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軍贏了,但這一次藍軍絕對是慘勝,導演組判定藍軍損失超過八成,如果不是組織度和士氣的加成且具有永不潰散屬性的話,藍軍早已輸了。

天亮之後看著那些眼裏全是不忿的紅軍將領,左柔這才發現……自己不光是跟福王打了一場,更是跟整個北海軍打了一場。

難,真的太難了。這是她遇到過的最難的一場戰役,絞盡腦汁,難分難解,最後還是靠著作弊屬性才能勉強獲勝。

這次的紅軍簡直是噩夢,因為基層軍官全都是北海軍的人,他們的組織度也高的可怕,原本老早就應該潰敗的場麵他們卻打得是寸步不讓,甚至打到他們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了,還在玩命。

左柔坐在陣地上看著四周圍正在整理戰場,她則在仔細的研究著昨夜對戰的一些疏忽和漏洞,一邊拿著小本子記錄一邊嘴裏念念有詞。

而大概一個多小時候,有一行人直接登上了鍋盔山,他們轉悠了一圈便來到了左柔的麵前。

這裏下了些小雨,寒風凜冽的,左柔感覺自己前方的風被人擋住了,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赫然發現正是福王和自己父親。

她連忙起身:“王爺……父親。”

定國公多少還是有些不忿,隻是輕輕應了一聲,而福王則笑嗬嗬地說道:“沒想到小碗兒這般厲害,連我都不是對手咯。”

左柔尷尬的笑了笑,拿出小本子遞給福王:“王爺……若不是藍軍作弊,我都輸五回了,我是真沒猜到您會從西北角奇襲。”

“最後不還是反應過來了?”

“還是晚了一步嘛。”

福王拿過小本子笑了著看了起來,然後開始給左柔講解起昨天她犯的幾個錯誤,左柔一邊記錄著一邊提著問題,等了好一會兒福王才講完,然後說:“小碗兒啊,假以時日,你怕是要成大宋的軍神咯。本王先去那頭看看去,你與你父親好好聊聊。”

福王笑盈盈的背著手走去了別處,現場隻剩下了定國公和左柔,左柔看著親爹嘿嘿笑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別說我,先說說你。已經是當了娘的人了,整日在這當將軍,孩子怎麽辦?”

“孩子有人帶啊……再說我也不適合帶孩子。”左柔爭辯道:“當將軍怎麽了?天底下又沒幾個人贏得過我,我當將軍怎麽了?”

眼看著父女二人又要吵起來,這時左芳趕緊出現,杠在兩人中間:“姐姐,你莫要聽父親的。就是他說要來長安過年的,說是想他寶貝孫女了,但行囊裏都是給你帶的東西。他這老漢你也是知道的,就光是嘴硬。”

定國公狠狠瞪了左芳一眼,氣咻咻的走了,而左柔一臉勝利的模樣揉著左芳的頭:“要我看,怕是你把父親騙來的吧?”

“沒有沒有,千真萬確的沒有。”左芳連連擺手:“我就是跟父親說了一句說福王爺打算年前去長安定居,與公主一家團聚,順便看看他那孫兒。”

左柔哈哈大笑起來,她一想就知道是左芳這小子慫恿的,現在看來果然是。

而定國公此刻已經走到了福王的身邊,兩人在藍軍的棋盤上看了起來,畢竟都是老將,看到上頭的兵力布局,他們就知道自己昨天輸在哪裏了。

“這個點。”福王指著東北角:“我們就是輸在這裏,小碗兒雖然在技法上還需磨礪,但那份感覺卻是獨一無二。她雖不知道我等要在西北奇襲,但卻知道我們設了奇兵,若是沒有這份布置,即便是後頭知道了,怕也是趕不及了。隻要奇兵突入,她便沒了周旋的餘地。”

他見定國公沒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小老頭:“文思啊,知道你好麵子,輸在女兒手底下不好看。可你我都過了半百之數,再過幾年便是耳順。時代不再是你我的時代了,該服老認老了。”

“王爺,我便是氣她整日不務正業,家中孩子孩子不帶,一個女兒家整日在外頭跟一群丘八為伍,成何體統!”

“體統什麽,她生來便是該在軍中的,如今她這不正是人如魚得水?你若是非要她去相夫教子,過不得幾年她怕也是要鬱鬱而終。”

定國公說不出話來,隻好繼續跟福王爺一起研究左柔的布陣規律,而到了中午時,他們二人索性便留在了藍軍大營之中一起吃了個便飯,順便繼續深入的了解了一下這個戰鬥力卓越的藍軍到底是怎樣一個構成。

“年前可還有演習?”

王爺笑眯眯的問左柔:“若是還有,本王想來試試當一把藍軍。”

“有,每個月都有。”左柔忙不迭的點頭道:“可過癮可帶勁了,重炮不要錢的放,高機動戰法不要命的衝,那些個將領整日抱著老思想,什麽雁形陣、一字長蛇陣的,在我這那便是排隊槍斃。”

福王被她說得是哈哈大笑,定國公卻臉色一板:“不得胡言亂語,讓那些將領聽見還不知要怎樣說你呢。”

“說了便是說了,這些人遲早都是要淘汰的。”

定國公還想說話,但卻被福王爺攔了下來,他擺手道:“我倒是覺得小碗兒說的沒錯,如今之天下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天下,戰場之局勢也並非當年的模樣,若是還默守陳規,那優勝劣汰也無可厚非。就拿如今的武器來說,刀槍劍戟已非主流,戰場之上也絕少再有數萬人衝在一起刀砍斧劈之陣仗,一把火槍百丈之外便決了生死,那一字長蛇陣不是排隊槍斃又是什麽?”

定國公歎息一聲,卻也是沒再說話。

左柔仿佛勝利了一般,昂起頭對福王爺說道:“王爺,您來長安可見了金鈴兒他們啊?”

“還沒呢,這不一進城便聽說小碗兒的赫赫戰功,一時技癢便來見識見識了,果不其然連老夫都不是對手了。”

“哎喲……”左柔破天荒的撒了嬌:“王爺不要嘲笑我了。”

王爺被她哄的笑了起來,接著她又說道:“剛好,這一輪的演習也結束了,等會子我便一起回長安,然後帶王爺去找金鈴兒啊。”

“都可,不過你倒是讓你家這老父親見見孫女兒,他一路上可是一頓好想。”

左柔不太樂意的撅起嘴:“我家那寶貝可是嬌滴滴的很,最怕人凶巴巴了。”

“你說老子凶巴巴?”

“你看!王爺你看!”

這一對冤家父女一貫便是如此,福王也是知道的,所以在返程的路上,他索性安排左芳跟姐姐在一輛車,自己則跟著左國公一輛車,不然這一對冤家八成是要吵上一路。

在回去的路上,其他人都還好,就是那左芳最是興奮,畢竟朝思暮想的長安便近在咫尺了。

“你高興個什麽勁。”

麵對姐姐的質問,左芳傻笑著說道:“長安啊,來了長安就沒人認得我了,再往後我便是能夠重新做人了,這便是什麽?是自由啊,姊姊!”

左柔撇了撇嘴:“我跟你講,真的在長安,你日子可不會好過。就問你想當官還是想幹別的?”

“能當官自然是當官啊。”

“考試。”左柔斬釘截鐵道:“不考試沒可能的。”

“啊?那姐夫也幫不上忙?”

“當然,長安這邊嚴格著呢,而且你也不想想若是連你姐夫都帶頭壞規矩,那他以後還怎麽治下?想當官就得考試,想考試就得讀書,你多少年沒碰過書了?”

左芳被提及了傷心處,不由得歎息了一聲,他老早就明白什麽叫做一事無成,而他那些大好的年華又都被紈絝給耽誤了,現在再想回頭卻是真的太難了。

“能不能不考試啊……”

“那去問你姐夫咯。”左柔倒是無所謂地說道:“不行你便換個別的,去做生意。”

“那爹爹還不拿馬鞭抽死我。”

到底是大宋頂級貴族家裏的孩子,他就是吃喝嫖賭、一事無成都沒關係,可要是他去經商當戲子之類的,那真的是會被打出一身斑馬紋。

“那就看你能不能熬得住了,要麽讀書考試、要麽下市經商,可沒別的選。”

“好煩啊。”左芳歎氣道:“那姐夫在不在長安?等回去我便去尋他。”

“你猜。”

而此刻的宋北雲剛打完一個噴嚏,捂著不停流鼻涕的鼻子對麵前的王家公子道:“抱歉,這幾日降溫,鼻炎犯了。”

“宋賢弟莫要如此客套。”王家公子殷切的看著他:“那你說下一步該是如何?”

“有人說南王北孔,孔王本不分家。如今你自然是要為孔家搖旗呐喊,不過這些日子洛陽士族總是抹黑孔家,你更是應該幫孔家一臂之力。”宋北雲點了點桌子:“你也莫要怕,現在當務之急便是籠絡一批人來幫孔王造勢,畢竟正統可不能讓給了洛陽這些雜碎。”

“對對對,賢弟所言極是。”王家公子連連點頭:“我這便去召集同道。”

說完,他剛起身突然回頭看向宋北雲:“對了,賢弟。聽聞定國公家的女兒嫁給了耶律皇帝當了皇後是麽?我聽說了此事,也不知真假。”

“似乎確有其事,不過帝王家事,哪裏是你我能過問的呢。”宋北雲歎氣道:“而且她好像還生了個女兒。”

“唉……”王家公子長歎一聲:“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