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隻曾為你留(網絡名 與你有關的事 ) 43、

43、

過了兩三日,溫行之果然回來了。U C小 說網:上午到的T市,馬不停蹄開了兩個會議之後終於騰出了晚上的時間,約了溫小姐的晚飯。因為沒有打算在外麵吃,家裏的存貨也不多,所以他又載著她去了趟超市。

臨近元旦,超市裏的人比平時多了一些。溫遠亦步亦趨地跟在溫行之身邊,看著他選食材。這個人一個人住的時候一定很少在家裏自己做,看廚房那些炊具就知道了,可偏偏這人又做的一手好菜,好吃的恨不得連舌頭都要吞下去。她想起之前臥談會時周垚說的話,未來的老公一定要會做飯,否則等她生個病,連照顧伺候喝口熱粥的人都沒有。溫遠深以為然。

“看看還有沒有想吃的,一並買了回去做。”

他微微側了側身,將她往身邊攬攬,說道。

“沒有了,”溫小姐說:“你這麽賢惠我鴨梨會很大的。”

溫行之瞥了她一眼,很淡定地挑挑眉,轉身去選水果。溫遠則忽然來了興致,跟在他身邊說:“我今天在科室裏聽姐姐們閑談,說起什麽樣的男人是女人的公害。”

“財務科裏閑到談這個?”

溫遠裝作沒聽見,自顧自的說道:“首先這個男人得會討好女人。其次呢是得有一定的經濟基礎,月工資多不多先不說,最起碼得有車有房。最後一點就是要成熟穩重老練,遇事能處變不驚,但也不能太高深莫測。”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溫行之便象征性問一句:“所以?”

“我發現,你每條都很符合。”

要不然有那麽多女人喜歡他呢,秦昭,陳瑤,蘇曼——或許還有更多。思及此,溫遠忍不住癟癟嘴,抬頭瞪他。

被戴上如此“高”的帽子,溫行之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亮亮的眼睛,竟讓他忍不住想親她。有段時間沒碰她了,若是放在之前他或許還可以忍一忍,但破了最後那層束縛之後,他便不想約束自己了。

不過不想歸不想,在這種人滿為患的場合,他還是可以控製得住的。淡定地轉身,“我是不是有些冤?”

“哪兒冤?”

每次吃一些空穴來風的醋,然後等他回來全算到他身上,這還不算冤?不過想想算了,他倒是,挺喜歡看她這樣子的。

於是他沒接話,稱完了水果去總台結賬。急得溫遠在身後跺腳,“你你站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說完,那人還真站住了。不過不是回答她這些無聊的問題的,而是看了看身旁貨架上擺放的東西,思忖了片刻,取下兩盒放進了購物車裏。

溫遠鼓著腮幫子湊上來看了一眼,頓時隻覺得氣血上湧,臉頰爆紅。隻見麵前這貨架上最上麵的廣告牌寫了三個大字,它的英文名字叫——Durex

當晚,溫遠同學因為隨便冤枉人而被“小施懲罰”了一番,事畢,洗完澡窩在被子裏,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三十多歲的男人不能輕易得罪,尤其是禁欲很久的三十多歲男人,威力簡直堪比殺傷性武器。一整晚被折騰地小死幾回的溫遠此刻有氣無力地在心裏抱怨,第二天要回B市,她卻連行李都顧不得收拾,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第二日中午,還是溫行之將她從床上挖了起來,收拾了一番東西,親自送她到了車站。

溫遠一言不發地換了車票,之後就有些蔫蔫的。溫行之仔細瞧了瞧她的模樣,伸手順了順她腦瓜上翹起的頭發,昨晚應是蒙頭睡了。

溫遠抬頭瞄了他幾次,最終,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不跟我一起回去了?”

難怪昨晚那麽折騰她。

“這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過後還要去A鎮一趟,不過年是一定會在B市過的。”

“我不信。”她嘟嘴,說完,屁股就挨了一掌。

“我何時騙過你?”

溫遠紅著眼睇他,末了埋頭往他懷裏靠了靠:“那我等你。”

溫行之俯身抱了抱她,站在下行電梯口看著她檢票進站。忽覺有道白光一閃,待他側頭去看,那道光卻又不見了。

溫行之微微蹙了蹙眉,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直到溫遠的背影全然消失不見,才轉身出了車站。

天氣預報早有言,B市今冬的氣溫將創近十年同期最低。雖然很久之後溫遠才有更深切的體會,然後剛走出車站的那一秒,溫遠著實被凍得不輕。

她站在原地,左右張望了一番,竟沒見家裏來接的車。倒不是一定要人來接,隻是前幾日跟家裏通話時喬雨芬主動提及了要人去接,此刻沒見著,溫遠便覺得有些奇怪。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給家裏打個電話。隻是剛撥號至一半,便聽見前方響起了兩聲短促的喇叭聲,她不耐煩地抬頭,待看到車裏的人時,瞬間睜圓了眼。

是溫祁,此人正一手握著方向盤,優哉遊哉地靠在車上。姿勢跟溫行之如出一轍,不過由他做來,便多了幾分不正經。

溫遠慢悠悠地收起了手機,圍著他的車轉了一圈。溫祁見狀也跟著下了車,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特瀟灑地來一句:“怎麽樣,我這新車不錯吧?”

牧馬人吉普車,確實挺夠範兒的。

“結實不?”溫遠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那必須啊。”溫祁答得特豪爽。

溫遠點點頭:“那我踹一腳試試?”

“你敢!”

溫大少臉色變了,拎起她就塞到副駕上,上了車猛一踩油門往家開。溫遠不禁歪倒在一旁,狡黠地笑。笑得溫祁想撓她:“笑,笑,你再給我笑!”

溫遠撇嘴:“我說呢,這四年我回來都沒見你接過我,怎麽這次來了,原來是有新車顯擺來啦,幼不幼稚!”

溫祁也不跟她生氣了,眉一挑,說:“怎麽說這車也是我自己買的,掛的是軍牌,車上還有警報,按兩下?”

溫遠切他:“你好好開車吧,別擾**通了。”

溫宅在市郊,所以一路開過去也算是暢通無阻。回到家裏,整個溫家的院子都出乎溫遠意料的大亮著,溫遠看了眼溫祁,而他什麽也沒說,抬了抬下巴,跨進了院門。

廳門跟院門正通著,所以站在門口的喬雨芬和成奶奶一眼就看見溫遠了。喬雨芬含笑立著,而成奶奶卻迎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溫遠。

溫遠還傻愣愣地站著呢,“奶,奶奶,今天家裏來人了?怎麽這麽熱鬧?”

成奶奶捏捏她的鼻子,“可不是嘛,今天家裏兩個重要人物都回來了。”

“兩個重要人物?”

“一個你爸爸,另外一個,可不就是你。”

溫遠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喬雨芬,她笑著向她招了招手,“來,趕緊進來吧,溫祁再不把你接回來啊,這桌上的菜又得熱一遍。”

餐廳裏,擺了一桌子菜,其中大半都是溫遠愛吃的。

溫恪溫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而溫行禮則坐在一旁看文件,瞧見溫遠進來,便放到了一旁。

溫遠猶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地跟兩位長輩打著招呼:“爺爺,爸爸。”

溫恪點了點頭,麵容中透著慈祥,而溫行禮則是直接站了起來,接過了她後麵背的書包:“回來了?這一路可辛苦?”

溫遠搖頭:“不,不辛苦。”

半個小時的車程,何談辛苦。倒是家裏這陣勢,讓她有些應接不暇的,之前回來那麽些次,還沒有一次是全家都等著迎接的。溫遠忽然有些受寵若驚。

“好了,丫頭也回來了,咱們趕緊開飯吧。”喬雨芬說道,又囑咐溫行禮,“扶著老爺子。”

飯菜上桌,溫遠埋頭苦吃著。

這氣氛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同時,倒也讓她覺得有些愧疚。或許過不了多久,這些她現如今唾手可得的寵愛就沒了,這些她現在稱之為親人的人,她還不知以後要以什麽身份麵對。想起這些,溫遠略微覺得不安。忽然間腳又被踢了一下,溫遠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到了桌子上,她抬頭怒目看著罪魁禍首溫祁,而溫大少則略有些無奈地說:“跑神了?爺爺問你話呢?”

溫遠立刻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溫恪,溫老爺子也不很在意,笑嗬嗬地問:“明年,哦不,今年,是不是就要畢業了?”

溫遠點點頭,又聽他問:“找好工作了?”

“目前有一份。”溫遠斟酌著答,“在T市一個公司裏,不過是實習的。”

“T市。”溫老爺子慢悠悠地點點頭,“也好,總歸你小叔在那裏,還有個人可以照應,不會教你吃虧。”

溫遠嗯一聲,低頭吃菜。

“也不能總讓遠遠麻煩行之,他管著那麽大一個銀行,將來又要結婚生子,事情肯定少不了。”喬雨芬柔聲說,“既然是實習,那做完了就回B市來找份穩穩當當的工作。”說著一頓,“當然,我這也是個提議,這主意還得丫頭自己拿。”

溫遠聽著,看了喬雨芬一眼,僵硬地笑了笑。

倒是溫老爺子不滿地哼了一聲,“怎麽算是麻煩?他結婚有孩子就不是溫家的人了?再者說了,別說孩子,他能在我死之前讓我看到他媳婦——不,未婚妻,我老溫家的祖墳上就算冒青煙了!”

喬雨芬斂眉低笑,溫遠低頭使勁往嘴裏扒拉飯,不敢搭話茬,任老爺子一個人說的起勁。

“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我一個當爹的我想見見他我還得看他有沒有時間?我再給他寫個申請得了我!”

溫行禮笑道:“爸,孩子們都聽著呢,給行之留點兒麵子。”

“不留!”老爺子越說越氣,“我還說不得他了?瞧他給這些小的做的什麽榜樣?還一個二個的誇他?這種不肖子有本事別進這院門!”

“爸——”喬雨芬忽然開口,“要不這樣罷,我前幾個月聽說五十四基地孫政委的姑娘從國外回來了。這姑娘長得盤正條順,年齡呢也差不多,要不——給行之介紹介紹?”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原來是溫遠喝湯嗆著了,一直吃飯沒說話的成奶奶就笑她,“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哦,咳咳。”

溫遠拿著手帕擦擦嘴,又低著頭,慢慢攪動著碗裏的湯,卻沒再喝一口。

喬雨芬看了她一眼,轉頭問溫恪的意見,“你看如何?”

溫老爺子仍在怒中,但看神情確實是在考慮喬雨芬的話了,但是溫祁,嗬地一笑,“媽,您就別提小叔操這份兒心了,再說了,您介紹的我小叔能瞧得上嗎?五十四基地孫政委家的姑娘,就是那孫菁吧?我前兒還在一酒吧見過她呢,也夠放得開的,跟一群外國佬打得火熱,那貼身熱舞跳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您可千萬別害我小叔,我小叔正經人。”

喬雨芬臉上立刻掛不住了,給了他一下,“你什麽時候去酒吧了?你再給我去那地方試試看?”

溫祁喊冤:“我那是談生意!”

“談生意談到酒吧去?你當你媽我是傻子!”

溫祁還想辯解,溫行禮看老爺子臉色不對,忙冷著臉喝住他:“行了,沒規沒距的。”正正色,又說,“那種地方少去,另外你也別當個沒事兒人,你現在快二十七了,公司也步上正軌了,該考慮考慮結婚的事兒了。”

溫祁無所謂地笑,“我不著急,我等著我的好姑娘呢。”

喬雨芬嗔他一句:“你再不著急好姑娘可就跑沒了,再說了,誰知道你說的好姑娘是不是真的好?”

“哎,您可別小瞧我眼光。”溫祁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繞著溫遠轉了幾圈,看得她有些發毛,他忽的偏過頭,指著溫遠對喬雨芬說,“就找咱們家溫遠這樣的怎麽樣?”

溫遠臉刷的白了,其他人臉色也不怎麽自然,喬雨芬看了溫遠一眼,訓他:“胡鬧也不看對象,丫頭可是你妹妹。”

溫祁撇撇嘴,似是覺得沒勁,“我是說找跟溫遠一樣單純沒想法好管教的,您想哪兒去了?”

溫遠頓時覺得他解釋還不如閉嘴呢,她拿刀抹了他脖子的心都有了。

這次回來,溫遠搬到成奶奶的房間住了。因為成奶奶半年半年不見她,很是想念,執意要她陪她睡。

這個溫遠倒是無所謂,不過就有一點不好,不能晚上給溫行之打電話了。隻能白天找沒人的地方打,可惜他又工作太忙,說不了幾句就要掛了。溫遠惆悵了,覺得長此以往,她得成怨婦了。

“怎麽唉聲歎氣的?”

陽光下,成奶奶正伺候著她的花花草草,溫遠在一旁陪著,有些沒精打采的。

“沒事。”

溫遠蹲著,用手指頭摳土,不一會兒爪子就被成奶奶拍開了,她嘟著嘴又挪到了一旁。

“遠遠啊,在大學裏交朋友沒?”

“成奶奶,您怎麽也問這個了?”

成奶奶笑,“怎麽就不能問了?你爺爺老了,我也老了,他臨死前想看到行之娶老婆,那你是我養大的,我也得看著你成家找到可依靠的人才能放心走啊。”

“您說什麽呢。”溫遠連呸三聲,“您不老,不能說死,得長命百歲。”

“嗬,我才不信那個呢。”

溫遠癟嘴,“那還有我哥溫祁呢,他都不著急,我著什麽急。”

“男人嘛,到了三十好幾也不愁找不到女人。更何況你小叔和你哥,條件一個賽一個的好,壓根兒不用操心。再者說了——”成奶奶歎一口氣,說,“你跟溫祁說到底不一樣,我走不走都有人替他操心,可是你——怕是沒這福氣。”

溫遠明白成奶奶的意思,因而也就沒再說話。院子裏一陣沉默,陽光雖好,可到底抵不住寒氣肆虐,一會兒便覺得冷了。

溫遠打了個冷顫,正要勸成奶奶進屋時,院門忽然被推開了,溫祁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著這人,溫遠隻覺得奇怪。自從上次她回來那次見過他一麵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溫遠自個兒理解是這人被家裏逼婚逼怕了,不過倒也懶得取笑他,尤其是他現在臉色還不太好。

成奶奶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回來了?”

溫祁看了成奶奶一眼,壓低聲音嗯了一下,轉而對溫遠說:“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

溫遠不解地站起來,“什麽事兒啊?”

溫祁沒說,隻道:“你出來。”

說完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溫遠跟成奶奶對視了一眼,見雙方都是不知情的樣子,便跟著溫祁走了出去。

B市也是才下過雪沒多久,路麵結冰走起路來很滑,溫祁穿著靴子已經邁開了老遠,目標是大院後門。

可憐溫遠穿著成奶奶親手納的棉鞋,走到路上三步一滑的,好容易才跟上他。

“喂,你等等我嘛。”

溫祁不為所動,一直往前走,任由溫遠在後麵喊著,直到離後門都老遠了,才停下來。

前方有個隔離網,是將這些部隊大院跟地方隔離而設的。溫祁伸手抓住隔離網,骨節泛白,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

溫遠在離他尚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站住,看著他的樣子,有點兒不敢叫他。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可轉而卻搖搖頭否定了,他不可能提前知道,溫行之要是真要宣布他們之間的事的話,他絕不可能是第一個知道的。

想了想,溫遠咽了口口水,叫他:“你,你怎麽了?”

溫祁依舊沒回身,看得出他正在努力控製自己的起伏很大的情緒。

“哥,你到底——”

話沒說完,溫祁倏地轉身,將一疊東西摔到她麵前:“你他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溫遠被他吼出的這句話鎮住了,良久,才蹲下去,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看樣子像是照片,待溫遠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時,隻覺得像是大冬天被人潑了盆冷水一樣,被一股冷意狠狠地攫住,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