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八、暗流湧動

當天,李星洲帶她拜訪所有王府的重要管事,不隻嚴毢、嚴申、詩語、趙四這些,還包括釀製將軍釀的固封,並告訴她王府的運作模式,以及她在瀘州要做的工作。

其實和詩語差不多,接收商品,然後批發給蘇、瀘一帶的商戶去零售。總的來說,詩語負責統籌全局,而起芳則是地區經理,以後王府商品在南方,甚至更南的大片區域銷售,都將交給她負責。

下午些回府之後,有相府家丁匆匆來報告,說是江州官府的船已到元門渡口,李星洲拋下手頭的事,帶了阿嬌和二十幾個護院出城去接人。

“那小混蛋拿了鴻臚寺卿!”太子氣衝衝的摔了手邊茶杯。

“我按你的說法,鼓動羽承安與溫道離爭那麽多天,那麽多次!結果倒好,最後輕飄飄的變成他的囊中之物!”

“他不過巧言舌辯,隨便說了兩句,憑什麽!父皇憑什麽偏袒那小雜種!”太子瞪著眼睛,激動之下眼球充血,紅絲密布,十分嚇人。

方先生在一旁看著,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安慰:“殿下切莫動怒,要怪隻能怪在下不才,沒有平南王想得那麽深遠,最後棋差一招輸給他。”

隨即他打開手中紙扇,感慨的說:“隻是萬萬不曾想平南王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深遠的思慮,在下也甘拜下風。”

太子冷冷道:“吾不是要你甘拜下風給那瀟王孽種的,而是要你給吾想辦法!”

方先生拱手,隨即道:“那是自然,不過在下還有話要問。”

“還有什麽話?”太子不耐煩的側頭問。

方先生站起作揖,然後鄭重的道:“在下想問,太子殿下是以家國為先,還是以報複平南王為先。”

太子被他這麽問,目光一下子淩厲起來,然後生氣的說:“吾要瀟王孽種去死!隻要他在這世上一天,家國就永不安寧!當年的瀟王是,現在的平南王也是!”

見他歇斯底裏的表情,方先生歎口氣:“在下明白了,那請太子盡快備好禮物,差人上門拜訪金國使者,與他們說說北方戰事吧。”

“為何?”

“北方戰場距京中數千裏,如今隻有朝重臣知道戰況。

消息也是關北流星快馬傳來,因不是本國戰報,進城時不打紅黃之旗,尋常人和百姓自然不知情況,要知道想必需等中秋之後,北方商人陸續南下回來,消息才會大規模流傳開來。”方先生說著收起扇子。

“百姓不知道,身在京中的金國使者自然也不知。

他們不隻不知,而且還心中焦慮,若此時平南王身為鴻臚寺卿與他們談條件,金國使者一定會處於弱勢,不斷退讓,可若他們得知自己的同胞已將遼國打得大敗,自然會強勢起來,平南王便會難上加難......”

“好!吾立即讓人去辦!”太子大喜,拍案而起。

幾步走到院前屋簷下對著院子大喊:“孫煥!孫煥何在,快去把他叫來!”

方先生皺眉,跟上拱手補充道:“殿下,如此確實對平南王不利,可也壞我景國大事啊,殿下或許該多思慮權衡......”

可一抬頭,太子根本沒在聽,甚至因為孫煥久久不來,親自匆匆出院子去尋孫煥了。

方先生久久說不出話,也不知是喜是悲,最終輕歎:“隻盼切莫對不起黎明蒼生.....”

“這次又讓李星洲得了先機.....”參勝歎口氣,然後放下手中茶杯。

他對並坐右手邊的羽承安道:“嶽父大人,或許我們太過輕視平南王,就此次來看,他的智謀遠超常人,便是我們和溫道離也都不及。”

“運氣罷了。”羽承安喝了口茶,麵無表情道。

參勝沒接話,一次是運氣,那兩次,三次呢?

天下不可能總有人運氣那麽好吧......

“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平南王勢大,他就和當年瀟王一樣,都是武夫,此等人勢大,天下永不安寧!”羽承安快速說著,重重放下手中茶杯:“為家國社稷,黎民百姓,我等義不容辭!”

參勝皺眉,他記得以前嶽父對李星洲也不滿,但並無今日一般:“嶽父大人之前也提過李星洲,隻是措辭也不像如今這般嚴厲,為何......”

“往日是往日,今朝為今朝!”羽承安冷厲道:“往日他隻是瀟王世子,如今他是王爺,是冠軍大將軍,百姓還稱他為小冠軍侯!處處稱頌,難不成他們都忘了當初李星洲如何為禍京城的嗎?一群沒腦子的庶民,好了傷疤忘了疼!

以前他無權無勢就能為禍京都,他如今大權在握,如果再放任不管,就能禍國殃民了!”羽承安重重的敲桌道。

參勝一頓,從未見過嶽父說這麽重的話,連忙點頭:“嶽父大人說得是,小婿受教。”

可他心裏總感覺,有什麽事他想漏了。

嶽父也許故意向他隱瞞,參勝總感覺嶽父對李星洲是越來越嚴厲,從起初的隻是不待見,慢慢變成討厭、厭惡,到如今居然有你死我活,勢不兩立之勢.......

何以至此?

嶽父再怎麽說都是當朝副相,平南王再勢大,又能對他如何呢?

參勝有些想不通,有些摸頭不著腦,這種莫名其妙,迅速加深的仇視,令他費解迷茫。

或許正如嶽父所言,文治安邦,武功亂國,嶽父是當純敵視武人,所以就敵視平南王?也許吧......

羽承安重重喘幾口才平複下來,微胖的身體還在輕微抖動,聲音壓低三分:“總之,一定要把李星洲拉下來......

我聽說他當初與孟知葉不合,你多去與孟知葉走動走動;還有太子,太子心中對瀟親王有隙,巴不得瀟親王之子死,也可以拉攏。

再者就是溫道離、童冠和趙光華,皇上把他們手中的新軍給了李星洲,這幾個人心裏多少也會不滿,可以試探試探,若有意,便能共謀大事......”

羽承安慢慢說著,又閉眼仔細想,最後道:“總之,若能多拉攏些人,大家心裏有個默契,但不表露,到關鍵時刻,定能將李星洲一下按死!”

見嶽父表情可怕,參勝也不敢多言。

同時他心中也明白過來,嶽父仇視李星洲,絕不是因他嘴上說的什麽文治安邦,武功亂國之類天下大義,因為溫道離,童冠和趙光華都是武人,既然武功亂國,那為何要拉攏武人共謀......

至於到底為何,參勝不知道。

羽承安慢慢搖著頭,悠悠道:“隻要一次機會.....

接連成事,年紀又小,肯定會心中得意,輕浮傲慢,隻要給他多戴高帽子,然後在他得意之際,突然給他扣上一座扛不住的大山,就能把他活活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