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手足無措,微笑天真著陷入愛情的lulifer。

永久的謝幕。

“這男人,太傻了。”阿衡搖頭。

“這女神,太壞了。”言希歎氣。

兩人相視,笑了。

她永遠站在女人的角度看待問題,他不自覺地帶入男人的思維。

忽然很惆悵,我們為什麽要看這麽悲情的東西?

默,生活如此美好,有小排骨,有《名偵探柯南》,有破鋼琴,有收音機,我們完整的生活在於此,而不是舞台上堵在喉間吐不出的壓製,不是嗎?

“你有多久,沒有好好哭過一場了?阿衡想起了收音機裏知心姐姐的煽情。

這句話,放之四海皆準,嗯,我想我們看這一場悲傷離合,隻是為了尋個哭泣的理由。

言希楞——“我前天才哭過,你忘啦,抬鋼琴時壓住腳那次。”

阿衡笑,嗬嗬。都沒見過這麽笨的人,抬個鋼琴,都能被鋼琴腳壓住。壓住就算了,還敢掉金豆豆,一嚎就是半個小時,連住在院裏另一端的辛達夷都打電話——“怎麽了怎麽了,阿衡,你家小灰又被鹵肉飯掐敗了?切,這麽笨這麽愛哭的狗,扔了算了!回頭兒咱兄弟送你一個純的哈,哭起來絕對比這個跟狼嚎似的狗崽子好聽!”

言希邊抹淚,邊磨菜刀。老子殺了你!!!!

阿衡抱著小灰笑得東倒西歪。可惜小毛巾不知道自己也是這一台戲的主角,傻傻看著在自己腦門上盤旋的鹵肉飯。

鹵肉飯順毛,小黑眼珠轉得滴溜溜的,不屑——笨狗,看毛,罵你呢!

出了劇院,已是傍晚。兩人走在初秋的街道上,帶了些微的涼意。

爆米花沒有吃完,拿在手上,也涼掉了,黏成一團。

言希想起什麽,伸進口袋,掏了半晌,伸出手,手心是一顆白色透明的彈珠。

“小蝦讓我給你的,小孩兒說是在學校廝殺了很久,才贏得的。”

阿衡捏過彈珠——“為什麽不親自給我?”

言希雙手背到後腦勺——“還不是怕你罵他貪玩,不好好學習。”

阿衡小心合攏手,笑——“我什麽時候罵過他?這話當真是冤枉人。”

“何爺爺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大好。”言希轉了話題,語氣有些僵硬。

阿衡沉默。這個,她也是知道的。何爺爺最近擺攤兒的時候,總是咳得厲害,她每次到附近買菜,隔得老遠打招呼,總能看到老人表情痛苦,卻忍著咳和她打招呼。

“要是,不是小蝦就好了。”阿衡的語氣有些落寞。

言希瞥她。“什麽?”

“小蝦那麽小。要是我,一定能撐住那個家。”她感歎,不無遺憾。

“恕我打斷溫姑娘您一下。您貌似隻比何夏大一歲半。”言希冷笑。

阿衡好脾氣,淡淡瞅他,笑。這又是哪來的怒氣……

“言希,萬一何爺爺……”阿衡無法不往壞處想,何爺爺雖然平時身子骨硬朗,但是,油盡燈枯的年齡,容不得半點差池……

言希含笑——“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阿衡,如果,以後家裏多添一雙筷子,你會不會覺得很辛苦?”

阿衡有些傻,腦中一直盤旋著言希的話,到最後,腦中隻有兩個字——家裏。

哦,是言希家的那個地方,也是阿衡的家嗎?

已經到了帶著詢問家庭成員的態度,來征求她的意見嗎?

“言希,我是誰,我是誰呀……”她問他,斷斷續續的聲音,不小心紅了眼眶。

這句話,一點也不好笑,她無法再像看著母親爾爾一樣寂寞地微笑,隻能緊張地手腳無處安放。

言希歎氣,伸出雙手,緊緊地擁抱。

“你是誰呢,讓我想想,不能回到過去的雲衡,無法走向將來的溫衡,身邊隻剩下言希的阿衡,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瘋掉拋棄所有的言希的親人,你要選擇做哪一個?”

寶貝,當我很久以前便不再喊你溫衡,隻念你一聲阿衡的時候,你要選擇哪一個?

寶貝,當我刻意喊你女兒,不停地念叨著我們阿衡的時候,你又選擇哪一個?

我時常比較,哪一個比較動聽,哪一個讓你覺得自己不再是可以承擔所有的大人,哪一個讓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耍賴的小孩子呢?哪一個可以讓我的阿衡更幸福一些呢?

我時常覺得自己心胸狹隘,太過憤世嫉俗,這個世界待我有太多不公,可是,你壓抑著我的恨,一直地,那麽辛苦,我在想,除了拿你最缺少的親情去報答,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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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

那一日,是深秋的周末,即使有淡淡的陽光,依舊是秋風吹了個梧桐零落。

當言希放下手中的遊戲手柄,接了電話,又掛了電話,開始匆匆穿了米色的風衣往外衝。

“這麽急著走幹什麽,連飯都不吃?”思莞有些傻。他和言希打了一上午的遊戲,暈頭轉向的,剛剛張嫂催了幾次,讓他們下去吃午飯,奈何手上戰況緊迫,抽不出身。

“吃飯!”言希吼。

思莞被少年的大嗓門嚇了一跳。

然後,那孩子,砰砰地,就下了樓,邊跑還邊抱怨——“呀,這麽煩人的丫頭,我的綠毛怪剛過十八關就被她一通電話打掛了,溫思莞,把你家姑娘領走,老子要退貨,退貨!”

歪歪扭扭地穿鞋,一溜煙,比兔子還快,不見了蹤影。

那通電話,大概是阿衡打來,讓他回家吃飯的。

思莞撫眉,無奈喃喃——“退貨?你舍得嗎?”

那兩個人的日子依舊如往昔,不好不壞,雖說阿衡暖暖的微笑是故事的主旋律,但是言希打遊戲打到飯菜都涼了肯定是要挨罵的。

“今天是周末,我下午要給小蝦補習功課。”阿衡熱好飯菜,就拿著書包往玄關走。

“什麽時候回來?”言希嘴塞得滿滿的——“還是四點嗎?”

阿衡看看腕表,皺眉,笑——“不一定。今天想幫何爺爺看會兒攤兒。不過,晚飯前一定回來。”

未等他回答,匆匆出了家門。

言希是親眼看著阿衡完完整整幹幹淨淨地離開家裏的。

後來,言希一直後悔著,要是,我不是一直在家搗鼓著怎樣讓綠毛怪通過第十八關就好了。要是,我能早些趕到何爺爺的攤位就好了。

他雖知道自己脾氣乖戾,但事實上,真正生氣的時候,並不是很多。可是,那一日,卻是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暴力全部投諸在那些人身上。

午後,在尚未到她時常回家的四點鍾時,他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有些嚴肅的聲音——你是溫衡的家人吧,她出事故了……

他當時正在通關打遊戲,心不在焉的——什麽什麽,您說什麽?

等到反應過來,腦袋已經是一陣轟鳴,像是被人從頭到尾澆了一盆冷水。

他朝著那人吼,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在顫動——***,你丫再說一遍!!

那人被嚇了一跳——呃……她擺攤時,三輪車刹車壞了,撞上了一奔馳。

言希從沒發覺自己的想象力會這樣豐富。他甚至想到了阿衡騎著何爺爺的三輪車和四輪的高速怪物撞到一起的場景,腦中跟放電影似的,一聲劇烈碰撞的“砰”,揉碎了的廢鐵,倒帶了許多次。

“哪個醫院?”

“啊?”那人莫名其妙。

“我***問你阿衡在哪個醫院!”他拿著話筒,指尖貼著的地方,是濡濕的汗。

“請您現在到xx派出所一趟。她在這兒。”那人直覺招惹了瘟神,言簡意賅,掛電話,抹冷汗。

言希衝到派出所時,他的姑娘,正蹲在牆角,白淨的臉上蹭得都是灰,看到他過來,幾乎一瞬間就委屈了,然後微笑著內疚地看著他。

走過來一個大簷帽,是個年輕的小民警,聽聲音,是打電話到家裏的——你就是言希吧,這姑娘讓我通知你來的。她的三輪兒,把一個男士停的車給撞了。

阿衡有些窘迫,覺得著實麻煩了少年——言希,對不起,對不起呀……

“起來。”他漠視那民警,直接瞪著阿衡,大眼睛幾乎占了半張臉。

阿衡有些猶豫,站了起來。

“哪裏受傷了?”他看著她,語氣平淡,並沒有許多生氣。

阿衡笑得山水明淨,邊搖頭,邊把手臂往身後藏。

“把手伸出來。”言希開口,心頭拱著什麽,需要細致周到的引導。

她微笑,聲音軟軟糯糯的——“隻是小傷口,沒有關係。”

然後言希看著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看著她,執拗地,頑固地。

阿衡無奈,歎了氣,伸出手。

手背上,清晰的,是兩道紅腫的血痕,而手腕,蹭破了皮,淤腫很明顯。

然後,他抬起頭,她卻對他笑,溫和若水。

身後,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過來,氣勢淩人——“你就是這小丫頭的家裏人?她的破三輪撞了我才買的奔馳,你說怎麽辦吧!”

阿衡歉疚,一直鞠躬——“叔叔,對不起,刹車壞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那男人怒氣衝衝——“說對不起有用嗎?刹車壞了算什麽理由,刹車壞了就不要出來擺攤!”

阿衡輕輕拉了那男人的衣服,小心翼翼開口——“叔叔,您不要生氣,我會賠給您的。”

他卻甩了阿衡的手,用看到什麽惡心肮髒東西的眼神看著阿衡,語氣咄咄逼人——“你一個窮擺攤兒的,賠得起嗎,我那是三十萬買的奔馳,不是你家的破三輪兒!不是我說你們這幫人,窮就算了,普通話都說不好,一點素質都沒有,整個b市遲早讓你們這幫人搞髒搞臭!!”

阿衡垂了頭,不作聲。

小民警輕輕咳了幾聲,心中覺得這話過了。

言希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吼聲震天,白皙的指骨間暴著青筋——“你他媽算什麽東西!不就是一個大奔嗎,跟老子在這兒擺什麽闊裝什麽款!別說是奔馳,我家姑娘就是撞了寶馬勞斯萊斯賓利布加迪·威龍,就是四輛一塊兒撞,看老子賠不賠得起!”

那人被嚇住了,說話有些不利索,指著小民警——“警察,你看這人這素質,你們管不管……管不管!”

言希臉吼得通紅,呼哧呼哧喘粗氣——“老子就是這素質,怎麽著吧!老子,老子的爹,老子的爺爺都是b市人,我家祖宗八代都是b市人,b市人就這素質,怎麽著了吧!你他媽在這兒充什麽b市人,老子太爺爺打仗解放b市時丫的指不定在哪兒啃泥巴呢!”

那人瞠目結舌,沒見過人嘴皮子這麽厲害。

小民警也嚇了一跳,覺得鬧大了,走到兩人中間,對著言希開口——“哥們兒,你放手,過了哈!”

言希冷笑,手上卻攥得更緊——“我他媽好好的一個姑娘,在家還好好的,就出去擺了個攤兒,轉眼受了一身傷,還被你們這個欺負,那個罵,老子過了?老子哪點兒過了!!”

眼見那人被言希卡領帶卡得喘不過氣,小民警急了,拿著警棍指著言希——“你丫放手,快點兒!!!”

言希拽了小民警的警棍,扔到地上,輕蔑地看著他,嗓門高了八度——“今天丫的不跟我姑娘賠禮道歉,老子還就不放了!!!!”

小民警也惱了——“你想襲警不是!”

“老子還就襲警了,你愛咋咋地!”言希扭頭,掃了阿衡一眼,就一眼灰色大衣,眼眶卻莫名其妙地紅了——“我家姑娘不受這窩囊氣,受不起這委屈!!!”

阿衡急了,沒了冷靜——“言希,你放手呀,放手!”

言希沉默了幾秒鍾,認真凝視著他的姑娘,溫柔而別扭。

“言希,我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阿衡看著言希的眼睛,小聲地,怔忪著,鼻子難受得不得了。

“啪”“啪”,飽滿的淚水一瞬間不聽使喚地掉了下來。

言希愣了,鬆了手。

他走到阿衡的麵前,一把把她攬進懷裏,然後,阿衡頭埋在少年懷中,像個孩子一般,邊哭邊抽噎,放肆了,放縱了。

少年卻隻是手指笨拙地蹭去她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