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格鬥其實沒有那麽費勁,天下也沒有什麽必勝的絕世武功。”

小宋隻穿著一條練功時的褲子,精赤著上身,汗水讓他的身子亮晶晶的,渾身線條優美的肌肉相當的纏人。

“俗話說拳怕少壯,說的就是肉搏主要看的是力量、爆發、速度和反應。其他所謂技法都是建立在這上頭的東西,正所謂一通百通。”小宋一個弓步上前,肘關節頂在了左柔的胸口位置:“你看,借用腰部發力,整個身子的重量和衝擊力都匯在肘上,這一下力道極為恐怖。”

左柔點點頭,然後拿來一個厚墊子拖在手中:“來,打我。”

小宋輕笑了一聲,再次一個弓步頂肘打在了那個沙包上,當時那麽一下左柔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不遠處的草甸子上。

巧雲連忙上前將左柔攙扶了起來為她排掉身上的碎草渣,而左柔苦著臉甩著發麻的手滿臉委屈地說道:“人家七夕,花前月下。這個狗日的,七夕在家打娘子。”

“你這不講道理啊,是你讓我教你拳法的。”

“哼……”

左柔轉過頭不搭理他,而巧雲笑著走上前:“我來試試。”

小宋點點頭,相對於左柔這個弱雞,巧雲算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雖然拳腳上不及宋北雲,但因為作戰經驗豐富,有時候的確會打得宋狗措手不及。

“剛才你用的是八極頂肘對吧。”巧雲緊了緊腰上的束帶:“我也用。”

“來,我讓你一隻手。誰輸了就答應對方一件事。”

巧雲從不多廢話,隻是收拾了一下狀態就擺好了起手勢,樣子極為認真。

“巧雲打死他!”左柔跑到旁邊開始給巧雲助威:“打到他吐血!”

小宋斜眼看了她一眼,懶得與她多做計較,而就是這斜眼的空檔,巧雲居然已經來到了麵前。

他本能的格擋,但一段助跑之後的頂肘威力屬實巨大,小宋猝不及防之下就這樣被頂得在地上翻滾了兩圈。

“哇……巧雲你不講武德了啊。”小宋站起來揉著吃疼的胳膊:“偷襲我!”

巧雲再次擺出起手勢笑著回答道:“戰場之上可由不得半點分心,方才你就有破綻。”

小宋甩了甩胳膊也變得認真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驚呼聲:“陛下,你不能進去,陛下……”

還沒等小宋反應過來,就聽見外頭的嘈雜臨近,接著一個人從正門處闖了進來。

小宋回頭看了看來的那個人,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巧雲:“這幫侍衛怎麽回事?”

巧雲搖頭表示不知。

“我讓人將你的院子圍了,你的侍衛不敢輕舉妄動。”佛寶奴走上前仰起頭盯著宋北雲:“你隨我來!”

說著她一把拽著宋北雲的褲帶子就把他往屋裏拽,而小宋嗷嗷叫著說:“褲衩子都要給你扯下來了!別拽別拽……”

走入內屋之後,佛寶奴鬆開手轉過頭,死死盯著宋北雲:“你到底要玩什麽花樣?”

小宋嗨了一聲,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喝下之後長出一口氣:“陛下還不清楚麽?”

“你為何就不能對我好一些。我已是對你百般討好了……”

佛寶奴說著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雖然嘴巴上說著自己不要當愛哭鬼,但終歸還是狗改不得吃屎,受了一丁點委屈眼淚就忍不住了。

“大家各為其主,這有什麽法子。要不你別當皇帝了,去給我當個小老婆。”小宋打趣道:“你這又要當皇帝,又想人家處處讓著你,天底下好事都讓你占了怎麽成?”

佛寶奴跺腳走過去想要打宋狗,但小宋隻是一閃就伸手攥住了佛寶奴後頭的衣裳:“陛下,使不得啊。我已是奄奄一息,你再打我,我可就要暴斃了。”

奄奄一息……佛寶奴上下打量著這個狗東西,他都不能用龍精虎猛來形容了,那一身的腱子肉還泛著光,身上一股子熱辣辣的氣息,生命力不知道多頑強……

“陛下你這偷偷瞄我可不好啊。”小宋翹起二郎腿:“你既然來了,我把話也放在這,如今宋軍十五萬壓境,若是陛下不給一個交代,那我也不好交代了。不過放心,陛下,遼國要是完蛋了,我也會想法子把你弄走的,就算是看在咱倆之間深厚的情誼了。”

佛寶奴氣極反笑,指著宋北雲:“你還知道有情誼?那你還如此逼我?”

小宋兩隻手搭在佛寶奴的腰上:“陛下呀,交情歸交情,鋼刀歸鋼刀,一碼歸一碼。就如我與我大宋官家,朝堂下我能踢他屁股叫他狗雜種,在朝堂上我也得畢恭畢敬的彎腰作揖叫一聲官家萬歲。就如我與陛下您,在這屋子中,我能占占佛寶奴的便宜,但是走出門外,我便是宋使,若是真的公私不分,我早就入了土。”

佛寶奴委屈,掙紮了幾下,最後卻也是沒了動作,隻是站在那哭。

“別哭啊,你平時也是這麽治國的?”宋狗戲謔地說道:“咱們講道理嘛,是你遼國皮室軍偷襲我,如今我遇襲重傷,你遼國給不給交代?不給交代,那就是你們有意為之,大宋不受這個委屈。”

佛寶奴打了他一下,然後哽咽地說道:“可是你又沒事,而且你知那是有人陷害。”

“誰不知道呢。”小宋歪著頭笑了起來:“可是陛下清楚,若換了你,你也會這般吧。政治嘛,不就是這個樣子,天下人都清楚的事,但就是可以拿來做一把文章。如今我馬車上的箭孔還在,我也傷重欲死,遼國完全被動了呀。”

佛寶奴噘著嘴滿臉不開心,委委屈屈地說道:“我遼國好不容易才強了一些……你能不能行行好,放它一馬,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放遼國一馬。”

“這可不是一國之君能說出來的話。”小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陛下坐。”

“我不……”

“那麽喜歡我占你便宜?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一句話嚇得佛寶奴連忙坐到了旁邊,而宋北雲抄起手巾一邊擦著身上的汗一邊說:“你看過三國演義吧,就是大宋出版的那本。”

“嗯。”

“我寫的。”小宋笑道:“裏頭的吳蜀,你……”

“你寫的???”佛寶奴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宋北雲:“你才幾歲,能寫出那般的東西?”

“嗨,你還不信。”小宋搖頭道:“裏頭的吳蜀不就是如同今日之宋遼?雖是有聯姻之親,但實為抗曹魏而苟合,最終關雲長的腦袋可是被吳國人給砍下來的。天底下哪有什麽牢不可破,不過皆為利在當頭罷了。陛下,您說是麽?”

佛寶奴不說話,隻是一把奪過宋北雲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水喝。

“如今我出使遼國,為的不就是給宋國求多一份貪圖麽,那既是如此為何陛下要跑來訴委屈?公事公辦便是了。”小宋笑著看著佛寶奴:“若是陛下是來找我過七夕的,那倒是另說了。”

“鬼才找你過七夕,過中元去吧你!”

說完,佛寶奴突然挺直了腰杆:“哈,我現在知道你其實是詐傷的,你豈不是計劃落空?”

“你去說唄。”

看到宋狗如此不在意,佛寶奴反倒是莫名了,她好奇的探過頭問道:“你不擔心?你已然被拆穿了。”

“陛下呀,法家裏有一個道理,叫清白不可自證。”小宋站起身取過架子上的衣裳披在身上:“傷我的是你遼國的人,馬車上是你遼國的箭。你遼國的皇帝說我是詐傷,這合適麽?”

“那朕叫人來驗傷便是了。”

“好呀。”小宋走到小虎牙身後,雙手搭在她肩膀上:“要麽你叫金國的大夫,要麽你叫草原的大夫。否則隻能是我宋國的大夫了,你遼國的可不成。”

“那……這樣他們不還是會……”

佛寶奴頓時開朗,她回過頭指著宋北雲:“你!混賬!!!”

小宋俯下身子湊到佛寶奴耳邊說:“這件事你沒辦法的,要麽乖乖聽話,要麽就準備打一場四麵圍剿的戰爭。選一個吧。”

佛寶奴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她靜靜的坐在那半天沒有說話,雖然她清楚自己來的結果是什麽,但真的當最後一絲轉機都不見了之後,她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你是要把朕逼死才開心?”

小宋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的,和小虎牙也認識一年了,是個脾氣倔強不服輸還可可愛愛的小東西。但沒法子,天底下許多事就是不遂人意,你是遼國的皇帝,我總不能因為饞你身子就把宋國該有的利益送給你吧?我也許不是什麽好人,但天下之事,唯叛不可忍。”

佛寶奴轉過身子盯著宋北雲:“起草吧。”

“起草什麽?”

“起草協議,給朕過目。若是差不多,朕就簽了。”佛寶奴歎氣道:“宋北雲,你莫要讓逮著機會,否則我真的會是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所以我要真的去遼國就必死唄。”小宋轉身從抽屜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條約:“拿去,裏頭有的地方還能商量,但底限是你們在河西走廊後退一百裏沒的選,之後還有便是一條,廢除宋國歲幣之事,從今往後宋國不再給遼國上年供。”

佛寶奴眯起眼睛:“混賬東西。”

說完她一口咬在宋北雲肩膀上,死死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