原明懷裏。

“沒有!我沒有以為被責難了,我隻是在高興,高興!”

她用力抱著荻原明的脖子,死死貼在那溫暖的懷裏,語無倫次的哭著笑著:“我隻是在高興,嗚……”

荻原明見證過早阪愛的歇斯底裏,見過她哭到不成樣子的時候,這一次的哭,顯然沒有那次放下了許久的不安那麽猛烈,但其中所蘊含的強烈情緒,卻又完全不比那一次少。

確認那些眼淚並非負麵的嚇哭,荻原明鬆了口氣,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又讓嚇著了。”

“沒有!很高興,謝謝荻原先生願意這樣來陪我!謝謝……”

“都說了我隻是來找收留的,用的著這麽激動嗎……”

“嗯!”

荻原明是不覺得有什麽,就是玩心一起,來了點符合行為的應景打扮,覺得會比較有趣。

但對早阪愛而言,這則是在本應冷冷清清的平安夜,想念的人卻拿著禮物,不顧高貴的身份與形象,就這麽戴著惹人發笑的聖誕裝扮,像個聖誕老人一樣的闖了進來。

聖誕老人是不存在的,那是僅僅存在於童話裏的浪漫。

而早阪愛狂熱的喜歡著迪士尼,喜歡著童話。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某一個普通的平安夜,突然陷入了童話裏,成為一個收到了聖誕禮物的孩子。

她也從未感覺自己像現在這樣被深愛著,像現在這樣幸福過,這不是說她的父母不夠愛她,但是這種幸福和親情的幸福不能歸為一談,又顯然會更加強烈,更加讓人不能自已。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肯定很難看,又根本控製不住,隻能在這並不需要顧忌的溫柔懷抱中,放肆的哭著笑著,放肆的鬧著。

所以實際受到驚嚇的,反而是荻原明。

他很小心的抱著早阪愛,傾聽著那哭與笑中所蘊含的強烈情感,不知道早阪愛怎麽就能高興到這個程度,隻能親了親她的額頭,任由她發泄著喜悅。

今晚還真是來對了,腦子一抽買的聖誕帽,也真的是買對了吧。

“好了,過來一點。”

荻原明挪動幾步坐上椅子,隨手放下禮物盒,讓早阪愛坐在了自己腿上,打算慢慢哄一下,卻猝不及防的被早阪愛吻住。

那是過於火熱的,傾注了全部情感的深吻。

最撩人的是真心,倘若以吻的方式表達出來,再佐以極為強烈的情感,則讓人根本招架不住,隻能任由對方橫衝直撞的闖入心底,在溫暖了心靈的同時,也將那份熱意永遠的留在那裏。

良久之後,緩緩唇分。

早阪愛目光迷離的喘著氣,看起來不太清醒,但荻原明也好不到哪裏去,這畢竟是他第一次被這麽熱烈的強吻,熱烈到根本沒能在過程中拿回主動權。

“早阪你……已經是個合格的狐狸精了。”

荻原明揉了揉早阪愛的腦袋,將這個已經過於貼切的形容說了出來。

早阪愛眼瞳迷離的傻笑著,又貼近過來,在荻原明嘴唇上輕輕的舔了舔。

如果說之前還是純粹的情感交融,這一下就絕對是撩撥了。

“不怕明天休息時間不夠了?”

“今天一直在休息,沒關係的,而且我沒準備回禮,用我自己當禮物……可以嗎?”

荻原明滿意的回道:“當然可以。”

這種事不能拿來當準備,但在不知道要準備的時候,拿來應急是完全沒問題的,還能稱為一種情調。

可在荻原明已經“打開禮物”時,早阪愛猛然想起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按住了已經被拉開到肩膀的浴衣:“等等,非常抱歉,大小姐還沒回來,等下我還得去迎接……”

荻原明氣息一滯,沒好氣的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那你還撩?”

“我忘了嘛……”

這種程度的失職,對早阪愛來說顯然很是意外。

而更讓她意外和有些難以接受的是,和險些忘了要迎接大小姐,屬於嚴重失職的愧疚感相比,更讓她深感愧疚的,是因為自己忘了,導致在錯誤的時間撩撥了荻原明……

的失職感。

……完了,已經開始搞不清主人到底是誰了。

那一刻,早阪愛對自己的糟糕程度,產生了更新的認知。

荻原明很是不爽,但也沒什麽辦法,歎口氣說道:“算了,正好我還沒來得及洗澡,你也去收拾一下吧,總不是打算以這幅樣子出門迎接吧。”

早阪愛從荻原明腿上站起來,歉意的鞠了一躬,隨後趕緊去換衣服做準備,在脫浴衣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隨後背過身子,盡可能如常的脫了下來。

荻原明還不至於看個換衣服就上頭,問題是剛被那樣熱情的吻過,又在氣氛正好的時候被撩了,又在正要準備開始的時候停了下來。

保持平靜和恢複平靜是兩回事,麵對這種情景,前者像是主動打斷自己的讀條,而後者則像是不斷的被打斷讀條。

早阪愛很快速的換好了衣服,隻是一次洗過澡後的夜晚迎接,倒用不著像白天那樣精心的化妝打扮,結束之後,她看了看尚且沒有消息到來的手機,發出一條消息,回到了全程端詳她換衣服的荻原明身邊。

剛才起身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屁股下麵有些異樣感了,心裏很是羞愧,這一回來發現狀況還在,當然不會就這麽無視了。

“大小姐回來,應該還有一會,那樣……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時間有限的話,你大概要比平常辛苦一些。”

“我明白的。”

早阪愛蹲坐了下來,將手伸向了荻原明的褲腰帶。

…………………………

下車的四宮輝夜,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愉快。

麵對前來迎接的早阪愛,她在司機開車走後,立刻激動的絮叨了起來:“早阪你知道嗎!我今天……”

“我知道大小姐有很多話想說,但今天已經很晚了,您還是早早休息,等到明天再說吧。”

“誒,早阪你很累嗎,上午不是多睡了一會來著……”

“但在您和學生會同學快樂的聚會時間裏,我正獨自承受著平安夜的清冷與寂寞,這會飛速消耗我的精力與心情,尤其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聽到一些酸酸甜甜的故事,希望大小姐可以體諒一下。”

“哦,哦,好吧……”

四宮輝夜慚愧了一下,又好奇的問道:“早阪你總擦嘴做什麽?”

正將手指放在嘴邊的早阪愛怔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回道:“沒什麽,剛剛吃了點蛋糕,隨便擦了一下就出來了,總覺得嘴邊好像還沾著點奶油。”

“其實是錯覺啦,很幹淨的。”

“那就好,我也覺得我應該吃的很幹淨,嗯……”

早阪愛又擦了一下嘴角,雖然看不出來,但說話的時候,確實能感覺到那裏存在著一點特殊的觸感。

下次不能簡單的用紙巾擦一下了,或者好好注意一下,不要漏一些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