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哪都不讓你去了,俏俏寶貝這幾天可是累壞了。”

宋北雲站在廚房裏,老天爺似乎在用一場大雨昭告夏天的來臨,劈裏啪啦一整夜之後,倒也是頗有情趣。

阿俏坐在宋北雲身邊,熟練的剝著栗子,這幾日基本上都要吃栗子了,因為整個廬州府的糧食都開始變得稀缺了起來,這五穀又成了人們的主食。

但有一點讓人意想不到,那就是即便是場中已無糧,但糧價卻幾乎沒變動,特別是在宰了兩個囤積居奇的不仁富商之後,糧食的價格又再次變得格外穩定了起來,甚至於先前漲上去的價格如今也逐漸彈回了原來的位置。

“這次要不是徐立,廬州府要涼了。”宋北雲在鍋裏抄著糖,旁邊是早已經處理好的五花肉:“今天我就給俏俏寶貝做一道傳世名菜,東坡肉。”

阿俏在旁邊笑盈盈地說道:“這幾日巧雲姐總是半夜悄悄在你屋頭呢。”

這一句話直接讓宋北雲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側過頭看了看俏俏,借著油煙的咳嗽掩蓋了一下尷尬。

“其實我倒是覺得無妨,早前我就與你說了,不許去那煙花之地,你倒是聽話。巧雲姐嘛,其實我早幾年就看出她對你有那意思,你二人湊到一起我倒是不覺稀奇。可這公主殿下怎的也會跟你摟摟抱抱的?”

她說話時候,宋北雲分明從她眼裏看到了一抹寒光……

“不是……你聽我解釋。”

“那倒是不用,從小到大我對你可是了如指掌呢。”俏俏將剝好的栗子放在旁邊的竹簸箕中,又拿出了一把蔬菜自個兒摘了起來:“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好色了些。但紅姨跟我講,男人家都是好色的,隻是搬來這裏之後,你便冷落我許多。”

阿俏說著話,帶著委屈,小嘴也撅了起來,看那樣子就是在埋怨宋北雲了。

而對此宋北雲也沒說什麽,隻是走上前俯下身子親了親阿俏:“那今日我就抱著俏俏寶貝睡覺好不好?”

阿俏用力搖頭:“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看你與巧雲姐做那羞人的事。”

這個話題是真的尷尬,這也就是跟阿俏能聊,要是跟別人的話,就算宋北雲再不要臉那也是不好意思開口的。

“別這樣啊……”宋北雲哭笑不得的看著俏俏:“你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了,以後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你說,你該怎麽辦。”

“那……”宋北雲猶豫片刻:“就跟往常一樣?”

俏俏也不說什麽,隻是繼續幹活,而宋北雲歎了口氣,將大塊的五花肉下了鍋,看著湯汁在裏頭咕嚕咕嚕的冒著泡,久久不語。

“若是以後你當了大官,你會不會也像勾欄裏的戲文一般嫌棄我這鄉下來的。”

“你胡扯什麽呢。”宋北雲頭也不回地說道:“咱倆什麽感情?你可是我從小摸到大的,這話可不能亂講。”

俏俏麵色一紅:“什麽摸大的,胡言亂語……”

“你懂就行啦,栗子給我。”

將栗子放入已經上了糖色的肉鍋裏,再往裏頭放了些許的醋,翻炒均勻之後注入了半鍋水,然後再將鍋蓋蓋了個嚴實。

蒸汽在廚房中彌漫開來,外頭的大雨還在稀裏嘩啦的往下倒著,宋北雲坐在阿俏身邊將她抱在腿上。

“可莫要作怪,等會子讓玉生哥見了,可是要數落你。”

“知道啦知道啦,玉生哥才不會來呢,他最近抓緊讀著書,一分一秒都不得閑。”宋北雲說著話,手也跟著不老實了起來:“這看來看去,還是我家俏俏的身子最軟最香。”

“去去去。”阿俏甩開她的手:“說了莫要作怪。”

宋北雲哪裏管這個,直接就埋頭進了俏俏的脖頸之中,熱熱癢癢的氣息讓俏俏麵色通紅。

“行啦……”俏俏小聲嘀咕:“等會又要做壞事。”

“那你晚上讓不讓我抱著睡?”宋北雲在俏俏的脖子上吸出了個印子:“不同意那我可不鬆手。”

“好啦……依你便是了。”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沒善罷甘休,隻是輕輕咬了一下俏俏的耳朵:“那還生不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了,你可別再折騰我了。”

這氣氛剛熱烈起來,外頭突然砰砰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宋北雲眉頭一皺,嘟嘟囔囔的站起身:“誰啊……真是不會挑時候。”

不過既然有人這個點趕來,那必然是有事情的,宋北雲雖然嘴上嘟囔,腳下倒也自覺的去開了門。

這一開門,立刻就見是兩個王府的護衛站在門口,外頭還停著一頂轎子,那侍衛說道:“奉王爺命,請小神醫去與王妃診療。”

一提到這個,宋北雲拍了拍腦殼:“對,把這事都給忘了,你們等我一會兒啊。”

“是!”

宋北雲返回廚房之後把這燉肉的火候時間都告訴給了俏俏之後,無奈地說道:“我去去就回,這中午你便自己吃些。”

“你可快些去吧,若是耽誤了王妃的病,咱們幾個腦袋都不夠砍。”俏俏說著從牆上摘下蓑衣鬥笠:“這些都戴上。”

“不用,有轎子接送。”宋北雲拍了拍俏俏的頭:“娘子在家等我就好。”

“在王爺麵前可莫要如此花言巧語,長輩不喜的。”

“知道啦。”

走出門上了轎,不多一會兒就進了王府。

宋北雲對這地方可是輕車熟路,這些日子可來了不少回,還偷偷摸摸在金鈴兒的閨房裏見識了一番,所以這王府對他來說也是沒的什麽神秘可言。

隻是今天他一進來就覺得有些奇怪,說不上哪裏奇怪,反正就是氣氛上不太對勁。

“這位大哥,會不會這屏風後麵埋伏著刀斧手,就等王爺摔杯為號衝出來將我砍了吧?”

問旁邊引路的侍衛,生生將這本不苟言笑的侍衛給逗樂了,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宋北雲:“小神醫可是說笑了,若是王爺真有那意思,何必埋伏刀斧手。王爺可是生擒猛虎的大宋虎威將軍,天下英豪都不無讚歎,哪會用那等卑劣計謀。”

這倒也是,關於福王以前的傳說,宋北雲從金鈴兒那聽了不少,之前還以為是吹牛逼,但後來漸漸的了解之後,這福王才是天生開掛的存在。

十六歲第一次領兵,打的當時最有可能統一草原的虎木突敗退好幾百公裏,之後又領兵打塞外,直接能把金遼兩國給打貫通了,殺到了上京城下,也就是生生打到了哈爾濱,再又從另外一條路殺了回來,打得當時原本打算吞並大宋的幾個國家渾身發毛,聽到他的名字就止小兒夜哭。

這還不算完,福王真正的牛逼還不在這,他這個人感覺就是整個大宋的國運都加持在他身上一般。

27歲困獸太原,十月份的天氣,突然一場滔天大雪將圍城的十二萬敵人凍死大半、33歲征西夏,因將士水土不服病倒大半,生死存亡之際,西夏內戰了、35歲……

反正天底下的王有很多,唯獨他這個福王可以說是實至名歸,這人換句話說那就是大宋的福星,所以加上趙性,福王一生至此經曆了四朝皇帝卻仍然巍然不動。

還有就是關於他的武力值,就用巧雲的話來說,巧雲等人都是定國公**出來的護衛,而定國公則是福王**出來的。

宋北雲咂摸著,如果福王真的想弄死自己,真的恐怕是不用埋伏刀斧手的,他這三腳貓的功夫不夠看,真的。

到了偏廳門口,宋北雲扭頭看了一眼侍衛:“這?不是去後宅麽?”

“王爺吩咐,就將您帶往偏廳。”

這一瞬間,宋北雲腦子裏突然湧起了無數的劇情,什麽林衝誤入白虎堂啊、什麽項羽獨身鴻門宴啊,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事,而就在這如人生的走馬燈似的瞬間裏,宋北雲連自己去哪落草為寇的地點都想好了。

“王爺,灑家來啦!”

他這一嗓子,驚動了正在偏廳裏賞畫的倆中年人,福王轉過頭看向宋北雲,頗為意外的笑了起來:“小神醫,幾日不見怎的就這一口子草莽了?”

宋北雲連連咳嗽:“這不是這幾日在勾欄裏看了些戲麽……有些上頭。”

福王大笑起來,不光他笑,他身邊那個儒衫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兩人笑了一陣之後,坐在椅子上:“小神醫先坐。”

“那個……不是說要給王妃診療麽?”

“先不忙,今日就像先與小神醫聊聊。”

聊聊?跟兩個老頭有什麽好聊的?宋北雲狐疑一陣,突然就打了個冷顫;怕不是跟金鈴兒的摸摸捏捏被他娘的抓包了吧?

抱著這個想法,宋北雲立刻就慫得像一個搞了人家未成年女兒的癟三見到人家爹爹似的縮起了脖子。

“小神醫,本王有些事要請教你。”

宋北雲眯起眼睛:“請教我?王爺那是出了名的博學廣聞,有什麽事能請教我這鄉裏出來的野孩子?”

福王和身邊的中年人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看得宋北雲是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