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番外 還愛
短暫的身體接觸雖然隻是個小插曲，卻令江艾曦的心緒躁動不已。江艾曦有些心虛地不敢回頭看，隻是埋著頭買東西。
也是因為如此，直到結賬的時候，江艾曦才發覺到車子裏竟有過半是零食、點心，江艾曦有些納悶，她這次是專門為了買年貨出來的，零食買得並不多，那……他什麽時候改口了？霍家統共也就兩個大男人，這零食是買給誰吃的？江艾曦很快聯想到白琳，也是，既然白琳回來了，他們不可能不見麵的。
想到這裏，江艾曦深呼吸了一口氣，拉住正打算結賬的霍以豪。
怎麽？霍以豪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江艾曦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隨後開始挑揀零食，“你買錯了，這個、這個、這些……還有這個，並不是她喜歡的口味，她更喜歡蘇打餅和黑咖啡……對了，跟你的口味一樣……”江艾曦一邊說，一邊從購物車裏把東西拿出來。
霍以豪按住了江艾曦的動作，江艾曦想說些什麽，霍以豪卻用一句話截住了江艾曦所有的言語。“這是買給你的。”
——買給你的。
——買給你的……
嗯！？
江艾曦傻傻地，一直到霍以豪將東西結算完畢，兩手掛滿了購物袋，看向她，嘴角似乎蘊了笑，“還不走麽？”
一直到坐在了車上，江艾曦像是找到了舌頭，“阿豪……”
“嗯？”
“為什麽……”
袋子裏盡是她所喜歡的零食……為什麽突然對她那麽好？為什麽不去找白琳？
霍以豪發動了引擎，手握在方向盤上，看了江艾曦一眼，似乎是明白江艾曦沒有說出口的話，隻是道，“這是回禮。”
回禮？隻這兩個字，江艾曦明白了，也就是說，說到底，還是因為白琳不是？想明白了，江艾曦反而輕鬆了。
是了，有時候抱著未知的渺茫的希望，比徹底的絕望要來得痛苦，不是嗎？
霍以豪幫忙提著袋子，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大廳。
“小艾，你回來了……”
江艾曦聞聲往去，隻見藍天臉上的笑容漸漸沉了下來。
藍天的視線落在了霍以豪手中的東西，想也想，大步上前，將東西奪了來，“我來幫小艾拿就好。”藍天臉上的笑容燦爛得過分，語氣中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霍以豪沒有強求，看向江艾曦，“我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迎麵有許多人搬著東西哼哧哼哧地走了過來，
“阿豪？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一群送貨員之後，裕正曦拉開車門，江晴媛走下車，一眼看到了霍以豪。
“剛剛。”
“才剛來就要走？不在家裏坐一坐嗎？中午想吃點什麽？”
“不必了。”霍以豪沉了一口氣，拉了拉風衣的外套，“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樣啊……新年有空的話多來這裏玩。”
“嗯。”
江晴媛望著霍以豪離開的身影，這個孩子，是她從小看到他的，明明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陸婕啊，你怎麽舍得，用仇恨禁錮孩子的一生？江晴媛心裏惻然，裕正曦摟過江晴媛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霍以豪半閉著眼，走在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途中。
——即使對於自己的家也未必這麽熟悉吧。
因為……這是他童年的夢想地啊。
和睦的家庭，相親相愛的父母，生日的時候有媽媽親手做的壽麵，生病的時候有媽媽的關懷……這是他童年裏所向往的。
人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有各自的傷痛。
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才向往。就連……這個開放式的大庭院，也處處體現了男主人對女主人的愛護——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家，卻是造成他家一切不幸的根源之一。
——小豪，絕對不可以和江艾曦在一起，聽到了沒有？
——小豪，全世界都可以不要媽媽，你爸爸也不要媽媽，可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不要媽媽！
——小豪，媽媽放棄了，無論我怎麽努力，永遠得不到你爸爸的正視，我放棄了……
霍以豪閉了閉眼，直到拐彎處回眸看向遠處相依相偎的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裕新晨跑了出來，正圍著江晴媛轉，裕正曦站在一邊，彎下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再更遠的地方……
熟悉的身影已經長大，卻漸漸模糊了。恍惚之中，似乎與江晴媛的視線對上，但……感覺到一股充滿敵視的視線，霍以豪閉了眼。
“媽媽，姐姐都不理我，也不幫我買吃的！”一看到媽媽來了，小鬼頭不迭地告狀。
“嗬，你這個搗蛋鬼是不是又去惹你姐姐了？”
“哪有！”
江艾曦的視線像是無限延展的線，尾隨著那熟悉的身影，卻漸漸找不到了方向……
有對比，更覺得家裏冷清非常，剛放下車鑰匙，大廳裏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喂？”
“是我。”
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霍以豪卻一下子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白琳站在霍家的門口，風揚起她的發絲，過了兩年，她似乎更加瘦，聽到門開的聲音，回頭望去——
“以豪，我想你了。”
……
大年二十九。往年的這個時候，江艾曦總是要幫忙貼春聯，今年卻被江晴媛掃地出門。
“我來就好，你和阿天去玩兒吧，順便再買一些東西回來，清單在這兒……”
即使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江晴媛還是有些迷糊，此時她正站在架梯上，一手拿著手套，一手在口袋裏翻找著什麽。
江艾曦看得心驚膽戰，“媽，還是我來貼吧……”開玩笑，萬一老媽出了什麽事情，老爸肯定會劈了她的！
江晴媛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眼睛一亮，遞給江艾曦一張，“啊，找到了，昨天擬的清單！”
江艾曦見老媽搖搖晃晃的樣子，連忙上前去接，卻聽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
不妙！江艾曦瞪大了眼睛，隨後想也不想地張開雙臂，嗚！這種重力加速度，看來她命運多舛。
然而身上並沒有感到重量，江艾曦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起來。果不其然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爸正一臉緊張地抱住媽。
“江、晴、媛！”這下子，饒是愛妻如命的爸爸也動怒了。
江艾曦咳嗽了一聲，“爸，我先去買東西了。”說完，逃之夭夭。
完成江晴媛交予的任務之後，江艾曦應藍天的邀請到咖啡廳一坐。
“今天謝謝你了。”喝了口牛奶，江艾曦隻覺得身體都舒暢開來，冰冷的天氣，窗戶上都凝出了一層霧，江艾曦打眼望去，窗外的人們模糊成了一團團色彩，是冬天的特色。
藍天聽到江艾曦因為這些小事對她道謝，一下子想到了那一天霍以豪送她回來的情形，雖然後來他有試探地問過，她隻是簡單地略過，如今再聽她客氣而顯得疏遠的話語，心裏不禁有些不舒服，但再看江艾曦出神地望著窗外，一張幹淨的臉上，澄澈的眸子宛如碧波，好像漸漸撫平。
“小艾，晚上有空嗎？”
“晚上？”
“嗯。我缺一個舞伴，怎麽樣？要應征嗎？”
“這個……恐怕不行。”
“怎麽？有約？和哪位帥哥？”藍天裝作不經意地問，視線落在拿鐵上，卻是注意著江艾曦的回複。
“嗯，是霍……”
霍？藍眸閃過一抹陰鬱，藍天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江艾曦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是，我在……”江艾曦衝著藍天打了個手勢，走到一邊接電話，沒有發現藍天也跟真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
“小艾，早點回來吧……白琳，回來了。”
江艾曦臉上的笑容像是被抹去，臉上隻剩下僵硬的慘白，渾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氣。白琳……她真的回來了。
幾乎是在江艾曦前腳剛離開，白琳就來了。
當時，江晴媛還在奮戰對聯，裕正曦在一邊看得心驚膽戰。“還是我來吧。”兩年來，江晴媛還是在堅持做著複健，雖然情形已經比較之前要好上許多，但看著江艾曦的驚險動作，裕正曦還是擔心不已。
“額，沒有糊糊了。”江晴媛皺眉道。
“在這裏。”一雙手伸了過來，手上捧著江晴媛所需要的東西。
“啊，謝了……”江晴媛轉頭看去，在看到眼前的兩個人，不由得呆住。
“琳兒。”
“是我。”白琳站在霍以豪身邊，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看起來比起兩年前更加纖細，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女的美豔，男的冷俊，看上去格外相配，江晴媛放下東西，任由丈夫將她扶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心中想的卻是，幸好小艾現在不在這裏。
換過一身衣服之後，再出來，兩個人還是在那裏，原來這並不是幻覺。
“琳兒，你變得更漂亮了。”
“哪裏，阿姨才越來越年輕。”
阿姨。江晴媛聽到這兩個字，在心裏歎了口氣，“琳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你生我們的氣了呢。”江晴媛半真半假地道，試探地看著白琳的反應。
“怎麽會？阿姨對我的好，我不會忘記的。隻是剛回國，有些事情要忙。”
“嗯，你媽媽也很忙。最近我還剛看過她拍的電影，她真美，過段時間我的新品打算請她來代言，你問問看她有沒有時間。”雖然不是她的安排，江晴媛終究是對白琳存了一份愧疚。
“這個……她接下來的時間估計都排滿了，不過，如果阿姨不嫌棄的話，也許我可以試試。”
“你？”
“嗯。”白琳從寶寶中取出一疊票，遞給江晴媛，“其實這一次來，我是想邀請阿姨大家來看我的熒屏處女作的首映式的。”
江晴媛接過來一看，睜大了眼睛，“你……進了演藝圈？”
白琳羞澀一笑，一臉柔順地偎進身邊霍以豪的懷中，“就怕阿豪不同意。”
江晴媛不得不看向霍以豪，霍以豪沒有動作，任由白琳依偎著自己，連眼皮也沒有掀地道，“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