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不過,勃爾鐵仍舊隻能照計劃繼續強攻克敵城,隻有拿下了克敵城,才能夠順利的南下進入雲州腹地,不然,隻能蹲在克敵城下幹瞪眼,等克敵城自己主動崩塌。

後一種想法自然是不可能實現的,那麽,隻有繼續第一種辦法,那就是拿人命去填,不過,勃爾鐵也有自己的想法,拿人命去填沒問題,但是至少要填得有價值才行。

如果單單為了一個克敵城就得填個兩三萬條契胡勇士的性命的話,那可真是得不嚐失。所以,打定了主意的勃爾鐵決定繼續攻城,但是,需要保持一定的節奏,而不能過於魯莽。

“那個阿骨,你今日帶上你的弟兄們,到周圍多找一找樹木,多伐一些回來,多製作一些雲梯之物,攻城,可不僅僅隻靠咱們手中的彎刀和弓箭,更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才好。”

“大都尉放心,末將這就去辦。”阿骨把最後一口羊肉塞進了嘴中,撫胸為禮之後,大步走出了營帳而去。

看到阿骨離開了營帳,勃爾鐵沒有再說話,繼續慢慢地咀嚼起了嘴中的羊肉,現如今,想必可汗也應該快要趕到雲州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受到那些唐人的阻擊。

不過,以莫離可汗麾下八萬大軍,雲州的那位昭陽公主殿下,哦不對,應該是大唐女皇陛下,又能拿得出多少兵力來阻擊頑抗?可別忘記了,還有哈桑大王子殿下的四萬人馬,正在通過雲水河。

一想到當莫離可汗大軍進抵至雲州城之後,而哈桑大王子殿下的四萬契胡勇士在雲州中部肆虐時,那位大唐的新任女皇陛下會是什麽樣的心情與表情,想到了這,勃爾鐵就不由得莞爾一笑,再次舉起了酒杯,一口抽幹。

還真是期待啊,隻可惜,莫離可汗若是能夠早一些下定決心的話,自己或許也就能更早的踏上這片本該就屬於契胡人的草場。隻可惜莫離可汗太過謹慎,而這一次,更是為了那位吐昆殿下的事情給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不然,現在的自己說不定就已經不是在這克敵城下,而應該是在克敵城內飲酒作樂了吧。

說起來吐昆這位二王子殿下也還真是夠倒黴的,堂堂的親王殿下,居然會莫明其妙的變成李昭陽那位大唐女皇陛下落難之時的僻難所。

這倒也罷了,但最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地方在於,那位李昭陽居然在托托海呆了近半年的光景,而吐昆卻半分也沒有查覺,這才是讓莫離可汗憤怒的地方。

當然,其實這些,也都僅僅隻是明麵上的東西罷了,勃爾鐵深深的明白,這一次吐昆之所以會受到懲罰這些都僅僅隻是理由,真正的問題在於,吐昆居然悄然地與大唐貿易往來,而且還不經過莫離可汗的首肯,就去跟那個曹胡兒勾結,這些,才是最引起莫離可汗憤怒與警惕的原因。

草原之上,為了可汗之位父子相殘的事情多了去了,還好,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永遠不會有機會見到,如若不然,契胡很有可能會因為內部之爭而一撅不振,到了那時候,又不知道將會是哪一隻草原部族開始興起,將契胡取而代之。

天色漸漸地擦亮,太陽,緩緩地從遙遠的地平線羞怯地探出了頭,扭捏了半天,這才輕輕一躍,躍起,騰空,將整個天空,渲染成了明媚的白藍色。

段少君緩緩地收回了目光,朝著正北方望過去,此刻,不遠處,那生騰翻滾的煙塵,與深秋的薄霧交結在了一起,讓人有一種分辨不清真偽的錯覺。而唯有那沉悶卻又令人心跳加速的蹄聲,預兆著敵人的到來。

終於,在對方也從迷霧中看到了那巍峨的雲州城城樓之後,低沉嗚咽的號角聲開始一一響起,掠過蒼茫的大地。

“總算是來了,他奶奶的,這幾天,可是把我給等得都有些睡不著覺了都。”一位將領打著哈欠說道,這句話頓時破壞了方才顯得有些沉悶與凝重的氣氛,特別是那些初次見到這樣陣仗的文官都不由得吐了一口胸中濁氣,然後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這些嬉嬉哈哈鬧成一團的老兵痞們。

段大公子倒是很樂見其成,因為正是有了這些兵痞們嬉嬉哈哈的插科打渾,才能讓氣氛恢複正常,如若不然,這些文官們十有**一會很丟臉的弄出什麽兩股戰戰,汗如雨下的窘態來。

“注意了,都注意了,那什麽嚴肅點,好歹人家莫離可汗辛辛苦苦的擺出了這麽大的陣仗,你們怎麽能這樣胡鬧呢?”段大公子幹咳了一聲,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訓斥起了這些嬉哈成一團的兵痞們。

還沒等這些家夥回過神來,段大公子就在一票文臣們讚許的目光中伸手朝後邊一招。“來人,還不快替本公子把那玩意給懸掛起來!”

“段大人您這是要幹嘛?”所有人看到段少君屁股後邊一大票嬉皮笑臉的親兵護衛倆倆一組的出現,而且每個人的手裏邊都捧著一幅圈起來的白布。

“少君兄你這是在幹嘛呢?”今天,特地又穿起了那套厚重的明光鎧,跟著段大公子一塊上了城樓的李玄也不禁有些懵逼,不明白這位斬雞頭燒黃紙的兄台又想要鬧什麽妖蛾子。

“沒事,一會你們就知道了,趕緊的趕緊的,按照之前本公子給你們排列好的順序,站到女牆那裏去,趕緊的。”段大公子沒有理會那些文武百官的目光,而是指手畫腳地讓幾十名親兵跑到女牆跟前站定。

“順序錯了,老九,你丫的應該站在老六前麵,怎麽跑我跑邊來了?”一竄蜂的擠到了城牆邊後,又嬉嬉哈哈地在那裏推來攘去,看得所有人都一臉黑線,特別是那些兵痞們心中更是份外的不爽。

大爺的,我們方才不就是開開玩笑,你丫的都還要嘰嘰歪歪,現在看看你手下的那些親兵,更是像在逗逼,你為毛不收拾他們?

段少君可沒功夫理會那些人的幽怨,喝斥著那些家夥都站定之後,這才吩咐道。“好了,現在把你們手中的字幅都懸掛起來,別他娘的給我不小心扔下去了,誰這麽**,我就讓他自己跳下去撿回來,明白嗎?!”

很快,那些親兵們紛紛把字幅的一頭搭了在了女牆內,用早就準備好的玩意釘住,然後把字幅的下擺扔下了城牆,很快,一條條的字幅便迎風展開懸掛完成。

“我說兄台你掛出去的那些字幅上邊到底寫了什麽鬼東西,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李玄在女牆處伸了半天脖子,根本屁也看不見,隻能無奈地縮了回來朝著段少君問道。

“也就是一些宣傳性的東西,不值一提,等一會他們還會到其他城門附近去懸掛,你等等就知道了。”段少君一臉詭笑地衝那李玄眨了眨眼。

這些文武都想知道到底段大公子懸掛的條幅上寫了啥子鬼東西,可惜字幅是掛在外麵的,自己等人是站在牆內哪裏能看得到。不過總算是有機靈的人。“那個段大人,末將想先過去那個甕城那邊看看情況,先告辭了。”

這個時候,才有人注意到,唔……留在那甕城之上的守衛,一個二個目瞪口呆地正在回頭打量著這邊,而且看他們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似的,甚至還有將士手中的長矛掉落在了城牆之上,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

到底這位段大公子又鬧騰了什麽鬼,所有的雲州文武腦海裏邊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了這麽一個巨大的問號。

“那個算了,問你還不如我自己去看看。”李玄這貨內心也跟貓抓似的撓著,他一定要弄明白段少君這位陰毒的兄台又在搞什麽鬼名堂。

李玄這貨才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那位最早竄過去的武將一副眼歪口斜的表情,不過很快,這貨不再是發呆,而是抱著肚皮直接滾倒在城牆之上狂笑了起來。