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歸正題,芩穀到前院的時候,石生和劉二仍舊將黃柱攔在門口,雙方對峙著。

黃家不走迂回路線直接攤牌,她也就沒有再回避的借口。

在魯城,以她現在的能力還沒辦法繞過黃家,於是在黃柱介紹完後,芩穀毫不猶豫地應下赴約。

黃柱撩開身後馬車簾子,“方於氏,請吧。”

委托者原名於紫英,嫁入方家所以前麵就冠上夫家的姓,再加上自己的姓,這就是對已婚婦人的稱呼。

更有甚者,有時會直接叫X氏,連自己原本的姓都省略了,比如方六貴的娘方氏。

人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原本的名字,當然,也沒有人去在乎——畢竟連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字。

即便在大戶人家裏,也是這個調調。

芩穀覺得這樣的稱呼很刺耳,她很想借這次機會為自己正名,告訴所有人她叫“於紫英”。

正名,便意味著公然向這個時代的世俗宣戰了。

不管是她在這個小時空的德行就是為這個世界做出的貢獻,還是聲望,地位,財富,都不足以正名。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思及此,芩穀壓下心中鬱悶,方於氏就方於氏吧,總有一天她會用實力告訴世人,世人會記得她的真正的名字!

小Z對芩穀的作法很是讚同:“現在就挑開姓名權力的確有些過了,等作坊建立起來,或許可以以自己名字命名,也是個不錯的正名方式。”

枳附和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的懷安也忍不住加入聊天團,作回憶狀:“我記得以前當任務者的時候在一個跟這個類似的小時空做過一次任務,那個委托者是一個亂世王室之後。其實就空有一個名分,實際上過的比平民還不如,到處被追殺。後來當然是絕地逆襲,還成就一番霸業。我想說的是,我在裏麵認識了一個女子。她娘家經商,嫁給一個地方小民,沒過多久丈夫死了,她一個人撐起家,因為非常出色的商業頭腦,把生意越做越大,她的成就甚至可以說已經顛覆了這個時代,她的財富抵得上半個國家。關鍵時間她還在“我”落難的時候資助了我,後來我籌備糧餉大部分也是她幫助的。若是沒有她,甚至我那次任務也不一定能成功。人們最後卻隻知道她是田家人,叫她‘田寡婦’,連她真名都不知道。”

能夠超出時代限製,並且建立一番豐功偉業的都不簡單。

最後連一個名字都沒留下的確有些……遺憾。不過,也或許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虛名”呢,人家就隻是想建立一番功業輔助新霸主上位的呢?

芩穀的情況很顯然與“深藏功與名”的不同,就是要為這個小時空的女性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正名,必須滴。

名字是什麽,代表的就是這個人,如果連獨立的名字都沒有,那表示你這個人仍舊是從屬於別人的。

小Z看了看枳,他敏銳地覺察到,枳在小穀的影響下終於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心中竟有種很欣慰的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識海中的討論並沒有波及到芩穀在現實中的為人處世。

…………

芩穀應下黃家的邀請,卻並沒有直接上黃柱的馬車,而是對石生吩咐道:“去把馬車趕來。”

石生比劉二趕車水平好些,所以石生除了看門之外還兼職車夫。

芩穀再次回到黃家,依舊富麗堂皇的樣子,表麵光鮮下暗藏醃臢。

不過黃柱並沒有把芩穀引到黃老太太院子,而是帶到內院的一個小荷花池旁邊,讓她稍等片刻。

現已進入秋天,荷葉逐漸有凋敗之勢。

芩穀現在是客,客隨主便。

黃柱把她丟在這內外院之間的荷花池旁,很耐人尋味啊。

芩穀不屑於在內宅中與女子之間爭鬥,但是如果對方硬要欺上門不知好歹的話,她也不介意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很快,芩穀的預感就應驗了。

芩穀站了沒多久,從遠處拱門進來一個醉醺醺的男子,沿著小路朝這邊走了過來。

芩穀淡淡看著,卻道是誰,竟是黃家二少,黃振根。

芩穀現在雖一身普通民婦裝扮,但委托者本身就長得身姿嫋娜,容貌秀麗,這幾個月芩穀雖然辛苦勞作,但架不住她也在不斷修煉,有靈力滋養以及養成的恬靜內斂的氣質,看上去更添幾分溫婉。

以前委托者在黃家的時候,黃振根早就看上委托者的容貌,早就想……也多次想收到房中。

不過委托者都巧妙避開。隻是沒想到最後命運捉弄,主子要將她推進火坑,委托者在黃振根再次撩撥的時候索性心一橫就“從”了黃振根。

然後就引來殺身之禍,也就有了後來一係列事情。

總而言之,黃振根一開始就覬覦委托者美色,隻嚐過一次滋味意猶未盡,哪裏夠!

本想抬作姨娘的,不料當他再次從外麵風流快活後回來,便得知已經把紫英許配給別人的消息。

為此,他還頗有些遺憾呢。

而現在,正當他醉醺醺的時候,發現前麵那小娘子端地好看,再一細看,竟是許久不見的紫英。

於是……

芩穀即便不用小Z的信息檢索和推衍,也能知道這附近的某個旮旯裏肯定早就等著看戲的人了,都眼巴巴盯著這個地方,就等著搞出點什麽事情。

然後就坐實了這個角色是個“不守婦道”,自己丈夫還病在**,自己就耐不住寂寞到處撩漢的yin浪女人。關鍵是還勾引到主子的頭上了。

其實在委托者心中,如果說她對廖櫻櫻將她許配給六貴帶著不甘和恨意,那麽對這個所有女子都要仰仗的男人則是深深的不屑,還有幾分厭惡在裏麵。

這樣的男人,是個雌的都想XX,也虧得廖櫻櫻還把他當做寶。

委托者知道,其實後宅中正妻與那些姨娘之間搞來搞去的事情,歸根結底都是男人風流成性的鍋。

她明白這一點,卻無法改變這一點,才是最鬱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