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達成願望,就要付出代價,這是侑子小姐店裏最基本的規則。

荻原明覺得這規則挺有道理的,他也是個注重因果平衡的人,所以碰到這種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開始提代價。

有個變身能力方便自保這種好處不能歸入代價裏,因為這不算是荻原明付出的,反倒算是收獲的,而在詩羽當情人的期間,他肯定要免費供應符來保證詩羽的安全,將此歸入交易未免有些糊弄人。

所以他想來想去,也就隻能加錢了,這玩意,最實在。

“一千萬。”

“不要。”

“兩千萬。”

“別說了,我不會要你的錢。”

“五千萬。”

“……”

聽著這逐漸提高的數字,詩羽說不心動是假的。

而且一不犯法,二不違反道德,根本就無……

……法接受。

好不容易抬起頭當人了,家裏又說不上缺錢,為什麽要為這種事又“欠下債”呢,何況作為一個三觀正常的人,也不可能這樣平白接受大筆的錢。

而且如此提價是因為喜歡嗎?

哦,也許可以說是喜歡,但這個喜歡的本質,毫無疑問是性癖,是性欲。

詩羽對此看的很清楚。

所以在確定了不會接受之後,她也沒有繼續拒絕,因為她很想看看荻原明為了一個性欲,究竟有多喪心病狂。

她就看著荻原明一根一根伸出手指,以精確的五秒鍾為間隔繼續提價。

“一億。”

“兩億。”

“三億。”

詩羽依然沒有說話,荻原明提的價格越高,她看荻原明的眼神就越是惡心心。

但等荻原明毫無遲疑的將價錢一路提高到十億,提到七海開始焦躁的動著腳步欲言又止的時候,詩羽就已經不是惡心心,而是震驚了。

荻原明的喪病程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十五億。”荻原明跳躍式的提升了一次,看著詩羽那僵硬的表情,覺得她已經差不多被錢砸懵了,便又下了一記重的,“二十億。”

七海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去拽了拽荻原明的衣服,表情如同一個辛苦操持內務的小女仆,想要勸阻瘋狂敗家的主人。

為什麽這裏要把實際情況稱作“如同”呢?

因為等接下來荻原明將價格提到三十億的時候,七海的表情已經如同一個辛勤持家的妻子想要勸回賭紅了眼的丈夫。

而荻原明的反應也堪稱是教科書級別——他反手攔住七海,頭也不回的說道:“別攔著我,我還能加!”

詩羽看到了七海淚汪汪的雙眼,在這之前,她根本無法想象進了工作狀態的七海居然會如此失態,也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抬起雙手狠狠捏住了荻原明兩邊臉,還解恨般的拽了幾下:“荻原先生!麻煩您清醒一點!”

荻原明指著自己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很清醒。”

詩羽又用力捏了兩下:“醉鬼和賭徒都是這麽說的。”

“不不不,我和他們真的不一樣。”荻原明邏輯清晰的解釋道,“一般人家大業大賺錢不易,為了維持家業還有不低的支出,花錢花過了有損根基,但我做的都是無本買賣,不僅來錢很快,開銷也相對很低,隻要不刻意揮霍,便怎麽都頂不上來錢的速度。因此多餘的錢,真的隻是一個數字。”

“拿不會產生價值的多餘換取讓我感到很有價值的東西,這筆買賣怎麽都不虧。”

詩羽再次震驚了,因為她發現荻原明好像真的很清醒。

“真的不用擔心。”荻原明安慰般的說道,“以我的信用,可以找到很不錯的擔保人,應該還能貸款個十來億,所以四十……”

詩羽雙手往裏狠狠一擠,硬是把最後一個數字單位擠回了荻原明口中。

她算是發現了,今天若不解決這事,自己,七海還有荻原明,三個人裏至少得瘋一個,最多能全瘋了。

“好了好了,別說了,別說了。”詩羽十分心累的製止道,“我留著,我留著還不行嗎……”

荻原明頓時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往樓上一指:“七海,去取錢,你知道我卡在哪。”

七海咬著嘴唇就要走,被詩羽一把抓了回來,她知道這種時候跟七海說話沒用,繼續對著荻原明說道:“不,我不要錢。”

這就讓荻原明有點不舒服了:“那麽,代價呢?”

詩羽歎了口氣:“晚點再說。”

聽到詩羽還是有要求的,荻原明姑且算是舒坦了。

確認這件事情暫時過去,詩羽鬆開了荻原明的臉,然後發現荻原明的臉居然都沒怎麽紅,要知道,剛才她可是用力的捏了半天,還拽了好幾下。

雖然她的力氣也沒多大,但這個發現,還是讓詩羽感到陣陣無力。

“我先上樓去了……”詩羽心神俱疲的說道,“收起耳朵尾巴的事也晚點再說吧,我要先休息一下。”

荻原明姑且聽出這話的意思是“你別跟過來”,隻能努力按捺下愉快的心情,老老實實坐在那裏沒動,畢竟發生這種事,人確實需要一點冷靜和梳理的時間。

總之再喝點茶吧。

發現荻原明應該聽懂了自己的意思,詩羽也就放下了心,捂著額頭打算離開,結果一起身一轉頭,就看到坐在旁邊單人沙發上的岩永琴子閉著雙眼,像是在閉目養神。

但那一跳一跳的眉毛,緊緊閉著的眼睛,以及可以看出在咬著牙的嘴角,已經完全暴露了她的內心。

詩羽並不懷疑荻原明“招蜂引蝶”的能力,隻要有了接觸契機和時間,被女孩子纏上一點都不奇怪,但僅憑荻原明那一副被狗追著日了的表情,以及不僅沒有立刻趕走,反倒帶著她來接自己這一點,詩羽對她就多少有些好奇。

而且她記得,荻原明稱呼岩永琴子為“守護著妖怪秩序的人”。

帶著這份好奇,以及從車上對線開始的惡意,詩羽貌似關切的問道:“岩永小姐還好嗎,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岩永琴子睜開眼睛,帶著詩羽非常熟悉的陰沉與假笑回道:“沒有哦,隻是稍稍休息一下罷了,啊,差點忘了,恭喜你成功成為一隻寵物呢。”

詩羽招了招手,抱起了喵喵叫著跑來的小白,微笑著回道:“荻原先生算是半個貓奴,所以在這個家裏,寵物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岩永琴子發出了“噗”的一聲。

像是被人朝著肚子狠狠的揍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