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意外來客

所謂智慧生物是什麽?智慧最基本的體現是什麽?

很多生物學家在評估生物智慧時都會做一個實驗,叫做“鏡子實驗”,內容很簡單,將動物帶到鏡子麵前,讓它們看鏡子中的自己,然後觀察反應。

若是動物能清楚認識到鏡子中的東西是自己,那麽動物智慧就很高,這種認識越快,它們的智慧也越高。

這個辦法顯然十分有用,因為隨著慢慢研究發現,智慧越高的動物,確實能越快的“認清自我”。

像直到近現代才廣泛進入人類視野的海洋霸主虎鯨,則通過這些一係列實驗證明,它們的智商大抵相當於人類七歲到十五歲,也正是因為如此高的智商,導致它們牢牢霸占著海洋食物鏈頂端,所到之處,立馬就能適應環境生態,然後自上而下改變生態,幾乎可以捕獵一切它們能遇到的生物,隻要它們願意。譬如帶給人類無限恐懼的大白鯊,也是它們的飯後點心。

這種給動物測定智慧的實驗最基本的邏輯就是看動物是否具有“自我意識”。

沒錯,越是智慧的生物,有越強的“自我意識”。越會思考,我是誰?我是怎麽樣的一種東西?

正是基於這種強烈的自我認知欲,慢慢的也催發哲學思考,然後就有分支的心理學,專門研究人類心理領域,研究我們自己思維的學問。

因為它本身就是基於生物智慧的“自我意識”,所以心理研究的價值是無限的,心理規律對生活、對世界的影響是巨大的。

可也正因為它基於對自我的思考,是自我意識的提醒,很多人又感受不到它的影響,因為人們會認為“本來就是如此”。

正因為這種出發點的不同,李星洲與這個世界的人看世界的眼光也是不同的。

思維模式不同,導致他們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就不同。

他解決這件事,從心理學的角度出發,而且不隻是理論,早有先輩替他實踐過,所以李星洲才敢如此。

在外人看來,他所作所為,似乎毫無用處,毫無邏輯,但他卻知道,他的行動是有強大的內在邏輯和理論支撐的,初期的付出已經開始慢慢有回報了。

隻是大眾的觀察角度和他並不相同,所以難以發現而已。

李星洲伸手,接住瓦溝滴落的雨水,微涼......

本能的,人們對不知道的事物、知識,是抱有敵意的,他早就做好千夫所指的準備。

第二天,雨停了,一切照舊,他照常派出眾多女工,繼續打掃街道。

至於官府那邊,照例派人出去粘貼公文告示,衙役們都是幹熟悉了這活,還先到山莊跟他打招呼。

雖然沒有下雨,但天空陰雲密布,外麵也比較冷,李星洲懶得外出,正好弄了點羊肉,自己開小灶黃燜起來,又有王府好酒,準備去去寒,等謝臨江和王珂回來了,給他們也留點。

畢竟他隻是發號施令,事情都是兩人在奔波,他們雖然不明白道理,但手上的事情卻沒落下。

到正午的時候,屋外冷風習習,不見天日,李星洲正一個人吃飯,砂鍋燉著羊肉,就著好酒,也是享受。謝臨江王珂沒回來,卻來了個大驚喜。

一身武裝,帶著寶劍何芊,蹦蹦跳跳踩著天井小院裏的積水衝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李星洲正在正堂吃飯,見到她差點筷子都掉地上。

小姑娘倒不把自己當外人,笑著衝進來,來不及喘氣,就雙手叉腰:“哼,你倒是好酒好菜,還吃得開心,外麵可都在罵你呢,我一路北上,到處都有人說你傻了。”

說完拉開椅子自己坐下。

她身邊的年輕人嚇到了,連忙拱手道:“望王爺原諒舍妹無禮,她隻是年幼無知,一時口快而已。”

“這位是?”李星洲看看不客氣的何芊,不解的問。

“他是我二哥,做布匹生意的。”何芊道。

隨後經過何芊細說,他才明白,何煦是何昭二子,做布匹、陶瓷生意,但他說自己是遊俠,雖少時讀書,但誌向確實遊曆四方。

何昭沒給他多少錢,他就自己做生意,一邊做生意賺錢,一邊遊曆各國,最遠去過遼國北方的飲馬河,景國蘇州一帶的布匹在蒙古部族十分值錢,隻是一路北上路途遙遠,動輒幾個月,還要小心猛獸匪禍,十分艱難,也常年不在家中。

何芊這次來江州就是跟他二哥來的,何煦租船帶貨北上,她就順道來了。

李星洲給兩人添了碗筷一起吃飯,何芊早就習慣,何煦還是拘謹,飯後他安排兩人在凸碧山莊住下。

何煦明天就要接著北上,這次他想去西夏,帶的是一些陶器和布匹,因為遼國和金國在打仗,不敢走關北那條道,而是要從太原,走西北去西夏。

李星洲提醒他要小心太原一帶的黑山賊。

安頓好後,下午何芊就興致衝衝的來找他了,開口就問他被人罵的事,他派人掃大街的事。

李星洲哭笑不得,點了一下她腦袋:“你就不能問點好的.....”

“哪有,我不是關心你嗎。”何芊有理有據,李星洲頓時語塞,雖然是關心,可為什麽聽起來就這麽別扭。

他隨後帶小姑娘出去買東西,因為她要住下來,她就是跑來江州玩的。

“放心,那是我的計策,那些人根本不懂,愛笑就讓他們笑去吧。”李星洲帶她出了大門,走邊走邊道,衙門給他安排了兩輛馬車,但是他不用,因為他要時刻觀察江州的變化。

“掃大街算什麽計策。”

“......”李星洲揉揉她的小腦袋,“你能看出來,那還叫計策嗎。”

“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小姑娘揪著衣角,跟在他身後,開始一一數落起來,李星洲有一句沒一句的聽,慢慢說著說走著。

“要買兩條被子,最近江州可比京城冷多了。”李星洲說著一回頭,發現小姑娘居然眼淚汪汪的,數落他給數落得眼淚汪汪的.....

“怎麽了?誰欺負何大小姐了。”李星洲有些懵,連忙停下來道。

“哼,本小姐沒事.......

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說你.......說得有多難聽,他們都說,說你是傻子呢,我一路北上,就聽了一路,到江州才下船就聽人說起,到酒樓,到我哥朋友家裏都在說,要不是我哥攔著,我早打人了.....”小姑娘癟嘴。

李星洲停下腳步一愣:“他們說的是我,哭什麽,愛說讓他們說去.....”

“要你管!”小姑娘踢了他一下,又拉住他的手:“帶我去買東西,不該問的別問。”

李星洲可樂了,不該問的別問.......

他帶著小姑娘走在街頭,心裏倒是不在意別人這麽說他,或者說他早有準備,一邊走過街道,他一邊觀察著周圍左右,還是髒亂,但比初到時候已經好了太多。

現在他每天都有大把的銀子花費在掃大街上,如流水一般。

“你爹不擔心你嗎?你跟他說沒有。”李星洲問。

何芊點頭:“我告訴他來江州玩......”

“那有沒有告訴他你來找我?”

何芊點頭。

“他沒罵你?”

何芊搖頭。

李星洲有些納悶,何昭以前要是碰到這種事,肯定說他誘拐自己寶貝女兒,隻怕早就來找他單挑了,如今怎麽這麽淡定了......

“京城有什麽大事嗎?王府裏怎麽樣。”李星洲又問,何芊經常往王府跑,出入王府跟自己家一樣,問她準知道。

果然,何芊邊看邊說:“王府裏大家都很好,不過京城出了大事,禮部判部事陳鈺大人因為觸怒陛下被革職了。”

聽到這話,李星洲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