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葉扁舟那個蓑翁遠去之後,斷壁懸崖就恢複了正常,楚天和李怡穎也小心的從另一個角落攀上來,且為了麻痹暗中凶手,他們並沒有現身,而是隱藏在暗處。

剛剛白玉堂最後一場戰鬥他們看到了,匡雷之死也有所警覺,沙皇與易天應的明爭暗鬥亦是盡收眼底,百峰野修流寇的醜陋麵孔,一個不落。

他微有歎息,野修之所以不如名門大宗弟子,除了師傅領進門的功法傳承修為的差距外,個人心境的差距,也是不足以道裏計。

如邪天一,即便被他打壓的如此厲害,都依舊能愈戰愈勇的昂然直對,但這些流寇之間,哪怕是排行前十的流寇,眼界都有些小了,難有名門大宗弟子的成就。

“野修之所以為野修,就是要有一股野性啊。”楚天歎息,轉身離去。

入夜,龍駒所在的那座深幽竹林之內,楚天和龍駒相對而坐,一襲雪衣的龍姝蒼涼為他們添茶,同時對對座的李怡穎,饒有好奇。

李怡穎也有些萌呆,雖然她知道楚天和龍駒以及一窩蜂都有些關係,但卻從來沒想過楚天竟然有資格和龍駒本人同坐喝茶。

甚至連帶著她,都有這個榮幸了。

這讓她有些惶恐,身為李家年輕一輩最優秀的幾人,她深知龍駒的恐怖,甚至放眼所有流寇,也隻有一個龍駒入了她李家老祖的眼中。

不過,對麵那個柔弱小女孩是怎麽回事?

在與龍姝對視的那一瞬間,一向聰慧的李怡穎感知到,對方對楚天,絕不尋常!

唔,這是女人的直覺!

“現在感覺怎麽樣,天人五衰而已,應該不會那麽弱不禁風吧?”龍駒示意楚天喝茶,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說道。

李怡穎耳垂微動,瞬間抬頭,再也顧不得龍姝看向龍駒,眼眸熱切,楚天為她而身中天人五衰一直是她心頭一塊沉甸甸的心病,原本就是來找龍駒逼毒吧。

但卻不想,楚天喝了一口茶,竟然亦是一笑說道:“還行,還挺得住。”

李怡穎頓時無語了,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搞什麽鬼,莫非就一定要逞強嗎,好好低個頭求個情,前輩友愛晚輩恭親,幹嘛搞那麽多有的沒的啊?

龍駒點頭,不再多問,有些擔子,是需要自己去擔的。

“覺得今天那場戲怎麽樣?”他問道。

楚天聳肩,說道:“龍叔準備怎麽處理?”

龍駒嗬嗬一笑道:“沙皇所要的不過隻是和我一戰而已,大不了給他這個機會,不過如是。”

“聽易叔說曾有一株上古的冰心火蓮遺留在華夏大地的某個家族,真的沒有消息嗎?”楚天微有沉默問道。

龍駒抿了口茶,眸中閃過一絲黯然,說道:“如果能知道,我早就找到了啊。”

龍姝給他添茶微笑:“父親和師兄不必在意,小姝八年前就是將死之人,再活八年已是天大的僥幸,小姝已經不奢求多少了。”

一室沉默。

“對外本就是我炎黃二組的責任,龍叔放心,交給我吧,不需要三天,今晚就足矣。”最後楚天起身,接過龍姝遞來的黑袍,轉身說道。

龍駒自是點頭應允,他本就是無所謂之人,無論暗中凶手鬧的多麽沸沸揚揚,無論百峰流寇怎樣忌憚猜測,無論沙皇給他挖了多大的坑,他都能隨性淡然。

因為,以他的實力,全然沒有把這些陰謀詭計放在眼裏!

“就真的沒有懷疑過我?”但就在楚天即將出門的時候,龍駒的聲音忽然傳來。

楚天止步,眼角餘光看到一旁龍姝白衣勝雪,嬌弱的人兒更勝雪。

他微有沉默,沙皇說的的確沒錯,以前的龍駒怎麽樣有目共睹,但為了龍姝之後,會變成什麽樣,那便無人知曉會怎樣。

龍駒哈哈大笑,即便龍姝還在一旁都絲毫不避諱,言語中有一絲癲狂的意味,堅毅柔美的臉龐輪廓有一分猙獰的味道,大笑說道:“假如真的殺人就能找到冰心火蓮,那即便就算殺上萬人甚至百萬人,那又有何妨?”

楚天震顫,但將心比心,如果哪一天林清研或是趙菲菲出了事,他是否,會如龍駒一樣癲狂?

亦或者會比他更癲狂?!

他將李怡穎留在了這裏,因為現在盤龍山上下,沒有哪裏會比這裏更加安全。

出了竹林之後楚天去了霸天虎那裏,虎霸天雖被逐出天荒殿,但實則未嚐沒有天荒殿故意布局野修界的心思,對楚天也抱有一分善意,向來狂妄霸道的他竟然把楚天奉為了上賓。

“天人五衰何等強大,如果真的等到毒發再來壓製,即便是我都夠懸,楚小友好本事。”虎霸天朝楚天伸出大拇指,哈哈大笑道。

楚天苦笑:“半廢就已經夠不幸了,如今又半死,看來我這一生注定坎坷悲慘。”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沒有順風順水者,楚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現在雖處於人生困苦地,可一旦時來運轉,遨遊九天恐怕不是夢想。”虎霸天看似豪莽,但能稱一寇之首的人物豈是尋常,他早已得到天荒殿的暗示,要盡力拉攏楚天。

楚天呆愣,難道天荒殿真的對狠人煉體術那麽重視,好像每一個天荒殿的人都對他親切異常,想勾引他去天荒殿看看。

但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退散左右跟虎霸天密謀詳談一番之後,他告辭離開了霸天虎。

第二站是排行第五的入海龍,蛟龍入海,從此翻天覆地無人可擋。

接下來第六第七……十大流寇中後七大流寇,他都去拜訪了一番,有些地方熱切回應,有的地方冷漠戒備,但總算勉勉強強達到了楚天的目的。

最終,楚天來到了新近第十的流寇所在地,白玉閣!

“有故人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尚還在極遠處,楚天耳邊就響起一個輕笑聲。

楚天亦是輕笑,掀開帽子露出真容,前方白玉閣中門大開,寧老在那裏微笑等候。

等見到白玉堂的時候楚天頗有感慨,早在從秋名山名單裏看到白玉堂三個字的時候他就有所預料,這個男人五年不動,可一動就絕對會驚起震天風雷。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一躍就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成為舉手抬足就可引動野修界風雲變化的第十大流寇。

甚至若不是白玉堂還有所矜持,恐怕再向前跨越五個名次,也不是不可能。

“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刀斧手伺候,不知道這一次,白兄會拿酒還是刀斧手伺候我呢?”楚天與白玉堂隔桌而對,一如當年兩山落坊市。

白玉堂眸子一凝,手中酒杯忽然掉落,大廳之外驟起呼嘯寒風,好似有無盡殺氣逼來。

但卻半晌都沒動靜,白玉堂苦惱說道:“看來我的手下太笨,連擲杯為號都不懂,這可怎麽辦?”

楚天莞爾:“如果他們的閣主都收拾不了的對手,即便你的手下再聰明,也收拾不了啊?”

他眸子突兀一凝,直視白玉堂說道:“兩山落沉寂五年甘願與庸人其名,十萬雪原一劍驚世斬混元後期,不久前十一戰十一勝,讓百峰流寇震驚,白兄可謂是藏的好深啊。”

“再深也沒有楚兄深,半廢又半死?嗬,別人信我白玉堂可不信,楚兄,你還要隱忍到何時?”白玉堂寬闊眼眸中精光一閃,直

視楚天說道。

楚天搖頭,苦笑道:“這下白兄可就真就高看我了,如果能不半死,誰不想年輕點?如果能不半廢,誰願意受不能使用丹田之苦?”

白玉堂緊盯楚天,憑他的驚人城府竟發現不了絲毫破綻,終於心神震動,他頗有沉默道:“那以後呢,你準備怎麽做?”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沒有誰規定半廢半死之人就是個廢物,或許二十年後你們能超越我,但至少二十年之內,你們要被我壓的死死的。”楚天微笑傲然說道。

白玉堂無語,狠狠瞪他一眼,這貨還真是想的開,要換成他遭遇如此打擊恐怕早就回家種田了,哪還有空搭理別的事。

“所以就來找我咯?”他挑眉問道。

楚天也一挑眉,看著他回道:“是的,所以就來找你咯!”

月黑風高夜,恰當殺人時。

在白天時易天應曾誇下海口說三天緝凶,楚天知道,如果凶手真的沉寂下來那就說明他怕了易天應,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今晚,凶手一定還會再行凶,而且還是變本加厲的行凶。

而現在,除卻三大流寇之外,盤龍山上名聲最大威勢最廣的是誰?

不是虎霸天也不是入海龍,而是堪堪擠進前十的新十大流寇白玉閣大佬白玉堂!

所以楚天來了,為的就是守株待兔。

而凶手也沒有辜負楚天的期望,當月上中天之時,在靜室修煉的白玉堂忽然大喝:“滾!”

一聲大喝,如雷霆滾滾,靜室大宅忽然四分五裂,一道青白色流光繚繞白玉堂飛舞,斬斷無數根襲向他的黑色絲線。

兩道黑色遁光破空而出,鬼司與神司大驚,他們已經足夠高看白玉堂,甚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兩人還同時出手,可卻依舊,還是不行嗎?

不過無甚所謂,憑他們的實力在盤龍山可橫著走,即便被發現了又何妨,天地之大他們哪裏去不得,誰又敢擋?

但忽聽一聲清鳴口哨聲響起,頓時白玉閣所在的四麵八方,暗夜之下有著無數道強橫氣息直衝九天,皆朝他們這裏衝來。

鬼司神司大駭,這下可真有一分慌了,到處衝撞,但卻都被人擋了回來。能成為野修界十大流寇的大佬都不是普通存在,如當初藍火都有著力戰三同階的戰績,他們固然不是鬼司神司的對手,但短時間擋住還是綽綽有餘的。

後頭白玉堂從廢墟中走來,一劍斬出照亮了黑夜,鬼司心驚肉跳,難以想象一個混元中期的小輩能有這等實力。

慌忙躲過,但卻突然旁邊空間一陣波動傳來,虎霸天哈哈大笑肉拳如山,竟比之楚天如今的肉身之力都還要更為強悍。

鬼司雙手並攏在胸前,都依舊擋不住這股巨力,吐血倒飛。

與神司匯合之下神色陰厲的朝四周看去,卻見處處烽火,不下三十股混元後期的強大波動在星空下鼓蕩。

夜色下楚天踏步虛空走來,一頭銀色白發在斑斕星輝中竟有種飄逸的美,他說道:“華夏不地不容外族踐踏,你們,該伏首了。”

鬼司臉色陰沉如夜:“楚天,還真是小瞧了你啊。”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代注定會遠超我那一代,楚小友不愧為年輕一輩第一人,易某人自愧不如。”遠處易天應率領龍駒之人走來,為楚天造勢說道。

周圍十大流寇的人驚歎,亦是讚同這點,易天應說三天擒凶,可如今楚天卻隻用了一夜,看來修煉界的這顆新星崛起,注定不可阻擋了。

但此時忽然有著陰戾怒喝聲傳來:“易天應,你竟敢坑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