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老科裏與賀拉斯、本尼迪克特所居套房的客廳裏,波伊爾、曼基等人圍坐在茶幾左右,對麵的顯示器正播放著一段影像資料,赫然是唐方、唐林二人在“墮天使”地下囚牢中與莫裏斯奴的搏殺畫麵。

“你們怎麽看?”波伊爾問道。

“這個唐林……身手很厲害。”賀拉斯臉上罕見地沒有流露出類似鄙視、輕慢的情緒,相反,表情有些凝重。

“的確。”本尼迪克特點點頭,目光望著曼基,看似隨意說道:“是個難纏的角色。”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絆住他的。”曼基目光平視,神態自若,說不出的自信。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本尼迪克特笑了,與之前偽善的笑容不同,這次笑得很開心。

賀拉斯同樣很高興,他記得東亞有句諺語,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雖然他很討厭這句話,但不可否認它很有道理。

老科裏一直沒有說話,眉宇間積蓄著濃重而複雜的情緒,有疑惑,有驚訝,有思索……

波伊爾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於是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他們身上的傷是我親眼所見,區區一個商人,能有這樣的身手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哪怕他以前當過兵。”

“那倒也是。”老科裏點點頭,懷疑是否自己想多了,人一老,總是改不了多疑的毛病。

按照影像記錄中的情況,唐林身手是不錯,可以以一敵十,卻也架不住多人圍攻,至於芙蕾雅,明顯被他們忽略了。

一個單純到在陰天情況下還拿著雞毛當令箭,認真數星星的小女孩兒,能有多大本事?

…………

同一時刻,“阿爾凱西”首都城市“得佩倫”總督府的會議室內,掌管星球內部安全事務的5名政府官員正同馬洛?史密斯坐在小型會議桌前,討論“阿庫拉斯”警務部門連夜發來的現場情況匯報,內容是關於“墮天使”綜合娛樂會所發生的暴力事件。

“這家夥果然是個災星。”馬洛坐在首席位置,搖頭歎息道。

左手邊一名粗眉毛白人男子說道:“還好沒有造成大規模流血事件,不然,豈不又會被星盟、銀鷹團那些老家夥抓住把柄……”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住了,沉吟片刻,疑惑說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對方在耍陰謀詭計?”

馬洛右手邊一位50歲左右的中年人搖頭說道:“應該不會,那些老家夥真要搞事的話,又怎麽可能在這種小事上浪費精力?這不亞於打草驚蛇。”

馬洛聽得點頭:“的確,現在星盟政府的眼睛都盯在國境線上,他們現在應該操心的是怎麽搞定蘇魯帝國與蒙亞帝國,而不是把精力放在‘阿爾凱西’或者那個叫‘唐方’的家夥身上。”

“那這件事……要不要找人去探探波伊爾的口風?”粗眉毛說道。

“不用。”

能坐鎮“阿爾凱西”這樣的敏感星球,足以說明帝國高層對他的信任,馬洛?史密斯向以沉著、睿智著稱,他比一般人看得更遠,想的更深。

“根據星盟方麵的情報人員傳回的種種消息,那個叫‘唐方’的亞裔青年在籌建‘晨星鑄造’的過程中樹敵不少,不但與‘伊賀實業’結仇,據說還惹得奧尼恩斯勃然大怒……而且,他好像也坑了我們一回。”

“根據海關方麵剛剛匯總來的情報,我在想一件事,會不會有人在給他下套?”

“下套?”粗眉毛旁邊的瘦高個麵露疑惑:“那小子不是挺聰明嗎?”

“這事由科裏?克裏斯蒂安經辦,而‘漫遊者科技聯合體’是他在星盟境內唯一的盟友。”

馬洛?史密斯話音一落,之前說話的中年男子一下子想到什麽似得,寒聲說道:“你是說……”

“盯緊波伊爾,告知‘阿丹諾’倉儲基地周邊軍方單元隨時做好出擊準備。”聰明的總督大人抬起頭,盯住顯示器上臉頰沾著點點血跡的唐方:“星盟那些老家夥不是正被邊境線上蘇魯、蒙亞2大帝國的艦隊搞得焦頭爛額嗎?我不介意在後麵扯扯他們的後腿,這可不怪我,是他們自己送上門的。”

馬洛?史密斯仰躺在椅背上,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星盟宣揚民主、自由、人權至上,自以為高人一等,是文明的象征,普世價值觀的傳播者,其實呢?全是狗屁,公民知道的太多,想的太多,越聰明越難束縛,愚民政策與規範主流價值觀才是王道。

就像眼前的一幕,資本家們可不會管什麽國家利益,國民也不會放任政府送自己的後代上戰場赴死,而帝國社會就不一樣了,洗腦與棍棒之下,他們沒得選擇。

…………

唐艦長並不知道大半夜12點還有人惦記著他,而且不是一撥,連總督大人都舍得離開香噴噴,暖呼呼的被窩,不思溫香軟玉,而去跟自己的照片深情對視。

當然,就算知道,最多也就付之一笑,因為他現在可沒心思去管這些瑣事。

他洗完澡進屋的時候,芙蕾雅正把半截腦袋拱進他的被子裏,跟隻嗅到火腿腸味道的白毛小京巴似得努力**鼻子嗅來嗅去。

唐方很想告訴她不要再嗅了,那床被子他還沒用過,除去洗衣液,再沒有其他味道,不過仔細想想,還是算了。

“芙蕾雅,你在幹嘛呢?”

唐方丟給她一罐牛奶,走到自己那邊,揭開被子,脫鞋上床。

“咯咯咯……”姑娘由被子裏鑽出來,往他身上一撲,跟隻靈巧的猴子一樣滑進懷裏,笑嗬嗬說道:“我想聞聞被子裏有沒有你的味道。”

“結果呢?”拿過滾到一邊的牛奶,“哢嚓”一聲擰開,遞到她麵前。

芙蕾雅乖巧的接過,枕在他的臂彎,好像一隻正在磕堅果的鬆樹那樣抱著牛奶罐使勁喝了兩口,說道:“沒有。”

唐方刮刮她的鼻子:“有才怪。”

小丫頭不在這件事上糾纏,忽然拿著牛奶罐在眼前晃晃:“我為什麽要喝這個呀,唐芸說睡前吃喝不好,容易胖。”

“喝吧,喝哪兒補哪兒。”唐方像調侃克蕾雅那樣說道,說完他才想起來,眼下賴在自己懷裏不走的是芙蕾雅,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卻不是同一個人,而且,好像她那地方不用再補了……

芙蕾雅的小腦瓜哪裏知道艦長大人是在吃她豆腐,拿開牛奶罐,低頭打量幾眼,認真說道:“還要補麽?怎麽唐芸說這樣手感最好。”

又是唐芸,又是唐芸!

唐方的臉都綠了,這次回去堅決要把她們倆拆開,那家夥都幹了些什麽啊,早晚有一天芙蕾雅會被她教壞。

“呲……呲……”牛奶罐傳來吸管吸空的聲音。

唐方從她手裏拿過空罐,放到床頭櫃,然後把她放到床的另一側。

芙蕾雅撅著嘴可憐兮兮說道:“我要跟你睡,我要跟你鑽一張被子。”

艦長大人沒有理這茬,往她身邊靠了靠,說道:“芙蕾雅,咱們玩個睡前遊戲怎麽樣?”

“好啊,好啊。”小丫頭一口應下,然後一臉期待地問:“吃香蕉?或者……看金魚?”

唐方去摟她腰的手停住了,臉從如瀑秀發後麵移出,陰的渾厚,黑的漂亮:“芙蕾雅,你在瞎尋思什麽呢?”

“難道不是嗎?”芙蕾雅麵露疑惑:“晚上賀拉斯過來說要帶我去看焰火,我就說你不讓我去,因為大叔都很會說謊,他們的真正目的不是騙人吃香蕉就是看金魚……然後……然後他說你也會這樣做的呀。”

說完,小丫頭有意無意往下掃了一眼:“如果是唐方……唐方的香蕉的話……”

“賀拉斯……”不等她說完,唐方陡然發出一聲怒喝:“你個老混蛋!”

芙蕾雅嚇了一跳,單純的小腦瓜想不明白唐方為什麽這麽生氣,因為她一直很乖,一直很聽話,認真的躺在沙灘椅上數星星,並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來自怪叔叔的誘惑。

或許是感受到小丫頭目光裏的疑惑與不解,唐方抬起頭盯著天花板上圍成花束的吊燈看了一回兒,深吸一口,微笑說道:“香蕉與金魚晚兩年再看不遲,現在我要做的是另外一個遊戲。”

“好啊,好啊,隻要你不趕芙蕾雅走,做什麽遊戲都行。”

唐方使勁吞了口唾沫,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這TM是裏番的劇情吧!這TM是裏番的劇情吧!

回想起剛才唐林看他的怪異眼神,艦長大人一聲長歎,委屈至極,他敢向天發誓,這次答應芙蕾雅同睡一張床,鑽一個被窩,是因為他有一項正經事要做。

……好吧,其實有位美女暖被窩還是很不錯的。

“艾瑪,開始吧。”

芙蕾雅並攏雙腿躺在床上,雙手抱住他兩個手臂,望著距離鼻尖隻有0.01米那張感覺親切而又迷戀的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說了一句話:“唐方,我怕……”

艦長大人覺得自己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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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巴比倫”在海麵上灑下一片金黃,海鷗沐浴著晨光,在低空歡唱,時而張開雙翼滑翔,時而用力拍打。

調皮的海浪輕吻沙灘,好像無數珍珠在快樂舞蹈。

酒店的女莫裏斯奴們又開始了新一天的采貝工作,她們光著腳丫走在岸灘,手腕挎著藤籃,將好看的采貝與海螺投進籃子裏。

溫暖的海風蕩起長裙,吹亂她們的頭發,帶著飛濺的浪花淹沒身後娟秀的足跡。

有閃亮的飛行器躍出水麵,載著滿滿一網肥美海魚乘風而去,沒半“崔凡克”半山腰一片蒼翠間。

不知是浪湧聲太大,還是姑娘們的笑語引人入勝,亦或是海鷗的長鳴很刺耳,唐方皺了皺眉頭,由沉睡狀態蘇醒過來。

陽光鋪滿整間臥室,海風輕拂窗畔紗幔。

帶著一縷清香,芙蕾雅柔亮的發絲在臉頰掠過,癢癢的,滑滑的。

她背對著自己,長發在微風下輕輕擺動,時而飛揚,時而淡蕩。

從後麵望去,睡夢中的她就像一位溫婉賢惠的妻子,有好看的背影,還有如瀑布般的柔順長發,更有一股子叫人甘願慵懶的體香。

“天亮了啊……”他睜開眼看看一片光明的窗子,又閉上眼回味一下芙蕾雅的體香,再次睜開眼時忽然發現一個異常情況。

芙蕾雅頭發的顏色跟之前比有些不同,原本深棕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一抹抹幽藍。

“艾瑪,怎麽回事?”他將注意力轉入係統空間。

“指揮官,按照星軌指揮中心中央計算機的演算數據,可能是昨晚那項實驗的副作用。”

“副作用?說清楚一點。”

“指揮官,還記得伊普西龍人的樣子嗎?”

“當然記得。”唐方答應一聲,回想起那名叫做“莉亞娜”的伊普西龍少女形象,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說……”

艾瑪沒有猜測人類話語深意的能力,她隻會依據數據陳述事實:“如果芙蕾雅的身體數據沒有出錯,昨晚那項實驗應該激活了伊普西龍基因特性,這才引起發質突變。”

伊普西龍人是沒有頭發的,準確點說,他們的“頭發”並非發絲,而是像薄紗一樣的結構,層層疊疊覆蓋在頭頂,大體而言呈青藍色,深淺度因人而異。

“這會不會對芙蕾雅的身體帶來什麽不良影響?”

“指揮官,按照演算數據評估的話應該不至於,不僅如此,這種變化亦從側麵證明了那個方案的可行性。”

回憶一下昨夜場景,唐方覺得艾瑪所言在理,於是點點頭,把意識從係統空間撤回。

“或許應該叫醒芙蕾雅仔細檢查一下,看看身體其他地方有沒有這樣的變化。”

他剛要去叫醒女孩兒,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別的變化,但是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住。

他發現一個問題,非常不妙的問題,這可能引起意想不到的麻煩事。

芙蕾雅是背對著蜷縮在他懷裏的,因此,令人尷尬的情況發生了,某個清晨特有的生理反應讓他很困擾,很鬱悶。

所以他決定還是這樣裝睡吧,等穩住情緒再說,順便還能睡個回籠覺,何樂而不為?

於是他重新閉上眼,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然後,他發現這樣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因為越這樣越難回複平靜,而且,……有種臨時抱佛腳的負罪感,他明明隻敬佛不信佛。

盡管理智尚存,他卻絕望的發現,腦子裏的想法就像一隻脫韁野馬,它就那麽跑啊跑啊,始終也停不下來。

這是一種煎熬,也是一種享受,唐方覺得現在的他可以用一部電影的名字來形容------《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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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唐方的想法並沒有實現,芙蕾雅醒是醒了,可他依然沒能恢複平靜。

或許睡的有些勞累,小丫頭下意識翻了個身,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他再也裝不下去,飛快掀開被子跑向臥室側門。

芙蕾雅有些奇怪,朦朧中從床上爬起,甩開瀑布一般的長發,一臉委屈說道:“唐方,你幹什麽去?你不要我了嗎?”

廁所隱隱傳來艦長大人的解釋:“我尿急。”

聽到這裏,小丫頭方才揉揉惺忪的雙眼,望望窗外躍升出海的一輪金黃,喃喃自語道:“天亮了啊。”然後她再次躺下,並閉起眼來,嘴裏輕聲數著:“1隻羊,2隻羊,3隻羊……”

她認為這樣時間便能停下來,哦,不,是夜晚不會那麽快過去,因為唐方那一泡尿不會很久,他會回來繼續摟著自己,繼續把臉埋在柔滑的長發中,繼續用他溫熱的呼吸輕撫耳根。

芙蕾雅的小算盤沒能如願,因為唐方不僅尿了個尿,還洗了把臉,順帶把牙給刷了,更巧的是他剛從衛生間走出來,外麵便響起一陣敲門聲。

“大哥,該起床了,波伊爾那邊傳來消息,說昨天工人們連夜加了個班,那些礦物已經集合完畢,等著我們去驗收呢。”

不等唐方回話,芙蕾雅一下直起身子,氣急敗壞地衝門外唐林說道:“不要吵,不要吵,唐方還沒睡醒。”

艦長大人一臉愕然地望向小丫頭,她紅著眼睛站起來,雪白的腳丫在棉被踏過,一下子撲進他懷裏,哀求道:“再睡一會,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芙蕾雅,正事要緊。”唐方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說道:“快換衣服,這次帶你一起去。”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得到肯定答案,小丫頭終於破涕為笑,歡歡喜喜從他身上溜下,穿著睡衣一陣風似得跑出房間。

望著她的背影無奈一笑,走到床頭,換好衣服,接著推門走出。

從他邁出房間的第一步起,唐林就一直望著他笑,直到艦長大人走到沙發前麵坐下,這小子仍舊在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