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拉圖說道:“但是歸根結底你總要麵對來自上帝武裝的威脅。我能夠感受到來自深淵的惡意,那跟埃蒙給我的感覺有些相似,盡管那份邪惡氣息比較微弱……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唐方皺起眉頭,輕聲嘟噥一句:“埃蒙?”

他確信像澤拉圖這麽穩重的人不會信口開河,老頭子說感受到了邪惡氣息,那麽就一定是真實存在的。

埃蒙是誰,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大魔王,將星際爭霸三族玩弄於鼓掌之間,在最後的戰役中如果凱瑞甘沒有繼承奧魯斯的精華,成為新的飛升者,那麽獲得最終勝利的埃蒙會做出怎樣的事情,用屁股想想都會知道。

澤拉圖說那份邪惡距離埃蒙還很遙遠,但是不可否認,它們有同樣的特質。絕望、貪婪、憤怒、仇恨……更重要的是,它對晨星鑄造與他懷有深深的敵意。

聯想到埃蒙的事情,他忽然回憶起當初在J先生腦海的記憶碎片中獲取到的不完整谘詢,J先生曾經對讚歌威爾說融合過程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刻,當賢者諾亞破繭而出的時候,就是上帝武裝君臨天下的時候。

摧毀上帝武裝據點,結束克哈諾斯戰役後,他立即投入到對蒙亞帝國的戰鬥中,把來自上帝武裝的潛在威脅放在一邊,同樣沒有深思那些情報碎片。這或許是因為他從內心深處覺得上帝武裝是一個新興黑暗組織,遠沒有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帶來的威脅大。

如今澤拉圖說那份邪惡很深沉,並對它懷有深深的忌憚,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自己對賢者諾亞的定義,對上帝武裝的態度。

“看來是我太輕敵了。”唐方坐在原來屬於黑7的座椅上,目光在星圖中代表塔爾塔羅斯深淵的區域停留許久,歎了口氣說道:“我真不知道該把精力放到何處……如果放棄黑K等人選擇上帝武裝,又該怎麽做才好?手上根本沒有可以在那種環境通行的工具。”

澤拉圖說道:“不,你有……你有可以在塔爾塔羅斯深淵通行的工具。”

唐方苦笑說道:“你是指流浪行星嗎?以它的飛行速度,趕到塔爾塔羅斯恒星係統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而且我並不確定流浪行星的重力場生成裝置是否真能抗衡來自大型黑洞的引力作用。”

如果把塔爾塔羅斯深淵比作一片風暴海洋,那麽座天使號就是一葉扁舟,死亡刑具製造的重力場絕對沒有可能抗衡黑洞的力量,而流浪行星這種大型單位相當於一艘巨輪,對比座天使號,留存概率自然要大很多。

這還隻是考慮到現實宇宙的情況,如果把黑洞對時空結構的影響考慮進去,天知道流浪行星在進入虛擬空間後會遭遇什麽險情,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

“不,我說的不是流浪行星”澤拉圖搖搖頭,從旁邊走到他的麵前,於是星圖出現失真,光影在布衣與披風表麵扭曲折疊。“我說的是虛空追尋者號。”

“虛空追尋者號?你的座駕?”唐方用先驚後疑的目光望著他:“你確信虛空追尋者號能夠穿越塔爾塔羅斯深淵,在黑洞的陰影下前行?”

“是的,我確定它可以做到。”澤拉圖回答的很幹脆,還有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情緒,這源自他對虛空追尋者號的信心與了解。

仔細想想,薩爾娜迦作為棲身虛空的造物主,管理著眾多平行宇宙。他們播種生命,引導文明,在周而複始的輪回間長存。虛空追尋者號作為他們的遺產,或許真的可以在塔爾塔羅斯深淵通行。

伊普西龍人在科技水平方麵相當於星靈,他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更加強大的薩爾娜迦人也做不到……要知道那些大蟲子可是能夠穿越各個宇宙的存在。

想到這裏,唐方看向澤拉圖:“這麽說來,你是希望我召喚虛空追尋者號,然後前往塔爾塔羅斯深淵調查天啟之光的線索?”

“不,你不必親自趕去那裏,我會幫你找出這件事的真相。”

唐方聞言愕然,小聲嘀咕道:“我怎麽覺得你是在重開劇本,哪怕來到異世界,也要把湮滅低語進行到底的節奏?”

他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不過又怎能逃過澤拉圖的耳朵。“你在說什麽?”

他搖搖頭,沒有回話,把注意力轉入係統空間第四基地,選中混元體神廟方尖碑中繼站。

虛空追尋者號在澤拉圖實裝前一直處於鎖定狀態,現在已經激活,係統顯示造價為545000水晶409000瓦斯,占用人口12。

他有點牙疼,對此非常無語。心想這艘飛船真TM的貴,比瓦倫裏安的布塞法洛斯號貴了一倍還多,哪怕是小有積蓄的他都感到肉疼。

雖說這玩意兒在星際爭霸的世界裏很有名氣,樣子也帥的驚天動地,可是再怎麽說那也是一艘單人突擊艦,至於賣這麽高的價格嗎……牌子貨怎麽了,薩爾娜迦科技又怎麽了,邏輯姐那個家夥。雖然嘴裏在罵,可他還是按下對應熱鍵,把虛空追尋者號送入建造隊列。

幾秒鍾後,隨著一道幽綠色光影落下,虛空追尋者號出現在第4基地。

他沒有在眼前一幕浪費太多時間與精力,擔心自己會更加肉疼與不舍,第一時間把注意力從係統空間轉移回現實,用一種幽怨的眼神望著澤拉圖。“能不能先借我開兩天?”

黑暗教長打了個愣,眼神很迷茫,想不到他會說出這麽幼稚的話,有點手足無措。

唐方不是沒有分寸的小孩子,知道孰輕孰重,上麵那句話也隻是隨口抱怨一句,緊接著從座椅上起身,招呼澤拉圖往外麵走去。

一段時間後,綠色幻影撕開舷窗那頭的無盡幽冷,載著澤拉圖與數名黑暗聖堂武士消失在冥府級航母所在空域,隻留下一抹快速收斂的光華。

他在舷窗前站了很久,最後歎了口氣,轉身往艦橋方向走去。

“比起呆在我身邊,或許……你更適合做一名星空流浪者。我會想念你的……澤拉圖……”聲音像煙絮一樣在艦艙回蕩,然後隨同遠方的身影消失不見。

澤拉圖走了,駕駛虛空追尋者號去星空彼岸追尋另一個魔音,探查上帝武裝之謎。他認為黑暗教長是快樂的,因為找到了存在的意義與生命目標。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與成長之路,澤拉圖找回了自己,那麽他呢?他又該怎麽選擇接下來要走的路。有些事情注定是無法逃避的……

澤拉圖走後第3個小時,墮天使號由冥府級航母上甲板離開,尾部褐色渦流快速轉動,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將虛空撕裂,這艘黑翼天使化為一道幽光投入虛空縫隙,沒了蹤影。

10分鍾後,冥府級航母噴射出巨大的火焰長河,艦體撞開攔路的戰艦殘骸,離開原來所處位置,從艦首到艦尾每一段節肢表麵亮起淺藍色熒光,最後仿佛駛入城市地下隧道的軌道車,化為一道黑色殘影消失在現實宇宙,遁入虛擬空間。

………………

岡比斯恒星係統駐防海軍指揮官安德拉的心情很糟糕,雖然他們打了一場漂亮的大勝仗,幹掉深潛者艦隊8成以上兵力,算是為多特蒙哥的遇難者討回一份公道,狠狠地打了柯爾克拉夫一世的耳光。

對於他個人而言,也算是大功一件,這場戰役將成為他日後晉升上將的資本,可是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讓心情開朗一些,反而越想越堵,越想越氣。

他們明明有很大機會把深潛者艦隊一網打盡,可是眼看全麵勝利就要到來的時候,那些T型艦與藍色星艦突然離開戰場,隻留下一些小型艦在岡比斯恒星係統,而且還是龜縮防禦姿態,隻是將唐林等人所在的空間站守住,不再對深潛者艦隊旗下戰艦窮追猛打。

因為唐方手下戰艦的退縮,整個戰線出現大範圍崩潰,冬貝利?馬瑟韋爾的不放棄精神終於獲得回報,得知恒星係統邊沿組成曲速攔截網的先知艦撤出戰場,雖然不知道唐方玩的什麽遊戲,卻還是抓住機會進行突圍,最終在駐防海軍艦隊炮火中丟下三十幾艘戰艦,帶著100多艘戰艦離開了這裏。

安德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很不理解唐方為何做此決定,那些戰艦離開戰場後去了哪裏?他聯係不上唐方,無法得到問題答案,同時又非常擔心,懷疑是不是唐方那邊出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才不得不放棄深潛者艦隊殲滅計劃,抽調岡比斯恒星係統的戰艦趕往自身所在地,這是否說明唐方正處於危險中?

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既然深潛者艦隊餘黨已經逃離岡比斯恒星係統,事實再無更改可能。但如果唐方遭遇危險,岡比斯恒星係統駐防海軍有義務趕過去幫忙,助唐艦長脫離險境,以報答晨星鑄造對星盟的恩情。

一開始他聯絡唐林,希望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唐方是否遇到危險,結果唐艦長的弟弟同樣不知道黑色遺跡戰艦離開岡比斯恒星係統後的情況,雖然唐林安慰他不要過於擔心,大哥行事向來有分寸,可是眼睛裏還是流露出許多憂慮,這讓安德拉感到不安,又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聯係附近恒星係統的巡邏艦隊,要求他們多加留意管轄區域有無可疑情況,全力搜尋黑色遺跡戰艦與唐方的下落。

其實他很清楚這不過是心理安慰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安排,聽天命盡人事罷了。唐艦長與道爾頓?伊夫林中將能不能平安歸來,還是要看那些T型艦和藍色星艦能不能找到黑色遺跡戰艦的去向。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有一些情況越來越不對勁。變化並非來自岡比斯恒星係統駐防海軍,也不是海軍工程學院內部出現新險情,而是來自唐林的態度變化。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原本很好說話的唐林開始用仇恨與陰冷的表情回應他們的對話。起初安德拉認為這種變化是由於唐艦長不知所蹤,唐林與芙蕾雅擔心唐方安危,不可避免地出現焦慮與失衡,進而把這個結果怪罪到星盟軍方身上,自然不可能給他們這些海軍將領好臉色看。直至唐林與芙蕾雅離開海軍工程學院,還把不甘就此放手的艾格?斯台特曼強行帶上一架黑色運輸機,附近的晨星鑄造所屬艦隻對駐防海軍艦隊擺出戒備姿態,他終於察覺到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他吩咐手下去聯係唐林詢問此事,不過通訊員的回答是對方拒絕接受駐防海軍司令部的通訊請求,發過去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反應。

安特拉不認為唐林與芙蕾雅所在的運輸機出了故障,駐防海軍司令部的將領們同樣不這麽想,隻有海軍工程學院的正副院長坐在會議廳角落一言不發,臉色很平靜,像冬日結冰的湖麵,看不到任何起伏。

就在安特拉搞不清楚狀況,又不知道如何麵對眼前局麵的時候,指揮中心的情報人員忽然將一段影像資料同步至會議廳大屏幕。

在距離海軍工程學院不遠的地方,一道流光閃過,之前走掉的T型戰艦出現旁邊空域,依據攝像機抓拍到的船舷標記,正是唐方之前來到岡比斯恒星係統搭乘的旗艦。

“咦。”安特拉從座位上站起來,其餘將領同樣很激動的樣子,隻有角落裏海軍工程學院的正副院長對望一眼,目光變得有些複雜。

“快,快發送通訊請求。”安特拉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喊出這句話。

岡比斯恒星係統駐防海軍司令部距離海軍工程學院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如果現在不是會議時間,恐怕他已經命人準備穿梭機趕去T型艦親自見一見戰艦負責人與唐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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