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堂下,人們早已散去,宋北雲心驚膽顫,他的直接告訴他,回去之後八成是要挨揍,畢竟左柔那麽暴躁是吧。

不過這裏也不是沒有值得高興的事,那就是這些年來,他終於找到同類了,雖然這個同類看上去有些奇怪,是隻雞。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話他終於可以說也終於有人能懂了。

在此之前,宋北雲覺得就像那頭太平洋裏52HZ的鯨魚,不管怎樣歌唱都無人能應和,這種他鄉遇故人那可是跟及第小登科並列人間三喜之一的。

“公子慢走!”

門口小廝當然認出了宋北雲,搓著手滿臉笑容的在門口相送,宋北雲看著他那副樣子,笑盈盈的從荷包裏掏出一吊零錢塞到了他手裏。

小廝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然後輕輕拽著宋北雲的胳膊:“公子出門可是要小心一些。”

“怎麽講?”宋北雲轉頭問道:“有人還要劫我道不成?”

“那倒不是。”小廝左右看了看,麵露為難。

“嗨……”宋北雲搖了搖頭,再取出一吊錢放在小廝手中:“這都沒個人,你東張西望個什麽勁兒。”

小廝頗為不好意思的訕笑起來,壓低聲音說:“就在方才,我可是聽見有人說要整治整治你,你可得小心。雖說妙言小姐沒拿到花魁,可任誰都知道,天下的花魁哪個比得上妙言小姐……”

“誰?”

“這……您可就別難為小的了,這個可真不能說。”小廝麵露難色:“那可不是小人能得罪的,到時小命不保呢。”

“行,知道啦。”宋北雲拍了拍小廝的肩膀:“謝了。”

說完,他也沒太在意就晃**著離開了畫舫,此刻已經是淩晨,夜闌風料峭,原本喧鬧的大街也變得寂靜了起來,鞋底子踏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顯得幽靜而空曠,遠處還有幾聲狗吠傳來。

沒走多遠,黑暗中影影綽綽站著幾個人,宋北雲歪著頭借著月光看了兩眼,錯開了幾步繼續往前走著。

“小子,停下。”

黑暗裏一聲吼,接著那幾個人就走向了宋北雲,很快就將他團團圍住,宋北雲看了一圈之後,笑著拱手笑道:“不知這位大哥有何貴幹?”

“問你有沒有功名。”

“功名?小弟八月就要參加府試了。”

“那便是白身咯?”

宋北雲仍然滿臉笑容的點了點頭:“暫且還是。”

“兄弟們,動手!”

說完,幾個人呼呼啦啦的就圍了上來,宋北雲被逼得節節後退:“你們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打斷你的腿了事。”

很快,他就被逼到了牆角,再無退路。為首那人撩起袖子,從腰後取下一根棍子,其他幾人也依樣畫葫蘆的取出了木棍。

而宋北雲深吸一口氣:“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

“亂來?怎的就是亂來呢?打斷了你這腿,再給你些錢便是了,我家公子說了,這錢夠你一輩子花了。”領頭那人一招手:“兄弟們,上!”

“別……”宋北雲用手擋了一棍子:“真的不要……”

可他的話到底還是沒用,第二棍子轉瞬就下來了,但那棍子還沒落定,一個人就已經捂著肚子癱軟在了地上。

“還敢還手?老子讓你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一時間棍子如雨點落下,但宋北雲站在那左閃右閃的,居然沒有中一棍。

“喂,差不多行了。”他抓住一個空檔,閃到一邊,慢慢解開領口的扣子,甩著胳膊說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好相見,我讓你好想見!”

迎頭一棍衝著他的腦袋就打了下來,這棍子要是打實在了,那必然是頭破血流,說不定當時人就這麽沒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帶著嗚嗚破空聲的棍子卻生生被他一隻手給接住了,接著就見宋北雲身子一轉,整個就直接紮在了那人的懷裏,並且借著這股力道一個肘擊就打在那人的心窩上。

接著他去勢不減一腳踢在離他最近那人的丹田處,動作雖是行雲流水但卻是下了殺手的,而被擊中的兩人瞬間就被撂倒,躺在地上連咋呼的力氣都沒了。

之後,宋北雲用腳後跟一踩,地上的一根棍子就跳了起來,落在了他手中,揮手就劈砍到了身後試圖偷襲他的那個人的脖頸之間,隻聽一聲悶響,那人也應聲倒地。

這最後一人看到這一幕,放下棍子就要跑,但宋北雲將棍子在手裏玩了個花,直接一個投擲就打在了那人的後腦勺上,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趴趴的癱軟在了地上。

看著這一地半死不活的打手,宋北雲撇了撇嘴,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什麽東西,呸……”

老瘋子什麽人?前朝李太白能仗劍走天下,今世老瘋子獨身入殺陣,那可是個能在千軍萬馬間行走不帶一絲傷的人物,用老瘋子的話來說就是“別管學的是什麽,老王家就沒有不能打的”,作為他唯一的親傳弟子,宋北雲從小可不光學了些腦子裏的東西,身子骨上的打熬可也沒少。

而且老瘋子教的那可都是上陣殺敵時的殺招,招招要命的那種,根本就不慣毛病,上手就是麵門、太陽、心口、肝脾、丹田、下陰,快準穩狠。講究的就是個一擊必殺。

所以這幾個人壓根就沒能在宋北雲手裏走下一招,而這還是他留手了,要是不留一手,這幾個人現在估計都已經涼透了。

當然……之所以還會被左柔打,反正打著也不疼嘛,而且總不能還手對吧。

不過即便是這樣,宋北雲一直秉持的就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原則,怒拳為誰握,護國安邦懲奸惡,這可是那隻熊貓告訴他的道理,好勇鬥狠可非好漢。

走了大概小半盞茶的功夫,宋北雲又回來了,他想想還是覺得就這樣放在這有點不美觀,所以他把這幾人的褲腰帶都給解了下來,再把他們一字排開捆在了河邊的柳樹上,綁的姿勢都很銷魂,反正自己肯定是掙脫不開的那種。

等幹完一切之後,他才拍了拍手,看著已經醒來的那個領頭人,捏著那人的下巴揚起他的脖子:“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再給我找一次事,我讓他六畜不寧,別問我是誰。”

說完,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那人的臉上:“記住了沒有?”

“小子……你知道你惹了大事。”

“啪”

又是抬手一巴掌,宋北雲揪住他的頭發:“我問你這個了麽?”

“你怎敢!”

“啪”

第三巴掌下來,那人的嘴角已經汨汨淌血:“你……”

宋北雲剛抬起手,他立刻求饒道:“好漢饒命……小的知道了。”

“乖。”宋北雲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這才是好孩子。”

說完,他並沒有再多廢話,徑直離開偷偷摸摸的回到了王府,可還沒等敲門呢,就被一嗓子給喊住了。

“好你個宋北雲!”

左柔從陰影裏走出來,滿臉寒霜。

“別……別……我什麽都沒幹。”

“哼!這一整夜,你什麽都沒幹?”

“真的……”宋北雲連忙搖頭:“不信你試試。”

左柔愣了片刻,等反應過來之後,臉當時就紅透了:“胡說八道什麽呢!這……這怎麽試。”

說話間,左柔看到宋北雲手腕上一道紅印子,她連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仔細端詳了起來,然後眉頭一皺:“這是怎麽回事?”

“撞的。”

“你放屁!”左柔一聽,立刻就委屈了起來:“你現在都跟我不說實話了……”

“別哭……”宋北雲看了看四周圍:“先進去再說。”

左柔拽著宋北雲走了進去,王府侍衛自然是不攔的,她邊走邊說:“我可是自幼習武,你這就是棍棒瘀傷,你跟人鬥毆了!”

“倒也不是,隻是路上遇到幾個潑皮要劫道……”

兩人邊說著,左柔就跟著宋北雲進了他的房間,二話不說就開始扯他的衣裳。

“柔姐姐……使不得,真的使不得……”宋北雲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裳:“你我情同父女,不能幹這種髒事。”

“脫下來!”左柔拽著他的衣服:“少說些胡話。”

這娘們吧,真的是哪都好,就是脾氣執拗的很,要是不隨她意,她能折騰一晚上,所以宋北雲老老實實的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青春的肉體。

“一道……兩道……三道,你被人圍毆?”左柔眯起眼睛:“不行,明個兒我去找福王殿下,點了兵把你這場子給找回來!”

宋北雲摸了摸手上腫脹的地方:“這都是小事啦,一晚上就好了。”

“那可不成,你都讓人給欺負了,這要不找回來那可還行,明兒一早我就去跟福王殿下說!”

宋北雲看著左柔氣到要爆炸樣子,伸手捧住了她的小臉:“柔姐姐乖,不生氣了,我去洗漱一下就睡覺了,你也早點歇息。”

“氣。”左柔呼吸急促,滿臉怒容:“睡不著。”

“那要不……”宋北雲指著自己的床鋪:“一起?”

“你要死啦……”左柔拍了他一下:“行了,看你挨揍的份上,我就不追問你了,一早再跟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