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 77 她和他的故事

是亓歡,她*也出現在了這間咖啡廳,又或者是因為這邊的喧鬧,她探頭來看了看熱鬧,卻發現是熟悉的人。

“啊……巧,”思繆抬手和她打了招呼,之後轉身看了看榮義,男生低著頭,沒有半分要抬頭打招呼的意思,亓歡也像全然沒看見他的樣子。

他們在扮演著奇怪的陌生人。

思繆夾在中間,隻覺得尷尬,他們之間又有什麽矛盾,自己全然不知。

顯然,兩人都沒有半分要解釋的意思。

“綦思繆,有空嗎,一起坐一會兒?”女生指了指自己的位子,她坐在一個設置了最低消費的小包間。

思繆當下滿是遲疑,上次隻是匆匆見了她一麵,就讓自己被擊垮了那許久的日子。

那這次呢,她又會帶來什麽樣的消息?

“繆繆,”男生終於抬頭,“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很明顯,他想打斷這段對話,他並不想讓兩個女生有太多的交集。

思繆反而在此刻格外的反感他的這一行徑,“可你為什麽總是逃避呢,你總在逃避一切,你走吧,的確,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在過往的日子裏,她從未和他說過一句狠話,每次想要說上些什麽的時候,在看到他的那一秒,那句話定然會轉上個彎,被吞回去。

然而這次不同,她站在對麵,思繆不想認慫。在放下這句狠話之後,回頭和亓歡點點頭,“走吧,我們談談。”

……

“我從沒想過會有人成為我的威脅的,”亓歡眼睛直盯著杯子,手上拿著咖啡匙心不在焉的攪拌,在杯壁上磕得叮叮作響,“包括你,當然包括你。”

是意想不到的開頭,對麵的女生放下了往常的盛氣淩人,放下了她的高傲,隻講著和他的事。

她講了個很長的故事,思繆看著窗外,隨著她的碎碎念,在腦海裏進行著小劇場展演,同過去一樣,他們是真正的男女主角,而自己不過是個旁觀者。

亓歡第一次見到榮義,是在一個學拉丁舞的課外班上,一屋子的小豆丁,偏偏他扮得像個小大人一樣。

他並不喜歡拉丁舞,是被媽媽扭送來的,“男孩子家家的學這些做什麽?”爸爸也有在一旁阻攔,媽媽翻個白眼,說:“當然是送去給我未來的兒媳婦做舞伴啊,又不是學芭蕾舞,你激動什麽,再說了,就算學芭蕾舞,我兒子也一定能行。”

小小榮義嘟著嘴說,“麻麻,我不行。”

“寶貝兒,你行,你沒問題。”

爸爸一向比較寵著媽媽,後來也就任由她胡鬧了,也就像她說的那樣,好在沒送去學芭蕾。

亓歡比榮義早上了兩節課,上一節課的時候被搭檔踩了好多次腳。

小時候的她,多少有些蠻橫,直接和老師說要換搭檔,“我不要和笨笨的男孩子跳舞,”說得很直白。

老師無奈,轉告給了亓歡的媽媽。

說來也巧,亓歡的媽媽和榮義的媽媽是大學時期的閨蜜,亓歡知道那個阿姨家有個和自己同齡的男孩子,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隻知道這個阿姨喜歡自己喜歡的要命,每次見麵的時候,都會“兒媳”的叫上不停,甚至讓她不要喊自己“阿姨”,按她的原話是“你直接喊我婆婆就好,再不濟,喊媽也行,對,我也是你幹媽。”

兩個媽媽心下一合計,就給兩個小朋友安排了最古早的相親。

當天,亓歡被媽媽好說歹說的送過去,又給她承諾了會有新的舞伴。

到了教室之後,榮義已經在那邊了,亓歡徑直朝他走過去,“你是我的新舞伴嗎?”

男生遲疑著點了點頭,她就順勢牽起了他的手,不願再撒開。

兩個媽媽隔著磨砂玻璃在外麵看到這一幕,“你看他們多配啊,”就這樣簽訂了娃娃親。

多年後,亓歡聽媽媽講述起這段往事時,發現盡管那時的自己隻有四五歲,這些記憶卻都清晰異常。

這拉丁舞課一上就是八年,上到中考前。

每周日下午上課,上課時,兩個媽媽一般都在旁邊的商場喝下午茶,下課之後再帶兩個小朋友一起吃晚飯。

這樣的日子,也一過就是八年。

許是成功的被榮義媽媽洗腦了,又或者隻是因為最初那一眼就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亓歡從小到大,都幾乎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他未來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他的性格,你知道的吧,”亓歡講到這裏,打斷了一下,問思繆。

思繆點點頭,她自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麽,定然就是他那從不推拒的性格,思繆認為,就算自己出去大喊“榮義是我男朋友”,他都不會當著大家的麵駁斥她。

“是啊,就是這樣,我一直都站在他的身邊,他的身邊,應當也隻有我,”亓歡說話之間突然有些激動。

思繆輕笑了一下,榮義告知過她,他們兩人無關,既然無關,那此刻便不需要在意她說些什麽。

盡管聽她講述那些過往的歲月時,思繆每聽一句,心下都會疼上一分,那都是她缺席過的日子,卻被她輕描淡寫的講了出來,她輕鬆的就占據了他的那麽多年,而自己,不過才和他相識了短短七年。

然而思繆的反應,卻讓對方有些氣惱:“我們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你信嗎,那不同於你想的或者你想要擁有的膚淺的關係。”

思繆沒說話,隻定定的看著她,她想知道對方的底牌是什麽,可這一舉動卻讓對麵的女孩子更加抓狂了一點,是思繆沒見過的樣子,“你們的感情又能有什麽不一樣?”

“那不同。”思繆用她的話返還過去,突然覺得這些年和他在一起,別的沒學會,讓人喪氣的本領倒是有掌握到。

“算了。”好像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女生收起了剛剛突然而至的情緒。

“我們小學有做過一年的同桌,每周學校會安排勞動課,要麽學學做麵條,要麽學學烤蛋糕。有一節課的任務安排是製作三明治,我上學的路上摔倒了,媽媽給我準備的材料統統掉到了地上,什麽都不剩。”

“我正哭的凶,他正好也去上學。‘沒事,你用我的,’他當時這樣和我說。”

“你知道的吧,小朋友都很怕忘帶老師要求的教學材料,那些麵包片啦,生菜葉啦,在那天都是教學材料。那個時候,我就感覺他好像是天使下凡一般拯救了我。”

“下午上課的時候,勞動老師檢查大家的材料,他把他的食材壓在了‘三八線’上,然後可可愛愛的告訴老師,‘她媽媽今天中午有事,我媽媽幫我們一起準備的,’小小年紀就會說謊,不過說的都是善意的謊言。老師自然沒有懲罰我,我什麽都沒記住,就知道,他做的三明治,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倒也讓他給我寫了一份食譜,後來隻要自己肚子餓了,就會做三明治吃。”

“挺奇妙的,我也能複製出他做的味道了。”

“所以高一春遊的時候,我的三明治,是自己做的;但我知道,他也一定會做。你會看見,也算是意外收獲吧。”

思繆沒想到,她會講述這樣一個故事。

說來也好笑,這個故事的真相,思繆從未想過會從亓歡口中聽到,也就順勢說:“那也老實講好了,我也是會有嫉妒情緒的,畢竟你們的故事也有那麽多。”

“綦思繆,你知道嗎,你這個人就是暴露得太徹底了,”亓歡喝了口咖啡,“我一眼就知道,你想要什麽,你怕什麽,你在意什麽。”

“可那有什麽用,我們這邊這樣算計,那人還不是事不關己,所有的痛苦不都讓我們受著了,”思繆朝外麵努努嘴,意指榮義做事不地道。

“等等,你有什麽苦?”亓歡突然警覺。

“和你差不多的苦?”思繆有些遲疑。

對麵的女生聽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思繆有些沒趕上趟,慌亂地問,“你笑什麽……”

“他還沒講對不對,你們還沒在一起對不對?”亓歡顯得很興奮。

“沒在一起,但……他要講什麽?”思繆發問,對方卻不再多說一個字,隻拍著手大笑著,“榮義,這是你欠我的。”

這都是她從未展示出來過的性格,思繆看著眼前的女生,隻覺得她和過去的洋娃娃判若兩人。

直到最後,亓歡也沒說清楚榮義到底要講些什麽,思繆忍不住胡思亂想,設想了多種可能,又要不停的勸自己打消這些念頭。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亓歡居然願意分享一些關於他們的過往,那都是思繆渴望卻不曾經曆過的過去。

說來也奇怪,亓歡整個人,隻有在提起榮義的時候,才會顯得稍微有些生氣,平日裏的她真的幾乎和洋娃娃無差別,中規中矩的笑容,中規中矩的生活,思繆在整個高中時期,都沒有看見過她哭,沒看見過她生氣,自然也沒見過她這般大笑。

思繆不知該去哪找答案,可當下,顯然最好的辦法是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