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chapter 95 庸俗的愛情

那女生之前被她媽媽數落的時候一言不發,卻在榮義說了一串話之後,站了出來。

“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

她這樣問,直接把自己捧到了一個道德製高點,好像剛剛滿地撒潑的女人同她無關一樣,好像先挑事的人變成了思繆一樣。

思繆歎了口氣,之前對她產生的一絲同情心也消失殆盡了。

為這樣的人,的確不太值得。

不值得為她可惜,不值得為她出頭,自然,也不值得為她生氣。

即使之後還要當上許久的同學,但是總歸還是,不值得。

實在是不想和這樣的人再過爭執,思繆怕自己在這裏再多停留半分鍾,那中年女人手上的免費雞蛋湯就會潑到自己頭上了。

盡管自己的確還沒來得及洗漱,但大早上的,的確不想用蛋花湯洗個頭。

她拽了拽榮義的衣服袖子,“走吧。”

榮義剛剛很像一隻在鬥氣的小公雞,在思繆的小聲請求後,也瀉了氣,牽著思繆的手轉身離開。

那女人也就是喊得大聲,若真讓她動手,倒也不敢。

新室友的爸爸很精瘦,看自家老婆在一旁瘋喊著,一言不發。

不隻是已經習慣了她的潑婦樣,還是要把自己的脾氣晚一些再爆發。

他們帶來的兩個男孩子,看上去也都有些營養不良,衣服倒是幹幹淨淨,比新室友看上去要整潔許多——思繆沒想到,如今還會有人穿打補丁的衣服。

思繆把自己觀察到的事都說過給榮義聽,“短短一會兒就觀察到了這麽多嗎,你真適合去做刑偵,”他給了這樣一個不著邊的評價。

“你怎麽知道我最近在看福爾摩斯!”回答的也很沒頭沒腦。

“小姐,你拿我的借書證借的,”思繆的校園卡發下來的晚了些,她先劃榮義的卡借的書。

前腳才說適合斷案,後腳就發現自己腦子並不好用,總是沒完沒了的遺忘一些事。

打臉這事,總來的猝不及防。

“不過你剛剛說的是哪的方言啊?”思繆問。

“我也不知道,之前看紀錄片的時候聽過一些,具體是哪的我忘了,應該是什麽小漁村,反正罵人很難聽就是了。”

雖說語言能力強是好事,但也不必看個紀錄片就學會一種方言吧。

思繆可是在長沙上了四年學,都聽不太懂老師的塑料普通話的。

對他的敬佩又多了一點點。

“那你和她說了些什麽呢?”還是好奇,他並不是會說髒話的人。

“小朋友不能聽髒話。”

揉了揉她的耳朵,算作逃避問題。

送思繆回了寢室,“中午不能陪你吃飯了。”

“我還真忘了問,你今天打扮的,好像是有一點正式?”

“等一下有一場答辯,項目組有活要去報告,可能會回來的晚一些,你記得吃飯。”

說完之後,轉身要走,邁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你先上去吧,我看你上去再走。”

“你走嘛,我…吹吹風。”

兩人又互相讓了一會兒,榮義這才轉身離開,思繆站在樓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終於。

終於還是成為了這樣庸俗的情侶。

雖然過去每天都在想著浪漫至死,也以為這人會陪自己一同瘋癲,將浪漫主義貫徹到極致。

可事實證明,所有的愛情最後都會回歸到生活本身。

老實說,兩人並沒有戀愛初期的曖昧和甜蜜階段,幾乎是極為順暢的將關係轉化為一對相處多年的老夫老妻。

柴米油鹽,一日三餐。

或許這才是生活的本質。

思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多少有些發呆。

她不喜歡和人分別,但是更不喜歡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背影。

她總覺得,先走的那個人總要付出更大的勇氣,畢竟那人背負著的是另一人最真切的期盼的目光。

看背影的人也很落寞。

她舍不得讓他感受到這種落寞和孤獨。

待他走遠,這才轉身上樓,回到寢室打開門,看見地上那幾個大包,“唉…”,能做的事仍舊隻有歎氣這一件了。

徐雋餘的工作室並不要求坐班,很多活其實在寢室也能幹,去公司那邊要倒三趟地鐵,來回就要三個多小時。

思繆今天原本是不想去的,但為了避免等會兒和室友及其家人再起衝突,想了想還是簡單化妝之後,背上電腦出門了。

到公司的時候尚早,徐雋餘今天不會來這邊——其實他平時都不會來,他的行程滿滿當當,昨天他來純粹是為了給思繆介紹同事。

“Miu你來早了,”Annie坐在角落裏敲敲打打,“今天其實沒什麽事。”

思繆在來之前還去逛了逛書店,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半,就這還算是來早了。

工作室的人大多沒到,不坐班,但並不是不工作,大家基本都分散在各地忙碌著。

“有什麽我能做的嗎?”思繆還是搭話了,作為新人,不能不主動。

“你看那邊,桌邊,有個袋子看見了嗎,對就那個牛皮紙袋,你拿過來……對,把裏麵奶茶拿出來喝了吧。”Annie一步步指揮,思繆嚴格遵循著她的指示,沒想到最後,自己的第一項工作任務是喝奶茶。

別說。

這奶茶味道還真不錯。

“怎麽樣,還可以吧?你哥要代言了。”Annie手沒停,但思繆總覺得這人憑空就能給自己爆些料來。

這才開始好好打量自己麵前的工作台,左手邊擺著一瓶保濕噴霧,右邊是奶茶,還有一款新出的小餅幹,再看看Annie,她戴的項鏈、穿的衣服,全是徐雋餘的代言。

之前完全沒發現,當這些東西匯總到一起,才發現這人已經涉及了太多領域了。

“他最近賺了很多吧?”思繆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哪啊,也就餅幹和奶茶有點收入,哦對,噴霧也還不錯,衣服項鏈這些輕奢,沒什麽油水,但是聽上去會更好聽……你在幹嘛?”Annie摘下防藍光眼鏡,轉過頭看見了奇怪一幕。

思繆正雙手合十,嘴裏碎碎念著。

“我…我祝他大火,早日大富大貴!”

是最樸實的願望了。

辦公室裏沒幾個人,平日裏在的也就隻有Annie,還有那個設計師。

設計師的業內稱號是Fay,一個少女心滿滿的名字。

隻不過思繆一直沒能和她說上話,她在兩點多才到公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橘子,坐在角落裏吃了四個橘子之後,開始了削鉛筆。

思繆眼看著她把鉛筆削斷了四次之後才停下來,抬頭和思繆對視。

“忙嗎?”這是Fay說的第一句話。

“還行?”思繆回答。

“把你麵前那個東西拿給我可以嗎?”

“這個?”思繆舉起奶茶。

Fay搖了搖頭。

“要吃餅幹嗎?”

Fay搖了搖頭。

重複試了幾次,她直接起身,過來拿走了思繆麵前的一個花瓶。

思繆有些沒能會意,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麽她要折騰這麽幾次?

或許藝術家的世界裏,我等凡人是融不進去的。

認為Fay是藝術家,是思繆在看到她的畫後得出的結論,她當時甚至想跪地大喊:“大神!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Fay的畫很有特點,思繆並不懂藝術,在她看來,Fay畫畫其實更像是色塊堆砌,基本上沒有線條,但是能從一堆色塊中就清晰的翻遍出她畫的到底是什麽。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思繆發現自己在微博上已經關注她許久許久了。

Fay的隱藏身份是徐雋餘粉圈中很有名的一位畫手——又或者應該換種說法,當紅小生粉圈大佬的隱藏身份竟然是他工作室的設計師。

思繆連標題都給想好了。

在公司忙了一下午,這兩天確實沒有太多的活,徐雋餘過兩天就要再次進組拍戲,按理說兩個月都不會出來。

他不喜歡炒作,從來都不喜歡。

所以藝人宣傳這邊工作還是相對輕鬆,思繆一個下午都在給一個新人寫推薦語,改來改去都不能讓自己滿意,

如果自己都看不下去,那這一定不是一句好的推薦詞。

思繆五點半離開的公司,開始重複倒著地鐵回學校,公司的其他人都還沒有走,隻是她離的太遠,所以就先撤退了。

回去的地鐵上,思繆靠著欄杆半夢半醒著。

車上人很多,幾乎可以把人擠到雙腿離地。

但思繆實在是太累了。

開車門的時候,人群湧動,思繆被誰撞了一下,當時又在神遊,差點就摔倒了——真摔了可就不是開玩笑的,這樣擁擠的環境,會很危險。

好在被人拽住了胳膊。

思繆忙說著謝謝,抬頭一看,有些傻眼,這人不正是下午自己給寫推薦語的那個新人嗎。

“你是,Miu?”他打招呼。

“Brian?”思繆試探著喊出名字,其實這男生戴著口罩和帽子,但思繆三百六十度研究了他的照片和視頻研究了一下午,這張臉已經烙印在自己心裏了。

說不上很帥,但是是年輕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男生驚喜的點了點頭,“剛我和你一起出的公司,忘了和你說,我和你同校,不過…我得叫你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