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人是在葉則伊房間醒來的。

邵聞濯一如既往地率先醒來, 給葉則伊倒水喝,做做按摩,一起洗漱結束, 葉則伊穿上衣服說:“房間我吩咐人搬了, 但今天可能布置不完。”

邵聞濯給他係領帶:“可以慢慢來,反正在你房間,也挺有意思的。”

葉則伊頓了下,都不好意思回想昨晚的事,規定頻率這種事情對邵聞濯來說壓根沒用,昨晚把他折騰得夠嗆。

他輕咳了聲轉移話題:“我今天要去公司,有兩個會議,大概到六點左右,你要是忙得晚就不用來接我了。”

係好領帶,邵聞濯把人摟進懷裏抱了抱:“我不放心你自己開車,總讓江助理送你也不是長久之計,要不讓巴魯跟你吧。”

“他跟了我,你怎麽辦?”

“隻要你安全, 對我來說就是最心安的事。我有小夏接送我, 再說不是還有其他保鏢麽。”

葉則伊抬眼跟他對視:“我也可以請別的保鏢。”

“不行。”邵聞濯輕皺眉, “隨身保鏢,一定要知根知底。”

葉則伊拿他沒辦法,無奈地笑了聲:“你當老公實在是屈才了, 應該當爹最合適。”

葉則伊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正要往外走, 邵聞濯勾起他的下巴吻了他一下:“當爹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所以阿則什麽時候叫我老公?”

葉則伊一愣, 臉刷地一下熱了, 趕忙推開邵聞濯往外走:“你想得倒挺美。”

邵聞濯笑著跟上:“阿則。”

葉則伊頭也不回:“不可能。”

——

邵聞濯最終也沒能從葉則伊那聽到一句想聽的。

回到總裁辦公室,閻厲推門進來,把一遝文件放到他桌上:“邵總,這是遊樂場項目邵泰寧的資金狀況,之前他資金鏈出了問題,現在突然都解決了。”

邵聞濯皺眉翻開文件:“資金渠道是什麽?”

“這事兒太突然了,我正在查。上次股權調整之後,邵泰寧已經成了眾矢之的,連蔣魯生都對他有了防範,集團應該沒有人會給他貢獻這麽大一筆資金。”

邵聞濯仔細翻看文件,又問:“他接觸的國外財團,最近有動靜嗎?”

“上次您警告之後,確實沒動靜了,但他們恐怕並沒有停手。”閻厲拿出平板,翻出了幾張行程單,“邵泰寧的兒子邵袁,前段時間出國了。而且那段時間,藍河企業也派了一個小組出國,帶隊的是賈宣。這恐怕不是湊巧,我懷疑他們在通過某種渠道集資。”

邵聞濯眼中浮現一絲冷色,合上文件夾:“有進就有出,派人盯緊邵袁和賈宣。”

“好。”閻厲說:“還有邵泰寧的遊樂場竣工物資和設備采購,並不順利。很多購買渠道都在集團各個股東的把控中,現在集團股東都在暗中一致向他施壓。”

邵聞濯往後一靠,神情冷漠:“繼續給他造勢,把項目市值預估價格,繼續抬高宣傳,我要所有人都盯著他。”

預估市值越高,眼紅的人越多,忌憚他的人就越多,邵聞濯隻需要等待,邵泰寧這條路,遲早要走到盡頭。

“明白了。”

——

葉則伊開了一上午的會,剛出會議室,就接到了邵聞濯的電話:“阿則。”

“嗯。”聽到對麵傳過來的聲音,葉則伊剛才的一點疲憊瞬間沒影了,快步往辦公室走,關上門,狀似隨意地問:“有事兒啊?”

“飯點了,記得吃飯。”

葉則伊哦了聲:“知道了。”

“中午吃什麽?”

“外賣,還沒想好。”

邵聞濯那邊靜了兩秒,聲音有點不高興:“一直吃外賣不行。以後我給你訂餐,想吃什麽提前告訴我。”

葉則伊心裏莫名有些暖:“這樣太麻煩了吧,有時候忙起來顧不上。”

“身體最重要。”邵聞濯語氣嚴肅起來,“我是你老公,你的生老疾病,我都有義務關照。”

老公……

葉則伊噎了一下,後悔早上自己一時嘴快,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叫邵聞濯全名早就叫順口了,畢竟從小就這麽叫的,而且除了自己,也沒人敢叫他全名了。

“阿則,你在聽麽?”

“在聽。”葉則伊妥協了,“你決定就好,我聽你的。”

“都聽我的?”

“嗯。”

“那叫聲老——”

“不可能。”葉則伊立刻打斷。

電話那頭輕笑了聲:“為什麽?”

“多奇怪啊。”葉則伊有點肉麻,靠著椅子轉了個圈,有點不舍得掛電話,百無聊賴地問:“邵聞濯,你下午做什麽?”

“下午去津水灣,遊樂場項目實地考察。”

“這麽遠啊,幾點回家?”

葉則伊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問了這麽……親密的問題。

他趕忙想開口解釋,就聽對麵傳來低沉的嗓音:“想我早點回家?”

“不想。”

“真的?”

葉則伊靜默了兩秒,才一早上沒見邵聞濯,居然有點想他了。

他正遲疑要怎麽說,辦公室門被敲響,葉則伊捂住話筒:“進來。”

江修遠開門進來,將一個黑色盒子擱在他桌上:“葉總,剛才有個人送了個盒子來公司,囑咐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上。”

葉則伊奇怪:“裏邊是什麽?”

“安檢測過了,是個U盤。”

“放那吧。”

江修遠正要離開,想起什麽又說:“對了,我給你點了外賣,待會兒前台會送過來,葉總記得吃。”

“好,謝謝。”

辦公室門合上。

電話那頭傳來陰沉沉的聲音:“你助理很貼心。”

葉則伊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沒忍住笑了:“他是我助理。小夏還貼身照顧你起居行食呢,我是不是也該說一句,你助理很貼心。”

“……”

“行了,我有活要忙,晚上見。”

“嗯。”

葉則伊從這個嗯字中聽出了邵聞濯的極其不情願,無奈地掛了電話。

他拆開盒子,從裏邊拿出一隻黑色U盤,插到電腦打開,裏邊彈出一個壓縮包,解壓之後是無數個文件夾,每個文件夾包含了非常多的文檔。

他點開其中一個,翻了不到兩頁,霎時間坐直了身子。

這是一份十幾年前達科集團的審計調查文件。

審計範圍上至達科總部,下至幾個子公司以及各個分廠,最主要的是,署名的審計負責人是簡靜竹。

是他母親簡靜竹。

這個文件夾署名為天合分包審計調查,是某個分包商的審計內容結果,裏邊詳細列舉了天合的人員、管理、財務等各個方麵的缺陷和漏洞。

葉則伊繼續點擊其他文件夾,然而隻有第一個文件夾可以直接打開,其他都設置了強效密碼。

葉則伊立馬給江修遠打電話:“剛才送盒子來的人是誰?”

“一個年輕小夥,像是個跑腿的,早就走遠了。”

“讓人找到他,查清楚是誰讓他送的這份文件。”

“是。”江修遠問:“葉總,文件有什麽問題嗎?”

“這是十幾年前我母親留下的達科集團審計調查,但大部分文件都加密了。”葉則伊緊皺眉頭,“這時候送過來,恐怕裏邊大有名堂,讓人務必調查清楚!”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辦。”

下午葉則伊讓技術人員過來試圖破解密碼,都失敗了,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讓人送U盤來的人。既然把東西送到他手上,肯定也不是打算逗他玩。

六點離開公司時,巴魯已經等在了停車場。

葉則伊係好安全帶,巴魯問:“葉少爺,咱們現在直接回家?”

“嗯。”

車子駛出車庫,剛要上路,葉則伊又反悔了:“等等,津水灣離這多遠?”

“三十幾公裏呢。”

葉則伊想了想,這麽遠,那邵聞濯今晚得幾點才能回家,自己晚上一個人待在家裏幹什麽?他不由得想起上輩子自己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別墅,似乎從來沒出現過現在這種空落落的心情。

“去津水灣吧。”

巴魯發動車子,心領神會地說:“想邵總了吧。”

葉則伊哽了下:“又不是多長時間見不到,有什麽好想的。就是一個人待在家裏無聊。”

巴魯揶揄道:“我看書上說,心裏想念一個人,無論家裏多熱鬧,都會覺得寂寞,我懂的。”

葉則伊:“……”

一個小時後。

車子停在了津水灣遊樂場園區大門。

園區正在等待竣工,一眼望去到處是臨時建築和大片的空曠區塊,正中間的空地上圍了一群人,正中間的正是邵聞濯。

葉則伊不想過去打擾,找了個石椅坐下等。

他遠遠地看著邵聞濯,這人袖子解開卷到小臂上,露出流暢漂亮的手腕,手裏拿著一遝資料,正認真聽幾位工程師的講解。

葉則伊定睛一看,身邊有個身著咖色外套,其貌不揚的男人,他正笑著跟邵聞濯講話,而邵聞濯卻沒正眼看過他一眼。

那人是邵袁,邵泰寧的兒子,邵聞濯的堂弟。

葉則伊不由得皺起眉,想起邵聞濯那天告訴他的真相,葉則伊放在膝蓋上的手越篡越緊,最後索性站起身走了過去。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邵聞濯身上,隻有邵聞濯忽然似有所覺地轉過身,看了過來,麵露意外:“阿則,你怎麽來了?”

葉則伊走過去,徑直擋在了他和邵袁中間:“我公司忙完了,順道過來看看。”

“順道?”

“哦。”

邵聞濯笑起來,當著這麽多合作商的麵,很自然地牽住了他的手,衝眾人介紹說:“這是我的愛人,葉則伊。”

眾人紛紛跟他問好,葉則伊衝大家禮貌笑著點了點頭。

旁邊的邵袁忽然笑著搭腔:“哥結婚這麽久,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葉少爺本人,長得真好看,難怪哥你喜歡。話說哥你怎麽還沒帶葉少爺回祖宅祭拜啊?”

邵聞濯臉上沒什麽表情:“現在是工作時間,注意分寸。”

邵袁一怔,臉色瞬間白了一個度,可見這堂弟對邵聞濯有多畏懼。

他立馬改口說:“抱歉,邵總。”

邵聞濯跟他們交代幾句,來著葉則伊走到一旁,垂眸深深地看他:“阿則,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回邵家祖宅祭拜,等我處理幹淨家門,我會帶你幹幹淨淨地回去,幹幹淨淨地回來。”

葉則伊當然明白他什麽意思,抓著他的手收緊:“現在你的家門,也是我的家門,你不用一個人抗下這些,還有我呢。”

邵聞濯靜默一瞬,眼裏染上濃重的情緒,不在乎身後有多少人,他伸手將葉則伊摟進了懷裏:“果然像你之前提醒我的,邵袁和賈宣私下合作有來往。阿則,大魚馬上就要上鉤了。前世他們欠你的債,這輩子我會讓他們全部還回來。”

葉則伊愣了幾秒,心裏湧上一股熱意,壓低聲音說:“我信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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