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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銀鷹團已經不是當初的銀鷹團,不會再花費許多人力物力去建造新的郎基努斯係統來防備它的老對頭菲尼克斯帝國,但是這套係統所引發的衝擊,卻依然影響著整個希倫貝爾大區諸國高層。

就像唐方當初在美嘉爾恒星係統遭遇蘭斯洛特勳爵的白銀之輪,感覺無計可施的時候,鄧巴?泰勒利用雷克托的重離子炮幫他磕碎了白銀之輪的烏龜殼。其實該門炮的設計理念,就是雅丹公爵受到郎基努斯係統啟發,命令手下軍工科研機構研製的一門可威脅太空目標的超級大炮。

其實除去蒙亞帝國的雅丹公爵外,還有許多領主試圖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科技來複製郎基努斯係統,把它作為一件威力強大的天基武器平台來加固領地的防禦能力,但是結果讓人沮喪,一來一去耗費許多人力物力,卻並沒有多大成果。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懷疑銀鷹團之所以能夠建成郎基努斯係統,是依靠伊普西龍人的技術手段,甚至其核心部件很有可能就是一件大型伊普西龍遺跡。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銀鷹團不僅沒有重建郎基努斯係統,還對它的來曆、核心技術、性能參數等問題諱莫如深,從未向外界透露過更為詳細的情報,以致現在提起郎基努斯係統,許多人依舊浮想聯翩,有各種各樣的猜測。

吉爾科特與亨利埃塔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有親眼目睹郎基努斯係統複活的一天,而且就在克哈諾斯,它的目標正是自己的艦隊。

讚歌威爾一直在魯巴艾附近搞武器實驗與軍事演習,建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個補給站、觀測點、試驗區、停泊碼頭等空間設施,並將該區域的警戒級別提升至很高水平,禁止任何不相幹的人靠近魯巴艾,以防走漏消息。

現在看來,軍事演習與武器實驗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他在魯巴艾周圍空域建造那麽多空間設施。真實目的是為構築郎基努斯係統。

亨利埃塔想起唐方對上帝武裝所做評價,那個組織果然是一個很善於山寨與模仿的組織,從聖喬治級動力裝甲、天災係統、克隆人研究,到艦載激光武器、內嵌式能量護盾、郎基努斯係統……仔細想想。在技術層麵還真是五花八門,都有涉獵。偏偏比生體改造工程不如最高安理會,比機械工程不如阿努比斯軍團勢。

那個被J先生稱為賢者的諾亞,從某種程度上講,真的是一個天才。

“如果你有什麽後手的話。現在是時候拿出來了。”

亨利埃塔的遐想很快被吉爾科特打斷,抬頭掃過大屏幕上那片死亡墳場,步步逼近的“阿波菲斯號”,岌岌可危的“夜琉璃號”,還有設備池那些年輕人茫然的側臉,老人家輕輕咳嗽兩聲,望向角落裏那名脫掉動力裝甲的醫療兵,說道:“還要等嗎?”

“不等了……”她站起身,目光透過艦橋艙壁落在不遠處靜靜懸浮在夜空的那盞琉璃燈上:“我欠梅洛爾一份人情,是時候還了……”

奧斯卡聽不懂。旁邊幾位親王聽不懂,吉爾科特也有些聽不懂……那句話明明是從醫療兵的嘴裏說出,有婉轉的聲線,清亮的音色,卻仿佛在陳述一件無關自我的事情。

唐林聽得懂,白浩聽得懂,亨利埃塔也聽得懂。

唐林鬆了一口氣;白浩係好軍裝領口的扣子,邁步走向艦橋大門;亨利埃塔坐回椅子上,攏著袖口的手慢慢鬆開。

羅斯加?利頓借朱裏亞諾臨陣倒戈這件事,編織成一張大網。目的是為吃掉天行者衛隊,徹底鏟除自己,瓦解老派勢力。

在伊麗莎白心底,唐方隻是二號敵人。他才是心腹大患。

他們都沒有想過,新派勢力在挖坑,老派勢力何嚐不是也在挖坑。

隻不過伊麗莎白是用早先安插進老派勢力內部的暗棋,與新派勢力所隱藏的實力挖坑,他卻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用整個老派勢力的未來挖坑。

是的。拖住戰爭之子與衛戍艦隊,不讓他們插手卡布雷托地麵戰事,不過是一個附帶目標,真正的目的,是用自己做誘餌,刻意讓對方形成一個越收越緊的包圍網。

就像伊麗莎白利用80艘末日艦隊所屬戰艦、海關執法部門、克哈諾斯海岸警備隊、國土安全局等組成混編艦隊,誘使協防艦隊變幻進擊陣型,然後通過郎基努斯係統一擊埋葬其300多艘戰艦一樣。

唐方也需要一個可以施展武力的平台。

是的,因為斯利芬選擇固守本陣,第23遊騎兵團所屬戰艦陣型分散,伊麗莎白隻能將攻擊目標轉至協防艦隊。而唐方在一開始,便盯上了戰爭之子與卡布雷托衛戍艦隊,他要的是全殲,不是擊敗,也不是擊潰。

亨利埃塔從不認為自己比讚歌威爾弱,哪怕再加上一個伊麗莎白,無論是玩陰謀詭計,還是大局觀、戰略部署等方麵,他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事實證明,雖然有很多意想不到,並因為這些意想不到損失了很多兵力,但是整個克哈諾斯戰場形勢,並沒有偏離凱莉尼亞為他提供的劇本。

讚歌威爾聰明,可惜已經死了,隻剩下一個伊麗莎白,還有能力比較平庸的泰倫,以及那幾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王子。

梅洛爾死了,但是他還在,更重要的是,聰明的凱莉尼亞還在,那個既可以陰險到讓人抽冷氣,又可以善良到令人感動的家夥也還在。

所以,奧斯卡心急如焚的時候,他不急,他在等,等那名醫療兵說,“是時候了”。

“奧斯卡……”

亨利埃塔不渾厚的聲音將這位老成持重的老派勢力年輕一輩領軍人物驚醒,慌忙答應一聲,恭敬問道:“叔父,您說。”

其實比起對父親吉爾科特,他對亨利埃塔更為尊敬,因為如果不是這位老人挑起老派勢力的大梁,與讚歌威爾博弈多年,恐怕他們這些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蹲大獄的蹲大獄。哪裏能夠有現在的名望與地位。

可以說,沒有亨利埃塔,就沒有老派勢力。老頭兒用自己的脊梁撐起老派勢力這棟大廈,無論如何。理應受到他們這些小輩的尊敬。

“告訴安特利,準備啟動鏡光係統。”

“是。”奧斯卡答應一聲,趕緊將這一命令送達第一艦橋。

他雖然不知道亨利埃塔跟唐方有什麽協議,不過照目前情勢看,好像……那小子要動手了。

但……唐艦長到底會怎麽做呢?要知道第二、第三戰場都是對方全麵占優。第四戰場的協防艦隊更是被郎基努斯係統一擊消滅90%戰艦,連建製都給打沒了。

如此劣勢之下,他還能翻盤?

奧斯卡在心裏默默想到,哪怕他不能扭轉局勢,隻要敢在這種時刻與天行者衛隊並肩戰鬥,就敬他是條漢子,以後老派勢力年輕一輩的人誰再敢嚼舌頭根兒,說他的閑話,自己絕對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亨利埃塔看到奧斯卡眼睛裏的疑惑,並沒有去解釋。而是把頭轉向右側,透過艦橋的全景投影艙壁,望向夜琉璃號所在空域。

他想起漢字中有“積德”兩個字,西方文化裏也有“神佑”這個說法,梅洛爾與自己的選擇,何嚐不是命運與時代所賜予的一條出路呢?

就像唐方跟他說的那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

就像他自己領悟到的那句話,“放棄,有時候也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

………………

“鏡光號”無法突破重圍,“夜琉璃號”所在空域已經被瑟維斯所率艦隊占領。隻有2艘天行者衛隊所屬衛道者級護衛艦還在頑強抵抗,試圖拖延“黑鋼號”接近庫德莉亞。

兩艘戰艦其中一艘主炮被毀,艦尾主要推進器也有一組損壞,卻依然不肯放棄。一麵用側舷炮狙擊“黑鋼號”及其護衛艦隻,一麵發射所餘不多的導彈,掩護身邊那艘已經失去戰鬥力,隻能憑借還未完全損壞的推進係統苟延殘喘的戰艦。

“夜琉璃號”附近空域的第23遊騎兵團未叛亂戰艦已經全部失去戰鬥能力,如今還能動的,隻剩下它們。

第23遊騎兵團的人沒有孬種。天行者衛隊的人更加不是膽小鬼。

賽菲羅斯望著大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臉龐,神色有些凝重,但並不慌張,因為他知道慌張於事無補,著急上火更沒有用,反而會危及自身。

肯泰羅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你走吧,去‘夜琉璃號’那裏,就算隻能拖住‘黑鋼號’一秒鍾,也可讓希望多停留一會兒。”

賽菲羅斯搖了搖頭,目光很認真,更堅定:“我不會丟下你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攝政王殿下吩咐我們去幫助庫德莉亞中校,不是讓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是啊,原來你記得啊……攝政王殿下是讓‘我們’去,不是讓‘我’去。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要死,當然也要一道。”

肯泰羅被他這番話駁的啞口無言:“你……你……你這分明就是歪理。”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像你那麽正經,我就是喜歡講歪理。”

賽菲羅斯對肯泰羅說著歪話,他所在的戰艦卻幹著正經事,左舷3門160MM磁軌炮超負荷運轉,向著試圖靠近“夜琉璃號”的登陸艇射出一枚又一枚彈丸。

肯泰羅大聲斥責道:“你想抗命嗎?”

賽菲羅斯說道:“我不想,所以,你最好給我振作起來,不能走,不是還能爬嗎?就算死,我也要把你拖到‘夜琉璃號’身邊再死。”

肯泰羅所在編號ST-276戰艦努力扭動艦身,帶著艦腹傷口冒出的如龍黑煙,在輔助推進器的幫助下,歪歪斜斜往“夜琉璃號”所在空域滑行。

其實,它已經很努力了,就像一個傷重的戰士那樣,拖著受傷的腿,一寸一寸努力往前爬,死也要死在任務目標身邊。

這有多麽困難,肯泰羅不想說。但他真的已經盡力了。

一枚導彈由遠及近,躲過疾速炮的掃射,在賽菲羅斯所在編號ST-277戰艦右舷綻放,將3門側舷炮中的2門炸毀。騰起一團火花。

ST-276艦橋大屏幕上,賽菲羅斯的臉出現輕微失真,身後設備劇烈搖晃。

肯泰羅咬著牙說道:“你想死嗎?”

賽菲羅斯的臉扭動幾下,因為設備故障通訊受到幹擾,原本完整的一句話隻剩後半截。“……如果你不想我死的那麽快,那就振作一點,不要像個婆婆媽媽的老娘兒們一樣。”

“你才是欠X的老娘兒們!”肯泰羅很想對大屏幕上那個人豎起中指,然後問候他和他的夫人,可是他終究沒有說出口,不是因為感動,而是情報官將攝像機抓拍到的一幕影像上傳至2號大屏幕。

賽菲羅斯所在的ST-277上方2塊戰列艦殘骸的陰影中,3艘戰艦悄無聲息駛出,艦首的古羅馬頭盔在火光的照耀下閃著讓人心寒的光芒。

一艘審判騎士級驅逐艦,兩艘衛道者級護衛艦。位於頭部的激光炮台微微轉動,鎖定下方死不認命的ST-277,至於肯泰羅所在的ST-276,它們連用雷達掃一下都不屑。

一艘失去戰鬥力的戰艦,與一個躺在病床苟延殘喘的人有什麽區別嗎?除去與天花板做無聲的抗爭,他還能幹什麽?

肯泰羅的確什麽都幹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3門激光炮鎖定ST-277。

別說出現在他們麵前的3艘戰艦來自戰爭之子,就算是一艘獅心王**艦隊所屬護衛艦,都能把現在的他們送入地獄。

那是ST-277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

他不想看接下來的畫麵,選擇閉上眼睛。但這並不能讓時間停止。讓戰火平息……在他合上眼皮的那一刻,有三道光芒刺破夜空……很紅,紅的像從人體流出的鮮血。

他不敢去想接下來的畫麵,不敢睜眼去看被紛紜雪花代替的大屏幕。雖然知道自己身處戰場,周圍正在上演,或即將上演什麽,明白自己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並可以很平靜釋然地接受這樣的命運。

然而,當命運的指輪真正定格在終點。他卻沒有勇氣睜開眼,去親眼目睹這一幕。

比起承受眼睜睜看著好友死去這種痛苦,他更願意走在對方前頭,起碼可以不用悲傷難過,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他沒有膽量去看大屏幕上演的一幕,拒絕接受ST-277的滅亡……起碼賽菲羅斯可以在他心裏活得更久一些。

直到一個聲音在耳畔炸響。

是的,就是炸響,因為那個聲音很熟悉,熟悉到深入骨髓,在這一刻甚至於比妻子的笑罵,兒子的呼喊更加刻骨銘心。

“OH,上帝啊,那是什麽?”

是賽菲羅斯的聲音,夾在船員們的驚呼中,有些斷斷續續,不太清晰,卻很真實,並非幻覺。

肯泰羅沒有急著睜大眼,去確認那個聲音的來源,而是選擇撐開一條縫隙,然後看到了許多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背影。

作為一名艦長,他本該嗬斥眾人,告訴他們回到崗位,然而他並沒有那麽做。

當雙眼完全睜開,微微低著的頭顱抬起,他不隻看見右麵大屏幕上賽菲羅斯寫滿震驚的臉,還看見左麵大屏幕上正在熊熊燃燒,不斷被爆炸肢解的三艘戰艦。

艦首的古羅馬頭盔圖樣已經不再冰冷,被點燃的感覺應該很熱,很傷人。

原本可以幹掉ST-277,埋葬賽菲羅斯性命的三艘戰艦,反而在他閉眼的短短幾個呼吸時間,變成太空中不斷爆炸的金屬殘骸。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這時,呆立著的情報官才反應過來,用力咽下卡在嗓子眼的唾液,哆哆嗦嗦的手指在設備麵板劃過。

在ST-277上方空域,一艘大艦橫亙虛空,像一隻護住雛鳥的大鵬,將兩艘衛道者級護衛艦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它真的很大,隻比神啟級戰列艦小一點,長長的艦身分布著密密麻麻的光柵,仔細打量,會發現那是一個個燈火通明的艙室,很明亮,十分美麗,完全不同於希倫貝爾大區諸國戰艦樣式。

該艦整體呈T字型,艦首為扁平頭槌結構,模塊化艙室鱗次畢節,成排成列分布在鋼鐵巨獸漆黑裝甲下。艦腹上艦橋燈火通明,左右翼展有一對巨大光渦,艦首品字排列的一大兩小三個青藍色光環輻射出微微刺眼的光暈,與艦尾主推進器、翼展中央前後及末端輔助推進器,形成璀璨的光汙染大禮包。

哪怕是艦形最為奔放的查爾斯聯邦戰艦,也沒有眼前這艘大艦更加引人矚目。

肯泰羅很清楚,它同樣不是一艘伊普西龍戰艦,因為沒有伊普西龍符文,同樣看不到能量紋刻,比起外星科技,他更接近人類造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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