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陰陽雙脈

寒風浮動直直吹進了季乾的心窩,平日裏滿是陰謀陽謀的眼隻剩下焦急,瞧著錢老診著的淳歌的手,竟是前所未有的纖細,也是淳歌這些年沒日沒夜的苦讀可不是做戲,即使宮中的營養不曾落下,也補不了這身子的損耗。

忽的季乾撫平了淳歌眉間的山峰,細看之下,淳歌這花一樣的年華,平白的透出幾絲不為人道的傷感。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淳歌吧,季乾如是想到。

季乾的不同尋常錢老若是瞧不出來可就是白瞎了這雙招子了,眼瞅著季乾那心疼的摸樣,錢老自是知道躺在床上的這位姑娘的意義,但隨著診斷結果的呼之欲出,錢老越發擔心著姑娘並不是季乾的良人,怕這情竇初開的小夥的一片癡心盡數付給了陰陽相隔啊。

“阿乾啊,這姑娘你是個什麽態度。”錢老也是個人精,雖不能根治這姑娘但也不想一棒子扼殺這男娃的心意。

這話還真沒人問過季乾,在季乾生命中的女子是屈指可數的,除去親人就隻剩下昔年他父親與他戲耍時說的那位恩師妻子肚裏未知的孩子,可惜季乾知道那人並不是女子而是個極有才華的男子,近幾年來在東南風頭正盛。可憐的季乾今年也有二十好幾,能扯上緋聞的姑娘竟是一個沒有,倒不是季乾的魅力不夠,隻是他本人沒那念頭,直到遇見淳歌。說是一見鍾情也好,說是命中注定也罷,他那顆堅如磐石的心,就像磨豆漿一樣,磨著磨著就動了,而且最近還動得愈發頻繁了。

假如真的要問季乾,淳歌於他是個什麽人的話,季乾的隻能回答,淳歌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掉出斷袖排行榜的姑娘,若是錯過,他這位世間少有的人才怕是要在龍陽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當然這些話季乾不會說,也隻是玩笑著想想。

“我可以一無所有,但我決不能忍受她缺了什麽。”隻見季乾琢磨了好一會兒,隻是總結出了一點,就是他是淳歌控。

“你”錢老搖著頭,心中歎道,這茂城女子隻知季乾這位大官人無情,私底下還猜著季乾是山匪第一號斷袖,卻不知這公子隻是沒遇到對的人罷了,瞧這句話,虧得錢老妻子早年間便去了,否則定能討他老婆的心猿意馬。

季乾的這話乍一聽其實有點托大,連錢老都覺得這是甜言蜜語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不是太信,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是甜言蜜語,季乾為何會對著他一個糟老頭子說,那得多沒情趣,人小青年肯定是要等著淳歌醒了,待到鮮花美酒時再說句情話添上一把愛火帝尊。也許此時也就季乾知道自己這句是發乎真心的,而這人今後的那些是也的確是這麽做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淳歌先醒了,隨後再譜上一段才子佳人也不遲。

“錢老您還是趕快告訴我歌兒怎麽了?”季乾素日沉穩也就是淳歌能弄得這位仁兄坐立不安的。

錢老見季乾真急了,也不賣關子沉聲說道:“老夫行醫也有四十餘年,不敢說從未失手,但也是鮮有失足,依老夫所見,這位姑娘就一個字,懸。”

錢老這一個字可將季乾唬得不輕,見他握緊了鐵拳問道:“說清楚。”

“唉”錢老就這麽歎了一聲,便從細開始講:“這姑娘的脈象極為奇怪,竟有是男是女之象,若不是老夫十年前曾救過一個脈象相似的人,還真就把不出來。而且這女娃依著陰脈看,身子大有透支之相,若不是有藥吊著怕早就魂歸離恨天了。”錢老話至此處季乾便想插話,可惜錢老掐準了時機接著說道:“倘若依著陽脈看,這姑娘就是身子虛了點,好好補補就行。”錢老說完後看著季乾,不發一言。

季乾的確不懂醫術但也知道,人脈也就陰陽二脈,男子陽脈,女子陰脈,怎會有人同存陰陽兩脈,難道淳歌她(他)是不男不女,想到這裏季乾不免一陣惡寒。

“那,歌兒是男是女?”季乾捧著他的小心髒,試探著問道。

“啪”錢老是直接一記手擊,說道:“你見過這麽標致的男人啊,作死的小子,你的歌兒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

“合著,我今兒才知道自己是位姑娘啊。”季乾與錢老的談話間插進來一個女聲,可不就是剛醒的淳歌嘛。

話說淳歌迷迷糊糊將感覺有人將他抱起,好像還躺倒了什麽地方似的,抱他的那人動作極輕到後來淳歌便什麽知覺都沒了,直到方才季乾問起他的性別時,他才睜開了眼。

“歌兒。”季乾很是尷尬的喚了聲歌兒,可體內連著小腸都卷了,他怎的就那麽倒黴,那就好話沒被淳歌聽見還鬧出了這麽個笑話。

“倘使我是個男子,你當如何?”淳歌似是玩笑道。

“那你我便結龍陽之好。”季乾萬分淡定的在錢老的驚愕之下,說起了瞎話。

“你願意,我還不樂意呢。”季乾的話淳歌還是很受用的,但受用是一回事,可嘴上說不說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說笑,說笑嘛。”季乾很不好意思的幹笑著。

“你們倆也別說笑了,我倒是要問問這女娃,你這身子是怎麽了。”憑著錢老的年紀給淳歌做爺爺也是可以的,因此叫他一聲女娃還是行的,身為資深醫師的錢老現今更加關心的淳歌這幅少見的身子。

淳歌先是一驚,淳歌服的藥都是他母親教他的,可謂是秋家醫術的不傳之秘,這位錢老也的確有幾把刷子,撇去秋家核心子弟之外想把出陰陽雙脈的,簡直就是鳳毛菱角少的可憐,偏偏這位老者就診出了,著實難得,淳歌在心中歎道。

“又是誤食了家中的一罐湯藥而已。”淳歌沒怎麽隱瞞,隻是將故意改成了誤食,就兩個字嘛,不用特別在意的,淳歌撇嘴說道。

“據老夫所知,這天下隻有杭城的秋家才有這種藥貼,而這方的藥貼還被視為傳家之寶,連老夫也隻是有幸得知,你怎麽會喝到?”請饒恕錢老,他是絕對看不出淳歌是什麽醫術高明的人,可淳歌對他家夫人的一番救治已是淳歌醫道最有利證明,這樣一來若說這人是秋家的小天才倒也未嚐不可能,畢竟幾十年前秋家就有這麽一個絕世的姑娘。

“歌兒姓秋,莫非真的是杭城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