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生命如此脆弱（2）
陸子沂給公安局長夫人打了電話，很快，門口臨檢的警察就接到了上級的命令，放放他們兩個進酒吧。
因為警察臨檢的關係，原本昏暗的酒吧大廳此刻變得燈火通明，男男女女全都被分了開來，接受警察的檢查。顧靚靚快速地掃視了在場所有的女人一遍，並未發現尤莉莉的身影，她回頭對陸子沂說，“Lily不在這兒，我們四處找找。”
“去廁所看看吧！”陸子沂提議。
“好。”
於是，兩人沿著指示牌往廁所方向走去。
想當然的，廁所這邊也有警察在做檢測，因為他們接到線報，1902有人販賣毒品，所以必須盤查仔細。
顧靚靚一進廁所，便開始大叫著尤莉莉的名字，“Lily，你在哪兒？”
可惜，並沒有得到回應。
顧靚靚分外著急，開始一個廁所一個廁所地拍打過去，她邊拍邊喊，“Lily，你在哪兒啊？”“Lily，你應我一聲啊！”“Lily，你人呢？”“Lily……”
這時，最裏麵的那個廁所門被人打開，尤莉莉從裏麵走出來，腳步淩亂，東搖西晃，顧靚靚嚇死了，她衝了過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連忙詢問，“Lily，你怎麽了？”
尤莉莉抬起頭，發現臨檢的警察也看了過來，她吞吞吐吐地說，“我喝醉了，很難受……帶我出去！”
這下，警察們不再多作懷疑，繼續執行自己的任務。
“靚靚，快走！”尤莉莉催促道，她似乎醉得不輕，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好，我們走！”她攙扶著好友，就往外頭走去。
沒走幾步，她的身體便開始下滑，顧靚靚也蹲下身，這才能及時地牢牢地扣住她，以免她再次摔倒。她低下頭，恰巧聽見尤莉莉說，“靚靚，去醫院……去醫院洗胃！”
“什麽？”
“我……我不想坐牢，所以，我……我把那些東西全給吃了，好難受……”她斷斷續地說。
“天哪，你怎麽會這麽傻啊？”顧靚靚張大了嘴巴，也慌亂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轉過頭問身邊的陸子沂，“該怎麽辦，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陸子沂快步過來，他彎下腰，一把抱起尤莉莉，冷靜地下達命令，“走，我們送她去醫院！”
“噢噢噢……”她忙不跌地站了起來，“對，去醫院！”
看著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麵前倒下，顧靚靚完全六神無主了，如同木偶一般機械化地跟上陸子沂的腳步。
陸子沂抱著尤莉莉衝出了酒吧，門口還在臨檢的警察已經認識了他們，所以誰也沒有阻攔他們的去路。他快速地奔到車子邊，將尤莉莉塞入後車廂，顧靚靚也跟著坐了進去，他又馬上坐入駕駛室，發動了引擎，車子倏地躥了出去。
“小傑還需要我，所以我不能坐牢的。”她開始喃喃自語，“警察來臨檢了，我以為把東西扔進廁所衝走就沒事了，可是……可是廁所的衝水器竟然壞了，我沒辦法，隻能吞了它……靚靚，我好難受……”
“我明白。”她緊緊地握住好友的手，一聲又一聲地安撫，“堅持住！Lily，你得想辦法堅持住！一定會沒事的！”
尤莉莉的狀況很差，她開始嘔吐，不斷囈語著，“我好難受……靚靚，我好難受……”
顧靚靚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一顆又一顆地落在了尤莉莉的臉上，她拿手去抹臉頰上的淚水，可淚水怎麽也摸不住。她不停地哽咽地重複著，“Lily，你一定會沒事的……”
“靚靚……其實，我沒有真生你的氣，你對我好，我明白的……”
“我知道，我統統都知道……”
“我不想死，小傑還需要我……我不想死……”她的嘴裏流出白沫，整個人也進入半昏迷的狀態。顧靚靚隻能大聲地疾呼，“Lily，你撐下去啊！你一定要撐下去啊！我需要你，小傑也需要你……”
她轉過頭，對身為司機的陸子沂喊道，“子沂，你再快一點！求求你，再快一點！”
“我已經盡快了！很快就到了！”陸子沂一邊回答，一邊踩下了油門，再次提高了車速，甚至遇見紅燈也照闖不誤。
顧靚靚已經泣不成聲，這個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麽消失，她做不到，她肯定做不到！
幾分鍾後，他們終於抵達醫院，陸子沂停下車，迅速地奔下樓，拉開車門，重新抱起尤莉莉，徑直往急診室衝去，顧靚靚則尾隨其後。他們邊跑邊喊，“醫生在哪兒啊！救人啊！”
護士推了擔架車過來，陸子沂將她放在車上，他們盡快地將尤莉莉送入了急診室，進行緊急搶救。
醫生快速地進入急診室，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牌也很快亮了，代表裏麵正在進行搶救。
顧靚靚站在急診室門外，木然地盯著那緊閉的大門，臉頰還在掛著兩行清淚。她明白，眼下的她，隻能選擇等待，也隻能等待，可是，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麽，為什麽她的力量這麽渺小，什麽都不能做呢？
陸子沂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靚靚，你別擔心，Lily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我……”她自責道，“我怎麽這麽笨呢？既然出國了，也不知道開個國際漫遊套餐？如果……如果Lily那個時候能給電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如果……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事，我會內疚一輩子的！我該怎麽辦，小傑該怎麽辦，我們都不能失去她啊……”
“她不會有事的，你跟小傑也不會失去她的，老天爺不會這麽狠心的……”
她閉上了眼睛，任淚水在臉上肆虐。
手術還在繼續中，她的心情也是異常地沉重，她好害怕，害怕下一秒，醫生會告訴她一個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急診室空蕩蕩的，非常寂靜，連過往的人走路的聲音都沒有，甚至靜到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終於，急診室的大門打開了，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顧靚靚追上前去，緊張地問，“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歉意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盡力？什麽意思？”她突然抓狂了，“醫生，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快點進去啊！Lily還在裏麵，你一定要救她啊！”
“顧小姐，你的心情我很能體會，但是我們真的盡力了，尤莉莉小姐她已經走了……”
“走了……”她喃喃地重複這兩個字。怎麽可能說走就走呢？幾個小時以前，她還生龍活虎地跟她叫板，尤莉莉說，她不要她幫忙還錢，她自個能夠搞定！現在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我很抱歉，你進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Lily……”她念著好友的名字，剛要跨步，腳下卻軟了，陸子沂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靚靚，我陪你進去！”
她轉過身，眸中映襯出他關心的臉，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責問道，“子沂，你不是跟我保證，她會沒事的嗎？現在她又為什麽會走呢？”
“靚靚，你別這樣！”他歎氣，“人死不能複生，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說得倒輕鬆，你知道裏麵躺得是誰嗎？那是我相依為命的好姐妹啊！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感情比親姐妹還要好，你叫我怎麽不傷心，怎麽不難過？”
陸子沂無言以對，他不是顧靚靚，當然不能體會這痛徹心扉的感覺，尤莉莉的死亡，他也覺得很可惜。她才二十三歲，那麽美好而燦爛的年紀，就這麽從這個世界徹底地消失了。原來，生命是如此之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